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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军民携手搞联防 斩特锄奸一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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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点不断受到袭击,武田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
  “翻译官,你来一下。”
  “太君,有何吩咐?”
  “土八路经常来骚扰,又不与我决战,目的是什么呢?”
  “这是疲劳战术,涣散军心,干扰我们清乡计划。”
  “你大大的聪明,说到了点子上,不理睬他。他们夜间活动,已成规律,我们改变战术,清晨出动,包围村子,在围剿土八路的同时,搜捕在此活动的共党分子,以主动进攻改变当前的被动局面。”
  “是!太君高明。”
  敌人悄悄进村,人们躲避不及,有的党员被抓、干部被杀,乡亲们惊慌逃难。此举被河田少佐命名为“黎明行动”予以推广,此举使多地党组织受到破坏。
  对此,县委紧急召开会议研究对策,决定:发动群众,改造地道,完善功能,做到进出自由;深挖交通壕,做到村村相通,便于机动转移;敌工部在锄奸反特的同时,加强情报工作,做到对敌情了如指掌,以应对敌人的扫荡。
  老村长按照上级的指示,召开了一个党支部会议,特邀王杰三参加,内容是贯彻落实县委的指示精神,进一步改造地道。
  会上大家集思广益,各抒己见,最后确定在村中开通井字型的四条地道,通向村外,把目前现有地道与之连接。每个胡同东西院地下挖通,前后邻居棚子开门,形成南北贯通,东西相连的地上、地下通道。
  为了尽快完成地道网络,党组织发动民兵、妇救会、儿童团一齐上阵。各位支委走家串户进行动员,提出具体要求,分配具体任务。一家家一户户,男女老少齐动手,不分昼夜地挖起地道,一堆堆新土堆满村边的沟沟坎坎。不到二十天的工夫,工程基本完成,村干部逐家逐户进行检查,个别地方的出入口又做了修改,一个地下交通网形成了。老村长让王杰三画出一个简易的草图,标明出入口的方位。
  党的干部经常活动在小留屯,敌人是有所耳闻,因有地道做掩护,一有情况马上转移,敌人多次围剿都一无所获。武田无奈,来到县城找到河田少佐,请求派特工人员协助下一步的行动。
  这天正是1944年五月初二的上午,周边的村民陆陆续续地来到小留屯集市,人虽然不多,但也来来往往不断。
  大街北面有一个小饭店,店主张明西四十多岁就已谢顶了,黑乎乎的面孔,肿胀的眼泡下一双小眼睛总带着几分睡意,络腮胡子厚嘴唇,说起话来粗声粗气,带出了几分憨厚,可内心却十分机智,是老村长最早发展的党员,工作中的得力助手。因明西人缘很好,乡亲们常来光顾喝茶下棋,说笑话,侃大山。这里明着是饭店,实则是村里秘密联络点,利用人员往来较多,了解信息,收集情报。
  天近晌午,五个农民打扮的赶集人,走进临街的小饭店。进得屋来,四周一阵查看,坐定后招呼店主点菜,其中要了两个肉菜。
  “对不起呀,咱这庄稼院里不逢年过节哪备肉菜,你看来几个素菜行吗?”
  “那就捡着拿手的做吧,把锅刷干净,快点。”一个小个子说。
  “好嘞。”张明西一边答应一边在想:这哪像平民百姓,得加点小心,看来不像好人。
  “来了!油炸花生米。”张明西吆喝一声。
  就着几个菜五个人边喝边聊。在厨房做饭的张明西侧耳细听,坐在北边的两个“农民”说起了日本话。这让张明西心中一动,顺手拍了盘黄瓜,端上饭桌,找词搭话:“这菜味道行吗?”
  “还可以,买卖怎么样,吃饭的人多吗?”小个子边答边问。
  “每到集市人就多些。”
  “有八路的干部来吗?”
  “是不是八路咱也没注意,每个集上都有外乡人来,我是开店收钱,咱不管那一号。”
  “赚得钱多吗?”
  “受累不小,可赚钱不多。”
  “你想赚钱吗?”小个子向北边坐着的两个“农民”努了努嘴。两个说日本话的“农民”点了点头,说道:“钱大大的有,如果发现八路,马上报告,大大有赏。”
  “那有情况向谁报告呢?”
  “每集我们都来你小饭店,有紧急情报可到附近岗楼报告。”小个子回答。
  张明西一看是敌特,顺口说道:“行啊,看来咱们是有缘呀!”回到厨房端了一盘熟鸽子蛋,说道:“让你们尝点新鲜东西,大补的鸽子蛋,没吃过吧?”手故意一歪,鸽子蛋掉在地上,几个人忙弯腰去捡。张明西用眼一扫,每个人的腰里都插着手枪,看来敌人是有备而来,便低头哈腰连说:“对不起,对不起。”随后,把毛巾往肩上一搭,说道:“我找几个鸡蛋去,再给你们加道菜,尽量让你们吃好,以后还得靠几位多多关照。”张明西说完走出饭店去找老村长汇报,可巧碰上民兵连长周文青,便把事件的经过详细地叙说了一遍。
  “行了,你先回饭店,稳住敌人,我去想办法。”周文青说完拐进胡同,找到在家养病的队员张文森,把情况一说。
  “文森兄弟,动手不动手?”
