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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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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烈阳高照,金黄色的光不断地洒落在野草身上,腾起阵阵热浪。
  曹屿头顶粗制草帽,背着阳光,抬着沉重的双腿,自西往东一步步挪到大树跟下。
  他缓缓滑坐而下,贪婪地呼吸着树叶散发的清凉,并尽全力把自己背后的每一处都贴紧树干,恨不得把自己都融进树里,去吸收那冰凉。
  片刻之后,曹屿的眉头不再紧皱,脸色也略显缓和。不禁想起这一般的树在这种大热天气,树干应是暖和,甚至是略微烫手的才对,现今怎会有徐徐凉意透出?
  “唉,这个世界处处透着古怪,今早看到一只长着兔子模样的动物,离我十米远的时候突然双脚站立起来,还咧着血红大嘴。它不知道人类的可怕,不明白弱肉强食的道理吗?哼!还好我明白,要不是我没吃早饭,我肯定能跑得更快。真是吓死宝宝了。”
  自言自语念叨起今早的经历,曹屿仍心有戚戚。太阳又大,肚子又饿,跑得还急,怎么可能不疲惫呢?累极的身体早就经不住眼皮的诱惑了,伴着清凉,曹屿在闭眼前发出最后的感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次,是困意战胜了饿意。
  是夜,大雨,红黄之雷在天空相争闪耀。少年低着头跪坐在青黄草地,用通红地双眼看着自己满是血泥的双手。风忽大忽小,雨声亦忽远忽近,他佝偻着缓缓抬起头,木然望着前方插入土中的木牌。木牌插得笔直,其上刻着字:“父方衡意、母林曲扬之墓——不孝子方安”。字迹带血,水击而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微弱月光下,一个落魄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晃荡地走着,气力好似逐渐被抽离出躯体一般。最终,身影倒地,溅起些许泥水。若凑近了看,可看到他眼中透出明显的茫然与不安。其口中配合地含着断断续续地嚯嚯之声,声音极为低沉,带着不甘。
  渐渐地,瘦小身影不再挣扎,空气中又传来了泥水相击之音,也很低沉,但也只是低沉。
  “啊!”曹屿猛然坐起,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此时的他满头大汗,头痛欲裂。突然,曹屿感觉于右胸处有股清凉传出,直奔脑门,驱散头疼。这股清凉稳固了他的精神,令他冷静下来:“原来是梦,不,不是梦,是宿主的记忆。”
  “原来我叫方安,”曹屿低声自语。趁着这股清凉尚未消散,回忆快速地填充脑海,方安的记忆苏醒着,一幕幕场景仿佛记忆碎片掠过眼前,欢快而又寂静。“父亲命我去溪边取些水来,回来之时只看到行李在破屋的篝火旁,不见爹娘。”
  记忆到此为止,但不知为何,曹屿的鼻子开始酸涩,眼睛逐渐红润,直至泪流两行。
  在之前的人生中,自己便是孤儿。没想到来到这里,此身父母亦远在了天上。“还好,至少现在的我总算还留存着十六年的父爱母爱,不亏。”曹屿笑中带泪感慨道。
  这时,一阵阵脚步声传来,由远到近,从南到北,伴随着小孩的哭声、瓶瓶罐罐的碰撞声等等杂乱无章的声音。
  通红的双眼望向南边,静静地看着人流涌来。
  军士开道,马车、驴车、牛车夹杂在人群当中,大路两侧均有骑兵在活动。大多数人衣衫还算整洁,看来,昨晚的大雨并没有让他们受到多大的影响。不像曹屿,活脱脱的一个难民模样。细细看去,其实除了骑马坐车的贵人,其他人的鞋子都已经破破烂烂,脚上还是沾满了污泥。
  不一会儿,曹屿便被两个士兵围住。左边士兵持戟,长戟被他斜抓在手,一股肃然扑面而来。只见他正色喝道:“你是何人,从哪来,在这做什么?”
  曹屿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他先看了看左边,接着又将视线移到右边。两个兵都身着甲衣,一个双手持戟;一个右手握刀,左手举盾。
  “哎~王柄,叫那么大声作甚,看他都被你吓得不吭声了都。”王柄用鼻子哼了声,并不回声,仍一直紧盯曹屿。林泉转过头对着曹屿问道:“小兄弟,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呀?你爹娘呢,嗯?”
