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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与梦魇同行之时 / 3.地狱恶鬼

3.地狱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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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诡异的笑容出现在那漆黑的怪物脸上,只见它身子往下一沉,接着猛得窜了起来,扑向车厢内。
  砰的一声响,挤压向老爷车的两堵石墙几乎是同时撞在了车身上。
  左边的石墙撞在了驾驶位左边车门上,右边的石墙则是撞在右面后座的车门上,同时也将小哥和那漆黑的怪物夹在了中间。
  小哥并没有多少痛苦,他只是张大了嘴,如同一个喷壶一般喷出了大量的鲜血,其中还夹杂着无数的碎肉块,接着脑袋一歪不再动弹。
  挡在何方身前的壮汉则是被喷了一身的血雾,几乎看不到他原来的模样。
  漆黑的怪物嘶声惨叫,它腰部以下被车门和石壁夹住了,隐隐的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只是不知道那是它腿骨的碎裂,还是小哥胸腔的碎裂。
  此时两堵石墙正在挤压车厢,发出瘆人的咯吱声。车厢开始略微的变形,用不了多久整辆老爷车就会被一分为二。
  车子被挤压的缓缓横移,夹在后门和石壁间的空隙却是略微的增大。那个漆黑的怪物缓缓的爬进了车厢,它腰部以下是一团血肉模糊,已经和小哥的身体压成了一体。或者说,小哥破碎的胸骨刺入到了怪物的大腿中,拖延了怪物的移动,间接的在帮助何方几人拖住怪物。
  何方一把拍在壮汉的后背上,吼道:“踹它,踹它!”
  壮汉也回过神来,连忙一脚脚踹向那个怪物,而怪物则是开始胡乱的抓挠壮汉的腿。
  忽然间一只手抓住了壮汉的胳膊,吓的壮汉胡乱的挥打。但是那只手却是死死的抓着壮汉,不肯松开。
  是司机,不知何时醒的,只见他满脸血污,眼镜的碎片扎得半边脸都是,不停的流着血水。只听他口中呢喃着:“救救我。”
  看着被镜片扎得血肉模糊的脸,壮汉忽然吼道:“你都这个样子了,绝对活不了了!”
  嘎吱吱声音更加剧烈,老爷车被挤压的位置已经比车身小了一半,从上方看整个车身就像是一个蝴蝶结一般,透着诡异的暴力美学。
  司机所坐的位置偏向挤压的中心,他不知是被挤到了哪,开始惨叫起来,声音逐渐增加。但是他的手还死死的抓着壮汉,似乎是想将他拉到前半个车厢去。
  壮汉则是一边死命的踹着爬进车厢的漆黑怪物,一边还要拉扯抓住自己衣服的司机的手。渐渐的壮汉开始狂躁起来,他的两条腿被那个漆黑怪物的爪子抓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啊的一声大吼,壮汉一脚踹中了怪物的脸,将它踹的向后仰去。接着只见壮汉一侧身一把抓住司机的手,死命的往怀里一拉。
  司机本来是被安全带绑着的,但恰好此时过度变形的车挤坏了安全带一边的铁扣,司机的头和整个肩膀被拉到了后车厢里。
  咔嚓一声响,夹带着玻璃爆碎的声音,老爷车终于不堪两堵石墙的挤压一分为二。两堵石墙交错而过,剪断了老爷车。而在车厢里的何方,看到的却是两堵石墙如同剪刀一般,剪断了司机的身体。他的头和一半的肩膀,一整条胳膊被剪了下来。
  啪的一声很是脆响,司机就被剪开,鲜血向墙体两边喷射,染红了一大块墙壁。漆黑的石墙上出现了诡异的纹路,沾染鲜血的位置泛起红光。
  啊的一声大叫,壮汉连忙扔掉手中司机的手臂,但是司机的手还死死的抓着壮汉的衣服。
  “不是我!”壮汉满脸血污看不清表情,但是他的两眼已经赤红,忽然转过身,抓着何方的肩膀吼道:“不是我!不怪我!是他抓着我的!是他抓着我的!他不抓着我就不会死!”
  何方被壮汉一吼,脑子清明了几分。猛的一推壮汉,指着他的身后吼道:“后面!”
