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着

　　梦乡之外的犬吠声和脚步声已经远去。柳府护卫众多人搜寻了一天一夜，已经深入云水山脉三十余里，却一无所获，都精神疲惫体力不支。
　　“啾！”护卫队首领阿大发出一声信号，召集众人集合。他面露阴沉之色，自己的左手被皇甫钰那小子砍掉，导致功力大损，而且因为上次办事不利，以后很有可能队长这个位置不保，不由的窝了一肚子暗火。他转而一思索，“一个八岁孩子不可能跑这么远，那么只能是搜错了方向，可云水镇往南，就是荒芜之地，穷山恶水，一直到很远的地方都没有人烟。”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撤！回到云水镇，汇报情况再做打算。”
　　皇甫钰在山洞中安稳的睡过一夜，早上醒来变便得饥肠辘辘，腹中空空如也。可他想着柳府的人一夜搜寻不得，肯定原路返回，要是自己贸然出去，说不定会碰到原路返回的他们，到时候可就是自送虎口了。
　　皇甫钰端坐在洞里，横剑于膝。再次尝试在体内运转气流，去发现胸腔之中的气府。他已经尝试过很多次，却始终没有发现，可他不想放弃任何成为修行者的机会。
　　存在气府，吸气呼气经过胸肺时，便可以轻易感知到天地元气被存储到一个漩涡里，那里便是芥子大小的气府，是可以修行的基础。书里记载，人体在八岁之时，是开启气府的最后机会，过了八岁便终生无望踏上修行之路。
　　感知了几个时辰，却没有任何感应，皇甫钰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已经尝试了无数次，却仍然不死心。修行毕竟是每个普通人梦寐以求的事，在苍茫大陆武力为尊，普通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权势的巅峰。
　　“如今自己深陷困境，如果无法提高自保能力，注定寸步难行，”皇甫钰在心里暗暗思忖，“既然自己无法修行，只能外练体魄了！”
　　苍茫大陆，开气府能修行的幸运儿终究是极少数，不过尚武之风盛行，成年男子大多会走外练体魄的路子，配上些民间流传的招数套路，打起来倒也是势大力沉。
　　传说西方佛家的修行之法，就是开发人体的潜质，使人体自身的所有部位，都能作为武器，从铜皮铁骨到金刚不坏，从而把肉体修炼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法宝。
　　皇甫钰饿了一天之后，在日落之前爬出山洞，顺着孩童手臂粗的藤蔓爬下去。在旁边一天溪涧里简单洗漱，把换洗下来的衣服顺便洗了洗，两天的汗水加血水衣服已经是污浊不堪。
　　接着他去找了一根长短合适的分叉树枝，用随身携带的短剑削尖树枝，做成一个简易的鱼叉。走到溪边的浅滩上，眼睛瞅着水底肥硕的鱼，肚子里的饿意促使他看准之后，猛然朝水里投掷出鱼叉，“噗”的一声，一尾鱼被叉住，皇甫钰又连续叉了几条鱼，准备晒干做鱼干，可以随身携带。可是山林中不能生活，一旦有烟就可能暴露位置，烤肉的香味也会吸引来其他的猛兽。
　　时值四月，山中的果树还只长出了各种青涩的小果实，皇甫钰爬上树往包袱里摘下各种口感各异的青涩果实。他准备把这些果实发酵腌制成酱，就是美味的酸味果酱。
　　现有的条件下，他只能简单的把鱼开膛洗净，生吃鱼肉了，还好有刚摘的青涩果子，挤出汁液，用鱼肉蘸着吃，可以掩盖鱼肉本身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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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黄昏时分，天边布满了红透了的火烧云，绚烂的色彩倒映在少年的眼眸，他登高远眺，心里充满着对未来的憧憬，不知道那远在云端之上的仙人，会不会正在看着苦苦追求修炼机遇的自己。
　　皇甫钰坚毅的看着天边，然后拿起残破古剑，开始练习那套苍茫大陆基础剑法。还是一板一眼的招式，没有华丽的剑花，没有故弄玄虚的假动作。
　　在夕阳余晖和晚霞的映照下，少年持剑的身影愈发坚毅。每一次跳跃，每一次出剑，都饱含对未来和对力量的渴望。
　　黑夜降临，少年还在崖边做蹲起训练，双手握拳，双臂伸直于胸前。汗水滴落，和着山下的虫鸣兽吼。
　　在榨干最后一滴汗水之后，少年颓然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风箱般起伏。“只有在极限的体力边缘逼迫自己，才能最大程度的开发身体潜力，不知道我这个笨方法有没有作用……”
　　回到隐蔽的小山洞，皇甫钰却发现山洞中的铺在身下的衣服上，有几颗不知名的动物粪便，呈现出褐色，寻常药丸般大小。他拿起来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竟然是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像是混合着鲜草和花朵，但自己却辨别不出是哪种动物的粪便。索性清理了一下倒头便睡，带着锻炼之后的疲惫和逃亡途中的惶惶心情，沉沉的睡去。
　　皇甫钰不知道的是，黑暗中的洞口外，无声无息的露出一双晶莹的眼睛，眼睛背后的生物，充满好奇的看着他。
　　黎明的曙光再次照耀在小山洞里。
　　皇甫钰起身顺着藤蔓下去，在溪边洗了把脸。
　　“我得去找找有没有什么容器之类的，可以生火做饭。”心里想着，他在后面的山林中找了找，找到了一个葫芦，用石头费力地砸成两半，刚好可以用来煮东西。
　　用火折子点燃干草，皇甫钰把半个葫芦支起来，放进去昨天捉的一条鱼，然后加了几株山林中生长的药草，这种药草可以去腥提味。
　　喝完鱼汤，皇甫钰觉得腹中暖洋洋的，不禁又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走。上路迂回，越往北走越深入到云水山脉的深处，不仅地形越来越复杂，悬崖峭壁居多，断头路更是存在，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其中有很多人类未涉足之地，据说还有不知名的恐怖妖兽。妖兽可是传说中开启灵智的恐怖猛兽，力大无穷呼风唤雨。
　　少年收拾行囊，重新上路，脚上的布鞋早已磨破，手中的老茧逐渐增多。
　　“如何活着？如何好好的活下去？如何能够成为这苍茫大陆之上的强者？”这个问题在少年皇甫钰的脑海中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