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伯格

　　第二天，诺尔一直在森林茅舍等影狼到来。等了半天后，门外传来了和前一天一样的尖锐敲门声。诺尔立即前去开门，外面果然是那头影狼。
　　门打开后，影狼也不客气，直接走到了火坑旁边坐下。诺尔立即为两人烤肉。肉香一会儿就在屋内弥漫开来。
　　吃肉的时候他们都没说话。诺尔很享用吃肉的时间，不想因为其它事情分心，看起来影狼也是这样。吃饱以后，诺尔试着和影狼作交流。
　　“我叫诺尔。你叫什么名字？”
　　影狼走到空地上写了一个词，诺尔将其拼读出来，是叫“伯格”。
　　“你还能变回人类吗？”诺尔小心翼翼地问。
　　名叫伯格的影狼沉默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会变成狼？”诺尔依然很小心，他不知道变身成狼的人的心理，但是从伯格的表现来看他对此非常消极。诺尔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触了伯格的雷区、惹得他生气。
　　伯格一言不发，看起来并不想回答。
　　“你认识阿尔比娜吗？”于是诺尔换了个问题。
　　伯格奇怪地看了诺尔一眼，似乎不明白诺尔为什么这么问。
　　“阿尔比娜是我的母亲。”诺尔补充道：“她是个女巫。”
　　伯格摇摇头，示意自己不认识阿尔比娜。
　　伯格的回复让诺尔松了口气。至少伯格变狼的原因不是阿尔比娜。诺尔犹豫了一下说道：
　　“我觉得自己有点奇怪，似乎和常人不大一样。小时候阿尔比娜让我吃了很多药剂，可能这些药就是原因。”
　　诺尔想了下又说道：“会不会她给我吃的就是变身的药剂？我是不是也会变成狼？”
　　诺尔听到伯格用鼻子发出一声哼声，似乎是在表示不屑。然后伯格在地上又写了一行字：
　　“你和我不一样。”
　　伯格的回答让诺尔得到宽慰。不过伯格的话里并没有否认诺尔的不寻常，或许阿尔比娜的药剂还是改变了诺尔的身体。
　　诺尔很想详细问问伯格的过去，想知道他是怎么变狼的。但他感觉伯格对此很敏感，伯格应该不希望谈论这些事。所以诺尔没有问出口。
　　伯格趴在火坑旁边休息了一会儿后，什么招呼也没打便离开了。
　　之后的日子里，伯格天天都有过来。诺尔也习惯了等它来的时候烤两人份的肉，吃完后稍微聊会天。
　　聊天时基本都是诺尔在说自己的话题，伯格不喜欢聊他自己的事。诺尔说的都是每天做的家务或是村庄的一些闲话，他也很少说自己和家人的事。把伯格看作人类的话，他们也才刚认识几天而已，诺尔不可能毫无顾忌把自己的隐私全部说出来。
　　诺尔在说的时候伯格只是趴在一旁，只有当诺尔问话的时候他才会摇头或是点头，有时候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完全不理会。
　　和伯格呆的时间长了，诺尔也慢慢摸清楚他的脾气。首先，伯格非常讨厌被当成动物对待，他基本不会有家犬那样摇尾巴之类的行为。有一次诺尔想要抚摸他的毛皮，伯格立即龇牙低吼对诺尔发出威胁。他心里面还坚持自己是个人类，任何暗示他是动物的言行都会伤到他的自尊。
　　伯格主动接近诺尔，是因为他想让诺尔为他烤肉。因为身体是狼，伯格很难进行生火、烤肉的行为。作为曾经的人类，他更喜欢熟食的味道。也有可能他想借吃熟食来把自己和野兽区别开。
　　诺尔感觉伯格对生活似乎趋近于绝望。他的身体看起来还很健壮，但他慢吞吞的行动里看不出任何激情。他时常趴在火坑前，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盯着火焰。偶尔有一丝光亮在他眼中流转，但诺尔感觉，那时候他看的不是现在，而是过去。
　　诺尔也渐渐习惯和伯格的相处。他们好像是相处多年的老朋友，又像是陌路相逢的旅人，相安无事地呆在一起，又不对彼此进行过多追究。
　　伯格的食量并不比诺尔大多少。但是两个人的消耗下，伯格带来的狼肉还是很快吃完了。
　　这天诺尔呆在森林茅舍里，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狼叫。虽然伯格从没在诺尔面前叫出声过，但诺尔莫名感觉这就是伯格的声音。
　　诺尔循着声音往森林里走，很快看到了伯格。
　　伯格的面前有另一头影狼，似乎在和伯格对峙。那头影狼摆出攻击架势，用喉咙不断发出低吼，它的身上带着血迹，显然是受伤了。伯格除了嘴角有血迹外，其它地方毫发无损。他看起来十分镇定，嘴角的血估计是对面影狼的。
　　诺尔到了以后，伯格看了他一眼。然后他忽然转头走向一旁，利用两株相距较近的树干在上面横跳几下，跳到树上趴了下来，似乎接下来的事情和他无关了。
　　诺尔明白了伯格是想让他来战斗。说实话可以的话诺尔更想坐享其成，但既然伯格是这个意思诺尔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影狼的注意力一开始还在伯格身上，即使伯格在树枝上趴了下来影狼依然在对他低吼。而在诺尔走上前后，影狼意识到自己得先对付诺尔。它一边面对诺尔，一边移动着和伯格拉开距离。
　　诺尔知道影狼的爆发力很强，之前两次他都是被一击扑倒。实际上诺尔感觉和影狼相比自己实在过于弱小了，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他都被影狼压倒。即便在战斗中他进入狂热状态后力量大大增强，但是和影狼相比依然处于劣势。
　　综合前两次战斗的经验，诺尔和影狼相比最大的优势在于灵活且握着武器的双手。两次他都是用身体承受影狼攻击的同时用武器做出反击。但这种两败俱伤的战斗方式不可能一直奏效，要是一不小心被咬断脖子他就不可能进行反击了。
　　所以这次诺尔格外小心，他打算先避开影狼的第一下扑击，然后寻找机会用匕首杀伤对方。他本能地沉下身子降低重心，眼睛紧紧盯着影狼的行动。
　　果然如诺尔所料，影狼突然加速以一记跃起扑击开启了进攻。诺尔早有准备，他一看到影狼迈开腿立即朝侧面跳开。一阵腥风擦着诺尔的身体过去，他的心脏紧张得剧烈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