  “咳!哪能放他们走,送到嘴边的肉岂能不吃,瓮中捉鳖跑不了他,这才叫天赐良机呢。”
  二人合计好,找出两颗手榴弹,掖在腰里出了大门。周文青又找来两名民兵----二虎和树平,悄悄交代了几句。
  “行,放心吧!保证一个也逃不掉。”树平说完,二人在家找了两根扁担抄在手中,奔向饭店前门。文青和文森走后门靠近饭店的后窗台,掏出手榴弹,做好准备。
  天已过晌,集都散了,五个人还喝的津津有味。
  “明西叔,卖菜的来了。”二虎喊道。
  “好呀,我去看看。”张明西答应一声。知道这是文青与他定下的暗语。便不慌不忙对几个“客人”说了声:“你们慢慢喝,我去买点菜。”说完转身出了大门。
  文青和文森拽开手榴弹的拉环,在手中稍作停留便从窗户甩进屋内,然后向两边一撤。“轰、轰”两声巨响,炸得是碟飞碗碎,敌人骨肉横飞,血溅四壁,一股浓烟随着倒塌的北房山扑出屋外,带出一股股血腥味。一个负伤的鬼子,嘴里喊着日本话……从烟雾中跑出,刚出门口,把门的二虎和树平,抡起扁担如斧劈华山,砸向鬼子的脑袋,随着“哐、哐”两声,雪白的脑浆子溅了远远的一片。二虎骂道:“狗娘养的,回你的老家吧!”
  老村长闻讯赶来,瞅瞅有几个邻居出来观望,说道:“别看了,都回家,任何人不得乱说,知道不?这事会掉脑袋的。”
  “知道、知道,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这就回家。”
  老村长瞅了瞅文森和文青,说道:“行啊!你们够勇敢的,两颗手榴弹就把敌人给报销了。赶快把鬼子抬到屋内盖一盖,封锁消息,任何人不得外传。明西,你赶快带领家人投亲转移,避避风头。”然后向文青低声耳语了几句。
  傍晚,二虎套了辆大车,几个人装上敌人的尸体,赶到大东庄据点北边的公路上。文青说道:“停车,把几个死鬼就扔在这道沟里吧。”几个人卸完车,二虎用刀把两只大公鸡的脖子一抹,让血滴在公路上,伪装好现场,赶车走开。文森把几颗手榴弹扔进道沟,爆炸声“轰、轰”响起,接着又是一阵枪声。然后几个人转身离去,追上二虎,坐在车厢上说起了话。
  “老村长不愧是当‘头’的,遇事想的就是周到,咱二虎服了。”
  “是啊!如果敌人知道了真情,即使抓不到咱们,乡亲们也得遭殃。王队长曾经告诉我们,尽量不在村里和敌人交火,别给乡亲们惹事,可碰到这种机会,咱不动手,不让人说咱孬种嘛!我张文森不能挨这个骂。”
  “是啊,当时我那一扁担也真解气,完事一想也真有些后怕。”二虎说完抽了牲口一鞭子,大车向前赶去。
  “这就行了,死人挪窝,枪声传进岗楼,敌人误以为这是出事的地点,一时半会儿摸不到头绪,就等据点的鬼子给上峰报丧吧!”文青说完都笑了。
  几个人回到村里,看到老村长组织民兵正在清理饭店现场。
  “万成叔,按照你的吩咐事都办妥了。”文青说。
  “好啊!卸了牲口一块动手修房子。”
  大家七手八脚忙了一夜,天亮小饭店又恢复了原貌。
  张明西几经辗转,找到独立小队,向王杰三绘声绘色地叙说起饭店发生的事件。精通戏曲的王全明听后,说道:“明西老兄,你明察秋毫,干得利落,一锅烩了五个,胜过《水浒》中孙二娘开的黑店呀!”
  “破网蒙住个瞎家雀,碰对劲了。”明西说完一乐。
  “你这个‘瞎家雀’可非同一般,真没少祸害人啊!”全明话刚说完,大家笑着拍手称快。在一旁的文梅听得出神,一阵深思之后,写了四句话递给了队长:
  敌人秘密派眼线,
  乔装进村搞侦探。
  店主慧眼识敌计,
  智杀特务丧黄泉。
  王杰三念完,把条子一举:“哟!我们的宣传员快成诗人了,你给县里写篇报道,带上这四句话。今后要继续努力,争取当一名出色的宣传员。”
  张明西从此留在独立小队,成了一名优秀的游击队员,这是后话。
  事发第二天,一个特务向东野报告:“队长,昨天外出的五个情报员至今未归,可能发生了问题。”东野面带沉色,下令:“通知所有人员立即开会。”通知还没下完,电话铃声响起,大东庄据点的武田报告:“队长,昨晚在岗楼北边发生了战斗,今晨派人查看,发现几具尸体倒在路旁,不知是不是我方人员?特向你报告。”
  东野放下电话,马上派池田前去查看。
  池田带上两个随从立即出发,赶到现场一阵观瞧,回来向东野报告说:“队长,果真是咱们的情报人员,已经是血肉模糊,尸体僵硬。”东野听后大怒,要通了大东庄据点的电话。
  “武田,你个混蛋,为何听到枪声不予支援?”东野大声训斥着。
  “我认为是土八路骚扰,工夫不大枪声就停了。”
  “是独立小队干得吗?”
  “不可能吧,如果是他们战斗应发生在村里或者周边,哪能到据点以北呢!”
