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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向前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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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达见识过赵崇韬、李承勋两位小将的厉害,所以有意识地迎上挥着大环刀的武璋。
  然而他还是错了。论武艺,武璋可能不如那二位,但论战斗时的气势,连符彦卿都常佩服不已。
  他圆目大睁,大环刀一刀强过一刀地砍向耶律达。
  耶律达只有举长斧挡了一刀又一刀,虎口被震得麻了一次又一次,终于麻到极致,“啊”地大叫声,长斧脱手。
  武璋可不在乎你是否手有兵刃,大环刀哗哗作响,直劈过来。
  有些选择决定你的命运。比如十字路口,选择了哪条路,哪里便是方向。错了,大不了折回来重新选择,这就是运。
  有些选择决定你的命。比如耶律达,当他选择武璋那刻起,他的生命就开始倒计时。咱们可以想一下,若他的对手是赵崇韬或李承勋,他一定会败,但还有生机,因为他们年轻,玩的是潇洒,喜欢看对手落败的惨象。
  武璋不同,当他的第一刀砍出去后,便已决定除非自己死去,或者对手死去,才能停止。
  武璋的刀停止,因为耶律达已尸首分家。
  若论意识,你耶律达怎比得过你干爹。耶律钦赞四面一望,便已找准蜀军中那几位厉害角色。弯刀左右一指,“你们几个,去杀那个。你们几个,那个。”
  那几个辽将迎上符彦卿,迎上赵崇韬,迎上李承勋。心想,那你呢?回头一望,情不禁大骂:我叉,你干嘛向回跑。
  废话。吐力浑又不是我亲兄弟,我报个什么仇。耶律达又不是我亲儿子,他死活关我何事。
  好吧,你都跑了,我们还拼命吗?辽军纷纷向后逃。
  可是你想逃也得逃得掉啊。在四面蜀军之中,想寻条活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幸好咱们的孟昶还是有善心的。契丹人也是人哪,算了,放你们一马吧。
  孟昶下令给辽军留出撤退的路,耶律钦赞这才领着残兵们一路狂奔而去。去哪?回我辽阔的大草原,那里又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有我可爱的家。
  援军败退,蜀军开始全心攻打幽州。
  萧雨哒来了,“蜀军太厉害,太后,咱们还是回到大草原吧。”
  耶律喜隐来了,“蜀军太强悍,我要回部落。”
  耶律钦赞没来,带来了话,“蜀军太强大,我兄弟死了,儿子也死了,我自己也受伤了,我的人也只剩下一半不到了,我要回去养伤,还有我那更受伤的心。太后啊,我都这把岁数了,以后这种事可别找我了。”
  “幽州怎么办?”萧太后并未慌乱,问道。
  韩德让微微摇头。有些话他不方便说,只能暗示。
  耶律斜轸方便说,“太后,不可再派援兵。”
  萧太后似乎不满意这个回答,厉声道:“幽州怎可弃?诸位王爷、将军,可有愿领兵救援者?”
  “太后,不可再派援兵哪。”那些曾极力反对让幽云的王爷、将军们喊得一个比一个响。
  萧太后叹气道:“难道要与大蜀议和?”
  韩德让又微微摇头。
  这次不用耶律斜轸说话了,那几位争着道:“太后,万万不可。”
  “若不议和,耶律道隐王爷岂不危险?”萧太后担忧地道。
  “他从未吧皇上和太后放在眼里,何必管他。”
  “他本就有争皇位之心,留着后患哪。”
  接着,开始痛诉耶律道隐的劣行,狼子野心等等。这些源于他们对形势的判断。幽州抵抗的时间越长,他们撤得越安全,或者说可以掠夺得越多。
  “只好如此了!”萧太后显得很无奈。
  除去已被蜀军夺取的州县,辽军开始撤出占领的其余各地。而此时,耶律道隐浑然不知,整日祈祷着援军的早日到来。
  蜀军的攻城是全面的。在城前堆起土山,用弩车等向城内发箭攻击;已来到的火炮对着城门猛轰,意图轰倒;云梯架起,士兵们奋勇向上爬去……
  耶律道隐用尽办法阻挡,但已露出不支。太后啊,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遵您的命,只求你快点派来援军。
  更让他难以容忍的是竟有辽将出城投降,以求免死。不是别人,正是那从涿州逃来的耶律虎古。
  孟昶望着他,笑问:“你认为降了,朕便会不杀你吗?”
