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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起日月 / 106

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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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风呼啸,朱权和徐瑛两人站在宽阔的松花江畔。朱权转头看了看远处那无数忙碌的民夫正各自挥舞着锄头,在四个军营之间的那一大块空地上刨地,忍不住笑道:“朱老四这招真够狠的,明年这块地上收不收得到粮食那是说不清楚,反正草是别想长了。”说到这里,伸手摸了摸江面上薄薄的一层浮冰,笑道:“待得大江封冻,咱们做一个雪橇玩玩。”
  
  徐瑛眨了眨眼睛笑道:“雪橇?那是个什么玩意儿?”她出生于江南之地,从没见过大江封冻的景象,自然更不知道雪橇是个什么好玩的物事。
  
  朱权说出雪橇的时候,脑海中回想起的是以前电视上所见到的东北寒冬之际,松花江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坚冰的景象,脑中灵光闪现,面上突然流露出一阵大喜之色,跳起身来朝军营中奔回,嘴里叫道:“我突然有了一个法子,可以收拾纳哈楚那帮兔崽子。”
  
  徐瑛给他一惊一乍的倒吓了一跳,皱眉苦笑道:“真不知道你这脑袋瓜子里哪来这么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和主意。”
  
  中军帅帐之中,冯胜,傅友德,朱棣,蓝玉等人已然到齐,各自端坐着听朱权说明他的打法。
  
  朱权走到地图旁边,转过身来对众人笑道:“咱们未必只能坐守此地和辽东元军僵持,也可以主动出击,让他们不得安稳。”
  
  曹国公李景隆看着地图上广阔的辽东平原,皱眉问道:“辽东广阔平原,咱们却是难以知晓纳哈楚大军驻扎之地,即使探知其所在,等到咱们大军到达之时,他们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朱权举起木棍,指向地图上蜿蜒的松花江流域,突然沉声说道:“纳哈楚麾下十七万骑兵,连带为数众多的战马,每日也须得饮水,故此以本王估计,他们的大军驻扎之地,绝不会远离这大江太远。咱们大军也不须尽数出动,步卒都留在军营稳守,只须副帅亲自统帅五万骑兵沿河搜索,定然能找到辽东元军的踪迹。”
  
  傅友德皱眉道:“我军虽有五万五千左右骑兵,纳哈楚也是知兵善战的北元宿将,麾下足有十七万骑兵,我军即使发现其踪迹,最多也只能袭扰,无法力战。”
  
  朱权点了点头,笑道:“袭扰已然足够,只要咱们大军牵制住他这十数万骑兵,让他们无法安心自江中取水即可。”
  
  众人一时之间并未明白过来,心中寻思道:这取水有何难处?如何袭扰?
  
  朱权突然沉声说道:“此时江面之上已然开始结冰,若是遇到连绵大雪,天寒地冻之时,江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坚冰,只怕他这十数万大军想要自江中取水,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此时,众人眼前豁然一亮,士卒和马匹得不到足够的饮水,意味着什么,对于这些宿将来说,乃是显而易见之事。
  
  冯胜站起身来,传下军令道:“静待天气转冷,大江封冻之时,就请老傅率领蓝玉,常茂,常升,带领军中所有骑兵沿江北上,搜索纳哈楚大军所在。目下军营中也须得储备饮水,到了大江封冻之时,咱们在江中取水也成难处。”转头看了看一脸跃跃欲试之色的燕王朱棣,宁王朱权,捻须笑道:“两位殿下就请安心随本帅驻守军营。”
  
  朱权和朱棣听他口气决绝,不由得相视苦笑,他二人本来都有心跟随傅友德骑兵出击,可此时冯胜乃是北征大军主帅,一言一语就是须得尊奉的军令,即便他们两个贵为亲王那也是无可奈何。
  
  夜色之中,燕王朱棣的营帐之中,端坐着朱棣和一个年纪老迈的光头和尚,正是荆鲲,秦卓峰的老友僧道衍。旁边肃立的两个大汉,正是朱棣手下的心腹张玉和朱能。
  
  朱棣诉说完毕今日朱权所说的主动出击之计,轻笑道:“朱权这小子跟随蓝玉在庆州血战三万元军,力抗纳哈楚八万之众,军旅之才已然不可小觑。”
  
  僧道衍眼见朱棣言辞之间毫无担忧之色,忍不住微笑问道:“难道殿下就一点不担心这位宁王殿下么?”
  