  东野下令:“各据点和所有的情报人员,化妆前往秘密侦察,看是何部所为?一有消息立即围剿。”
  一时间各据点指使伪军分赴各村,打探消息,另外召集眼线布置任务。
  几天过后,一个线人来到付家庄据点,见到木村和翻译官:“报告太君,你们布置的任务,我用心打探了一番,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可发现了一个新情报……”木村听后如获至宝。
  “那马上行动,立功的时候到了。”翻译官眉开眼笑的说道。
  “哎!现在那里的土八路今非昔比,不可盲动,我要向河田少佐报告。”然后拿起了电话。
  “报告联队长,我这里有一个重要情报……”
  “不要电话里再讲,和我当面汇报,不可走漏消息。”
  “嗨!”木村答应一声,放下电话奔向县城。
  这天下午,大东庄据点的武田一夫得到命令,带着一名卫兵快马加鞭赶往县城,参加一次重要的军事会议。一声报告,走进办公室。河田联队长看看人员已经到齐,便宣布开会。河田说道:“木村队长,你介绍一下情况吧。”木村起立,笔直地站在桌子旁边‘嗨’了一声:“我们得到小留屯村眼线的密报,说共产党的一个大人物住进了他们村,破袭沧石路是他主持发动的。因事关重大,我们兵力又不足,特向联队长报告。”几个鬼子军官分析了一番,宪兵队的东野说道:“这个人物可能就是冀中的特派员罗明章,他已经在这一带活动很长时间了,我们一直打探都没得到可靠消息,破袭沧石路这么大的行动,一般人物没这个号召力。”在场人员一致认同东野的判断。东野又说:“如果情况属实,这也叫歪打正着,肇事的土八路没有查到,却发现了共党的头面人物,这可是个更有价值的情报。”最后,河田联队长下令:“秘密包围小留屯,抓捕共党首脑。这次行动要加强进攻兵力,木村小队和武田小队联合行动,由木村统一指挥。在战术上分进合击,进村后兵分两路,一路围在村外;一路进村搜查,把村子翻个底朝天,也要抓住罗明章,除去我心头之患。如发现游击队就地消灭,一旦突围逃窜,村外兵力分头围堵,务必做到一举全歼。你们是帝国的勇士,行动吧!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半夜时分,大东庄据点的伪军小队长王义明,推门来到刘西田的伙房,催他抓紧开饭。随手递给他一张纸条,然后低声告诉他:“马上要围剿小留屯,抓捕八路军的干部。”临出门又说了句:“现在门口已经封锁,任何人不准出入。”刘西田感到情况紧急,通知情报站已经来不及了,转身从炕上拽起小会来,二人来到厕所旁边,让小会来搭肩爬上墙头,然后,抓着扔过来的绳子溜到了墙外。小会来跑回村子,气喘吁吁地敲开门,把情报递给了老村长。
  老村长在油灯下看过纸条:“马上围剿小留屯。”心里一阵紧张,忙跑往东院,叫起住在这里的罗特派员和分区领导,说道:“现在有情况,得马上转移。凤武(侄子)快起来,点上灯笼,带他们走地道,奔向西碱河。哎哟!中臣书记你还发着高烧,行动不便,先躲进地道行不行?
  “行啊,听你安排吧!”
  “您老人家也要注意安全。”特派员和老村长握了握手。
  “我没事,你们快走。”
  天还没亮,付家庄和大东庄据点的敌人先后赶到,将村子包围,杀气腾腾把男女老幼驱赶到奶奶庙前的广场上。
  两个据点的敌人同时行动,老村长预感到情况严重,心说:抓不到人,鬼子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这一关不好过啊!
  敌人端着刺刀,架起机枪,蛮横地对着村民。付家庄据点的鬼子小队长木村一郎气势汹汹地讲了一顿。随后翻译官说道:“木村队长说了,据可靠情报,你们村住着八路的干部,只要你们说出来,皇军有赏,否则将你们统统杀掉。”一阵沉默没人做声,敌人端着刺刀,逐个逼问,都说不知道。老村长站在旁边,以会长的身份帮腔说道:“谁知道有八路,你们快说”。
  “我们不知道,没有见过,也没听说过。”
  一个伪军用刺刀拨开众人,上前拽出老汉刘明礼。
  “我们进村时,你家亮着灯光,定是有八路活动”。
  “那是小孩子撒尿,哪来的八路。”
  几个敌人拽上刘明礼来到家中,屋里屋外搜了一遍又一遍。刘明礼心里一阵紧张,因地道的出口就在南屋的牲口槽底下,唯恐被敌人发现,便高声喊道:“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把家给翻个乱七八糟,还让人家过不过?”一个伪军说:“你还嘴硬,说不出地道和八路你就别想过了。”话音刚落,照着老汉就是一枪托子。敌人一无所获,怒气冲冲的鬼子放火点起房子。刘明礼欲上前扑救,被几个伪军死死拽住:“别动,让你看看这火光亮不亮?”接着一顿痛打。眼看着大火慢慢燃起,刘明礼心如刀绞,但也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大庙广场上凶恶的敌人拉出十来个中年男子、老汉和妇女,劈头盖脸地向他们打来。经过艰苦环境磨炼的人们,心齐了,胆壮了,面对敌人的屠刀毫不退缩。周围的乡亲一起向前拥来,保护被打的村民,木村向天鸣枪警告,愤怒的乡亲们并不退缩,七嘴八舌都说村里没住八路,也没有八路,都是些良民,为什么打我们老百姓?老汉朱朋玉上前一步,指着一个打人的伪军说:“你们知道有八路,自己去找啊,跟我们老百姓发什么横。”“我让你不知道!老秃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伪军冲着老汉上前就是一脚,踹得朱老汉倒退了好几步,让人们给扶住。老汉火往上撞,气愤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祖宗姓什么都忘了,你爹怎么‘揍’出你这么个混蛋来。”伪军一听恼羞成怒,出枪戳向老汉,被老汉躲开。一个鬼子见状,嗷嗷地叫了两声,一枪刺向老汉的肋部,鲜血直流,老汉身子向后一仰,头一歪倒在血泊之中。
  在乡亲们一片指责和痛骂声中,一个外乡人的口音被敌人发觉,两个伪军上前把他拽出人群。
  “你什么的干活?”鬼子边问边端着刺刀向他晃动着。
  “我是做买卖的。”两个伪军上前搜查,发现他腰里带着刀具,随即被一顿拳打脚踢倒在地上。
  “你带着刀子做的是哪家买卖?”胖翻译问。
  “我是劁猪的,这是做活的工具。”
  “那你到这里干什么?”
