第八章 牛头马面?

　　地狱是什么样子？对有些人来说一直生活在地狱里。
　　广龙到了什么地方？他潜意识里昏昏沉沉的在黑暗中觅到一点灯光，晃得周围忽明忽暗，是指引灵魂的明灯还是鬼火。
　　他感到一点知觉都没有动弹不得，半睁着眼睛想转动脖子却疼痛难忍，想抬起手也抬不起来，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他这才发觉自己被捆绑了起来。而不远处他瞥见有烛火摇曳的身影。
　　他只得看着上面，是石头的苍穹顶，不像假的呈现出自然的轮廓，凹凸间浑然天成的姿态。是山洞吗？怎么和上次穿越的不同，这里不像是亡者世界。还被人莫名的绑起来，困在山洞，难道是老王设计的桥段？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肚子空空的开始抗议。早知道来报到就多吃点，也不至于当个饿死鬼。他想把自己捆在这里算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个女鬼看上自己，掳来当压寨夫人，别是个丑八怪就好。老王的心思任何人都猜不透。
　　正想着，听见外面有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广龙强作镇定，死就死吧反正丑媳妇迟早见公婆，想来都是老王的套路。
　　沉重的摩擦声像是石头被移动，接着脚步声近了，广龙急忙闭上眼睛。这女鬼不知道长着什么可怕的脸，还是不见为妙。于是继续作昏睡状，听天由命吧。
　　“他还没醒吗？”广龙听见一个生硬声音说道。
　　另一个声音低沉道：“一会醒了就送他走。”广龙的心凉了半截，还不如是女鬼呢，两人想杀人灭口。还是永远别醒，他当下不做声接着听那两人说话。
　　“你真打算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这是第一人说的，但是没有人回应。
　　良久，还是第一个人生硬道：“看来这都是我们的宿命，谁也逃不过。”
　　广龙思量着如何应对，却听人继续道，“这人对我们相当重要，也许天意吧，是他自己卷了进来。”难道他对两人有什么价值？有福之人不用愁啊，也许他可以逃出生天。
　　“说说看，你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人道：“嘘！这小子在装睡。”
　　广龙吃了一惊，这些家伙果然谨慎，不透一丝口风，他随即调匀呼吸不露出半点破绽。
　　“那好，我们一会再来。出去了分头走。”脚步响起知道他们离开了。刚才的对话让广龙一头雾水，自己究竟落到哪里，和自己的作品有关吗。
　　广龙想一直这么装睡也不是办法，还是尽快回复体力离开这里。他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硕大的牛头正对着自己的脸，见他醒了重重喘了口气。
　　广龙惊叫一声，是牛头，那另一个是马面了？牛头一双无神的眼看着广龙惊恐的表情，对旁边说道：“这家伙果然是装睡。”
　　广龙又看到一个马头踱过来，摊开手招呼他道：“欢迎来到地狱。”
　　广龙现在脖子轻松点似乎可以缓缓转动，开始惶恐的打量两个鬼差的雄姿，该怎么形容呢，他有点哭笑不得：一人来高顶着个巨大无比的牛头和马头，双眼怒目而视口中吐着白烟，魁伟的身材不怒自威。不过以他躺着仰视的姿势看去觉得其高大无比。
　　让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们的头和身材完全不成比例，大大的头颅严重的比例失衡。广龙都担心他们走路会摔跤。怎么牛头马面也流行Ｑ版了？
　　关键的是，牛头马面没有影子。广龙清醒地意识到：穿越绝不会穿死来地狱的，这里还是二维世界，那牛头马面想必是老王设计出吓唬我的。
　　广龙始终喜怒不形于色，保持着对神明的绝对敬畏。但是想笑又不敢笑，强憋着做出严肃的表情是相当难受的，这时他们三个面面相觑谁都不说话，牛头马面更是匪夷所思的看着广龙貌似痛苦的表情。
　　终于广龙张开嘴笑了起来，也许无谓畏惧，还望着他们道：“这是我见过最搞笑的牛头马面。”
　　牛头马面倒是一愣，相对无言。牛头恶狠狠的说道：“别笑了，敢拿我们开心。”这话不仅生硬，简直就是大舌头。广龙强忍住笑，可不敢再冒犯两位鬼差。
　　马面用刀划开广龙身上的绳子，然后牛头一把拎起他坐好。广龙收敛起想笑的表情，想起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谅他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于是故作战战兢兢的道：“两位大哥，小弟初次见面没带什么礼物，还请见谅。”
　　牛头瞪眼指着广龙道：“少废话！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不知道为什么他普通话这么不好。
　　广龙赔笑道：“知道知道，是地狱。两位哥哥还请多多照顾。”老实说和他印象中虚构出的地狱略有不同，让其有所怀疑。现在眼前的却是牛头马面著名的鬼差，那这是地狱就确信无疑了。以老王的年纪，经历过迷信传说的阶段，所以加入神啊鬼啊，也可以理解。
　　牛头马面愣了一下，牛头又说道：“这小子油腔滑调的，这舌头是要不得了。”
