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欲哭无泪

　　“灰孙子，我草你大爷的灰孙子！”
　　书房里，小胖子陆小角使劲揪着自己的头发，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眼看着自己施展成名绝技“腾空点杀”就要爆掉对手的脑袋。
　　关键时候，竟然被莫名其妙的“灰孙子”破坏了。
　　非但没有爆掉对手的脑袋，反而被一个小女生一枪爆头。
　　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踩着自己尸体，高举钢枪，下巴快要昂上天际的美少女战士，小胖子陆小角只觉心头滴血，欲哭无泪。
　　想自己纵横江湖200余日，罕逢对手的堂堂“苍熊”队的队长熊大，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一枪爆头，一世英名就这么毁于一旦。
　　耻辱！这真是奇耻大辱！
　　自己可是白金级别的大神呐！
　　虽然自己在学习上是个渣渣，但在手游上，却天赋异禀、无师自通。自从去年进入手游界以来，不到半年，就从菜鸟小白一跃而成为白星级别的大神，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偌大的威名，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地毁于一旦。
　　“灰孙子，我草你大爷的灰孙子！什么狗屁灰孙子？！”
　　小胖子再次破口大骂。
　　原来，就在刚才，小胖子在游戏中高高跃起，准备一枪将对手爆掉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的他的本尊突然听到空中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时间：公元201X年3月23日；地点：江淮省两淮市淮北区学苑小区。发现疑似目标，请1号详细查探接驳。”
　　接着，他就听到“嗡”的一声，四周的空气剧烈震动，然后“倏”的一下，一道诡异的白光进入体内。
　　尼玛，怎么回事？
　　小胖子的手一抖，在游戏中的“熊大”就被一枪爆头，莫名其妙地挂掉了，跌碎了一地眼镜。
　　但还没弄明白状况，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胖胖的人影，面目神情与他自己极为相似。
　　人影刚一浮现，便见他嘴巴飞速张合，吐出一串连珠炮似的声音，“爷爷我是您的灰孙子加油努力……”
　　这句话语速极快，犹如机枪扫射，根本没有什么抑扬顿挫，到了最后一个字，便戛然而止，仿佛被人生生切断。
　　小胖子费了半天劲儿才弄清楚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这家伙是在说，“爷爷，我是您的灰孙子，加油努力！”
　　爷爷？
　　灰孙子？
　　小胖子一脸茫然。
　　我是他的爷爷？他是我的灰孙子？让我加油努力？
　　“我草，什么玩意儿？”小胖在心中暗骂，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孙子哎！你这王八蛋，知不知道葬送了爷爷的一世英名？”
　　但那个孙子的影像却早已消失。
　　脑海中冰冷的声音响起，“目标匹配成功。是否绑定灰孙子系统？是？否？”
　　“灰孙子，我去你M的灰孙子！”
　　小胖子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还绑定？我绑定你个大头鬼啊！
　　骂了一阵，愤怒中的小胖子正准备选择“否”，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是否绑定灰孙子系统，是？否？”
　　灰孙子……系统？
　　不对……是系统哎！
　　作为一名生活在21世纪跟着网络一起长大、见多识广的优秀少年，再怎么孤陋寡闻，他也听说过“系统”的鼎鼎大名。
　　这家伙可是好东西，金手指无数，拥有了它，人生便犹如开挂，随随便便就能取得成功，走向人生巅峰。以后再也不用苦逼地学习，考试，每天想怎么睡就怎么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儿！人生再也没那么多烦恼了！
　　可是，“灰孙子”系统，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听名字，就”low”得一塌糊涂，一点也不像别人的什么“最强人体优化系统”“超级交流系统”……那样高大上。