  “干我们这行的都是走村串户。”
  “你的撒谎,八路探子的干活,不说实话死了死了的有。”
  “我真的不是探子,为的就是挣俩钱养家糊口,不然,兵荒马乱的谁肯出来转悠。”外乡人吓得面如土色。
  “八嘎呀路,狡猾狡猾的干活,良民的不是。”
  外乡人向前一爬准备站起来继续求情,哪知,鬼子以为他要起身反抗,嗷嗷大叫,向前两步,一枪刺进外乡人的胸膛,两手向下一压,噗嗤一声,鲜血喷洒而出,一堆内脏流出体外。随着一声惨叫,外乡人倒在庙前的广场上。乡亲们围上前来,一个老人问:“你是哪村人?叫什么名字?”只见此人滚了两个滚没有回答就闭上了眼睛。一个没有留下姓名的外地人就这样魂落他乡。
  突然,人群外一声大喊:“你们要找的八路在这里,与他们无关,不要残杀百姓。”
  喊话者不是别人,正是躲在地道中的王忠臣书记。他不放心群众的安全,便溜出地道,悄悄来到胡同口观望,当看到乡亲们被打,两位百姓受牵连遭残杀,好似乱箭穿心,顿时怒火中烧,牙一咬挺身而出,三步并做两步赶到现场。这时,鬼子上前抓住他的双臂,推到木村面前。
  “你是什么的干活?”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八路军干部,一切活动我都知道,与他们无关,把乡亲们放了。”
  乡亲们哪里肯依,一起向王中臣围拢过来,连两个鬼子也给裹在中间,敌人连推带打企图驱散人群,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恰在此时,广场周围的房顶上,突然露出队员们的身影。王杰三一声:“打!”激烈的枪声响起,敌人顿时一阵大乱,人们趁机忽啦啦散去。趴在房上的队员们居高临下,依托房檐做掩护,瞄着敌人不断射击。王杰三用手一指,长林立即瞄向站在中间的日军指挥官,只听“砰、砰”两声枪响,木村右臂中弹,左手捂着胳膊,疼得直打转悠。这时,武田手握指挥刀冲上前来,嗷嗷叫着督战。队员们依托有力的地形,从四面八方射向敌人,鬼子、伪军卧倒还击,顽强抵抗。这时,房上密集的子弹射向武田,“当”的一声响,子弹打在他的刀背上,只见武田一个趔趄,倒退了好几步,抬头一望,四周高房上都是仇恨的枪口,天已发亮,队伍被围在中间,地形对己十分不利,外围的兵力也增援不上来,形势危急不宜再战。武田下令:“快!把八路押上摩托车,立即撤退。”然后一边还击,一边后撤。
  王杰三带领队员们跳下高房,边追边打。武田逃到村外,正好与外围的日伪军汇合,回头一看独立小队暴露在村口,转身一挥指挥刀,大声命令:“站住!马上回头反击,把土八路歼灭在村外。”一阵密集的子弹射来,队员们随即散开,躲在村边坯摞、砖垛、破围墙等建筑物后,继续向敌人射击。武田嗷嗷叫着:“顶住!顶住!”一看一片平地,难以坚持,下令队伍撤至地里,以庄稼作掩护,卧倒还击。激烈的枪战不断,双方互有伤亡。玉朋的肩膀中弹,血流不止。
  “队长,书记已被敌人押走,事后再想办法搭救吧!咱们还不快撤吗?”一名队员说。
  “混蛋!绝不能撤,一撤敌人趁势就攻上来了。”王杰三说完,看了看队员们有坚固的物体作掩护,便下令:“放慢射击,把敌人引出庄稼地。”然后又悄悄告诉天成如此如此……随后天成喊道:“队长,我的子弹没有了!”另一名队员也喊:“我的子弹也快没有了!”
  武田听到喊声,又见攻势减弱,大叫:“土八路没子弹了,给我冲。”敌人踩倒一溜溜庄稼,刚一上路,王杰三一声令下:“打!”枪声骤起,敌人不断中弹。
  “我们中计了,快撤!”武田说完退回庄稼地,继续顽抗。枪声阵阵,子弹嗖嗖,双方相持不下。
  王杰三见此,说道:“龟孙子,够缠手的。全明、长林,你俩各带几名队员绕到敌人两侧夹击武田。”
  二人带领队员拐弯钻进庄稼地,不一会儿枪声大起,三处夹击射向武田的阵地,接着几颗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炸断的庄稼秸杆伴随着烟尘在空中乱舞。“呯!”一颗子弹射来,木村的战马被击中,一声嘶叫,扬头向前一蹿,缰绳带倒木村拖着就跑,敌人一见,连滚带爬急忙躲闪,把庄稼踩倒一片。战马脱缰狂奔,一溜尘土飞扬。
  王杰三一见敌人露出身影,大喊:“机会来了,给我狠狠打!”
  子弹飞、枪声急,敌人接连中弹,个个惊恐不安,慌忙后退,一时阵脚大乱。
  这时,武田一看难以取胜,一挥指挥刀:“统统的撤退!”然后带着队伍狼狈逃窜。
  独立小队怎么来的这么及时呢?原来王杰三接到老村长送来的消息,马上集合队伍赶回村子。听到奶奶庙方向人声嘈杂,就在村北钻进地道,在大庙周围的出口上了房顶。因为敌人与乡亲们靠拢在一起,很难集中火力向鬼子进攻,因此让敌人得手,抓去了书记王中臣。
  王中臣被关在据点楼下的平房里,武田下令开始审讯。
  “你叫什么名字?”胖翻译问。
  “王中臣。”
  “你是八路的干部吗?”
