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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红霞玉泣,北国雪音,能得几回闻?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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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铁剑从未走过这么骇人的栈道,从未登上过这么奇异的山峰,也从未见识过这么雄伟的殿宇。在他眼中,夜色下散发着氤氲紫光的紫玉山、山峰上傲然盘卧的紫光殿、深邃有缘的道门还有那条通往这片雄奇之地的云桥,这一切构成了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自踏上紫玉山那一刻,徐铁剑就从未驻足,他怕别人看见他双腿的颤抖。
  尤其是那些人还都是他如今最痛恨的北原人。
  紫玉山上如今到处都是北原人,云桥边上、山巅林里以及通往紫光殿的那条路上,几乎抬眼尽是北原人,而且都是相对徐铁剑而言深不可测的高手。
  因此当徐铁剑走进紫光殿,看见被围在殿中也只得闭目调息的中土五派之人时,他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一路上北原人对他冷眼相对,却从没人阻止过他走进紫光殿,甚至没人跟他说话,只是徐铁剑下意识里知道他此行进来容易,出去怕是不可能了。
  殿中众人并未意识到他的到来,守在殿门的北原武者放他进来,又立即挡住了大门,中土武林人士颇多,全都围坐在紫光殿北面,徐铁剑在人群外呆了片刻,这才朝着人群中某一个方向弱弱的喊了一句:“关大哥?”关方似乎受了伤,气息有些紊乱,不过听到这声呼喊后还是第一时间醒转,看到了狼狈的徐铁剑,他眼睛一亮便站起身迎向了徐铁剑,说道:“铁剑,你是怎么来的?”关方警觉地看了眼藏在暗处的北原武者,把徐铁剑拉到了人群中坐下,小声道:“铁剑,是北原人的防卫出了漏洞吗?”
  徐铁剑脸发红,低声道:“我是冒充龙洞派弟子进来的。”关方哦了声,神色间有些失望,不过他转念一想以徐铁剑的身手也只能这样上山了,一时释然,又说道:“铁剑,你身上怎么回事?上山的时候被北原人刁难的吧?唉,没想到北原人韬光养晦多年,实力竟然足以匹敌我五派联手!”
  那日王书生夫妇二人上山不久,龙洞派诸人也都到了清净城,在那里遇见了甜糕,这才得知紫玉山上北原武人借口比武封禁悟真教的事情,众人当时只当这是北原人狂妄肆意,又自恃到时紫玉山上诸派齐聚,便不加细想就上了山,凤鸣剑派与三元宗大致也是这么个情况。
  当时三派上山都是接到北帝库尔比武切磋的邀请,那时三派斗志高昂,怎么会拒绝,比武一连进行了三天三夜,三派由开始的优势渐渐转为劣势,后来一个个疲惫不堪,全消了战意。
  而那时三派已经与悟真教通了消息,得知了北原人此行的前后经过,只因此事太过诡异,四派终于还是与北原武人撕破了脸,联手要反镇压他们,谁知北原人布置多时,中土四派刚刚群起发难,紫玉山上竟然涌出无数北原高手,硬生生将四派重新逼回了紫光殿,关方身上的伤便是在突围那一战中受的。
  关方问到徐铁剑身上伤势,徐铁剑这才惊觉,连忙道:“关大哥,大事不好!山下......”徐铁剑这一心急,说话声音便打了起来,关方连忙令他噤声,沉声道:“你凑近些小声说,若真有什么大事,不要让北原人偷听了去!”徐铁剑照做,继续说道:“北原组建了军队,要入侵中土武林,我来时清净城已经,已经......”徐铁剑说到这里脑海中又浮现了那日猩红的清净城、崩塌的城墙、哀嚎着死去的人们,终于还是幽幽说完:“死光了。”
  “什么?”关方愕然,徐铁剑又说:“北原人屠了清净城,继续南下,这会儿应该是到了龙跃城,说不定都到酒仙城了。”关方跌坐在地,脸色忽然赤红,呼气灼热,他一手抓着徐铁剑衣袖,目光灼灼,语气森然:“你确定?”徐铁剑点了点头,关方沉默了片刻,丢给他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龙涎丸,你快点疗伤。”
  关方说完就起身去了三元宗那堆人里,徐铁剑隐约感觉要有事情发生,连忙服了一颗龙涎丸闭目调息。这龙涎丸是龙洞派的疗伤圣药,那药丸刚一入口便化作一股清流融入徐铁剑体内,几息间徐铁剑便觉四肢百骸流转着一缕缕凉意,身上伤口疼痛消了许多,说不出的舒服。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关方去找了悟灵大师,片刻后四派中杨轻语掌门、关方、悟灵大师、洞玄真人还有王书生夫妇便聚在了一起,守在殿门的北原人相互看了看,眼中有些狐疑之色,里面却走出一人,大声斥道:“我们四派要商议些事情,你们还不快点滚出去,库尔难道要做食言的小狗吗?”