  “我...叫曹,叫方安,长宁城人。爹娘不见了。”说着,方安便把头埋在膝盖里。林泉见此,便朝着王柄努努嘴,示意他去请尤曲副来。
  片刻,尤曲副便跨步立在方安身前,虎背熊腰。
  “长宁哪区哪条街人几排屋?”尤曲副声音低沉。
  “东区江畔路18号房”
  方安头也不抬。
  “去,把江畔路管事的叫来。”尤曲副头也不回的说。“是!”林泉收起刀盾,转头便奔向人群。
  不一会儿,只见林泉领着个人匆匆赶来,来人看起来年逾七十,胡须已多数发白。
  “咦,安小子,你怎么在这啊,你爹你娘呢?”
  方安抬头,看清来人,原来是江畔路路管季老。方安轻声应道:“季爷爷,我跟丢了爹娘。”
  “你们不是去东连城取货去了嘛,哎呀,这兵荒马乱的。”
  “行了,行了,既然认识,就将他带到你们那去,等到了青林城再说。”尤曲副不耐烦地皱着眉道。
  “诶诶,好好。安小子,还能走动吧。来,快起来跟爷爷走,不然赶不上队伍啦”季老边应和边拉着方安的手,方安随即起身跟随着季老没入人流当中。
  一路来这样的事太多了,没有十起也有八起,尤曲副实在是没有太多精力放在这种小事上。世道越来越乱了,问话中耍的小手段也不过是为了防止附近山头的盗匪潜入,也算在其位,负其责。
  方安虽然身体是十六岁,但心理年龄却是一位工作了好几年的闷骚货。在上辈子,曹屿都已经请了年假打包好行李上了飞机,正准备去看看地球上那些瑰丽壮观的高山大河。不过没想到的是,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飞机遭遇不明事故落海。曹屿就成了方安。
  “安小子,肚子饿不饿,爷爷还有些干粮,呐。”季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他的竹篓,从里边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紫色的饼递给方安,“这薯饼呀是硬了些,但就着水吃也是可以填饱肚子的。来,拿着。”方安道了声谢,伸手拿了饼便细细啃食起来。
  若方安真的只有十六岁,此时便老老实实安静下来了,但他不是。此时方安心中只有三个想法:一是将剩余沉睡的记忆唤醒;二是实现自己毕生的梦想,环游世界;三是回家,在另一个世界真正的家,玩够再回去,美滋滋。“梦想是好的,就是没钱。”方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要开始新项目了。”
  撒娇卖萌不至于,但用柔弱狭长的小眼睛看着季老套套话还是可以做到的。方安从季老口中得知,季老已七十有七,三个儿女都在南风郡府青林城做生意。当长宁受了兵灾的消息传到青林城时,季老的儿女们当即雇了一小队佣兵,要求其务必将季老安全接到青林城。
  不过大家都没料到的是,这次符族的攻势是如此之迅猛,也许是靠着里应外合,一晚上就把长宁城门给开了。长宁毕竟是座新城,许多百姓都没有太大的归属感。况且符族也只破了一道城门,因此军民共存亡的事情也没有发生。在长宁城官的引导下,百姓们为免钱财遭受过大损失,当即收拾细软,由长宁两个曲的士兵引领,过北门,沿着官道往南风郡府而去,成了流民。
  起初,官兵除了担心路上有流匪袭扰,还要预防魔兽的乱窜。毕竟路程足足有千里,这险山恶水的,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两个曲的满编也不过百来人,仅仅是维持着上万人的队伍秩序就已经十分捉襟见肘。虽然军队也雇了几个佣兵小队混入人群中,但保护力量还是过于薄弱。
  期间也不是没有从青林、东连城闻风而来的佣兵小队。不过由于外来佣兵小队不可控性太大,长宁官员从安全方面考虑,除了受雇来寻人的,比如季老就被其儿女雇的佣兵队成功找到。其他大多数佣兵队伍的有偿护送请求,官员们都给婉拒了。。
  郡府官兵,流匪,魔兽,佣兵。方安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词汇,回想自己的记忆,终于接受了自己处于异世界的事实。
  环顾四周,阳光若隐若现,飞鸟追逐地掠过方安的眼;黄色的土地上,尘土漫脚;两边的青黑树林,宛若黑虎相随。方安沉着心听着季老唠叨,边喃喃自语:“现在的我相当于连身份证都没有,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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