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藏锋

　　临近傍晚，皇甫钰起身去厨房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拿起盛满鸡蛋的篮子，去往镇中心的集市上。傍晚时候，家家户户做饭前，集市最为热闹。
　　在集市上随便找了个摊位，把篮子放在地上，便呦呵起来：“土鸡蛋，土鸡蛋，三十个鸡蛋只要十枚铜币！”
　　在苍茫大陆，金银铜是流通的货币，一枚金币等于十枚银币，一枚银币等于一百枚铜币。寻常的三口之家一年的开支也就不到一枚金币。
　　喧闹的傍晚集市，人来人往。三十个鸡蛋很快卖完。皇甫钰收拾了一下篮子，把十枚铜币装进贴身的钱袋子，向镇子上的兵器铺走去。
　　作为镇子上唯一的兵器铺，所卖之物也无非是些刀枪剑戟，寻常铜铁所铸。不过也是寒光闪闪，锋芒逼人。
　　皇甫钰走近兵器铺，这是他第一次来这，之前他进山砍柴的铁刀，还是镇子上的好心居民送给他的。兵器铺的主人眼瞅着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进来，心想着肯定是来瞧着玩的，嘴上也没招呼。
　　皇甫钰走到兵器架前，只见一排放剑的架子，从最低级的铁剑，一直到纹饰复杂线条优美的银剑，他的目光流连在一把把崭新的剑上，只是囊中羞涩，忙把目光移开。
　　“老板，您这里有匕首没有，或者短点的剑？”皇甫钰问道。
　　“匕首，短剑十枚银币起步，没钱的话就别看了，”老板不耐烦的说。
　　“老板，让我瞧一瞧吧，反正您又不损失什么，万一我真有钱呢？”皇甫钰笑了笑，说完一晃钱袋子。
　　店铺老板一听，叮当作响，数量还不在少数，于是就打开身后的格子，端出一排放置短剑匕首的架子。
　　架子上有寥寥几把短剑，纹饰不多，有单槽有双槽的，都剑刃极薄，一看便知是杀人利器。
　　皇甫钰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了几遍，摸摸这个，拿起那个，“老板，这里面最便宜的多少？有没有比十枚银币更少的？”
　　“少年郎，本店童叟无欺，你看中的这些短剑都是精钢打造，剑刃锋利，十个银币不多了，”店铺老板磕着瓜子，一副真诚的模样。
　　“叔叔，您就给我打个折，五枚银币怎么样？可以的话我立马奉上。”皇甫钰只得讨好似的说。
　　“一边去，你小子倒是不傻，敢跟我砍价砍一半，我瞅着你也没钱，”店铺老板吐出一颗瓜子皮，用手一指门后，“看见没，支着门的恰好有把短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那的，一直没人要，五枚银币你拿走它！我再送你一个剑鞘！少年郎，怎么样？本店童叟无欺！”
　　皇甫钰露出无奈的神色，回头望向门后，只见一把破破烂烂，还有铜锈的剑躺在地上，和架子上那些寒光闪闪惹人喜爱的相比之下，更让人提不起兴趣。
　　“老板，你这破烂东西都没人要，一枚银币我带走算了，”嘴里说着，皇甫钰向那把破剑走去，拿起那把其貌不扬的剑，吹了口上面的灰，仔细端详起来。
　　剑柄纹些一只不知名的兽头，材质也非铜非铁，偏偏剑身之上布满铜锈，不得见它的真面目，不过这兽头看着威猛，倒是能唬人。皇甫钰拿起剑试着刺了几下，发现虽然剑身残破不堪，但是整把剑浑然一体，手感很好。
　　“老板，这把剑扔出去估计都没人要，也不值一枚银币这个价钱，”说着把剑往地上哐当一丢，准备出门去。
　　“哎，少年郎请留步，本店童叟无欺啊，刚才我说错了，只要一枚银币？一枚银币少侠立刻带走！”老板连忙招揽，心里暗骂今天一件东西都没卖出去，这把破剑说什么也得处理掉，放在店里简直挡财运。
　　“五十枚铜币，多了没有。”
　　“什么。五十枚……铜币！你，算了，八十枚铜币拿走！”老板痛心疾首道。
　　“六十枚，成交！这是六十枚铜币！”皇甫钰爽快的拿出一袋子钱，伸手问老板，“老板剑鞘呢？”
　　“拿好，今天算我亏本！”老板从柜台后面扔出一把破剑鞘，一伸手把钱袋子拿到手里，打开数了数。
　　皇甫钰拿到剑鞘，把破剑捡起来插进去，背着剑大踏步地走出门去。
　　出门已是黄昏日暮时分，西方的余光映照在少年单薄的背影上，背剑的身影被逐渐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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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皇甫钰在小屋里，用一块布悉心的擦拭这把破剑。看着剑身的铜锈皱了皱眉，似乎再怎么擦也擦不掉。还好剑刃还算锋利。然后熄灭了灯，皇甫钰上到床上倒头便睡。
　　夜半三更，四周的夜里充满了死一般的寂静。连春日里一些小动物的叫声也消失了。
　　柳府的阿大带着两个身手不凡的护卫，从后墙翻进小院来，悄无声息的落地。阿大一使眼色，指示其中一个手下先进屋探探虚实。
　　一名手下缓缓抽出身后背的刀，刀柄裹了厚厚的一层棉布，避免发出声音。而后轻轻的从窗户缝里看到皇甫钰躺在床上，他蹑手蹑脚的进去屋里，看着被子里的身影，他抽出刀准确的一刀扎下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响声，刀身刺破了某个东西，但凭借他多年来的经验，绝不是肉体被刺破的声音，就在他心到不妙准备抽出刀的一刹那，脖子上传来一抹凉意。他本能的去捂住脖子，想告知窗外的同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圆圆的瞪着不可思议的倒了下去。
　　皇甫钰手握着冒着热气的短剑，重重的喘着气，短剑上的鲜血提示着这他杀了人，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杀人，心跳得快的想要停止。不过一想到窗外还有两个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刺客，他屏住呼吸，把尸体费力的塞到床下，重新保持呼吸平稳，心情平静。
　　他又悄悄的藏在角落的阴影里面，手里紧握那把布满铜锈的短剑，把自己融进黑暗里面。却没发现那沾满了鲜血的铜锈，正在暗暗发红，像是熔炉里的烧红的铁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