  “费话,不是早告诉你们了嘛。”
  “你是哪国人?”王中臣反问。
  “我、我、我——混蛋,现在是审你。说,你的上级是谁?”
  “我的上级是人民。”
  “我让你是——人民!给我打。”一顿鞭子劈头盖脸地抽来。
  “说,还是不说?”
  “已经说过了,你又不聋。”
  “给我狠狠地打。”又是一顿‘噼啪、噼啪’的鞭子声。
  王中臣牙咬得咔哧咔哧直响,没哼一声,血和汗水流在了一起。
  “特派员在哪里?说出来不光有官做,还让你发财。”
  “呸!去你奶奶的,老子不知道,也不认识。”
  “给他动大刑。”头朝下脚朝上吊在房梁上,一顿棍子打得王中臣是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裳,顺着头发滴滴答答掉在地上,眼一闭,昏了过去。
  “凉水伺候”一个鬼子和伪军把水拨在王中臣的头上,人慢慢苏醒过来。
  “快说,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胖翻译追问。
  “没说的,有能耐你就使吧!”
  “好啊!我看你嘴有多硬,扒下衣裳,给他‘治治’伤,我就不信撬不开他这张嘴。”胖翻译一指脸盆。
  伪军端过食盐,撒在王中臣血肉模糊的身上。
  王中臣两腿挣揣,混身颤抖,疼得嗷嗷直叫,大声骂道:“狗日的洋汉奸,我日你八辈祖宗……”
  就如何搭救王书记,王杰三找来老村长和三位班长一起商议,最后决定:派文森和明西去找伪军小队长王义明打探消息,商议如何营救。二人来到王义明老家,见到他哥哥,说明来意。家人以他母亲病重为由把他叫回。见面后,文森说:“我首先转达王队长和老村长对你的问候,感谢你及时送出情报,这是队长给你的一封信,请你收好。”
  义明:
  你在敌营提供了重要的情报,做了很多有利于我们的工作,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情报员了,卧底在大东庄据点,为人民再立新功。你的身份以此为证,请妥善保管。
  独立小队王杰三
  王义明看信后心中无比激动,说道:“感谢队长的信任,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呀!盼望已久的日子终于来了,高兴啊!”
  “我们也为你高兴。”
  “你们二位一定是为那位被捕的干部而来吧?”
  “是啊。”文森回答。
  “敌人多次用刑,打得是遍体鳞伤,但他大义凛然,宁死不屈,怒对敌人,一点消息都没有吐露,真是骨头硬,让人佩服呀!我是心中着急也无计可施,只能暗中让伙房做了些好的饭菜,派自己人巧妙地送进审讯室,吃的倒不错,目前身体还挺得住,只是腿已经骨折,不能行走,下一步准备转往宪兵队,要想办法尽快营救。”
  “就为这事找你,现在咱们是一家人了,商量商量如何把人救出吧。”文森说完,三人认真研究起来。
  “现在人押在岗楼南边的平房里,门口有一个伪军和一个鬼子站岗,看守很严。西田老兄几次想去看看情况,都被鬼子呵斥回来。这样吧,给你们弄两身服装扮做皇协军,明天晚上大门和平房我都安排贴心兄弟出勤站岗,协助你们进入据点,我在院内配合你们行动,这样行不行?”
  “行啊,情况你熟,全靠你了。”
  “每晚九点半熄灯,咱明晚十点钟行动,这个时间有的睡了,有的还没睡,出点动静也不会引人注意。”
  “这个时间好,我们准时到达,谢谢你了。”文森说完和义明握手告别。
  文森、明西赶回驻地,向队长汇报了王书记在据点受刑的情况和作出的营救方案……王杰三听后很是感动,说道:“义明呀,还真是个有正义感的人啊!多次帮了我们的忙,功劳薄上得给他记上一笔。文森,你安排好同行的人员,就依计而行吧!”
  第二天晚上,文森和明西身着伪军服,大摇大摆地来到据点门口,与伪军哨兵对上暗语,并得知了当晚的口令。二人顺利来到看守王中臣的房前,与站岗的伪军一通口令,以换岗为名,文森向前一靠,伸手掐住鬼子的脖子,明西出手一刀结果了鬼子的性命。然后开门架起王中臣,在王义明的指引下,来到东南角的厕所,顺着后边掏粪的洞口,明西“当、当”两脚,把洞口踹大,弯腰钻出厕所,在外边人员的接应下,背起王中臣离开岗楼。在义明小队长的授意下,那名伪军也乘机逃离了据点。
  换岗的鬼子和伪军一看八路被救走,马上报告。武田一听,气得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叫来王义明,伸手就是两个耳光,大声吼道:“你们私通八路,支那人良心大大的坏了,统统杀头。”
  “太君息怒、太君息怒,是我的失职。”
  “八嘎呀路,失职的不行,要军法从事。”
  “是执勤的张玉坤杀了皇军救走八路,我有什么办法?皇军经常欺负我们的人,个个都怨声载道,要不是我做工作,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开小差呢!我效忠太君,你们还这样对我,不干了,回家种地。”
  胖翻译忙上前讲情:“太君,王队长大大的好人,这事不能责怪于他,以后加强管理就是了。”
  “今后如再发生此类事件,我要你的脑袋。”
  “太君息怒,我种地出身,没这个能力,这个队长我干不了,你另选高明吧!”
  “不可、不可。”胖翻译把王义明推到屋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兄弟,不要生气,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忍一忍吧!”