  朱棣微笑着摆了摆手道:“此时庙堂之上的一众文武百官,几乎全是忠于太子殿下,我和朱权那小子都是势单力薄,几无任何影响力可言,正是互为臂助之时。目下我和他还说不上为敌,这一点显而易见之处,想来他心中也是明明白白。”
  
  僧道衍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选择燕王殿下朱棣辅佐,正是看到了他头脑清醒,懂得审时度势,这一点常人难以企及之处。暗自忖道:秦卓峰那个老儿,在我和荆鲲约定之时,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两不相助,此时他那个徒弟和朱权两情相悦,他就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宁王一边,思之当真可恨可恶。
  
  过得三日,北风呼啸之下,茫茫旷野中飘起了鹅毛大雪,气温陡降,旷野中寒冷刺骨。
  
  冯胜传令所有军士和民夫在军营中避寒,以免冻伤。
  
  马三保以以铁锤狠狠敲打,方才弄下两块冰块,放进水锅中烧水煮茶。原来天气寒冷之下,水缸中的储水尽皆冻成了石头一般的大冰块。
  
  朱权看得好笑,心中忖道:我这烧水煮杯茶都是那么费劲,你纳哈楚十七万骑兵,还有十七万的马匹要想喝水只怕更要大费周章。
  
  连续两日的风雪过后,雪总算是小了下来。明军一众将领在冯胜的率领之下,走过白茫茫的旷野,来到江边查看,只见宽阔的松花江上已然冰封一片。朱权大着胆子走到冰上,只觉得脚下犹如踩到了石板地一般扎实,心中甚喜,轻轻在上面蹦了两下,冰层也是毫无动静,显见得已然冻得相当结实。
  
  回到军营帅帐,冯胜当即传下军令,让傅友德,蓝玉,常茂,常升统帅所有五万五千骑兵准备出发,搜寻北元大军所在。
  
  傅友德让常家兄弟出去整顿军马,将战马尽皆喂饱,军士携带口粮以及烈酒御寒。转过身来指着地图上的大兴安岭绵延的山脉,对蓝玉说道:“目下天寒地冻,不论元军是烧火取暖,还是烧火融冰雪饮用,都需要大量的木柴。你我分兵两队,相距不可太远,自南朝北顺着大江而上,你带两万人马走靠近山脉那边,若是发现元军上山伐木砍柴,追杀扰袭,不可力拼。我带两万五千人马走江边,让鞑子大军无法自江中安心取水。”
  
  半个时辰之后,傅友德和蓝玉率领数万骑兵缓缓走过坚实的冰面,浩浩荡荡的出发,去了大江对岸之后。朱权找来兵部火器司的范文刚,率领一百明军士卒,取了许多火药,陶罐,竹子等物事朝江面上走去。
  
  来到江心位置,朱权让司马超在冰面上挖出一个小坑后,再将塞满火药,以油纸封好的陶罐放入坑中,其余军士也照这样炮制,在冰面上每隔十余丈就挖坑放入一个满置火药的陶罐。
  
  众人眼见他如此吩咐,不由得纳闷。朱权取来一个竹子,笑道:“竹筒中的竹节全部捅穿了,咱们用药捻设置其中,就能引爆这些个地雷。”
  
  待得军士将药捻缓缓穿过竹筒,朱权蹲下身来,轻轻在“地雷”露出冰面的侧面敲出一个洞来,将设置药捻的竹筒插入“地雷”中,再将其余竹筒接在后面,一直朝江边军营而去,连接完毕之后,又让一众军士取来些积雪覆盖其上,将“地雷”埋入雪中隐住,转头笑道:“若是纳哈楚给副帅骑兵袭击之后,说不定也会依样画葫芦的来这么一手,让咱们也无法取水,这些东西就是给元军准备的。”
  
  松花江畔一处开阔之地,营帐连绵十余里,正是纳哈楚的辽东大军所在。
  
  纳哈楚和观童正站在江边,看着千余士卒在江面上凿击坚冰,挖出一个个洞来,再以水桶取水,心中都是沉甸甸的。原来这数日来天寒地冻,夜间尤其寒冷难耐,士卒须得烧火取暖。军营中虽然放置了无数的大锅,装满了积雪在篝火上融化饮用,但若是想以此满足十七万士卒连带马匹的引用,还是等若杯水车薪,无奈之下,只得一面派人在江面凿冰取水,一面派遣士卒去不远处的西面大兴安岭之上,砍伐烧火所必须的木柴。
  