  耶律虎古慌忙用不流利地汉语表达对孟昶的崇敬。
  孟昶叹口气道:“若不是你们太后和韩德让向朕求情,朕决不饶你。”
  太后求情可以理解,韩德让为何为我求情呢?要知道我曾当面怒骂他与太后的苟且之事。
  “你走吧。”孟昶对这位仁兄没兴趣,“回去好好感谢他俩,好好替他们办事,不要胡来。”
  耶律虎古听完,撒腿就跑。他的心中有恐惧,还有感激。
  “辽军正在退出。”赵普道。
  孟昶忙问:“可有掠夺之事。”
  赵普答道:“有少许,被萧太后杀了几个。”
  “这还不错。”孟昶点头。
  “昭远、慕容等将请示是否追击?”赵普道。
  孟昶摇摇头,“不用追,缓慢北上,逐渐进入那些州县。”
  赵普派人前去传令,符彦卿、武璋进来道:“皇上,不出两日便可破幽州。”
  “那耶律道隐血债累累,不可活!”孟昶道。
  “皇上放心!”二人齐道。
  次日,蜀军的攻势更甚。有约百人冲上城墙,但被辽兵全部杀死。
  符彦卿、武璋大怒,一直未有所展露的常遇秋道:“让我来!”又率百人上了云梯向上攀爬。
  常遇秋当先上了城墙,辽兵呐喊着冲过来,他将手中宝刀一亮:“你们可识得此刀?”
  “那是我们皇室的宝刀。”有识货者小声嘀咕。
  “此乃你们先皇耶律贤所赐,若有不怕死的,上来便是。”常遇秋横刀大喝,犹如天神。
  辽兵们哪敢向前。
  不一会,蜀军冲上城头的岂止百人。
  辽兵早已无心抵挡,拔腿便跑。
  符彦卿见此情景,大喝道:“冲!”幽州城破。
  城内的战斗又持续一日,终于平息,俘虏辽兵约两万,却未见耶律道隐。
  三日后,大辽使节韩德让来到幽州,请求和谈,请求释放辽军所有俘虏。
  孟昶笑了笑道:“不是所有俘虏都愿去大草原的。”
  韩德让知道他所指的是那些汉人,道:“太后的态度很明确,愿意回去的便回去,愿意留下的便留下,不勉强。”
  “朕释放俘虏,去留自便。”孟昶道。
  结果很简单,多数汉兵愿意留下,而契丹人自是要求回去。
  孟昶与韩德让来到城外,辽军俘虏没有坐骑,没有兵刃,在那候着。
  符彦卿来到孟昶前,拜道:“皇上,属下无能,让耶律道隐跑了。”
  孟昶望向韩德让,见他露出紧张色。太后见死不救,耶律道隐回去后,必会怨恨在心。
  “呵呵,符老四,朕教你一个办法。”孟昶小声说了几句。
  符彦卿听后,一拍脑袋,“末将咋就没想到呢。”
  来到俘虏前,大声喝道:“你们想不想回家?”
  “想。”辽俘虏们毫不犹豫地答道。
  符彦卿叹气道:“但你们可能回不去了。”
  “为什么?”俘虏们不解大声问道。
  “我们皇上说了,耶律道隐找不到,谁也别想走。”符彦卿道。
  一片安静。
  符彦卿厉声喝道:“耶律道隐,为了你的这些弟兄,你便出来吧。”
  良久,无人站出。
  符彦卿摇摇头道:“弟兄们,你们自己看,你们如此维护他,他是怎么对待你们的。好吧,大家都不了。”
  “他是道隐王爷!”有人指着一兵道。城破后,耶律道隐便换上士兵服,想蒙混过关。
  “我不是,我不是。”耶律道隐慌忙掩饰。
  “你就是耶律道隐!”许多辽兵指着他大喊。
  “我不是,我是耶律……”他还想狡辩。
  突然有几个辽兵冲过去,揪住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承认,你不想我们活吗?”
  “不然我们活,我们就不让他活,打死他。”有辽兵怂恿道。
  “打死他,打死他!”许多辽兵冲过去对他拳打脚踢。
  可怜耶律道隐的皮肉之躯怎经得起这么多拳脚的狠打,被活活打死。
  辽兵们抬起他的尸体到符彦卿面前道:“这就是耶律道隐。”
  符彦卿回头向孟昶一竖大拇指。“好,你们可以回家了!”