  领导前来小留屯,如何走漏了消息,各级领导都非常重视,指示区委、独立小队查找线索,消除隐患,可多处派人明察暗访都没有结果。最后,王杰三给警察大队王铁元写了一封信,要他帮忙查出实情。
  王铁元见信后有些犯愁,心说:办吧,宪兵队如果知道了定要追究自己的责任;不办吧,又无法向王杰三交代。转念一想,日军战局越来越糟,胜算的把握越来越小,还是多留条后路吧。对送信人说道:“能不能查出实情我没把握,请转告王队长,我一定尽力去办。”
  王铁元通过各种手段,最后还真打听到河田召开军事会议的有关内容,随即把情况转告了独立小队的侦察员。侦察员回到驻地,向王杰三汇报说:“队长,王铁元给信儿了,这次行动,是付家庄据点得到咱村人的密报,敌人才前来围剿。这个人是谁王铁元暂且不知。”是谁告的密呢?大家进行了一番分析,也没找到答案。最后王杰三派倒戈归来的王子纪和刘长江,前往付家庄打探消息。
  趁着付家庄大集,二人乔装前往,前后拉开距离进入集市,快到中午王子纪碰上买东西的伪军崔峰山,急忙上前答话。崔峰山问了些子纪离队后的情况,二人亲亲热热地聊了一番。
  “兄弟,你们前些天去小留屯扫荡收获如何?”子纪话转正题。
  “别提了,没成想让大东庄抓走一个八路军的干部,我们却搭上几条性命。”
  “那你们怎么得到的消息呢?”
  “咳!那天正好我站岗,他村的有一个人要进岗楼,问他何事,他说有重要情况报告……然后,我领他晋见了木村队长。木村知道土八路经常活动在小留屯,很不好对付,随即报告了县城的河田少佐。河田十分重视,为此召开专门会议,下令付家庄与大东庄据点的队伍联合行动。队伍包围了村子,正对抓来的百姓盘查,没成想被高房上的游击队突然包围,双方便交上火,地形对我不利,伤亡很大只得撤出。”
  “这报信的是什么人呀?”王子纪又问。
  “是据点收买的一个眼线,名字叫金成业,五尺多高的个子,圆圆的脸盘,又黑又胖,走起路来有点拐……”
  集快散了,两人这才分手,伪军赶回据点。
  子纪和长江回到小留屯,向王杰三和老村长作了详细地汇报。
  有人问:“老村长,金成业是谁呢?”
  “就是后街的金横,这是乡亲们给他起的外号。他小时候全家在天津,父亲开有纺织厂,家庭条件优越,从小娇生惯养,吃喝玩乐不精学业,一场大火厂子化为灰烬,父母也在火中丧生,无奈之下金成业投奔了老家。虽亲属都在五服以外,但念其父母在世时对他们都有恩惠,当院的叔叔、大爷对他都多方给予关照。随着他一年年长大,人却变得越来越坏,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三十多岁也没有成家,光棍一条,依仗手中有支猎枪,横行霸道。因此,乡亲们给他起了个外号——金横。”老村长抽了两口烟,又说:“有一次当院有一个远房侄子结婚,他却赖着跟新娘子过夜,全族人对他恨之入骨,可拿他也没有办法。有一次与邻居吵了几句嘴,就扬言点人家的房子,一家人严加防备,金横却跑到场里点着人家的麦秸垛,全家人赶去救火,他又回到村里把人家的房子点着,活活的一个畜牲。”
  王杰三听到这里,恨得是咬牙切齿,说道:“全明,你立即带上几名队员,马上抓捕金成业。”为了慎重起见,全明找到他一个相好的姘妇,做通了工作,让她前去叫门。中午时分,金横从午睡中醒来,光着膀子,趿拉着两只鞋前来开门。门一开,队员们上前将他摁倒在地,搭肩头拢双臂,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拉到奶奶庙中。紧紧的绳子勒得他说不出话来,治安员周文青让人给他松了松绳子,开始审问:
  “金成业,你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你到过付家庄吗?”
  “没有。”
  “有人看到你去过付家庄据点,证据确凿,你就死不认账,我再次申明党的政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还是不说?”
  “没有,既然有证据,何必再问,你就枪毙吧。”
  恨得队员们连踢带踹,但仍说没有去过。看他拒不交代,周文青说了声:“你是不见阎王不开口呀!子纪,还是你提醒提醒他吧。”
  “你认识崔峰山吗?”子纪问。
  “不认识。”
  “你那天进付家庄据点时,站岗的伪军就叫崔峰山,你跟他说的什么话不会忘吧?”金成业听后脑子一惊,立即蔫了下来。
  “饶命,请饶命。”金横扑腾一声跪倒在地,大汗直流。
  “快说,如实交代问题。”
  “我说、我说,据点的皇军让我们查找杀害敌情报员的八路,我哪查到消息,可巧,那天我在村边逮鸟,看到四五个人走进了村子,个个穿得干干净净,根本就不像老百姓,其中一个说话是外地口音,后边还跟着个背短枪的卫兵,一看这人就是个大官。为了应付差事,我就起了歹心。我如实交待,这次敌人包围村子是我给付家庄据点送的情报。”
  “金成业,你还送过什么情报?”周文清问。
  “没有了。”
  “和其它据点还有什么来往?”
  “没有来往,只去过付家庄。”
  “你怎么跟据点联系上的?”