  壮汉也意识到自己遗忘的东西,猛的转头,漆黑的怪物已经扑向他的脸。
  一声声怒吼响起,壮汉和怪兽搂抱在一起厮打。
  此时的何方才有机会左右张望,周围的光线不知何时已经很是微弱,只有墙壁上泛起的红光异常刺眼。老爷车被一分为二,被切断的位置严重变形,正常的车身变成了原来的一小半,切口处的金属车框被拉伸出诡异的锋刃,如同一把拍扁的多功能军刀。
  车上的所有玻璃在巨大的挤压下全部爆裂,万幸的是何方蜷缩在角落里,没有被飞射的玻璃割伤。不过这老式汽车的玻璃没有完全粉碎,在车框上留下了如同鲨鱼牙齿一般的碎茬。
  来不及考虑太多,何方连忙将手缩回袖子里,用手肘去砸身后车窗上的玻璃碎茬。这该死的玻璃竟然异常坚硬,为什么厄运总是在我们需要运气的时候降临。
  管不了那么多了,何方尽量躲避着玻璃碴向外爬。
  伸手探出窗外,触手冰凉,何方吓了一跳。因为光线微弱,他并没有发现眼前的东西,那是一面黑色的墙壁。
  何方这才意识到,他们的老爷车被石壁剪断后,又被推到了另一侧的石壁边缘。幸运的是石壁没有继续前推,否则他就会和老爷车一起被压成馅饼。
  忽然何方觉得有东西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吓得何方浑身一抖,猛的向前一窜,整个身子都窜出了车窗。
  先是身子撞在墙壁上,接着大头冲下摔在地面上。但是何方的脚踝还被死死抓着,一只脚还在车窗里,他就这么倒挂在车门外。
  “放手啊!”何方大叫道,他已经知道抓自己脚踝的是谁了,还能有谁啊。
  车窗里传来奇怪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是在喊救命,只是声音中似乎有咕噜声,就像是……一边说话,一边吐泡泡。
  “放开我啊!我起不来啊!”何方大声叫嚷着,小腿横放在车窗框上,隐隐的有刺痛,很有可能是车窗上的玻璃扎到了肉里。
  “不……不要……走。”这次的声音清楚了些,应该是壮汉,车里也没谁了。不对!还有那个漆黑的怪物。
  “放开我,我想办法救你。”何方试着说服壮汉松手,毕竟他这个样子什么都干不了。而且这个姿势让他脑子开始充血,鼓胀的难受。
  片刻的僵持,抓住何方脚踝的手略微松开了些,何方毫不犹豫的猛的一用力。
  刺啦一声,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鲜血淋淋,何方的小腿被车窗上的碎玻璃划出一道伤口。
  一边惨叫一边抱着小腿打滚,真他妈的疼啊,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何方心里愤然到。
  大口的深呼吸,何方逐渐的冷静下来,伤口一定很深,要不不能这么疼,不能乱动,要不血流的会更快。不过伤口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疼了,大概是刚开始疼痛来的太突然的缘故。现在还是疼,火辣辣的疼,只是能达到咬牙坚持的程度了。
  何方慢慢的放下小腿,试着扒开已经被划开的裤子,看看腿上的伤口。光线太暗了,看不清具体的伤势,只是一片黑乎乎的,唯一能确定的是还在流血,他能感受到有血滴滴下。
  继续深呼吸,何方扶着墙壁慢慢的起身,要看看那个挨千刀的壮汉,要不是他抓住自己,老子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对视,沉默,何方紧紧的贴在身后的石壁上。
  壮汉死死的盯着何方,脸色白的吓人,嘴里都是血沫,他伸向何方的手微微颤抖,似乎想要抓住对方似的。何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刚才放手,不是因为他想要放手,让自己回来帮他,而是他没有力气了。
  他的姿势很古怪,躺在车子的后排座上,仰着头看着何方。左手伸向车窗,略微的颤抖,右手如钩死死的扣在那个漆黑怪物的后脖颈上。
  而那只怪物如同娇柔的女子一般趴在壮汉的怀里,两只泛着金属光泽的爪子完全刺入到对方的胸口中。她的脸紧紧的贴在壮汉的脖子上,不时的有鲜血从嘴角喷射。
  漆黑的怪物身体略微耸动,它在饮血。而壮汉惨白的脸色证明,他已经失去了很多鲜血。这也是为什么他本该抓住何方的手,会渐渐的失去力量。
  何方脑子里一片空白,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从那坨击中他们挡风玻璃的鸟屎开始,如同坠入噩梦一般,一个个的恐怖刺激接踵而至,感觉仿佛转瞬间,一车五个人,就只剩下何方自己。
  不对,不对!壮汉还没死!我得救他!
  何方回过神来,左右张望,周围地面一片漆黑。挪动脚步,踢到了一块石头,捡起石头,看了看壮汉和怪物的暧昧姿势。不行,用石头不行,车厢里太窄,用石头完全使不上力气。
  一道亮光闪过,是老爷车被撕裂的部分,一截小臂长短的金属刺反射着光芒。
  何方用袖子包住金属刺,防止它锋利的边缘割伤自己的手,尽量贴着底部开始反复弯折。这个叫……叫……叫金属疲劳,在哪里看过来着,不记得了。就是反复弯折金属的一个位置,金属就会断裂。
  啪的一声,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将这截金属刺折了下来。
  返回车厢,壮汉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何方。毫不犹豫,何方举起金属刺就刺向那只漆黑的怪物的脑袋。
  噗的一声响,何方双手颤抖,差点哭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何方向着壮汉道歉,刚才那一刺,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车厢里太黑的缘故,金属刺失去了准头,刺中了壮汉的肩膀。
  壮汉没什么表情变化,还是直勾勾的看着何方。
  深吸一口气,又一次刺出,这次正中怪物的脑袋,怪物明显的挣扎痉挛。但是它被壮汉死死的抱在怀里,双爪也卡在了壮汉的胸腔里不能动弹。
  何方一咬牙,猛的将金属刺往它的头骨里推。
  泪水涌下,操你大爷的,怪物的头骨太硬了,推不进去。
  呼吸变得急促,何方上涌了一股怒气。抽回金属刺,再次刺出,这次刺向怪物的脖子,一下、两下……
  也不知道刺了多少下,反正怪物不再动弹了。壮汉也被何方刺中了好多下,但是他始终一声未吭,当然不是因为他咬牙坚持,而是因为他早就死了。
  何方慢慢仰起头,看向头顶的一片漆黑。手中的金属刺鲜血滑落,有壮汉的,怪物的,也有何方自己的。
  咯吱吱的声音响起,将老爷车剪成两半的两堵石墙缓缓移动,向着原来的方向倒退。不知这是又一场恐怖的开始,还是就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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