  韩德让也偷偷向孟昶竖下大拇指,笑着点头,“十日后见。”
  十日后,便是约定和谈签订盟约的时间。老地方,幽州巴塔楼,不过主客已换。
  巴塔楼的主人巴格尔未离去,因为他感觉自己的生意会越做越好,越做越大。辽蜀友好,相互往来,我说不定可以把巴塔楼开到汴京去呢。
  “皇上!”见孟昶等人来到,慌忙向前迎接。
  孟昶笑笑,“布置得很好,所有花费算朕的。”
  铁格尔忙摆手,“我只是为辽蜀友谊献一份薄力,还请皇上成全。”
  “哈哈,有前途。”孟昶笑道。
  此次萧太后未来,耶律斜轸与韩德让是辽方和谈代表。孟昶一番寒暄后便离去,由赵普和赶来的王昭远负责和谈。
  和谈嘛,无外乎那些划定边境,互不侵犯什么的。孟昶没兴趣。
  三日后,双方签订盟约。确定边境,制定各种合作等等。
  慕容延钊、杨业、呼延赞等将率部驻扎幽云后,孟昶等回到汴京。吏部选派的幽云各地的刺史等相继来到任所,幽云十六州重新回到中原正统朝廷的怀抱。
  吐蕃、回鹘等小国纷纷派来使节,愿为属国。孟昶考虑到当下形势,若想大一统,因民族习俗、固有观念等差异,恐非易事,欣然接受他们的请求。“箭!”孟昶一声大喝。
  奔在最前的彭师暠的弓箭手们或举弩弓,或拉硬弓,箭如电射了过去。
  辽兵纷纷挥刀遮挡,然而一无所获,因为箭射向的是他们的坐骑。“啊”的惨叫声响起,众多坐骑中箭乱奔,辽军阵势乱成一团。
  弓箭手又是两轮弓箭发出后,速度减缓,赵崇韬、李承勋一马当先,率精骑冲过沙河,冲入辽阵。
  耶律达、吐力浑慌忙阻止抵抗。然而怎敌这虎狼之师,战不多时已支撑不住。
  “快撤!”吐力浑对耶律达道。
  “哪里走!”李承勋挥着偃月刀杀到。
  吐力浑忙举斧拦住,催促耶律达快跑。
  只几个回合,李成勋发力迅猛砍了过去,吐力浑躲闪不及,尸首分家。
  耶律达吓得只好向北狂奔,所率部下在蜀军的追击下,损失惨重。
  得胜回营,孟昶并未自满,因为援军主力还未到。与赵普及符彦卿等人商议后,决定在高粱河设伏,痛击辽军。
  “那耶律道隐是否派兵出城?”赵普担忧地问。
  孟昶笑道:“这个你放心。明日朕与师傅师娘在那城下走一圈,保管他至少十日不敢露头。”
  唐糖几妃不知那事,忙问原因。
  肖玉蓉便简短叙述了巴塔楼时的情景,引来一片笑声。
  果如孟昶所料,当耶律道隐见孟昶带肖玉蓉等人在城外巡查时,条件反射地马上将脑袋低下,躲在城垛之后。
  耶律虎古好奇问道:“王爷竟如此害怕他们吗?”
  耶律道隐叹气道:“你是不知道,他们会妖术。前次在巴塔楼,将我的脖子那么一拧,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十日,方才恢复。”
  “我只以为蜀军凶悍,不成想还有妖术。”耶律虎古道,“看来咱们得多加小心。”
  “是啊,他们至今未尽全力攻城,只怕是要将我们引到城外再行歼灭。”耶律道隐猜测道。
  耶律虎古忙道:“王爷,万万不可出城。我在涿州便是中了他们的道。”
  耶律道隐点点头,“只希望援军早些来到。”
  耶律钦赞见到逃回的义子和那点残兵败将,怒气中烧。待听到吐力浑战死沙河旁,悲痛万分,令旗一挥,下令急行军赶往幽州。
  王昭远来到云州城外,与王全斌、无鸾、呼延赞等人稍作商议,决定迅速拿下云州,之后再向已到新州(今河北涿鹿)的耶律喜隐的辽援军攻击。
  “在北部留个缺口。”王昭远道。
  王全斌问:“为何?”
  王昭远道:“若紧围城池,敌军无路可去,便只有拼命护城。有了这个缺口,有了生机,便会不再拼命。”
  王全斌点头接道:“也不能让他逃得太顺利。无鸾将军,你在北门外设伏。”
  无鸾应道:“好。”
  蜀军将士呐喊着架起云梯向城头猛攻,特别是呼延赞,身先士卒,几次摔落下来,不顾疼痛,仍冲在最前。
  辽军本就习惯骑兵作战,对于守城是一窍不通。守将萧雨哒更是一武夫,只会拼命大喊:“给我杀,杀。”却不知如何布置防守兵力。
  呼延赞铁鞭震飞守兵之刀,纵身跃上城墙,再一挥鞭,敲在他的脑袋,脑浆崩裂四溅,吓得周围辽兵纷纷后退。
  他一站稳脚跟,很快蜀兵汹涌扑了上来。
  见城头失陷,萧雨哒惊慌失措,更是不知该怎么办。幸有部下提醒:“将军,北门无敌军。”
  “撤!”一听大喜,他马上奔下城墙,上马向北而逃。见主将逃跑,辽兵们谁还在那拼命,纷纷跟着逃去。
  此处果然无蜀军。萧雨哒大喜若望,出了北门,狂逃而去。
  “哪里走!”突然在正前方杀出无鸾,大喝道。
  哪里走?当然是回家。萧雨哒只好率兵迎上去。
  无鸾之兵何等强悍,岂是这些败兵们可以抵挡。萧雨哒跟不用说,还未在无鸾刀下走两个回合,便被打下坐骑,被生擒。
  无鸾收兵,只跑出千余辽兵。