  “当时我到付家庄赶集,被鬼子抓住,说我是八路的探子,打得我疼痛难忍。这时有一个伪军哥们替我讲情,这才住手。他让我做据点的内线,按时发给我军饷,我受刑不过,又有利可图,就答应下来。只送了这一次情报,就被你们察觉了,我认罪服法,请饶命,以后再也不给鬼子办事了,否则天打雷轰。”
  “签上你的名字。”文青把笔录递给了他。
  金成业伸出哆哆嗦嗦的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无精打采地低下了头。
  晚上报请县里得到批准,立即执行死刑。为节省颗子弹,第二天,在东碱河边上挖了个深深的大坑,把他推进坑里。队员们一边埋土,他一边往上蹿,求生的欲望还在垂死挣扎。这时,金家族里的一个四大爷骂道:“你个畜牲,这回算作到头了。”抡起铁锹拍向金横的脑袋,头一歪倒在了坑里,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围观的乡亲们个个拍手称快。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郭继峰在小留屯召开现场会议,介绍小留屯锄奸反特的经验,表彰了有功人员。就加强军民联防提出了具体要求。晚饭过后,便住在小留屯。
  夜晚,王杰三披衣坐起,点上一袋烟抽了几口,抬头向外一望,月挂窗前格外明亮,起身去查哨,看到队员们的房间还亮着灯光,大家七嘴八舌说得很热闹。便抬腿来到窗前,听到一名队员说:“饭前,刘文梅又给书记洗衣服去了,一定是在谈情说爱吧!”另一位说:“看来有那个意思,说不定哪一会儿就钻了被窝。”一阵笑声传出屋外。
  王杰三听后一愣,说了声:“赶快熄灯睡觉。”随即走开。回到屋内抽着烟,脑子里转来转去,自言自语地说:“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啊!我真糊涂,都老大不小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些事呢。”随后来到继峰书记的住处,“当、当、当”敲开屋门。
  “队长,有情况?”郭继峰惊讶地问道。
  “是有情况,半夜打扰,您不怪罪吧?”
  “怪罪什么呀!现在就动身?”
  “不用动身,得动动心了。”
  郭继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一阵茫然。王杰三便单刀直入地说道:“您都二十七八了,天天晚上青灯孤影,还单身一人,我关心不够,得做检讨啊!您想过没有?该成个家了。”
  “你可吓我一跳啊,闹了半天是这事。”郭继峰伸手给王杰三点上烟,说道:“跟老兄说句真心话,想过,有时想的还很多,但大敌当前,倭寇横行,兵荒马乱的天天在打仗,不知何时就要去见马克思,咳!等打败了小鬼子再说吧。”
  “靠您不结婚就能赶走小鬼子吗?笑话。战争年代也不能不娶媳妇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延安的首长也不可能都当光棍吧!我在您这个年龄,早就当爹了。婚姻大事不可再拖,我都替您着急了。老弟,您心中是否已有意中人啊?”郭继峰一阵沉默无语。
  “你这当官的怎么还这样磨磨叽叽,痛快着点。”
  “我没考虑好。”
  “如果没有的话,那您看文梅姑娘行不行?”郭继峰愣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玉兰如何?”王杰三又问。
  “您得看玉兰姑娘是否愿意啊?”
  “好呀!小老弟书记,看来您心中已有目标了,这是攥着拳头让我猜啊!不够意思。如果您有意,这个大媒我来当,玉兰那头的事我去说。”郭继峰点了点头。
  第二天,王杰三来到玉兰家中,说道:“二婶,我想给妹子说个婆家。”
  “行啊,岁数不小了,不能老守着我啊!谁家啊?”
  “这人你认识,咱们的继峰书记。”
  “哟!人家是当官的,行吗?”
  “这你就甭管了,妹子你看行不行?”玉兰羞答答点头一笑。
  二婶看了看玉兰,说道:“没她爹了,你这当大哥的就看着办吧。”
  王杰三又找到郭继峰,见面哈哈一笑,说道:“她们没意见,这事就算妥了,您还有什么要说的?”
  “得跟我娘他们商量商量呀!”
  “商量什么呀,您常年在外,爹娘还不是听您的,我妹妹品貌兼优,打着灯笼都难找,过了门一看,她们一定满意。”
  “组织上还得审查批准呢。”
  “您是书记,县长那里我去打个招呼,让他开个会组织通过一下就行了,政治上我打保票绝没问题,剩下的事我操办。可有一样,将来您官升大了,可不能当陈世美,如果那样我可要当包黑子要您的脑袋疼。”
  “您了解我,咱是那种人嘛!志同道合的战友,患难中相知、相爱,情真意切,能结为夫妻,这是我的荣幸。无论将来职务如何,我都一如既往,不离不弃,相伴到老,这点您就放心吧!”
  “好吧,祝你们幸福。”
  郭继峰和玉兰坐在了一起,二人说起了知心话,各自吐露着自己的心声。
  “从队长负伤那次相遇后,爱慕之情留在心中,不知多少个不眠之夜牵挂着你的安危。”玉兰说完脸有些发红。
  “明白,‘绣花鞋’代表着你的心,我也是如此呀!”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有这个心,没这个胆,不好意思开口呀!再说我在这个位置上老朝你这里跑,让同志们知道了,影响也不好,可心里想着你、爱着你,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哟!说得多好听呀,是真心话吗?”
  “真心,这能有假,你哥说你打着灯笼都难找的主,我能不爱嘛!”
  “是真是假俺也不知道,几年了没听你说过一个爱字,你是官,俺是民,庄稼地里的一棵无名小草。”
  “我爱这小草,它不畏雨暴风狂,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但更爱那玉兰花,它高雅名贵,鲜艳夺目一片飘香。”
  “你真会借题发挥,说得多好听呀!有什么表示?
  “有呀!这可比花更美。”
  “在哪啊?”
  “在我心中。”随手在日记中翻出一首诗递给玉兰。“你好好看看、仔细瞧瞧,我把你比成什么了?历史上四大美人都没料到世后有如此美貌的巾帼女杰。”
  赠玉兰:
  唐宫贵妃杨玉环,
  梦遇西施会貂蝉。
  同赞昭君安塞外,
  岂晓今朝有婵娟。
  于十五月圆之夜
  “那日,我留在你们驻地,晚上住在你的隔壁,夜间敲了几次墙,你听见没有?”
