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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我叫江楚晨，住在建州易水市，和我的养父母生活在一起。”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不是他们亲生的。和普通人一样，过着平常的生活，直到有一天。”
严彧两人坐在外阳台的椅子上，面前都摆着酒。杨戈已经封锁了空间，一点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
严彧抿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那一天，正好是我的十岁生日。回家的路上，我出了意外。一辆飞行车失控了，我被撞飞了出去。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死，在被撞飞的时候，一股光明的力量从我身体里迸发，迅速的修复了我的伤口，落地之时全然无恙。”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我的暗能天赋的被动触发，保护了我。过于纯净的光明气息将时任光明圣殿易水市分殿总殿主的刘正吸引了过来，后来，他看中我的极高天赋，在和我父母商议后，就连夜带着我来到了建州明曦市，在凌晨借旭日初升之光通过接引，来到了光明圣殿的总殿——圣明天。”
又抿了一口酒，严彧似是在回忆，突然沉默了。
“怎么了？”杨戈问道。
严彧看向他，十分认真地说道：“虽然我现在对光明圣殿有些仇视，但我依旧认为，在那里的几年，我曾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关于这一点，我对不起我的老师。”
他又继续开始叙述：“刚进去时，我徒有天赋而无实力。一同修炼的四人中，我是最弱的。我们的老师是光明圣殿圣裁司的审判长，顾天衡。在他的教导下，我们进步很快，而我凭借自己的天赋，也慢慢的赶上了他们。”
“那时候，在我们四人中，实力最强的是伍玲，一个很关照我的大姐姐。其次是张铭浩。”说到这，严彧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又接着说道：“再然后就是我，还有黄纪。我们四人原本是为未来继承光明圣殿重要位置做准备的，这也是光明圣殿内部宣称的‘超级圣子计划’。我们每个人将来都会成为光明圣殿未来的顶梁柱，贯彻光明之意。只是，这个计划出了意外。”
“意外？”杨戈忍不住插嘴问道。
严彧看向他，说道：“没错，一场足以毁灭整个建州的意外。所幸的是，没有完全扩大，所以现在建州依旧安然无恙。”
杨戈突然就猜到了什么，问道：“947484事件？”听起来很无厘头的问题，但严彧却听懂了，甚至很惊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杨戈喝了口酒，说道：“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死在那场事故里。”
“事故？哼哼！”严彧冷笑道，“那可不是什么所谓的事故。”
“光明圣殿的‘超级圣子计划’是传统，旨在为圣殿培养足以独当一面的大能，我的老师顾天衡也是出自这个计划。三十年前，光明圣殿新启另一个计划——‘戮力源种’。”
严彧愤懑道：“这也是光明圣殿黑暗的一面。”
“从我后来的调查来看，‘戮力源种计划’，是光明圣殿为了打造一支完全忠诚于圣殿的侍卫军，以应对现在越来越复杂的局势，维持自己的统治力！”
“光明圣殿也需要专门培养死士了吗？”杨戈的反问中透着嘲弄。
严彧一愣，又继续说道：“的确，这本来就是为了培养死士。不过，早期的研究是意在打造光明属性的特种机器人军团。可是，因为技术的限制，研究很快就陷入了僵局。后来，有人提出了改造人的想法。随着研究的深入，改造人的技术取得了突破，在短短二十几年内，他们就打造出了一支改造人军队。”
“可是……”
严彧拿着酒瓶的手微微颤抖，他直视着杨戈，问道：“你能想象到他们杀死了多少无辜的孩子吗？”
杨戈也看着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多少？”他问道。
“一十七万六千九百二十五人呐。”严彧怒吼道，“他们打造出了一支千人卫队，却残忍的杀害了近十八万的婴儿！”
严彧猛灌几口酒，杨戈也喝了几大口，眼神中透着冷意。其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光明圣殿有些罪恶的黑暗面，只是所知不多，直到今天听了严彧的讲述，他才渐渐发现光明圣殿的所表现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或许，与它针锋相对的黑暗圣殿也是如此。