  正在此时,一个元军斥候快马疾驰而来,向纳哈楚禀报了正南方向,发现一股明军骑兵奔袭而来。
  
  纳哈楚心知此次冯胜手下北征大军,骑兵也不过五六万左右,听得对方居然以少击多而来,不由得出乎意料之外,皱眉传令三军备战,转头对观童说道:“明军骑兵以寡击众,显见得另有诡计,你率领大军静观其变,我带领兀良哈三卫六万人马前去迎敌。”眼见观童躬身领命,当即上马率领三卫首领,及其麾下六万精兵朝傅友德的方向迎来。
  
  此时傅友德所率的两万五千明军骑兵还在数十里之外,听得斥候禀报遭遇元军斥候,心知此处已然离元军大营不远,略一沉吟间,吩咐众军下马,自江面上行到了对岸,并让手下军士去西面数十里之外寻找蓝玉大军所在,传出自己的军令,让他扰袭元军,不可贪图杀敌以至于给对方优势兵力合围。第二日清晨,北征大军开拔。行到一处距离大兴安岭较近所在,冯胜看了看西面山坡上遮天蔽日的林地,传下军令,大军就地扎营,二十万随军民夫和数万步卒上山伐木,以便到了兀良哈的地盘,有木材构筑坚实的营寨。
  
  朱权独自一人坐在营帐中,抓耳挠腮的苦苦思索,思索的是如何解决火铳子弹的问题。
  
  景骏,司马超,马三保三人心知这两天宁王殿下和兵部那三个古怪老头儿混在一起,搞得有点喜怒无常,也不敢在他眼前晃荡惹厌,一起去了军营外操练弓马武艺。
  
  朱权一面喝茶一面忖道:火铳之所以发射速度极慢,最大的原因就在于火药装进去之后,须得慢慢杵紧,稍有用力过猛就要爆炸。等于是打了一枪之后,又慢慢制作子弹一般。想到这里,拿起一头塞了石子的竹制“子弹”,脑海中转念想道:若是能提前将火药和弹头制作成子弹,自后装填,无疑就能大大提高射击速度。以现在的金属矿物开采数量来说,以金属制作子弹太不现实,能找个什么材料替代呢?想到苦恼处,忍不住又伸手去揪自己郂下为数不多的短短胡须,脑中恨恨想道:什么中国人发明了火药,只用来做鞭炮,都是扯淡。随着下巴一阵刺疼传来,脑海中闪过鞭炮这个字眼,双眼一亮,猛的跳起身来,朝营帐外窜去,出帐之时把恰好进帐的荆鲲撞了个趔趄。
  
  来到范文刚等人所居住的营帐外空地上,朱权不由得一愣。只见人头攒动,一片忙碌的景象,魏明正在指挥着两个民夫中的木匠制作一堆奇奇怪怪的木制器物,一个牛车上放置了一个木头箱子,箱子中间的部位有一柄特制的巨大弩箭,显见得是想配合安置在木箱中的机括,做成威力巨大的特制弩车。
  
  一个火炉熊熊燃烧,火器司主事范文刚肃手站立在两个铁匠身侧,皱着眉头,不时指点着什么,似乎是让铁匠打制什么玩意儿。甲胄司主事李亭松站立不远处,将几种不同的布帛,牛皮,甚至是纸张换到一副甲胄之中,再让两个身形彪悍的军士不断换着一旁兵器架上的长枪,刀剑,弩箭去捣鼓甲胄,以便改良甲胄的防护性能和轻便性。三个老头儿一门心思就是忙活自己的事儿,对宁王的到来全无知觉,直到朱权走到范文刚身侧,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这才看到身侧的朱权。
  
  朱权对范文刚笑道:“我有了个法子,咱们试下看能否将“子弹”提前制作出来。”说罢去李庭松那边搞了张纸过来,裹成一个圆筒,又去搞了一个火铳的铅子,和一把火药过来,将火药装入纸筒用手轻轻裹紧,再将改良成圆锥形的铅子塞在纸筒一端,做成一个以纸代替铜外壳的“子弹”模型。
  
  范文刚眼中一亮,伸手接过纸制的子弹,笑道:“殿下这法子用的是制作爆竹的法子。”
  
  朱权点了点头道:“正是。”略微一顿,皱眉接道:“就是这纸筒中的火药,须装得极为扎实,才能发挥出最大的爆炸力,制作的时候也需要小心翼翼,否则一堆子弹炸将起来,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哈哈,这难不倒下官,我年幼过年之时最喜爱玩耍爆竹,也曾见过匠人制作爆竹的法子。”范文刚一面说,一面拿起一支火铳来,以纸张裹成圆筒伸入铳筒中试好了粗细大小,再以浆糊牢牢的粘了几个“弹壳”出来,装入火药后,轻轻用竹棍塞了塞,又去火炉旁提了一桶水过来,滴了几滴水进去,再以竹棍塞紧。如此反复装药,反复滴水,数次之后终于将“弹壳”装塞得紧紧的,放在距离火炉两尺外,热浪滚滚的地上,慢慢翻转着烘烤。
  
