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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瞌睡来了，坐在小凳子上，头有些不受控制的点着，姜来看得心疼，于是把她抱起在怀里，丫头眼睛一下睁开，见是姜来，她伸出手抓住姜来的衣服，然后闭上眼，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
两岁多的丫头，不到五点就被叫醒，对她来说确实有些残忍了，但姜来也没有办法，他若是走时不带着丫头，这丫头起床后，肯定又是哭一天。
而他只要摆摊，白天就没有时间回去，硬是要等到傍晚，学生都走后，他才会收摊回家。
在这偏远山区里，钱不是那么好挣的。
姜来也有些瞌睡，他低着头，头也开始一点一点的，不过毕竟是坐姿，稍微有点晃动他就会醒来，所以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
知道迷糊间听到了学校铃声响起，他一下完全清醒了，因为生意又要来了。
每次下课，跑在最前面的学生，肯定是男孩子，因为只有他们才会心急，不愿意在教室那种压抑儿童心性的地方多待。
“这个涂改液多少钱？”
“五角钱。”
“这个呢？”
“一块，这个比那个要大，装得多一些，你要哪个？”姜来看着眼前这个男孩子，询问道。
男孩子犹豫，然后指了指小的，姜来递给他，他给了姜来一块钱，姜来补了他五毛。
但是男孩并没有走，而是在犹豫着，小孩子心里装不住事情，总是表现在脸上。
“你还要什么吗？这个麻辣味一角钱一包，泡泡糖一角钱一颗……”姜来主动介（诱）绍（惑）起来。
“我要两颗……不，一颗泡泡糖，还要一包麻辣味。”
姜来点头，把男孩需要的东西递给他，然后收钱，补了三毛。
“我要一包唐僧肉~”一个小女孩走过来道。
姜来微笑点头，拿了一包递过去，收起钱。
……
很快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慌张的往教室跑去……
而睡了一个多小时的丫头总算醒了，她用小手揉了揉眼睛，发现是在姜来怀里后，她笑了。
“果果，我饿。”
姜来一笑，“丫头饿了啊，想吃什么啊？”
丫头看着不远处卖麦粑的地方，昨天下午姜来给她买的麦粑，她还记得，很甜，很甜，只要甜，那就很好吃。
姜来假装不知，主要是他想丫头多说几句话。
农村人虽然读书不多，但教育人的典故却层出不穷，他想起有人说过一件事情。
一对夫妻外出打工，把自家四岁的孩子交给了孩子的爷爷抚养，而孩子的爷爷是个哑巴。
一年后，孩子的父母回来，发现孩子说话少了，就算要什么东西，都喜欢用手指指着。
他们没当回事，然后过完年外出，年关将近时回来，却发现孩子更加不爱说话了，几乎都是用手交流。
他们发现了不对劲，但依旧没上心，因为至少孩子还会叫爸爸妈妈。
第三年，孩子成了哑巴……
而姜来不想丫头什么事情都用眼神或肢体语言来表达，这样会让她更不爱说话。
“说吧，想吃什么，说出来，哥哥就给你买。”
“麦粑~”
“原来丫头要吃麦粑啊。”
“嗯。”丫头认真的点头，
“好，那哥哥给丫头买。你在这里坐着行不行？哥哥去给丫头买。”
“嗯~”丫头回答了，却是不同意，因为发出的声音的声调是第三声。
“哎呀，哥哥这摊子上好多值钱的东西呢，要是没人看着，怕被人拿走了，拿走了就没钱给丫头买麦粑了啊。”
“所以，丫头在这里看着行不行？”
“嗯。”这次丫头同意了。
姜来快速的去买了麦粑回来，只买了一个，递给丫头。
丫头吃了一口，见姜来看着她，他她又吃了一口，眼中却有些迷惘，再次吃了一口后，她突然把麦粑递到了姜来嘴边，认真的道，“吃~”
姜来笑了，他很开心，丫头知道给他吃了。
“哥不要，丫头快点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丫头开始专心的吃起来，吃到一半，她又抬头看着姜来。
“怎么了？”
“水，喝水。”
姜来又急忙给她倒水，生怕她噎着了。
……
“吃饱了没有？”
“吃饱了。”
姜来觉得让丫头这么陪他坐着也不是个事情，于是从瓶子里拿出两颗玻璃珠，把两颗玻璃珠放在地上，然后曲起食指，大拇指压住食指，一弹，两颗玻璃珠撞在一起。
姜来微笑，心中感叹，儿时的手艺没有丢失啊，弹玻璃珠这门手艺，他曾经可是弹遍整个村寨无敌手呢。
“好玩吗？”姜来收回手，看着丫头。
丫头看着两颗玻璃珠，又看看姜来，然后点了点头。
“那你弹给哥哥看行不行？”
丫头又点头，蹲下去，学着姜来的样子，只是怎么也学不会。
姜来是在弹玻璃珠，而她倒像是在用食指赶玻璃珠，不过效果一样，两颗玻璃珠撞在了一起。发出轻微的“啪”声。
丫头一愣，随即脸上多了笑容，她兴奋的站了起来，跑向姜来，边跑边道，“果果~”
或许她是想表达弹玻璃珠的乐趣，只是没法用语言表达，最终只能喊出“果果”二字。
看到丫头如此兴奋，姜来也高兴起来，快乐是会传染的。
下课铃声再次响起，姜来正襟危坐，生意又要上门了。
很快，男生们跑出了校门，各自奔向小店或小摊子，姜来的摊位前，也来了两三个人。
一个男生拿了一袋方便面，又要了两颗泡泡糖，递给姜来一块钱，姜来补了三毛钱。
“我要玻璃珠。”
“要几颗啊？”
“我要十颗。”
姜来点头，数了十颗给这位小朋友，然后收了一块钱。
“我也要，我要三……不，我要五颗！”
姜来数了五颗，收了五角钱。
他卖的东西里面，最赚钱的就是玻璃珠了，因为一毛钱一个，但进货时，几乎相当于一毛钱五颗这样子。
而这玻璃珠，在这山区里，是这些小朋友为数不多的乐趣，而且消耗挺大的。
就像刚才姜来教丫头弹玻璃珠那样，弹玻璃珠是这里最时尚的事情，小孩子都爱玩，一年四季都爱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