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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天暗地的景象，通红的天空，仿佛连那轮烈日都变得黯淡无光，感受到的，只有愈发冰冷的阳光。
通天的咆哮和短兵相接的声响，就宛如在耳畔响起。
四处散落断裂的铁器与毫无声息的类人生物的尸体，陈横得四处都是。
真正的尸山血海。
这究竟是——
眼前倏然间有些明亮起来。
背后是熟悉的冰冷，洞窟之外飘扬着零星的雪花。
“噢，你醒了。”特尔本茨随手丢来了什么东西，漠昊还来不及反应就手忙脚乱的接住，传来的灼热感令漠昊险些松开手。
“你躺了三天了，赶紧吃完，时间宝贵。”
漠昊看着手中烤熟滚烫的某种生物的腿部，饥肠辘辘的漠昊也是不顾什么礼仪风度，大口吃起来。
在来到雪境群山以后，找食物一直都是自己份内的事情，特尔本茨也是自己去找，并没有摆老师的架子，借着训练的名义让漠昊也负责他的那一份。
漠昊还不了解特尔本茨，特尔本茨是绝对不会做一丁点无用功的人。
手中这没有任何佐料仅仅是炙烤的肉食，尽管味道不是很好，完全比不上在家里吃的东西，漠昊依然心怀感激。
毕竟可能也就只有这一次了。
两者的关系依旧冰冷。
如果把这个世界比作牢狱那么漠昊就是囚犯，而特尔本茨是监工。
一旦漠昊没有达成特尔本茨的预期，那么特尔本茨随时会杀死他，取走他体内的葬王器。
听上去十分无情与凶险，不过两人就是这么一种奇妙的关系。
迅速地吃完，顺手抓了一把雪，洗涮掉双手的油腻感，走出了临时的落脚点，原本稍显明亮的视野也豁然开朗。
特尔本茨转过身来，示意漠昊再次尝试凝聚葬王器。
就这样，漠昊第一次见到了生死之间磨练而出的成果。
邪异，完美，浑然天成，找不出一丝瑕疵。
“很好，第一阶段算是完成了。”
“第一阶段？”漠昊好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让你回到起跑线的试炼总共分为七个阶段，我们回去狼群的位置，我再细说。”
尽管对于漠昊来说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剑斗才会拉开序幕。不过似乎特尔本茨想更快的让漠昊完成定好的课题。
冷酷，迅捷，高效。
又一次翻山越岭来到这个三天前差点丧命的地方，漠昊发现身体能量的消耗要比上次攀越少的多，丝毫没有因为身体三天没有活动而产生行动不顺等问题。
翻身而上，远远的可以看见熟悉的大批狼群，三天前把自己逼入绝境的狼群，正岁月静好的悠闲踱步，打着哈欠，还有的顺着山那边的小道不知去了哪里。
应该是找吃的去了。
“还记得三天前我在做了什么吗？”特尔本茨和漠昊一起远远的观察了一阵子，冷不丁的发问。
“把某个刺激狼群的东西丢过来……”漠昊仔细思索着的，想起的全是特尔本茨笑嘻嘻的把刺激狼群凶性诱饵丢到自己跟前，自己差点就被狼群吃了的场景。
好在自己好像是完成目标了，把葬王器的化形臻至完美，醒来以后就在熟悉的洞窟里躺着了。
漠昊丝毫不记得特尔本茨在那之后把他从狼群口中捞走的事实。
如果那个时候特尔本茨没有上前，那漠昊真的就在窥见葬王器威霜邪的瞬间，就成了狼群的口中餐，被撕咬分食。
只不过漠昊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事情了。
特尔本茨听了漠昊的回答，摇了摇头：“我当时在什么位置？”
听到特尔本茨更加详细的叙述，停滞了三天思考的脑子也开始转了起来。
特尔本茨在狼群甚至不到十米的位置，但狼群就像根本看不见他一样。
漠昊有些不确定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莫非，当时您不是用虚灵能力或是别的什么，才避过狼群耳目的？”
特尔本茨点了点头：“在我预计下，三个月内你必须完成七个试炼，才能有脱胎换骨的变化。补上你这接近十数年的空缺。”
漠昊现在还不清楚，用三个月填补十几年的虚灵空白，是多么骇人听闻的一件事情。
