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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去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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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妖兽的叫声惊空遏云,让草木等无情之物都胆颤心惊。
  山路迢迢,雨水无情刷洗着泥泞。
  水流顺着剑刃往下滴落着,苏诚不敢将它插入剑鞘——顺着山道往上攀登,一座隐入雷云的宫殿出现了,在屋檐上,一位站的笔直的修士昂首问天,背后插着一把未出鞘的剑。他虽已尨眉皓发,却凌厉无比。一道红色的影子在他的指挥下,频频攻入那大鹰的翅膀。
  这修士不是别人,正是祖山法师、苏诚等弟子的师父——筑基后期的修士张景九。
  苏诚看着赤火剑与那妖兽周旋,心中振奋莫名。
  剑仙之姿,他最羡慕神往,他恨不得此时那两袂飘飘,气定神闲与妖兽战斗的人是自己。
  但看了一会儿却又皱住了眉头。
  剑虽快、虽凌厉,却攻不住那苍鹰——苍鹰的翅膀总是在关键的时候突然加速,恍惚一下,就将剑避开。苍鹰避开,身子一转,倏地加速直落,速度之快,让赤火剑追之不上。
  苏诚看向师父,他仍是没有动作,眼神射向云雾之中,对那苍鹰的攻击视而不见。但在下一刻,背上的那把剑出鞘了,苏诚隐隐听到了雷声,再一眨眼,那把剑又回到剑鞘里,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苍鹰,一分为二,鲜血溅满了天,尸体宛若没了线的风筝,跌落在地。
  “太棒了!小师弟,看见没,师父将那妖兽斩杀了。”
  “小师弟?喂!别装死。”
  “哼,气死我了,小师弟你听不听得见我说话?”
  小师姐娇俏的声音在苏诚的耳畔回绕,苏诚却置若罔闻。
  因为,师父的目光仍停留在天际的那重重雷云当中。
  苏诚顺着他的目光追去,发现雷云里电弧翻滚,一颗头颅从中出现,后面好像还蜿蜒着硕大的身姿,蛇……掩藏在雷云中的蛇。
  它的那双阴冷、歹毒的眸子宛若有着智慧般死死地盯着张景九。
  苏诚有些惊恐地看向师父,却发现,师父不再看向云层,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自己。
  怜爱、关怀又闪烁着不舍,似乎是在告别。
  这一刻,苏诚心有灵犀,仿佛洞悉了什么,颤抖地大喊:“不——”
  天边,划过了一道红影,愈来愈近,剑身越来越大。
  “师父——”小师姐的声音也响起。
  不待两人接下来的话,赤火剑一个闪烁出现在了二人的脚底,随后飞快地升入天空。
  “苏诚,好好照顾你师姐。”
  师父的话比打雷的声音更加清晰,更加让人感到崩溃。
  苏诚和张露清转过身,任由泠冽的寒风洗刷着脸,他们眺望远方的金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渐渐和雨水混合着,没人分得清到底是什么让这天地都模糊一片。
  那修士,仍抖擞地站在金顶上,云雾和山岚皆遮不住他的身姿。
  ……
  “臭剑!臭剑!快放开我。”小师姐跺着脚,声音哽咽:“师父他怎么能不尊重我的意见就让你把我带走?”
  苏诚木然地看着自己的小师姐,此时该说什么话,该做些什么,他一概不知。
  看剑仍直直往前飞着,对自己的话不理不睬,小师姐爆发了:
  “你这大坏蛋,师父他老人家若有什么好歹,我饶不了你。把你拆了进油锅、把你卖给山里的农户砍柴、把你送给厨子切菜……”
  她的爆发,就是哭得更猛烈、哭得身子瘫软、哭得站都站不住,一下依偎在苏诚的怀里。
  苏诚感受着怀里的温暖,一下子如梦方醒。
  师父……
  他记起自己刚来这世界的那日子是多么的苦不堪言……他记起师父将自己救起的时候是多么的兴高采烈……给自己粥喝、给自己衣穿、教自己识字、教自己习武……即使自己资质笨拙,也未有冷落——就像自己在那个世界的爷爷一样,对自己关怀备至。
  他想哭,他想拔剑回去。
  可现实只是给他寒风、冷雨。
  站在高处,孑然受着风光,却无法逆流。
  “小师弟。”
  听着呼唤,苏诚低下头,怀中的人憔悴不已。
  “让我靠一靠,好不好?”她似一下子浑身没了力气。
  苏诚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将师姐抱得更加紧。
  心与心相连,痛苦在彼此呢喃。
  “师父……师父,你不要死。”
  ……
  祖山往东百里是连横一片的灵山。
  所谓“灵山”即是灵气盎然之山。在此百荒界,灵气荒芜,妖兽横行,修士们唯有占据灵山方能修行。如同祖山一样,每座山峰都有一门派占据,当然,往东的灵山都是岭派修士之所。
  而这岭派、峰派的分化,却是和祖山有一段渊源的。
  在数千年前,岭派与分派共为一体,名曰“剑宗”。祖师张风行修为通天,剑术高超,门内外俱以剑术为正统。而后百年,张风行坐化,剑宗各长老叛出剑宗,在剑宗西侧群山建立“峰派”,尊“法术”轻“剑术”,而剑宗门内因这一事件大为动荡,张风行后人无力统帅诸位门人,导致张风行的弟子们出剑宗,而各立门派,尊剑术,轻法术,唤为“岭派”。
  而苏诚与张露清便被师父张景九的赤火剑一路护送到了岭派“五仙山”之一的洗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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