  明处和暗处的北原人都是脸色难看,殿内气氛瞬间凝滞,几息后北原人竟然真的全部退出了紫光殿,只在殿外把守着。这是当初库尔离开紫光殿前留下的诺言,说是中土武者尽可以找北原武者比武,但是绝不能离开紫光殿半步,除了吃喝拉撒可以回紫光殿内的厢房解决,其他时候必须待在殿中,库尔为了表示自己无意窥探中土武学的隐秘,特意还说中土武者要是有要求,北原武者便只能到殿外守候。
  这些要求其实与当初库尔单独对悟真教时的要求一样,但那时中土四派齐聚,库尔此意一出,两边就起了争斗,最后北原那边还是人多势众,中土四派死了不少人后不得不同意了。
  当时龙洞派一人气愤难消,在人群中喊道:“那我们现在就要讨论武学奥秘,库尔你快点滚出去吧,要知言而无信便是小狗,你要食言吗?”谁知库尔洒然一笑,转身便走,竟然一点不在意那人话中的侮辱。
  此时说话之人便是魏索,魏索把当日小狗之言再拿出来便是有意侮辱北原人,而北原人也只能捏着鼻子乖乖出去了。殿内清净之后,围坐一起的六人便开始讨论起来,魏索原本有意去旁听,哪知当时关方脸色阴沉的厉害,竟然说此事太大,不能让他参与,只打发他去说退北原武者。
  这会儿魏索在殿内外围晃荡,偶尔打量过去,关方等六人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悟灵大师手中禅杖砸了砸地面,以佛家大师之尊竟然也是气得满脸赤红,魏索心痒难耐,实在想上去听一听到底是什么大事。
  “......可是说到底,我们不敌北原人,被困在了这里,出不去,就什么都做不了啊!”六人争论了片刻,杨轻语忽然这样说。其他五人沉默了一瞬,关方忽然暴躁道:“若咱们有决死之心,从这里一路拼杀下去,也不见得会被困住!”悟灵大师宣了声佛号,脸色沉痛,说道:“关施主,我们一开始便就是这样做的,最后证明此法也不过徒增伤亡,北原半数有名的高手都在紫玉山上,老衲始终疑惑不解,现在听闻山下惨剧,才知北原人布了好大的一个局!”
  王书生叹道:“是啊,库尔竟敢打破禁军宣告,暗中组建军队,此人狼子野心,必定布局了很久,咱们今天被困在这里,只怕是他早就算计好的,哪里能让咱们轻易离开!”一边洞玄真人一直沉默,那日紫霞真人袭杀乌苏失败,整个人便枯死了一般,如今已在静室枯坐了五日了,洞玄真人在此事后一直神情郁郁,寡言少语,众人此时也不以为意。
  刘铃瞧了洞玄真人一眼,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忽然问道:“真人,悟真教在这山上经营了千余年,难道没有密道之类的布置吗?”几人闻言大喜,暗道不错,悟真教在紫玉山经营了千年,从历代惊才绝艳的祖师手中走过来,怎么会一点后手都不留?
  洞玄真人微微张口,最终却摇了摇头,低声道:“不行。”关方重重一叹,气道:“千年大派啊,我龙洞派创派才三百多年,派内密道、暗道就有无数!”杨轻语目光凌厉,斥道:“小辈,不得无礼!”关方撇了撇嘴。
  几人只当紫玉山上没有密道,情急之下却没注意洞玄真人只是说不行,却没说没有,刘铃又问道:“真人,为何这几日没有见过贵派陶掌门?”刘铃此话一出,王书生是脸上茫然,悟灵大师则轻咦了一声,杨轻语和关方更是脸上奇怪,关方直接问道:“是啊,当初陶掌门接任时我还来参见过接任大典,陶掌门还很年幼,按悟真教规矩应该一直在教内修炼,怎么这几天一直没见着?”
  洞玄真人凄然一叹,说道:“诸位不要再问了,掌门她确实不在教内,教内也有密道,只是却在无情峰上,当初库尔封山,掌门便是从那密道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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