　　马面点头附和道：“对，该下拔舌地狱。”说着过来作势拉广龙。
　　什么就下地狱，广龙表面继续惊慌，连向他们求饶。自己变得趋炎附势，还不是被老王的套路逼的，说的可都是标准台词。
　　牛头看广龙吓得说不出话来，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广龙死盯着地面不敢说话，正要编点什么时，空气中凄厉的怒吼震天的传过来，连山洞好像都晃了晃。
　　广龙惊恐的看向牛头马面：“是什么声音？”
　　马面冷漠表情说道：“饿鬼，嗅到了新鲜的气味。”
　　广龙惨笑道：“不会是指我吧？”
　　马面没有说话。牛头走向石门，对他们道：“我去侦察下，别让他们跑出来的好。”
　　现在就剩广龙和马面。马面正盯着广龙看，广龙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他却先开口了：“你想说什么？”
　　广龙犹豫道：“这里真是地狱？”他还是不敢相信。
　　马面反问广龙：“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不一样。你印象中的地狱又是什么样？”
　　“嗯，总之不是这样的，这儿更像是山洞。”
　　“是吗，这儿比传说的地狱可怕多了。”
　　广龙站起来活动下筋骨，感觉已经基本恢复。环顾四周果然是个山洞，一个很规整的石室四壁突兀，只有角落里放着个石床和普通的油灯，另一边开着石门通向外面。
　　他们到底想把广龙怎么样？广龙试探的问道：“我们一会要去哪？不是见阎王爷吗？”
　　马面看了广龙良久，才说：“这个，你早晚会见到。”
　　广龙不死心的问：“恩，其实你们是不是想让我做什么事？”他要确定是否有利用价值。
　　“无可奉告。”
　　广龙又婉转的问着：“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
　　“......一言难尽。”
　　广龙见有戏，忙启发他：“没关系，我可以洗耳恭听。”
　　“...说来话长。”
　　广龙静待他说出个中原委，岂料却没了下文，这说来话长呢？广龙尴尬的看着他，用手比划着满心期待他说出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广龙心说，这家伙真不会聊天，反而把自己的胃口吊起来，又不肯说。
　　广龙无奈地问道：“恩，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见他充耳不闻，难道是？
　　广龙又嬉皮笑脸道：“你看我忘了规矩。可是我走的匆忙，也没带孝敬你的东西。”他慌乱的身上乱摸，掏出贴身的手机，“要不这个给你？”这类高科技你见都没见过，绝对亮瞎你的马眼。
　　马眼！他的眼睛不会动。也许刚才紧张的缘故，广龙才发现马面的表情自始至终没变过，眼睛也没眨动。这马面透出雕塑般的质感，没有生机。啊，原来是有人装神弄鬼，戴上牛头马面的面罩来吓广龙。是什么人，抓他来有什么目的。他虽然心中坦然许多，但自己仍处劣势。
　　马面似乎不为所动，广龙不禁为他的高风亮节折服。岂料他沉思着说：“不如，你给我磕个头吧。”
　　啊？磕头。广龙被他将的一愣，虽说旁边没人围观，老话也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是广龙在紧急关头又犹豫了。这头，磕不磕？
　　突然，马面轻摇脑袋，缓缓道：“算了，你给我安静点。”
　　广龙长舒口气，也不敢再说话，时不时瞟着一旁的马面。他坐的并不笔直，也不如牛头高大威猛，广龙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可他冷不防的眼睛和自己一碰，总是令人心底发毛。
　　良久，广龙发觉凝结的空气不对劲，隐隐透出不安。他踌躇再三终于说道：“好闷啊，能不能出去参观？”
　　“请便。”马面目无表情。
　　广龙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他居然放自己出去。三十六计走为上，他心中窃喜。走到石门边他推了推，门纹丝未动。好家伙他们是何等的怪力啊竟能移动它，幸亏门是开的。
　　广龙回头看着马面，他没有跟着的意思：“你不和我一起，不怕我跑吗？”
　　“放心，你是跑不出这里的。”
　　广龙一愣，还有出不去的地方吗。他付之一笑，走出去一看，石室外面是条昏暗的甬道一直向两侧延伸到尽头，并不宽裕只能两人并排前行。甬道一边是黑暗，另一边只有前方闪烁摇曳的灯火在照亮。
　　甬道两边及顶上隐隐显出的轮廓，有被风侵蚀的痕迹似乎是天然形成的风洞，顶上的獠牙石锥则是摇摇欲坠。
　　地面并不平坦但是不难走，应该是人踩出来的。广龙向着光明前进。其实是不敢走向万劫不复的黑暗，毕竟这里他不熟悉，说不定后面有无法面临的危险。他边走边用手摸索着石壁，干燥尖锐的刺手，走不出十几米就有一间石门，像是刚才的房间。只是门紧闭着他推不开。
　　走了大概20多分钟，还是走不到头。难道真如马面所说无法走出？狭长的甬道扭曲的通向地狱深处，周围的石壁开始变得光滑，交相辉映反射着幽邃的灯火。这地狱之火像是指引着广龙，前方究竟有什么未知的恐惧在等待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