  回到云州,王昭远、王全斌等对他大加赞赏。本只想给逃兵们造些小麻烦,不成想几乎全歼之,并擒了主将。
  王昭远解开萧雨哒的绳索,道:“你走吧。”
  萧雨哒忙不迭地跪地道谢。
  “要谢就谢我们皇上吧。”王昭远笑道,“吾皇不想杀你们,只希望你们退出这里。”
  “我会向太后禀报的。”萧雨哒上马而去。
  得云州后,西路大军继续北上,直杀向耶律喜隐部。
  此时的耶律喜隐还不知云州已失,出新州,赶了过来。遇到云州逃兵后,听闻云州已被蜀军攻破,一时不知该继续前进,还是退回。
  此次他率五万部下前来,说起来好听,其实私心严重的他将精锐留在部落,来者或是募来的新兵,或是老弱者。
  他还未想出下一步动作,蜀军已到。在崇山峻岭间,两军狭路相逢。
  狭路相逢,勇者胜!胜负自战斗开始便已决出。
  山谷中,山坡上,蜀兵如虎狼,不断侵吞辽兵的生命。
  战斗仅维持半日,耶律喜隐在慌乱中找到方向,那就是撤。
  要撤就彻底地撤。耶律喜隐未回新州,直接奔向扎驼罗口,他要向皇上和太后痛诉蜀军的强大,他要用全力劝阻放弃幽云。
  蜀军未追赶败兵,立刻发兵新州。
  新州的守将本也是契丹人,一见耶律喜隐战败,二话不说将指挥权交给几名汉将,也逃向扎驼罗口。至于到后要说的话,大家都能猜到。
  这几个汉将又不是傻瓜。你们可以逃回草原,我们能去哪。蜀军未到,城门已开。
  西路军拿下新州,辽廷震惊。
  耶律钦赞到达高粱河,见蜀军已在对岸列阵以待,只好隔岸驻扎。
  耶律达献计,“若能与幽州守军内外呼应,夹击蜀军,必获全胜。”
  “只是如何进得幽州城?”耶律钦赞叹气道。
  “父亲,幸好我带来了那只鹞子。”耶律达得意地道。
  耶律钦赞大喜,“快,快放鹞子。”原来这耶律钦赞与耶律道隐交情甚好,去年两人饮酒作乐时,耶律道隐曾送他一只凶猛的鹞子。
  只是这鹞子喜好在空中盘旋,不知耶律道隐能否望见。若见,必知他大军已到,用意之在。
  耶律道隐望见否?望见了。老哥来了呀,这位可是拥兵数十万,我大辽的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太后都要让三分的,这下幽州有救了。
  耶律道隐明白用意否?明白了。让我出城?不可,不可,那岂不正中蜀军下怀。老哥你兵强马壮,人多势众,我可就这点人,怎经得起折腾。算了,老哥,这打退敌军的功劳就由你一人占吧。
  正处旱季,高梁河水很浅,孟昶在次日晨指挥三军跃马渡河攻了过去。
  战术依旧。渡半,彭师暠的弓弩手万箭齐发,辽军有些慌乱。
  幸耶律达经过上次沙河失利,知蜀军此战术,提醒过其义父。耶律钦赞早有防备,立刻下令缓慢后退。
  孟昶未变,亲自率兵冲过河去,冲向辽军。
  河边自是高坡,辽军居高临下,将蜀军阻挡住。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耶律达瞅见奔在最前的赵崇韬、李承勋二人已冲入阵内,大喊着:“杀了他俩!”
  几十辽将上前将二人紧围。
  孟昶见见只有少数人冲上坡,心知不妙,大喊道:“崇韬、承勋,撤!”
  赵崇韬、李承勋调转马头,杀了回去。
  “哈哈,追!”耶律钦赞见蜀军撤退,大喜,下令吹起进攻号角,辽军呐喊着追上去。
  耶律达没被仇恨冲昏头脑,小心提醒,“只怕蜀军有诈。”
  耶律钦赞“哈哈”大笑,“达儿,你是被蜀军打怕了吧。此时恰是一举击溃蜀军的大好时机,怎可错过。”
  耶律达还是有些担忧,“只是幽州守军仍未出城,我们势单力薄哪。”
  “耶律道隐那个窝囊废,休要管他!”耶律钦赞毫不在意。
  蜀军撤回对岸,还未站稳,辽军已汹涌杀到。
  孟昶见辽军追来,微笑下令:“继续向后撤!”
  “我俩断后,再逗逗他们。”赵崇韬请令。
  “好,咱们就演得逼真点。”孟昶点头同意,“你们小心!”
  冲到对岸,见只有少数蜀军在后阻挡,耶律钦赞大喊着“杀”,指挥辽军冲杀过去。
  赵崇韬、李承勋略作抵挡,便指挥部下向后退去。
  “蜀军不过如此嘛!达儿,给我杀,替吐力浑报仇!”耶律钦赞举刀大喊。
  耶律达已无疑虑,率兵冲在最前,紧追不放。
  不过二里,赵崇韬、李承勋停下,不再后撤。
  前面的孟昶早已率军静候,挥剑下令:“杀!”与二人会和,杀向追击的辽军。
  好,那就杀个痛快!耶律钦赞杀心大起。
  看来真要杀个痛快了!左侧杀声响起,符彦卿率兵冲了过来。右侧吼声震天,武璋率部杀了过来。
  这是场不平衡的对决。
  人数,蜀军大大多于辽军。
  凶悍,蜀军大大强于辽军。
  猛将,蜀军大大超于辽军。
  痛快,咱就杀个痛快!
  痛快,咱就让你痛得更快!死得更快!