“后来，那个实验室发生了变乱。”严彧又说道，语气又恢复了些许平静，“他们为了研究更强大的死士，加入了许多特殊的物料，结果弄出来一个变种。这个携带有致命病毒的变种很快感染了其他的死士。转眼间，实验室变成了地狱。后来，所有感染者突破了实验室的自我封闭系统，来到了外界。这就犹如一群丧尸，肆意破坏、感染群众。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易水市过半的人都被感染了。”
“光明圣殿的人早在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只是缺少防护，搭上了不少人的性命。而后，为了防止事态扩大，他们开始转移人群，建造隔离区。”
“在我们四人赶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圣殿的科学家们已经做出了抗毒血清，所有行动成员服用血清后便可进入城市，灭杀感染者。”
杨戈听着严彧的讲述，饶是以他的定力，眼皮子也忍不住跳动。
“屠城？”
“可以说是屠城。”似是在回忆当初的场景，严彧的神情变得恍惚，眼眶中竟有了些许泪水。“这十多年来，我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而我那时候，只有十三岁。”
杨戈看着他，似乎已经将整件事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你的父母就是死在这场屠杀里吗？”
“是。”严彧的身体都在颤抖，“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张铭浩将我的父母杀害的场景，这是五年来一直环绕我的噩梦！”
“而我更痛恨的，是光明圣殿嘴上说着为了众生，实际上却干着血腥的勾当。易水市过半人口，近三亿人呐！没有一人生还！”
“如果都是感染者的话……”
“不，你想错了。”杨戈还没说完，严彧就打断道，“那近三亿的感染者中，仅仅只有那一支千人的变异侍卫军具有威胁。其余的人大多都是可以恢复的中度和轻度感染者，只要有足够的解毒药物，或者是直接用上圣殿的‘圣引净化阵’，他们都可以变回正常人。”
“圣殿派出了百万大军，执行那次的任务。在伍玲的恳求，和老师的远程授意下，我们拿到了一部分净化血清，我们可以在力所能及下去救助感染者，也可以选择杀戮。”
杨戈突然说道：“所以你选择了救助，对吧？”
严彧没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认。
“我和伍玲救下了不少人，但我一直有私心，我想救下我父母，因为我知道，他们就处在屠杀圈内。”
严彧突然哭了起来，泪如泉涌。
杨戈看着哭泣的严彧，莫名心酸。同时，他的感知发现，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封锁，贴着内墙，听着在阳台上的对话。他没有叫破，仍然看着严彧。
“哪怕我用尽全力，依旧晚了一步。我亲眼看着张铭浩杀害了他们，甚至，连尸骨都在光明之火的燃烧下化为灰烬。”
“我恨我自己不够强大，连自己的至亲都没办法保护，甚至还连累了伍玲，为了保护我，我看着她死在了感染者手下！”
“那时我心里充满了仇恨，特殊的情绪让我的天赋发生突变，我成了他们口中的叛逆。”
严彧继续说道：“在我的老师和观星殿殿主的求情下，我只是被开除了名籍。后来得到一个神秘人的帮助，学到许多修炼之术，后来改名换姓，来到了这里。我现在只想变强，总有一天，我要向光明圣殿复仇！”
“难道这就是你不愿意和我们说起的往事吗？”刘诗雨突然从内墙走出来，眼中尽是心疼。
严彧愣住了，本来是在哭泣的他突然之间就乱了阵脚。
“我……”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和我们说？你难道不知道我们有多关心你吗？”说着，刘诗雨也满眼泪花。走过来，抱住了严彧。
“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
严彧忍不住也抱紧了她，无声流泪。
一旁的杨戈一抹眼中的老泪，悄悄的走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严彧的心魔，一切的一切，都要由他自己解决。或许，刘诗雨也能帮到他，而他杨戈，只有静看。
“唉。”。
他忍不住叹气，自己何尝又没有藏着的秘密，隐藏的苦痛呢？在这个时代，所有执着前行者，永远心机深沉，伤痕累累。
饮尽手中的酒，杨戈一摇一晃走进了卧室，醉倒在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