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雾都的晚上其实和白天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雾霾和黑夜本质上都是让你看不见。
　　凌晨二点，对于这种充满了夜生活城市来说，这个时间段也是休息的时间。街边不是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就是一些橱窗内身着暴露女性的店铺还亮着霓虹灯。
　　一名身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正在街上行走。当他路过这些霓虹灯的下面的时候，依稀可以看到他的脸，三十出头。
　　店铺内的一位年纪稍大的女性，从橱窗外看到这个男人，快速的跑到门口。
　　“嘿，先生，有没有看到合适的，我这里的姑娘都是刚来的。样貌身材都是一级棒的。”
　　这应该属于这家店的老鸨一类，年轻的时候可能也是这其中的一员，随着年纪的增长和人脉的增长，开始转做一个比较适合也比较熟悉的岗位。
　　大衣男子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拉下衣领。可以稍微看清他的容貌。三十多岁，络腮胡子，眼神有些迷离。也许刚刚和朋友喝了几杯。脸上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疤痕，也许是胎记，毕竟霓虹灯的光芒也就那个样。
　　“你这什么价。”
　　大衣男子的声音有点颤抖，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有点冷。
　　“嘿，您运气真好。这里刚刚有个姐姐带着妹妹的，据说是家里困难的，姐姐妹妹非要一起，我这一晚上都没人带走她们两，您看要不要您都带走，两个只要五百，平常一个都是三百的。”老鸨像打开的话匣子，也许也是夜深了，想早点关门休息。毕竟晚上的寒气比较重。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这一对姐妹有多么好。
　　大衣男子顺着老鸨的手看向那两个姑娘，坐在店铺的最里面。两个姑娘年纪看上去不大，面容姣好。看着男人看向她们的时候，眼神里透露出了惊慌。也许是刚刚入行，也许是个雏。
　　男人收回了目光。“就她们了把。”
　　“好嘞。”老鸨顿时喜笑颜开，“老规矩，我告诉您几家旅馆，位置您自己选。钱要先付。”边说着边转过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花花绿绿的纸张。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的宣传画。
　　“您看这个房间比较大，环境可能差了一点，这个的话小一点，但是比较干净。还有这一家最近刚刚装修...”
　　“好了，”男子打断了老鸨的话，“就找个最近的给我。”
　　听着声音有些急促，也许是某些想法已经让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那出门左转，第一个路口往右，三百米就是了。”老鸨快速的说出了位置。脸上喜笑颜开的说着，“跟着这位先生我的小姐们，好好招待好我们的金主。”说罢拉起了那一对姐妹的手。
　　那一对姑娘被拉了起来，有些惶恐，比较矮小的那一个可能被拉的时候受力比较大，面上有些痛苦的站了起来。起来之后紧紧的抓住另一个的手臂。高挑的那一个应该是姐姐，反手牵住了她的手，稍微站在了她前面。
　　那边的钱已经付完，老鸨拉着姐姐的手交给了男子。
　　“今晚她们是您的了，尊贵的先生，希望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老鸨一边数着钱一边笑着对着男子的背影，转头道，“我的小公主们，今天的营业到此结束。你们都回去洗个热水澡，我希望明天的营业额能翻一倍。”
　　等姑娘们都走完了，老鸨和旅馆的前台确认了人已经上去了后，提醒了一下旅馆今天该给的提成，挂了电话锁上了大门就去了内屋。
　　清早，一名年轻的女士，站在一座古老的房子门口。
　　房子坐落在市区的中心，两层楼，占地两百平左右，房子外型的风格也是十七世纪的样子。
　　这个街区属于比较繁华的商业区，不知道为什么政府没有去拆除或者迁移这栋房子，有人说是为了保存古建筑，也有人说这个房子的主人后台很硬，更加夸张的是说这个房子是帝国的根基，一拆一移会影响帝国的繁荣云云。反正说辞层出不穷，有一段时间这也是当地人热衷讨论的问题。
　　这栋两层的小楼虽然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显得格格不入。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看着也就习惯了，感觉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安逸。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女士看着门口有些斑驳的门，自言自语的说着。