　　是不是个糊弄人的假系统？小胖子心中狐疑。
　　绑定了它，自己岂不是成了灰孙子？
　　再说了，作为一个神奇的系统，你怎么也得有点眼力见啊！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关键时候让胖哥败得一塌糊涂，一世威名毁于一旦。
　　不能给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看来这个系统至少是情商有问题。
　　不过，系统有情商的吗？
　　貌似……没听说过吧！
　　这家伙看起来有点诡异，可不能贸然绑定。
　　“唉，孙子，你有什么用？”他在脑海中试探地问道。
　　“能助你走向成功，成为超级一代。”系统声音依旧冰冷，“让你的孙子摆脱‘灰孙子’的命运。”
　　“怎么成为超级一代？”小胖子被勾起一丝兴趣。
　　“按照系统的培养规划，严格加强学习、锻炼……就能成为超级一代。”
　　“切！”小胖子撇撇嘴，有点儿失望。
　　什么加强学习锻炼，他天生懒散，对学习兴趣缺缺，更不喜欢运动锻炼。
　　“有没有通过吃喝玩乐就能成为超级一代的培养规划？”小胖子期待地问道。
　　系统瞬间沉默了。
　　隐隐中，小胖子似乎还听到某个地方发出一声冷哼。
　　正当他准备继续询问下去的时候，突然，手机发出了”滴滴”的响声。
　　拿起手机一看，却见在“苍熊”小队群里，有人艾特了他。
　　“老大，你怎么了？”
　　“胖哥，出什么意外了？”
　　“小胖子，搞什么灰机？关键时候掉链子……”这是“妞妞”。
　　……
　　“老大，你没事吧？”
　　……
　　我有事，我有事，我摊上大事了！
　　我的身体里进了个灰孙子！还是那种缺心眼儿的灰孙子！
　　但这番话小胖子却无法说出口，这种事也不能说出去。
　　再说了，说出去谁又会相信？
　　小胖子发了一条信息，“@熊二，我没事，刚才的PK纯属意外，约‘飞鹰’抽时间再战一局！”
　　熊二回复，“我现在立马联系。”
　　手机再次发出“滴滴”的响声，原来有人在“淮北区手游联盟”群里艾特他。
　　“@熊大，你怎么回事？怎么听说被一个小女生一枪爆头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一位手友关心地问。
　　事情大条了，怎么好像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淮北区手游联盟”群里，很多群友都在发布信息，有些人将他说得一文不值，骂得狗血喷头。
　　“熊大这小子仗着有点技术，整天嚣张得一批，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这不，遇到高手，一下子就蔫了吧！什么狗屁的白金大神？”
　　“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那个得瑟样，他就不知‘死’字怎么写的？”
　　“我草，被一个小女生一枪爆头。他以后还有什么碧脸在手游界混？”
　　……
　　“你们牛？为什么总被熊大打得满地找牙？”一位名叫“妞妞”的群友看不下去了，怼道。
　　……
　　众人皆无语。
　　又有群友说道：“飞鹰队这帮家伙也太不仗义了，竟然从淮南找了个小女生过来，还把熊大一枪爆头了！这不是打我们淮北的脸吗？”
　　“就是！”
　　“听说那位小女生是淮南一中的……”
　　“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小胖子看得无语。心中对那狗屁叨叨的灰孙子系统怨念深重。
　　熊二回了信息：“飞鹰队不愿再战，说好了一局定输赢的。还让咱苍熊队以后见到他们绕道走！”
　　小胖子欲哭无泪。
　　要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灰孙子在关键时候不长眼给自己添乱，何至于如此？
　　“哎，孙子！在吗？”小胖子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怨气。
　　“是否绑定灰孙子系统？是？否？”冰冷的声音响起。
　　“孙子，除了那狗屁的所谓学习、锻炼……培养之外，你还有什么用处？”
　　“系统将对你进行全方位培养，助你走向成功，成为超级一代，让你的孙子彻底摆脱‘灰孙子’的命运。”
　　“可是，爷爷不想被培养啊！”小胖子的声音凄苦，“你要知道，爷爷童年的美好时光，在各种培训班中度过，但却什么收获都没有。这大好的少年时光，又岂能浪费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培养上？爷爷我只想好好地玩儿，好好地游戏。爷爷我想躺赢……躺赢你知不知道？就是那种轻轻松松便走向人生巅峰……”