  痛快!孟昶虽只观战,却心潮澎湃,大呼痛快!若不是师傅师娘,还有那四个妃子将他围在中间,动弹不得,他早已杀入战团。“也就是说你们有心相让,却不知该怎么去做?”赵普道。
  萧太后几人不答。
  孟昶坐会,笑道:“其实很好办。太后,何不趁此时机,由我大蜀来帮你消灭异己被?”
  耶律斜轸道:“我辽国内部之事,岂容外人插手。”
  王昭远接道:“我等又未插手,只是夺回失地而已。”
  “你们的意思是?”萧太后望向孟昶。
  孟昶忙摆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来这次和谈算是失败了,我们走吧。”
  萧太后几人忙挽留。
  孟昶笑道:“若呆久了,恐会引来他人猜想。太后,该怎么做,你们自己盘算吧。一月之后,我会出兵。”
  回到盛京的萧太后将和谈崩裂之事告知众臣,立刻引来称赞。
  “太后圣明,未辱没我契丹之气势。”
  “太后圣明,必能给南人好看,杀他个片甲不留。”
  萧太后未有喜悦之色。
  很快,辽国发生件大事。两院的大王,萧太后最依仗的耶律斜轸和耶律休哥竟产生矛盾。作为草原上最知名的勇士,两人选择用决斗来解决。
  耶律休哥年轻气盛,竟将耶律斜轸误伤。萧太后大怒,将休哥调回宫中严加管教。
  一月之后,孟昶部署,四路攻打幽云:
  以慕容延钊为定州路都部署,杨业(即杨继业,已改名)为副,出飞狐;
  以王全斌为云应等州都部署,无鸾为副,出雁门;
  以符彦卿为幽州道都部署,武璋为副,出雄州;
  另以高彦铸为水军统帅从界河口出航,跨渤海湾,在平州登陆,从后助攻。
  “蜀军来了,诸位,如何应战?”盛京大殿,萧太后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太后应速下懿旨,调兵布防。”韩德让道。
  萧太后犹豫,“斜轸大王有伤在身,休哥顽劣被锢宫中,还有何人可以领兵?”
  “我大辽并非只他二人。”一人不服气地道,是魏王耶律钦赞。
  韩德让道:“然论文武,无人超他二人。”
  耶律钦赞大怒:“你个汉人知什么?若不是与太后交好,本王早就拧下你的脑袋了。”辽国的王爷都喜欢拧脑袋!
  这话触痛萧太后。要知道在嫁给耶律贤之前,她便已被许配韩德让。耶律贤病故后,二人出双成对,形如夫妻。不过还好,在契丹族中,对这些礼数并不讲究,也无所谓。
  耶律钦赞的话引来一片喧哗。不管怎样,这韩德让毕竟是汉人,太后与他要好不是很合适。
  “如此说来,魏王愿去幽州?”韩德让并未生气。
  耶律钦赞一愣,众臣起哄:“魏王,拿出你的勇气,让我们看看。”
  萧太后说话了,“魏王忠心,护我幽云。好,本宫任你为东路元帅,率部驰援幽州。”
  耶律钦赞唯有领命。
  这个刺头去了,还一个呢。萧太后望着赵王耶律喜隐,道:“赵王,听闻你前日又招抚两万之众,想必早料蜀军来犯,欲报效大辽吧。”
  耶律喜隐乃萧太后的二姐夫,自小骄横,善骑射,但不善言语。“这……”其实他真正的目的是寻机会自立为国。
  “赵王算敌于前,忧国之心真乃我等楷模。”韩德让已开始恭维。
  “好,本宫任你为西路元帅,率部抵御西部之敌。”萧太后不等他开口,已下懿旨。
  耶律喜隐可以不接吗?
