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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苏醒,
芒斯特发现自己睡在书房一侧的床上,床所在的位置正对着书桌前未关的窗户。
从外吹进的风,将窗后轻盈的窗纱吹得鼓荡起伏,桌面散乱摆放的写作稿纸哗啦啦页页作响。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空气里的尘埃在光芒中若隐卑微的轮廓。
这是一个静谧的午后,一切都很安详宁静。
富有诗意的人,或许会对此感到惬意和悠哉,如果有一杯飘散热气的饮品,也许会写一篇没有主题的文章,记录这一刻的闲适。
然而床上的男人看清所处的一切后,像是看到最恐怖的事物,两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由于太过用力,手背上清晰显出根根隆起的血管。
本来周正的五官,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被汗水覆盖,惊惧让他表情变形嘴巴大张,直接能塞入一个鸡蛋。
“主人醒醒,醒醒……”
什么都干不了,怎么都动了不了。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死死禁锢在床上,他隐约能到一道温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但他没有时间仔细聆听。
芒斯特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窗户上。
来了,来了,要来了。
所处的场景他很熟悉,因为他近期一直在‘重复’,就见室内的和熙阳光宛如昙花凋零。
从风和日丽的午后,化作深邃叵测的黑夜。
然后一个黑乎乎看不清面容的脑袋,先是出现在窗边静止不动。针刺的被窥视感从黑影处传来,芒斯特知道他在看自己,它在看我。
冷汗簌簌流下,不动的黑影仿若窗外的某种死物倒影,但他知道它是活的。
注视下,黑影动了。
悄无声息地跨越窗台踩上书桌桌面,以诡异平移的姿态一点点靠近自己所在的床榻。
此时很想躲进自闭的被窝,将外界的一切感知切断。但芒斯特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僵硬地保持仰卧姿态,低着头眼睁睁看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啊!!
如果只是一团人形的阴影,还不值得他如此恐惧,就看到这坨阴影似的东西在靠近中逐渐拉伸形变。
一条条黑色纤细的阴影,蠕动着从它本身生出,
延伸蔓延、顺着地板、顺着天花板,爬上床尾四面八方向自己接近。
被褥之下的身体,感到从上方传来多点碾压的触感。外露的双手,仿佛被数条湿滑冰凉的小蛇爬过,只觉得黏腻恶心,让肌肤表面泛起成片成片的细小疙瘩。
人形黑影也到了床边
——“芒斯特大人,您该吃药了。”
突然门外传来侍女艾丽的呼喊声,快贴近芒斯特头部的众多阴影触须,瞬间一窒。
吱~
书房的门被从外推开,窗外的夜幕刹那恢复成温暖的阳光,梦魇消散。
汗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一张苍白的脸残留着未逝的恐惧,让站在门口的女仆悚然一惊,手上承载热水和药瓶的餐盘差点滑落。
没有理会她,发颤地扫视了圈四周,芒斯特才惊觉自己赫然趴倒在房中央的地毯上。
不在床上,梦吗?
十指掐进身下的绒毛地毯,见侍女艾丽一脸怕怕地看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赶忙从地上起身,站起的过程中身形猛地趔趄了下。不知是不是错觉,一梦过后自己的身体,似乎一下子虚弱了许多。
“您没事吧,芒斯特大人?”
盛药的餐盘放上书桌,艾丽小心走上前,神情关切。
“没事,不过是太累了,在地毯上睡着了而已。”
“但大人,你的脸色看着很不好?”
“做了个噩梦,最近压力有点大吧。”芒斯特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走到书桌前自然的就着热水,将药剂服下,转而向她问道:“下午的宴会布置完成了?”
“是的,因为美拉夫人准备得早,所以节省了很多时间。”
“这样啊。”
手指习惯性敲打桌面,药剂的效果别的不说助眠的功效很强,聊着聊着虚疲的身体又有种想睡觉的冲动,“行吧,艾丽你先下去吧,我要再睡一会。”
“好的,芒斯特大人。”
躬身行礼,艾丽离开书房,并贴心的将门带上。
“对了,这药美拉是从哪里拿的?”
未闭合的门还存有一丝间隙,听到里头的问话,关门的手一停,艾丽的声音从外面走道传来:
“夫人一直是在艾利特医生的诊所拿的,怎么了芒斯特大人?”
“没事了,你忙去吧。”
虽然不懂都吃了快一周的他,为什么还疑惑药剂的来源,但这件事情转瞬就被艾丽抛却脑后。
艾利特医生?
芒斯特猛然回忆起近日来,
除了夜夜做那个恐怖的梦境外,自己睡觉的时段也越来越频繁的不规律。冥冥中有种直觉告诉他,自己的药可能存在问题。
抑或,那个医生有问题?
念及如此,硬顶着嗜睡的感觉,跌跌撞撞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枚精致的怀表,啪嗒开盖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15:13:14】
离晚间的宴会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再去医生那里看看?反正在马车上小睡一会儿,应该问题不大吧。
思忖着他换了一身外出时穿的衣服,找到管家让他去通知车夫在庭院外等候,便匆匆离开了洋馆。
呼~
跨上马车的车厢,拉上厢门一屁股陷进软垫,特别是当背靠在舒适的靠背时,芒斯特的眼皮很不争气地打起架来。
“老爷去哪里?”
迷迷糊糊听到老车夫的询问,他含糊道:“去艾利特诊所,我先睡会儿到了叫我。”
“好的,老爷。”
噔噔,噔噔。
马车细微的颠簸,让车厢仿佛婴儿的摇篮,具有显著的催眠效果,更在药力的作用下芒斯特很快沉沉睡去。
几十分钟后,
在上城区兜转了好几圈的马车,停靠在圣教庭的圣殿教堂后门外。
一队圣殿骑士,簇拥着一名白衣中年男子站在门口,看样子似乎早已等候多时。
“辛苦你了。”
白衣中年走上前,向老车夫点点头,一边招手身后的圣殿骑士:“感化失败的渎神者就在车上,将他带下去吧。”
“是,艾利特大人。”
很快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芒斯特,被圣殿骑士从车厢中拖出,在强劲的药效下对外界的变化丝毫不知。
后门开启,
一干人带着他穿过冗长的黑暗走道,来到位于圣殿教廷的地下密室。
密室的四面墙上,密密麻麻雕刻着有关神的种种诞生篇章,而这间被他们称之为‘诞生圣殿’的密室正中,有一池四四方方的黝黑水池。
一尊身着长裙的蒙面女神像,屹立在水池中央。
密室门口的黑甲守卫,看了眼他们手中的男人,示意稍等片刻。
呲呲……
当一阵浓烈的烟雾溢到门边,拍打在他的盔甲上散发腐蚀性的难闻气味,他才让等候的众人带着芒斯特进去密室。
走到里面,他们迎面遇到另一队,前来销毁渎神者的圣殿骑士,双方互相点点头交错而过。
跟着,哗啦一声,
昏睡的某男被抛入黝黑的水池中,微微避开迸溅的水花,
斯科特扶了扶鼻梁的眼镜,注视着他的身体在池中逐渐消融,被分解成大股大股的浓郁烟雾,蒸腾挥发。
呢喃道:
“愿您来生,将沐泽神的光辉,阿铎。”
语毕在胸口轻点两下,直到芒斯特完全消逝,他才带着手下的圣殿骑士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