  一炷香之后,除了三个塞满火药的“弹壳”翻转不及时,烘烤之下炸将开来之外,终于制作成功了两个。
  
  范文刚将两个成功制作的“弹壳”递给朱权,笑吟吟的道:“今儿咱们急于求成,只得以火烤干火药,等试制成功之后,大可以在烈日之下暴晒数日烘干,就没那么容易爆炸了。”
  
  朱权拿起“弹壳”朝里面一看,只见里面的火药经过反复浸透,装塞,烘干,已然变得干燥扎实,犹如干泥一般硬邦邦的,便即拿起两个圆锥形的弹头,塞进弹壳空洞的一端。
  
  范文刚突然皱起眉头来,指着纸制的子弹另一端粘牢的尾部,说道:“若是发射这种子弹,那咱们的火铳底部也须得是生铁浇注而成,否则火药在铳筒里炸将开来,力道是两头窜,不能将弹丸从前方射出伤人。”
  
  朱权伸手挠了挠头,蹲在地上冥思苦想以前在电影,电视上所看到的那些枪械。现在他早已明白了那些什么机枪,冲锋枪的高级玩意儿,对于现在的采矿,冶炼,加工来说完全不现实,只好去回想点什么简单的枪械,胡须都快拔光的时候,终于有了主意,跳起身来跑回自己的营帐,拿了一根剩余的竹子回来,以刀削断大部分,只留了一小部分藕断丝连,一面将子弹自左手示意“枪筒”的后端塞入,再将后端短短的一截,示意“枪柄”的那一端,朝上一合,笑道:“我曾经见过另外一种枪,这枪管和后端相连之处有那么一个关节一般的机括,装进子弹之后,再这么一合,就能将子弹紧紧关闭在枪膛里,再以扳机发射,打完后这么一折,倒出弹壳,又能再次装填,而且那枪是双筒的,能够一次射出两发子弹。”原来他是回想起曾经看过的电影中,双筒猎枪的装填方式,想出了这么个法子。
  
  机括不是范文刚所长,他只得转身去找还在一旁研制弩车的魏明。转头看了看朱权,心中纳闷道:听说陛下将宁王,燕王两位殿下召入东宫伴读,想来也是学的四书五经这些闷死人的玩意儿,可他年纪轻轻的哪里去见识过这么些巧妙之极,威力强大的冲锋枪之类的玩意儿?只是刚才这么两个法子,不但解决了子弹的问题,还能自后装入,当真匪夷所思。
  
  魏明和李亭松听得宁王殿下又有什么新鲜的“枪”演示,忙不迭的丢下手中事情,一路小跑过来蹲在地上,埋头一起参详如何搞出能自后装填,以机括发射的双管猎枪。
  
  天黑之后,朱权方才回到自己的营帐,一面吃饭,一面伸手摸了摸下巴下为数已然不多的三两根胡须,看了看脸上郂下光生白净的马三保,突然皱眉忖道:看来这一想事情,一生气,就拔胡须的毛病必须得改改才成了。
  
  徐瑛,秦卓峰和荆鲲知道这两天他和兵部的三个主事研制火器,搞得整个人都有点傻乎乎的,心中也是暗暗好笑。
  
  数日之后,大军终于来到了兀良哈卫塔宾帖木儿的地盘。平原上空阔荒凉,竟是连一个牧民也看不见了,想来是听说明军倒来,害怕遭到杀戮,远远的躲了开去。
  
  冯胜和傅友德查看地势之后,在松花江畔的一处开阔平坦之地,选定了扎营筑寨之处。
  
  工地上热火朝天,无数的军士和民夫纷纷忙碌着,将粗大的圆木一头削尖,再打入土地之下三尺有余,围成圆形的木栅。木桩和木桩之间留出两尺左右的缝隙。
  
  朱权和朱棣站在傅友德身侧观看。朱权眼见大军的四个圆形营寨分立四角。四个军营之间空出了老大一块正方形空地,不由得奇道:“副帅,这军营分立四点,中间空出这么一大块空地,其中有何讲究?”他虽曾跟随蓝玉血战庆州,但也知道自己若是论指挥行军打仗,在傅友德,冯胜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帅面前,还嫩得跟笋尖尖差不多,是以遇到不明之处,便即虚心请教于他,不敢端王爷的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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