漠昊也知道，特尔本茨无时不刻的强调这一点，是在压制年轻人容易飘飘然的心理，并且要求漠昊直视艰难的现实与处境。
现实并不会因为你落后于人而在别的方面补偿你，现实就是如此。十几年的虚灵空白，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填补回来的。
漠昊还需要更多的心血与努力，而他也做好了准备。
用生命博出属于自己的可能性。
“葬王器的融合，已经相对完整了。是我预想中的第一个试炼——【凝】，恭喜你。”
特尔本茨也不吝赞赏，漠昊生死之间表现出的胆大果决，还有他的运气，都值得称道。
“我们还得借用这群小家伙一段时间。”特尔本茨的表情变得严肃，“接下来是第二个试炼内容——【隐】。”
特尔本茨示意漠昊待在原地，慢步朝着狼群走去，漠昊虽然看不出门道，可感知中的特尔本茨，开始变得如同风一般捉摸不定。
漠昊此刻还不知道，整个景夏王国，都做不到感知特尔本茨的扭曲气息，连存在本身都无法知晓。
漠昊眼看着特尔本茨，几乎走到了休憩的狼群周围，径直就在它们中间的空隙坐下，远远看着漠昊，开口，说话声如近耳畔。
“这就是战斗经验磨练出来的技巧之一，【隐】。将自己的气息，乃至于映射在人眼中的影像都一并隐藏。这可是区别于虚灵之外的力量。”
短短的数十天，特尔本茨一次又一次的打破漠昊对于世界的认知，都让他已经麻木了。
现在的漠昊除了发现新事物的激动，兴奋，更多的是对于掌握这项技巧的渴望。
就像沙漠中的旅人见到清澈的甘泉一般。
特尔本茨又闲庭信步地从原地起身，走了回来。
当然，狼群对他依旧视若无物。
“第二个试炼内容，将隐，运用到气息隐藏的程度。”
漠昊听闻一愣，特尔本茨的要求怎么突然变低了，这对漠昊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的漠昊，就像一个乞丐，找到了金山，恨不得全部取走。
“欲速不达，并且隐藏影像，还涉及到别的方面，现在你还不到接触那一步的时候。”
特尔本茨稍微解释完以后，就在原地坐下，闭目养神。
“动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办法，那就是最适合你的。去吧，狼群是你最好的监督者。”
漠昊点了点头，既然特尔本茨都让他脚踏实地一步步来，他也没有更多的意见，更不会去猜疑特尔本茨藏私或者小气这种因素存在。
这种猜想太过幼稚了，他现在不再是那个自暴自弃的贵族少爷，而是一个向着目标前进的挑战者。
他可没有那种闲功夫了。
该怎么做？
漠昊也并没有因为求知欲而急于求成。
谨慎，冷静，思考，行动。
漠昊心心念念着特尔本茨教给他的四项准则，毫无疑问，最有效率的方法，依旧是——系统思考过后，用行动去尝试。
只要惊动了狼群，狼群的警觉褪去少说也要三天，而且以特尔本茨的性格，只要无法通过第二个试炼，那么是不可能跳过去进行下一个试炼的。
尽管相处的时间不长，在这个事情上，漠昊的直觉仍然是相当准确。
按照原定计划，漠昊最多只能在这里失败一次。甚至如果这次失败，是不得要领的莽撞，特尔本茨就会认为漠昊仍旧不值得观望，甚至考虑直接杀死漠昊，取走葬王器。
好在漠昊似乎是有所长进。
虽然紧闭着双眼，但是特尔本茨能够清楚的感知到漠昊正站在原地不动。
他在思考了，这是个不错的成长。
漠昊当然不知道，即便经过第一个生死试炼，他的生命依旧如同筹码被摆在案板上，并且相对葬王器是绝对劣势的一方。
漠昊强迫着负担加重的大脑不断地进行思考。
雪境狼的特性，是什么——
嗅觉与听觉。
也就是说，在雪境狼面前，甚至不露面的隐蔽接近，更容易暴露自己的气息，从而暴露位置。
不能发出哪怕再小的声音，与律动的气息。
再微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此次试炼的失败。
谨慎，冷静，思考，行动。
现在轮到谨慎与冷静助自己一臂之力了。
闭眼坐着的褐袍老者，站定思考的黑发青年。。
静止，仿佛使得双方与景色融合成了栩栩如生的的画卷。
这一思考，直接到了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