　　两扇有些斑驳的大门，上面有三个字。
　　事务所。
　　“嘿，美丽的小姐，要不要来一根新鲜的热狗。”一旁的热狗摊老板热情的喊道。
　　“谢谢，我早上吃过早餐了。”年轻的女士礼貌的回应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这里的热狗吃过都说好。你不尝一尝真的是可惜了。”老板好像并没有放弃他的拉客行为。“我告诉你，美丽的小姐，这一条街的人，每天都会吃上一根我的热狗。”
　　看了一下手上的表，八点四十七，事务所好像是九点才开门。好像如果不买一根的话会被这个热情的老板骚扰十几分钟。女士无奈的笑了笑，走到热狗摊前。
　　“那您给我拿一根吧。”
　　“我就知道您这么美丽的女士一定不会拒绝这么美味的热狗，你知不知道，吃了我的热狗也可以让你更加美丽...”热狗老板看到自己的吆喝十分成功，开始毫无下限的夸大自己的产品。
　　拿到热狗的女士感觉自己如果再在这里站下去，这个热情的老板估计就会告诉自己吃了他的热狗可以长生不老了之类的。礼貌的对着老板微笑了一下，快步走到对面的长椅坐下。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漫长的让人发指。特别是你拿着一个刚刚出炉的热食不吃而且厨师正在看着你的时候。女士只好选择四处看看来缓解与老板对视的尴尬。
　　“吱。”听到一声拉长的声音，异常刺耳。
　　事务所里走出来一个男人，“我就说这个门应该换了。”慵懒的口吻应该是刚刚起床。把挂在门口的牌子翻了个面。
　　open。9：00-17：30
　　转身走进了房子里面。
　　“应该是开门了。”女士心里想着，站起身来，快速走到了事务所门口。路过热狗摊时还微笑着朝老板点了点头，扬了扬手上的热狗，可能想表达我进去就吃。
　　来到了门口，女士深呼了一口气。
　　“咚，咚，咚。”
　　过了五秒钟，里面才传来回应般的声音。
　　“请进。”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让女士有点不知所措。
　　并不是装修的有多么豪华，而是装修的过于简陋。
　　一套占地两百平米的房子，里面的东西少的可怜，正前方是一个书桌，桌子上就一部电话。门口的左边有一个双人沙发，沙发前面是一张台球桌。右边有一个柜子，柜子上面是一台咖啡机，咖啡机后面就是楼梯。抬头就头顶有一架吊灯，沿着吊灯往前就是二楼的扶手，但是过于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整个房间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壁画，植物，小摆件。全部都没有。
　　“你好。”
　　声音是从女士右边传来的。这个男人就是刚刚走出事务所的那个。“我还在拉窗帘，这个窗帘有点麻烦，如果你有委托，麻烦你现在沙发上坐一下好么。”
　　男人的语气十分慵懒，说话中还在拉着他说的厚重的窗帘。
　　“好的，先生。也许是我来的太早了，需要我帮你拉开左边的么？”女士指了指自己的左边道。
　　“不用了，你坐一下把。不过我这里没有什么杂志可以给你翻阅。稍等一下，五分钟就好。这个窗帘是真的很麻烦。”男人头也不回的继续跟着窗帘在战斗。
　　过了十分钟。
　　“我就说这个该死的窗帘很麻烦吧。”男人坐到了书桌后的椅子上，而女士就在他的对面。虽然屋外没有太阳，但整个房子拉开窗帘之后还是明亮了许多。
　　“不好意思美丽的女士，这个窗帘耽误的我很久。你也看到了，它确实很麻烦。我每天早上都要跟它折腾很久。”男人坐在椅子上，对着女士说着。
　　“不，先生，这没有什么...”
　　“我当时用这房子的时候我就跟那个老酒鬼说了。要他去换个窗帘，他为了节约钱竟然跑路了。”男人自顾自的打断了女士的话。
　　“这个，自己换一个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吧。”女士有些尴尬。
　　“这不是钱的问题，”男人有些愤怒。
　　“先生，我没说这是钱的问题。”女士有些不知所措。
　　“他答应了跟我换的，但是我才搬进来一年，每天早上都要面对这个该死的窗帘。”
　　“那您可以联系一下你的房东...”
　　“他跑路了。”
　　“那其实您可以自己找个窗帘公司过来换一个新的。”
　　“我没钱。”
　　…
　　“好了，美丽的女士，请问你的名字是？”
　　男人迅速换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微笑的对着面前的女士。
　　“玛丽安...啊，不是，我叫玛莉。”感觉她还沉浸在刚刚的窗帘事件当中。
　　“那么，玛莉女士，请问你到这里来是有什么委托么？”。
　　“是的，先生。我确实有一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助先生。”玛莉说道。“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可以称呼我为，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