　　系统沉默。
　　“你不是系统吗？不是很牛叉的系统吗？对于你来说，金手指一开，不是很轻松吗？”小胖子期待地问。
　　“人生如攀登！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地躺赢……”系统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却似乎又带着某种情感，“想要成功，就必须付出一番艰辛！”
　　“我草！”小胖子有些愤慨，“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你还叫什么系统？你还枉称什么系统？”
　　系统又沉默了。
　　“这是3月份月考的试卷。”
　　过了许久，系统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套试卷。
　　什么？
　　试卷？我可不想考试！
　　虽然心中抵触，但小胖子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浏览了一番。
　　试卷共9份，什么语数英、史地生……
　　上面还印有“淮北区初中二年级3月份月考试卷”的字样，和自己平时考试的试卷形式一模一样。
　　更为关键的是后面还附有答案。
　　“这是什么意思？”小胖子问道。
　　系统沉默不语。
　　难道真的是下周一就要考的月考试卷？那自己先做上一遍，都弄懂了，岂不是就能考个高分？
　　这个倒是可以试一试！考个高分，自己也牛一把！
　　小胖子暗自得意了一番，开始看试卷。
　　但看了一会儿，他就头大了！
　　这么多试题，虽然对着答案，也够令人头疼的了。
　　“不行，学习这活儿不适合胖哥！还是玩会儿游戏吧！”
　　他又拿起手机，准备玩游戏。
　　但一看是“熊大”，却没人愿和他玩儿。
　　无奈之下，他只好找了个无人认识的小队，跟着玩了两把。
　　把对手几个菜鸟虐得找不到北，小胖子不顾队友的挽留，意兴阑珊地放下了手机。
　　闲极无聊，他又开始看脑海中的那些试卷。
　　虽然有答案，但很多地方他依旧看得不明不白。
　　学习真是太枯燥了啊！
　　他不由暗自佩服起班里那几个学霸来，人家学起来简直比他玩游戏还要专心致志呢！
　　“唉，孙子，胖哥确实是学不来呀！”硬着头皮看了一会儿，小胖子忍不住问道：“这些试卷是否能够长期保留？”
　　“24个小时后消失！”系统冰冷地回答。
　　“我草！”小胖子差点蹦了起来，“作为传说中牛叉闪闪的系统，你这么做就是不负责任、不敬业的表现！”
　　系统沉默。
　　24个小时，那到明天这个时候试卷就消失了。
　　还是得抓紧时间啊！
　　小胖子又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但不久就感觉头昏脑胀。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老妈打过来的。
　　接通电话，老妈告知他，中午她要在单位加班，让他自己到楼下小店买点吃的。
　　小胖子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好吧！
　　揉了揉酸胀的脑袋瓜子，小胖子换好衣服向楼下走去。
　　来到楼下“东风”快餐厅，小胖子要了一份快餐，坐在餐厅里开始吃了起来。
　　一边吃，他一边在脑海里继续看那些试卷。
　　有些题实在是看不明白，还是平时自己底子太差！
　　小胖子一咬牙，看不明白的干脆背过它，反正如果这个“灰孙子”系统靠谱，月考就考这些题的话，到时候按照记忆写上去就行了。
　　小胖子的记性还是不错的。
　　餐厅里的环境虽然有点儿嘈杂，但他却感觉记忆效果出奇得好。
　　就这样，他一边吃一边背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小角，你这孩子，怎么了？”
　　抬头一看，只见快餐厅的谢阿姨正站在旁边含笑看着他，“小角，吃饱了没有？”
　　小胖子这才发现碗中的饭早已吃完，自己还在下意识地往嘴里扒拉。
　　扭头四顾，却发现前不久还算热闹的餐厅，此时却空空荡荡。
　　“吃饱了！吃饱了！”小胖子老脸一红，“谢阿姨，谢谢了！”
　　结完账，小胖子飞也似地溜了。
　　看着他的背影，谢阿姨若有所思，“小角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难道是早恋了？不行，得和他妈妈说说，这么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