  殿外进来两人,耶律休哥搀扶着耶律斜轸。
  “斜轸大王伤还未愈,怎来殿上。”萧太后忙起身道。
  “蜀军来犯,我怎可置手不管。”耶律斜轸道。
  萧太后怒骂耶律休哥,“年少无知,你看将大王伤得。”
  “休哥已知错,并向大王告罪。”耶律休哥忙道,“还请太后准休哥上前线杀敌立功。”
  “斜轸也愿往,请太后成全。”耶律斜轸跟着道。
  萧太后犹豫不决。
  耶律钦赞、耶律喜隐等人冷眼旁观着。
  “好吧。”萧太后下了决心,“你二人随本宫及圣宗驻扎驼罗口为中军,阻挡中路之敌,策应东西两路。”
  孟昶坐镇东路军,以极快的速度向幽州推进。途径易州,大辽汉人守将张守业献城降蜀。
  涿州城下,契丹守将耶律虎古自恃勇猛,率契丹兵杀出城迎击蜀军。
  耶律虎古怎是符彦卿对手,被斩千余,弃城逃往幽州。
  符彦卿挥军紧追,到达幽州城下。孟昶随后赶到,聚近二十万蜀军精锐欲夺幽州,城内耶律道隐及刚刚逃来的耶律虎古惊慌失措。在听闻援兵将至后,这才定下心坚守城池。
  孟昶御营驻于城南宝光寺,指挥蜀军围城作战。
  出雁门的王全斌、无鸾等部大败派兵出战的辽寰州刺史赵彦章,并追击到寰州城下,迅疾发动猛烈攻势。
  蜀军将士奋勇突前,血染战袍毫不畏惧,咆哮如雷,震天动地,凶悍异常。
  作为汉人的赵彦章见已无法守,举城请降。
  蜀军继续前进,围逼朔州。守将赵希赞亦请降。
  王全斌马不停蹄,进围应州。守将艾正、宋雄等人二话不说请降。
  西路军几乎未遇到什么激烈抵抗,便收取三州,随即围攻失去外围屏障的云州。此时耶律喜隐的辽援军已到,双方进入焦灼的对峙阶段。
  慕容延钊、杨业一处飞狐,便遇辽渤海军,冀州防御使大鹏翼的抵抗。这名字有点怪,但确实就叫这名。渤海军在辽国契丹外其他少数民族组成的军队,大鹏翼非常凶悍。
  慕容延钊与杨业等人商议后,决定利用山地险要地势,出其不意地攻击敌军。
  慕容延钊在飞狐南口偏东列阵,抗住大鹏翼的攻击。一日内,渤海军发动多次冲锋,蜀军纹丝不动。
  傍晚,就在大鹏翼一筹莫展,不知下一步如何行动时,突然西侧山崖出现蜀军,从后袭击。慕容延钊部也开始推进,将渤海军夹在中间,一番砍杀。
  随着蜀军前后大军的不断推进挤压,短兵相接,惨烈无比,许多辽兵甚至被挤下山崖,死不见尸。
  最后只余千余辽军守在一座小土山上,居高临下,蜀军有些无可奈何。
  “杨将军,你在山下为我呐喊助威,看我把他收拾了。”慕容延钊下马,挥槊带韩继勋、韩保贞等精兵猛冲上去。
  慕容延钊奋勇当先,一鼓作气,气势逼人,一举冲了上去。接着,韩继勋、韩保贞等跟着站在土山之上。光慕容延钊一人杀敌便不下一百,将残敌全歼。
  大鹏翼无奈逃窜,蜀军紧追五十余里,乘胜攻克小冶、直谷二砦。
  逃离险境的大鹏翼确实是名悍将,重新集结队伍来攻二砦。
  蜀军故技重施,慕容延钊只率率少数兵力正面阻敌,杨业率大军在后呐喊压阵。
  大鹏翼指挥渤海军向蜀军发起数次攻击,不能获胜。而蜀军的呐喊让人情不自禁地心生害怕,准备逃走。
  但已晚,杨业率大军压到,辽军瞬间崩溃。
  大鹏翼猛拍坐骑后背,欲逃,但坐骑纹丝不动。
  这是为什么呢?紧跟着坐骑倒地将他摔落的那刻他明白过来,原来马腿已被砍断。
  抬头,慕容延钊笑嘻嘻地望着他,腰间插把带血的菜刀。“降,活;不降,死。”
  慕容延钊、杨业进围飞狐。叫过渤海军第一猛将,初降大蜀的大鹏翼来到城下招降。
  守将吕兴德顽固地表示不降。
  蜀军向城池发动一轮猛攻后停下,大鹏翼再一次到了城下,问他是降还是不降。
  吕兴德哪敢回答,直接将城门大开,跪地请降。
  继续挺进,蜀军围攻灵丘三日,守将穆超坚持不住,举城降蜀。
  接下来,便是蔚州。慕容延钊得到孟昶指令,采取只围不打的策略,向大辽施压。
  蔚州守将萧啜理是萧太后娘家人,已知皇上、太后亲率援军正前来,自不会降,坚守不出,此路也陷入对峙。
  耶律达不是耶律钦赞的亲儿子,但比亲生的还亲,因为耶律钦赞三个亲生儿子都死在当年辽国的战乱中。
  吐力浑不是耶律钦赞的亲兄弟,但比亲兄弟还亲,因为若没有那次吐力浑用身体帮他挡住那一箭,便不会有现在的魏王。
  所以他很放心地下令耶律达与吐力浑率部落精锐为先锋先行快速前往幽州。
  城北沙河,遇见巡视的武璋,双方交火。
  “待魏王主力到后再行会战。”吐力浑道。
  耶律达同意,指挥部下撤出战斗,在河畔布阵。
  “援军来了,好。”孟昶听后,道。
  赵普献计道:“援军停止攻击,想必在等主力,应迅速消灭其有生力量。”
  孟昶点点头,“符老四、武叔,你们继续围城,以防城内辽军出城合围。朕率兵去灭灭辽人的威风。”
  主力未到,突见沙河对岸蜀军多了很多。
  “难不成蜀军要弃围城而攻我?”耶律达狐疑地问道。
