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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往事如烟,近不可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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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之时明弈做了一个梦,梦里是从前的故事。
  那是一个黄昏斜阳的傍晚,在宁城之东八百里外的焕州,他第一次遇到那同样八岁的男孩。
  那时候的明弈已在焕州城生存了半年,并用他的努力进入了焕州凌家,做了凌家的仆役,侍奉的是凌家二公子凌宸。
  凌宸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学士,从他身上明弈学到了许多东西。
  只是那同样八岁的男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时,正是向路人讨要一份充饥之物,可是那天生而来的自尊又使得那男孩在获取了食物之后,便向那个给他食物的人提出做点什么来回报恩情。这情形像极了明弈进入凌家时候的情形。
  后来不知是何原因,男孩也进了凌家,也是做起了仆役。
  “你们二人还真是相像,都是年满八岁,又都是颠沛而行,也是知恩图报之人,如此性格相投,不如便结为异性兄弟吧。”那凌家公子倒是如此撮合。
  “我明弈。”
  “我韩少秋。”
  再之后就是言明了那天人共戮的誓言,二人便从此相依为命了。
  在凌家做事的第五个月,韩少秋提出要到边疆去历练,他把那张刻记着各大长城关口的地图看了不知多少遍,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将一身本领得到发挥。最终韩少秋选择了宁城,那个不起眼的小城,却是出了文理无双卷榜首这样的人才,他和明弈都想做这样的人才。
  凌家公子也是一位贵人,不仅将二人送了焕州驰道都护府的列车之上,列车可以在一天之内将二人带往宁城,而且赠送给了二人每人一把长剑,那长剑之上刻印有凌宸施加的符咒,关键时刻可保二人性命。
  列车出事是在距离宁城不过十里的驰道之上,崩裂的齿轮砸向明弈的心肺,那时间凌宸赠送给明弈的长剑一直发出绿幽幽的光,像是要竭尽它的力量为明弈维持这苟延残喘的躯体,但明弈的伤势并未见好转,仍需找到医治的手段。
  韩少秋背着明弈背了十里,来到宁城,城东的沈家婆婆收留了他们。
  再之后沈家婆婆叫来了兵营里擅长医术的医官,那来自大食国的渡血之术令明弈得以复生,后来明弈才知道,那正是韩少秋的血救了他,因为两人的血型都是如此稀有。
  自此二人亲密无间,推心置腹。
  韩少秋告诉明弈,尽管此时他能够活下来,但是因为是韩少秋的血,所以他之后必定也会有那如梦魇般的状况。
  韩少秋告诉明弈他离家出走的原因,正是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兄长在众多同辈的疯狂攻击之下死去,在他的家族,每到十四岁的时候便会要求进入一个充满雷电的大房间,这个时间通常是由大人们定的,在那个房间里面,所有人在雷电的激发之下,化身为恶魔,潜能被解锁,便会获得强大的力量。
  可是那相互厮杀的场面让八岁的韩少秋觉醒了,他有了自己的价值观念,他不认为让十四岁的孩子放在囚笼似的房间里让他们相互厮杀是一件正确的事,于是他离开了那个令他厌恶的金字家族。
  凌宸告诉他金字家族身体上流淌的是魔种之血,自久远的过去便有了,所以现在明弈也拥有了这魔种之血,那么在那十四岁的某天,他也会化身恶魔。
  十岁那年天降红雨,那场红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下满了整个大秦帝国,后来明弈才知道,不仅是整个大秦,包括大秦的日落之地,大越,大食乃至整个世界,都因为这红雨而改变,史称天道坠落。
  所有淋到这红雨的修行者,从此失去修行的能力,这之中便包括明弈与韩少秋。
  那年韩少秋离开了宁城,他说两年之后便是他化身恶魔的时候,他不想让明弈看到他变成恶魔,他也不愿看到明弈也是如此。
  只有明弈知道,他已无法面对自己一无所有,等待两年之后的转机是他唯一能做的事。其实韩少秋想的也是对的,若是两年之后,在同一地点,这两人同时激发血脉潜能,那将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但两年过去了,在明弈背着短刀随着上回的车队前往大越的路上,故人又重逢了,明弈难以置信那曾经的老友如今又重新回来,并且是作为商会使团队伍的一员,可是一旦回来,他们就必定要面对那个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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