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跳登云山

　　登云城外的土路中，一行二十余人，有的手持火把，有的拿着武器，他们衣服款式各不相同，但都杀气腾腾。
　　就在这二十几人的正前方，一个身穿白袍，头戴兜帽的男子，懒散的朝着一行人走了过来，“呦，你们这么多人，这是要去哪啊。”
　　“我们去哪，关你屁事。”依然是昨天早上带头的持剑青年，他将头仰起，很是高傲的看着眼前的白袍男子。
　　白袍男子将兜帽摘下，还是那依旧俊朗的面孔，还是那个方家长老方陈。只见方陈用双手，比出了一个无奈的动作，然后用手指着这一行二十余人，骂道：“一个开元的废物，一群刚刚锻体的垃圾。没办法，大晚上不让人好好睡觉，你们一起死吧。”
　　说话间，方陈的右臂向前横空一斩，一道无形之气，伴随着刺耳的破风之声，快若惊鸿，呼啸而去。
　　持剑青年和后面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纷纷倒地，二十几颗头颅瞬间爆裂，有的个子高的，甚至连胸口都炸得粉碎，血肉模糊，鲜血喷涌，场面甚是恐怖。
　　“王恒啊王恒，你可得好好谢谢我，要不现在爆裂的，就是你的头颅了。”
　　一名少女，从天上御剑而落，她在上边看见了方陈，杀死沈家众人的一幕，瞬间暴怒，“你是谁，为何要杀我沈家弟子。”
　　方陈闻言后转头看向少女，然后他也学着刚才的持剑青年，将头抬了起来，很是傲慢的咂了咂嘴，开口道：“关你屁事。”
　　“你找死。”少女将剑拿到手中，顿时蓝色神虹乍现，她舌顶上腭，提起一口真气，一剑刺向方陈的胸口。
　　“叮。”
　　方陈用手轻弹碧水剑，然后少女连人带剑全部倒飞出去。
　　“我说你这几年也不行啊，白练了呀。要是三流的小门小派也就罢了，你可是在剑庄混的，就学了这么点狗屁东西？”
　　少女从地上爬起，她握紧剑柄，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袍男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谁。”
　　“还是那句话，关你屁事。”说完后，方陈一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少女将剑收入剑鞘之中，然后看了看地上的尸体，摇了摇头。这些尸体头都已经炸了，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但是还能从衣服和武器上看得出来，这确实是自家的修士。
　　从腰间的一个小布袋中，拿出了一张画满了诡异符箓的符纸，然后她将真气灌注到符纸中，符纸便凌空漂浮，向前飞去，少女也紧随其后。
　　刚走到山脚下的王恒，正在昨日打斗的地方，寻找着自己的银色匕首，有月光的原因，天色不太暗，但找了一会没找到后便放弃了，打算动身前去登云山。
　　“王恒。”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月光的照耀，一名银铃般的少女，缓缓地走了过来。
　　“风，见过仙师。”王恒刚想说“风儿”，便瞬间改口。自己哪还有什么资格叫人家风儿。
　　“听说我父亲对你下了追杀令，这几天你小心点。”刚说完，沈风儿便看清了王恒身上，满是血迹的破烂衣衫。
　　王恒闻言后越想越不对劲，沈风儿也是沈家人，此次来找自己究竟有何目的，“你也看见了，昨日有五人来杀我，应该就是你们沈家的人。难道你也是来杀我的？”
　　“我要是杀你，你现在还能站着和我说话吗。”
　　王恒面带微笑的看着沈风儿，但是眼神落寞，“既然不是来杀我的，那你就离开吧，我也打算离开了，今天晚上就走。”
　　“你想去哪。”
　　“你说我敢告诉你吗？”
　　沈风儿听完王恒的回答后，微微一颤。自己得知消息后，连夜从剑庄赶了回来，没想到自己在王恒的心里已经是敌人了，她心如刀割。
　　“仙师，请你不要跟来，你给我的符纸昨日打斗时已经丢了。后会有期。”王恒说完后向沈风儿拱手行礼，然后转过身，朝着登云山的方向走去。
　　沈风儿一直站在原地，她看着王恒的背影，双拳紧握，躯体微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小声的抽泣道：“我怎么会害你呢，我也是没办法的啊。”
　　王恒告别沈风儿后，一直走到天亮，然后他看着已经不算太远的登云山，便找了片草地，缓缓的睡了过去。毕竟前天伤的，实在是太重了。
　　登云城中，几名剑庄弟子，正坐在一个餐馆中吃着早饭。他们一边吃，一边谈论着这次出来真是太舒服了，只是去山谷下收集灵草，不用再剑庄中修行，简直就像是休假一样。
　　一名剑庄弟子，从碗中夹起了一个馄饨，然后放入嘴中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然后又夹了一点腌菜，喝了一口馄饨汤之后说道：“昨天我听天枢师兄说，咱们今天下午就动身前往登云山，让咱们在外面玩的，中午之前要赶回集合地。”