  吐力浑摇头,“应该不会。”
  你说不会就不会,那人家就不叫孟昶。孟昶举剑大喝:“杀啊!”率军冲过沙河。
  耶律达、吐力浑大惊,慌忙下令勿要轻举妄动,待蜀军近前再行迎击。
  韩德让点点头,道:“韩某已有耳闻,顾才愿为辽蜀之和来到汴京。”
  孟昶笑道:“若韩大人真心希望辽蜀和平,便回去劝萧太后让出幽云十六州吧。”
  韩德让道:“此等大事,若不谈,怎能和。我只希望蜀皇帝能答应先行和谈,再论其他。”
  谈就谈,不谈你还以为我心怯。孟昶笑道:“那好,你回去告诉萧燕燕。前次在幽州朕与她夫君相会之地,便是和谈之地。”
  “皇上,不可。”众臣忙劝。孟昶摆手阻止。
  韩德让心中赞叹这位皇帝的胆量,道:“好,我这就回去禀报。”
  韩德让走后,众臣纷纷请缨前往幽州。孟昶笑道:“朕亲往。”
  毋昭裔等臣忙道:“皇上,契丹凶残,不可犯险。”
  “那萧燕燕说起来只是我弟妹,能凶到什么程度。”孟昶笑着打趣道。
  幽州巴塔楼外,萧太后率耶律斜轸、韩德让、耶律休哥在外候着。
  “没想到他真敢来。”耶律斜轸道。
  萧太后苦笑下道:“先皇生前常向我提起他,说他的心胸比大草原还辽阔,说他的勇猛比草原上的狼还凶狠,说他的仁厚能融化冬天的雪。奴家起初只以为是他的夸大,直到那年在此地与其相遇,观其眉宇,看其气魄,方知果然如此。”
  韩德让跟着道:“大蜀大殿之上情形,君臣默契,毫无隔阂,实非他朝可比拟呀。”
  “莫非韩大人也赞同让这十六州?”耶律斜轸质问。
  “臣只希望我大辽永远昌盛。”韩德让未显示自己想法。
  萧太后笑道:“圣宗尚幼,家父又亡,若无二位鼎力助我,大辽早已纷乱。你二位若起隔阂,奴家还能依靠谁。”
  耶律斜轸、韩德让忙道:“太后多虑,我二人绝无二心。”
  此时的耶律休哥年纪尚轻,在朝中无甚根基,又是萧太后一手提拔起来,自是死心蹋地。
  “朝中许多王侯、部落头领欲趁此时机削我实力,以图皇位极品桃花运。”萧太后无不担忧地道,“二位认为是让还是不让?”
  耶律斜轸道:“让,则显我大辽懦弱,被他人看扁,或会趁机起事。不让,则要与蜀军火拼,即使保住幽云,军力大幅削弱,也可能会被那些人趁机夺位。”
  韩德让点头道:“是啊,若有两全之策是最好不过。”
  萧太后愁眉紧皱,“只怕要有一战。”
  “来了。”一直未说话的耶律休哥道。
  众人望去,但见孟昶白衣白马,身后赵普、王昭远等人簇拥而来。
  到巴塔楼前,孟昶下马,向萧太后拱手笑道:“弟妹,咱们又见面了。”
  孟昶身后的常遇秋也拱手道:“嫂子。”
  萧太后笑道:“遇秋,你越发魁梧了。”然后向孟昶道:“蜀皇帝,奴家满了你的心愿,将这巴塔楼定为会谈之所,你可满意?”
  孟昶笑道:“自然满意。”
  内早已布置妥当,辽蜀对面而坐,铁格尔慌忙上酒菜。
  孟昶旁若无人般,拿过羊腿便啃,边赞道:“好吃,好吃。”
  “既然好吃,为何不收我那万头牛羊。”萧太后笑问。
  赵普帮忙回答:“因为燕云十六州的百姓难以吃到这些。”
  “赵大人此话有误。”韩德让道,“自我朝得了此地,百姓才有这牛羊可吃。若说之前,想吃到确实很难。”
  “是吗?”孟昶说完拍了下手。赵崇韬、李承勋牵了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进来。
  孟昶对那孩子说:“来,坐我旁边。”
  孩子胆怯地坐过去,睁大眼睛望着眼前的美食,哈喇子情不自禁地流下。
  “没事,吃吧。”孟昶笑着道。
  孩子显然饥饿了很久,听到此言,立刻用手抓起羊肉,牛肉,狼吞虎咽起来。
  孟昶道:“他家在幽州城外。”
  王昭远接着道:“他的父母全被辽兵杀死。若不是吾皇经过,恰好遇到,恐怕他的性命也已不在。”
  萧太后望向耶律休哥,怒问:“为何不节制手下?”
  耶律休哥未答,耶律斜轸道:“是道隐的人。”幽州自划到辽后,便由耶律道隐这脉控制。虽然萧太后派来了耶律休哥,但难以动摇他的根基。
  说道隐,道隐到。只听外面一阵糟乱,耶律道隐推开阻挡的士兵,大叫着走进,“太后,来了客人,为何不喊我。”
  此时的萧太后尚不敢动这些皇亲国戚,道:“听说叔叔身体有恙,未敢惊扰。”
  “有恙又如何,为我幽州,为我大辽,我必须来。”他直接坐了过去。
  此人是与蜀交战的坚定拥护者,他在,很多话便不能说。萧太后望向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很明白地对他道:“道隐,此乃两国会谈,岂是想请谁便请谁的。”
  耶律道隐不耐烦地道:“有什么好谈的,打便是。”然后指着孟昶、赵普、王昭远几人道:“就他们这几个小娃娃,难道我大辽还怕了不成这日子没法过了全文阅读!”