  “没有呀,墙那么厚,谁能听得见,你那么聪明,就想不出个别的法来?放着门你不敲,跟堵墙去较劲,真是个大笨……”“蛋”字没出口,玉兰捂着嘴笑了。
  “大笨蛋是不是?当时躺在炕上,你那影子反复出现在我眼前,俊俏的面容外加两个迷人的小酒窝灿若桃花,勾得我魂不守舍,梦萦魂牵辗转难眠,可把我折腾苦了。无奈之下起身来到院中,看看天上的牛郎星与织女星,夫妻隔河不能团圆,盼相会望眼欲穿,我恨王母不仁道;想想你我咫尺之间难相聚,又怨无人牵红线;再看看当前遭难的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恨不得一夜之间赶走小鬼子,人民安居乐业,我们缔结姻缘。”
  玉兰看着诗,品着味,听着心上人的肺腑之言,感到莫大的安慰,陶醉在幸福之中,这时激情上涌难已自控,眼噙泪花一头扑到郭继峰的怀中。
  三天后的清晨,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霞光万道。沐浴着晨光的侦察队员快步赶回驻地,向王杰三报告:“队长,根据昨晚侦察的情况看,近日鬼子没有出动的迹象。”王杰三听后,说道:“好!今天就办玉兰的喜事,二蛋子笔墨伺候。”王杰三折了折红纸,挥毫写下了一副对联。
  上联:情相思,蕊相恋,花鲜果艳。
  下联:人同心,志同路,喜结良缘。
  横批:协力同心
  大家看到这副苍劲有力富有诗意的对联,一片赞扬声。然后,在老村长的主持下,简单地举行了婚礼。为了助兴,在大家地提议下,全明唱起了河北梆子《蝴蝶杯》。剧中的英俊少年田玉川,行侠仗义,正是他心中的偶像,因而激情振奋,演唱的是声情并茂。洪亮的嗓门,激昂高亢的唱腔,博得人们一阵阵喝彩声。婚礼结束了,二蛋子冲着她喊道:“玉兰姐,当官太太了,走了别忘了你这个小兄弟。”说着说着掉开了眼泪。
  “好兄弟,我上哪里去呀!还跟你们在一起。”上前抱住了二蛋子。
  有情人终成眷属,成为一段佳话。
  喜事刚过,王杰三又想起了玉强:如果他在,也该成家了。想着想着又来了心思。
  “全明,你去牵头驴来。”
  “队长,干什么呀?”全明有些不解。
  “有事呗。”
  “文梅,你过来一趟。”王杰三喊了一声。
  “文梅,你和全明去趟崔小庄,给玉强家送点粮食去,他家人多地少,现在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别难为了两位老人。”
  二人送完粮食,就往回赶,刚出村,全明说:“文梅,你骑上驴吧!这样咱走的更快。”
  “不行,别把我摔一下子。”
  “没事,我给你牵着。”说完把褂子一脱铺在驴背上,扶着文梅骑上了驴,有说有笑地往回走,天不黑就赶回驻地。
  全明见到王杰三说:“队长,任务完成了,两位老人都很感激。”
  “感激什么,应该的,玉强为革命牺牲了,我们不能忘了他的家人。行啊,正事你算办完了。另外我问你,路上你俩谈了些什么?”王杰三说完一笑。
  “说您办事周到,关心部下像个长辈。”
  “文梅说什么了?”
  “她说有人盘问,怎么回答呢?我想了想说,走亲戚去。”
  “就这些?”
  “是啊!”
  看你小子挺机灵的,唱了多年的《西厢记》,就没学点真玩意儿,婚事就没动点心吗?
  “唱戏我敢伸嗓,这事咱张不开嘴呀!”全明不好意思地一笑。
  “笨蛋,妄费我一番用心。唉!看来还是怨我,这演《西厢记》还缺个小红娘呀!天成哎!你来一下。”
  “队长,找我有事?”
  “当然有事啦!你把媳妇娶进家了,别人就不管了?”
  “我想管,可哪有合适的。”
  “我看全明和文梅就是很般配的一对,当当男媒婆怎么样?”
  “行啊!可办事不成不算无能,如果说成了,他得请我喝喜酒。”
  “没问题,保证让你喝个够。”全明说着脸一红。
  在天成的撮合下,全明、文梅喜结良缘。结婚这天还很热闹,看着二位新人,老人们赞美不断,青年人羡慕不已。
  “二妮,你瞧这些队员,个个都多精神,给你说(介绍)一个怎么样?”
  “行啊,王婶。”二妮脸一红,答应一声。
  鹊桥架起,喜事连连……王杰三见此喜上眉梢。
  这天,继王全明、刘长林、张文森入党之后,又有王玉兰、邢天成、王双旺的入党申请被批准,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一时间队员们情绪高涨,独立小队上下喜气洋洋。
  晚饭过后,王杰三碰到全明,问道:“你怎么和文森甘心情愿做双旺的入党介绍人呢?”
  “人变了,平时团结同志,战时英勇顽强,条件够了就应该欢迎他加入党组织。”
  “是啊!不光他变了,你们也变了,都长本事了!看到个个生龙活虎的样子,我心里真是高兴啊!”。
  按照上级的要求,队员们积极配合区委推行减租减息政策的落实。此举赢得了贫雇农的拥护,乡亲们的抗日热情不断高涨,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口号深入人心。父母送儿上战场,妻子送夫打东洋,一批批青年在乡亲们的欢送下参加了八路军,十名青年被批准加入独立小队。村中拥军、优属等各项工作都开展得有声有色,因此被县政府评为抗敌模范村。表彰大会这天,老村长胸带大红花,健步走向领奖台。
  谁料:村长护粮遭暗算,小队设计报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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