　　一旁的微胖青年，一边将包子塞到嘴里，一边含糊的说道：“嗯，知道了，知道了。咱们一会吃完饭去哪玩？”
　　微胖青年对面的少女，将手中的粥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思考了一会，提议道：“我从小到大还没看过戏曲，要不咱们去戏园子，看戏曲咋样。“
　　微胖青年憨厚的点点头，附和道：“我看挺好。”
　　餐馆外，一名虚玄宗弟子听见了里面的对话，然后他朝着自己师门租下来的客栈，疯狂的跑去。
　　“师傅师傅，不好了。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今天下午剑庄的人要去登云山，你说会不会是冲着咱们的机缘去的，不过剑庄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一名须白的老者，坐在客栈最好的上房中，他左手端着一个白玉制成的茶杯，右手则是拿着一个白玉的烟袋锅子，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着旱烟，“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行事切勿急躁，除非天塌下来。额，好像天也塌不下来。”
　　“师傅，虚静老祖可说了，是天大的机缘啊，怎么能让剑庄的人先夺了过去。”
　　“你懂个屁，既然算到了是咱们虚玄宗的机缘，那就一定是，别人就算挖地三尺，也拿不走咱们虚玄宗的机缘。”
　　“可是。”
　　“别可是了，你去城里给我买点最贵最好的旱烟，用你自己的钱买，顺便告诉外面玩的人，今天下午都回来，咱们动身去登云山。”
　　“是，师傅。”
　　午时，王恒站在登云山南边的悬崖边。他早上简单的睡了一觉，醒来后便使出全力登山，所以今日才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突然，王恒发现自己的腰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钱袋。然后他看了一眼钱袋中的钱，不多不少，正好十两银子。随即想起了自己一个月前，在登云城中遇到的一个老人，陷入了沉思。
　　老人衣衫破旧，眼神浑浊，他手中拎着一坛子酒，晃晃悠悠的叫住了王恒，“前面的小伙子，你等一下，我外出游历，就是想多看看，你们这些普通人的命运。我刚才看了你的过去，你家里很有钱，借老夫点钱咋样。作为回报，我会告诉你一件天大的事。”
　　“多少钱。”
　　老人右手拎着酒坛，然后左手伸向王恒，“不多，十两银子就行，我就想买点酒喝。”
　　王恒从腰间的钱袋里，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老人后，开口道：“登云城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家里有钱。”
　　老人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往嘴里灌了一大口酒后，指着王恒说道：“老夫看不透你一个月后的命运，这说明你的阳寿还剩一个月。这一个月你该吃吃，该喝喝，你临死前，我会把钱还给你。”
　　王恒闻言转头就走，“骗钱你还咒我死，该死的老头。”
　　回过神来后，王恒盘腿坐在地上，他眼神有些复杂，身体有些颤抖，心想道：‘看来是到头了吗，自己回登云城是死，跳下去应该也是死，找个小村子躲起来，肯定要先去登云城中购买盘缠，进去了估计就出不来了。亏我前几天还想着要修行，看来老头子还真没骗我。倒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有些不甘啊。’
　　王恒站起身，将装满了十两银子的钱袋，和方陈给自己的钱袋，一起扔下悬崖，自言自语道：“既然你们都要我死，那我成全你们便是，只是不知道我死后，会不会有人为我伤心呢。悟法和秋水可能会把，沈风儿应该不会吧。”
　　然后不知怎么的，王恒想到了在树林中遇到的虚紫玉，感慨道：“多么好的一个姑娘，愿你会被世界爱戴。”
　　闭上眼，王恒又向悬崖边靠了几步，他将双臂展开，直接跳了下去，“如果我能活着，我一定会回来报仇的。”。
　　不一会，一个月前向王恒借钱的老人，出现在了悬崖边上。老人双手负后，盯着山谷下沉声道：“这下面好像有点不寻常，我看不透你的命运，有可能是你死了，也有可能是这下面。”
　　说到这，老者顿住了，他先是喝了口酒，然后又摇了摇头，“怎么肯能嘛，屁大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