  “休要胡闹,这位是大蜀皇帝。”耶律斜轸厉声道。
  望着孟昶,耶律道隐不禁大笑:“哈哈,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脑袋还没我胳膊粗呢。”
  “大胆!”孟昶身后的常遇秋怒道。
  耶律道隐望过去,讥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汉奴。当初若不是先皇护着你,我早已将你脑袋拧下来了。”
  常遇秋欲发作,但孟昶在,忍住。
  孟昶笑着道:“这位王爷,你很喜欢拧他人的脑袋吗?”萧太后喊叔,自是王爷。
  “蜀皇勿怪,耶律王爷开开玩笑而已。”韩德让出口调和。
  哪知耶律道隐不领情,道:“你也不过是个汉奴,休要以为太后宠爱便是我契丹勇士了。”
  萧太后听得,怒道:“叔叔,休要胡言乱语。”
  孟昶站起摆摆手,“大家安静,听我一言。既然这位王爷喜欢拧人脑袋,咱今日成全他便是。师娘,你去试下他的力气。”此次前来,那几妃未随,只肖玉蓉一位女子。
  见是名女子,耶律道隐没有站起,不屑地道:“本王从不与女子动手。”
  萧太后心想。若输,可以打击这位王爷的嚣张气焰。若赢,可以挫挫大蜀的锐气。于是马上道:“叔叔,这已挑战到眼前,你若害怕,奴家便让休哥上了。”
  耶律道隐仍不肯动手。
  孟昶轻轻对身旁那孩童道:“小同,他便是杀你的父母的元凶。”
  小同一听,不再啃羊肉,抓起桌上的骨头,跑到耶律道隐面前,扔了过去。
  耶律道隐大怒跳起,纵过去大喊道:“看我拧了你脑袋。”
  小同惊恐回跑。
  耶律道隐的大手眼看就要抓住他,只听一声娇喝:“欺负小孩算什么英雄好汉。”肖玉蓉已挡在前面。
  “好,就拧下你这个臭婆娘的脑袋。”耶律道隐抓了过去。
  肖玉蓉闪过,向孟昶道:“徒弟,他骂师娘。”
  孟昶显然很生气,厉声道:“骂我可以,骂我师娘就不行。拧了他的脑袋。”
  杜逸风怕妻子下手过重,影响了蜀辽和谈,跟着道:“玉蓉,教训他一下便可。”
  肖玉蓉又闪过耶律道隐的一扑,对孟昶道:“徒弟,你说我听谁的啊?”
  孟昶哭着脸道:“当然听师傅的,我怎么说也只是徒弟呀。”
  杜逸风笑道:“就是,他就算当了太上皇,也还是我徒弟呀。”
  “是哦,是哦。”孟昶笑着点头。
  三人的谈笑丝毫没把耶律道隐当回事,仿佛必胜似的。萧太后这几人不禁有些紧张。
  肖玉蓉果然手下留情。耶律道隐再一次大吼着扑来时,只见她向上一跃,人身在空中倒立,双手抓住他的脑袋,轻轻一扭。
  “啊!”耶律道隐惨叫一声,脑袋倾斜,不敢动弹肉文女主想从良全文阅读。
  孟昶站起笑道:“好一个‘妙手十日斜’。”
  耶律道隐“啊,啊”大叫,就是不敢动脑袋,因为一动便疼痛无比。
  “蜀皇帝,你怎可这样对待我家叔叔。”毕竟是辽人,很丢面子,萧太后带着怒气道。
  年少的耶律休哥跳到中央,大声道:“让休哥来领教大蜀高手的高招。”
  萧太后等了他一眼,“退回去。”
  孟昶站起笑道:“太后不用担心,我这师娘下手很有分寸。所谓‘妙手十日斜’,便是要在床上躺十日,不要乱动脑袋。记住,只有躺十日才可恢复。”
  肖玉蓉心中好笑。什么十日斜五日斜的,我咋不知道。
  耶律道隐听得此言,也不向太后告辞,便出去回府。
  韩德让起身调和气氛,道:“这位道隐王爷脾气暴躁,让他在床上躺上十日反省一下也好。”
  这个小插曲未影响双方兴致,毕竟和谈的意义对双方都很有利。和谈开始。
  孟昶一直未开口。赵普、王昭远将让幽云再订协约作为和平的先决条件。
  萧太后亦未开口。耶律斜轸、韩德让支持以如今边境为界,互不侵犯。
  “早知道会这样,好,打吧。”一直不开口的孟昶站起拂袖欲去。
  “留步。”萧太后站起挽留。
  孟昶道:“这样互不相让,不会有结果的。”
  韩德让道:“还请蜀皇体谅太后难处。刚才那耶律道隐你也看见了,大辽中还有许多这样的人。太后若让幽云,回到盛京必会遭逼宫。”
  “若战,更中他们下怀。”萧太后叹气道,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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