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州城内望江楼

　　青州是晋武帝国南部的第一大州，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都比邻近的淮州和秦州要大得多。
　　青州城自然也是帝国南部的第一大城，南来北往的商贾，游行天下的修士，才子佳人，文人墨客都喜欢距离在此，感受江南风光。
　　苏玄走入城中，一眼望去全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卖特色吃食的小摊，也有两三层楼高的大酒楼，好不热闹。
　　苏玄走到一个卖鱼粉的铺子坐下，叫了一碗鱼粉和酒水。
　　青州城建在浔阳江边，江水里有许多鲜美的鱼类，附近村镇的百姓多以捕鱼和制作鱼粉等食物为生。
　　“早听说青州城内的浔阳鱼粉和九江酿是难得的佳肴美酒，如今一尝果然不同寻常啊。”苏玄吃完鱼粉后对卖鱼粉的姑娘赞叹道。
　　“公子过誉了，我这铺子的鱼粉只能算是寻常味道呢。”鱼粉姑娘笑道：“望江楼上的鱼粉才是青州城味道最好的，不过价格太过昂贵了，一碗黄龙鱼粉就要半片金叶子。”
　　“竟然还有值得姑娘如此称赞的鱼粉，那我可要去尝尝了。”苏玄一脸认真地说道，惹得姑娘掩嘴大笑。
　　苏玄付了鱼粉钱与姑娘告别，朝城南走去，高达九层的望江楼便建在城南。
　　苏玄进楼便将自己的青山令牌交给掌柜验看，随后被年轻的掌柜恭敬地迎上第八层。
　　“大人，这第九层是楼主才能去的地方，如今的第九层是君不归大人的地方，我们可不敢冒犯。”掌柜对着苏玄解释道：“不过君大人有时会在第九层宴请宾客，大人若是有缘，也是有机会去第九层一览江景的。”
　　苏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对着掌柜笑道：“这所谓的第八层第九层在你眼里不过就是个玩笑吧！还有谁比你更熟悉这栋楼呢？”
　　听到苏玄说出自己的心思，掌柜心中一惊，恐惧的看着苏乾问道：“不敢隐瞒大人，小人自小就在这望江楼中长大，家父便是前任掌柜，所以对于这楼，只有亲切，没有敬畏。”
　　“你倒是坦诚，恐怕也是因为认为我修为低下，无法像宗师榜上的那些高手一样断你生死。”苏玄一边说道一边用神魂施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虽然在这栋楼中长大，却从来没有真正拥有过这栋楼。你哪一次站在九层楼上不是提心吊胆，担心那些楼主突然回来？”
　　掌柜被苏玄的神魂压迫，不敢动弹，心中更是惊讶，这位看起来没有半点修为的青年给人的威压怎么比住在楼上的那些大人们还强。
　　“大人恕罪，小人一时好奇曾上过第九层，请大人饶小人一命。”终于，在苏玄的威压下掌柜坚持不住，只好跪地求饶。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况且这栋楼的那些楼主，除了君不归之外，其他人应该都不怎么来吧。”苏玄收回神魂威压，淡淡地说道。
　　“回大人话，除了君大人每年春秋两季会来住一段时间外，其它五层的楼主们都不怎么来。”掌柜恭敬地回答道，与刚才不同的是恭敬之中还带着畏惧。
　　苏玄满意地看着掌柜说道：“这是当然的了，都是天之骄子，修道天才，谁肯承认自己比别人低一等呢。”
　　掌柜站在一旁不敢回话，这些话都涉及那些生死境的宗师，他可不敢妄言，哪怕他已经偷偷爬上过第九层。
　　“好了，听说望江楼的鱼粉天下一绝，你端一碗过来给我尝尝。”苏玄望着窗外，对掌柜说道。
　　掌柜应声称是，于是躬身退下。
　　掌柜走后，苏玄没有看江景，而是闭上双眼，用手指不停的敲打桌面。咚咚声不大，在这静谧的第八层中却犹如鼓声一般响亮。
　　“大人，鱼粉来了。”掌柜在门外敲了敲门，苏玄睁开眼睛让他进来。
　　“大人，有一位大禅寺的大师自称是法空主持的弟子法号觉明，想来拜见您，正在楼下等着，您看要不要让他上来。”掌柜将鱼粉端到桌上对苏玄问道。
　　大禅寺是佛道正统，而且声名在外，晋武百姓对其很是崇敬，在景州经常可以看到大禅寺的药僧四处游走，帮穷苦人家治病。更何况这次来的是法空大师的法嗣，一般人恐怕早就出门十里迎接了。
　　但苏玄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仔细想了想，随后对掌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岁数？”
　　掌柜有些意外，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问起自己的姓名年龄来了，但他不敢怠慢，恭敬答道：“小人叫许正熙，今年二十岁，去年阁中体恤父亲在望江楼辛苦打理了几十年，所以让其回山养老。”
　　“可有兄弟姐妹？”
　　“有一个哥哥，随同父亲一起回山了。”
　　对话结束，苏乾明白了，于是说道：“看来你那位哥哥更懂得讨人喜欢啊！留你在这楼中看似风光富贵，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那些楼主，照样身首异处。反而是你兄长被带回山中，会得到阁里长辈的教导，然后你父亲再花点积蓄，你兄长这辈子至少可以达到阴阳境，享两百年寿元。”
　　苏玄的话一句句都直戳进他的心中，许正熙一脸痛苦无奈的样子。
　　“他是嫡出，我是庶子，他又修为天赋，他会讨好父亲，这些我都比不上他。”
　　“那可未必，当年元武帝不也是庶出，不也是被人认为没有修行天赋？最后不一样杀得蛮族不敢南下一步，北境百年看不到蛮人南下牧马。”苏玄厉声说道：“你缺的不是嫡出的身份，是机缘，而我可以给你这份机缘。”
　　许正熙想跪下说些什么，被苏玄阻止了。
　　“以后也不用叫我什么大人了，叫我公子便可，现在你去做三件事，将那位僧人请上来，再去叫一碗鱼粉，然后……”苏玄说道，最后一句话几乎是贴在许正熙耳朵上说的。。
　　前两件事情倒是寻常，但是听到最后一件事情的时候许正熙还是忍不住自己内心的惊讶。
　　许正熙退下，过了不久，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却宝相庄严的僧人上了第八层。
　　“小僧觉明，见过战圣弟子。”僧人正是觉明，受师命前来接苏玄去大禅寺。
　　“大师请坐吧。”苏玄请道。
　　两人就坐，觉明说明来意，苏玄一脸惊喜，像是从不知道自己被师父托付给了大禅寺主持，连连道谢。
　　“苏玄师弟，我们还是尽快动身吧，有许多人对你心怀不轨，欲除之而后快，这望江楼也不安全，我们要尽快回大禅寺。”觉明急切地说道：“我出寺的消息恐怕已经传出去了，那些想对师弟不利的人应该也收到了消息，虽然半路上会有罗汉堂的首座师叔来接应，但我们必须尽快启程。”
　　“师兄是一个人来的？竟然没有带护法金刚？”苏玄惊讶地问道。
　　“护法金刚是守护寺庙山门的，哪能让我随意动用，不过师弟也不用太慌张，以我的修为还是能护持你与首座师叔相见。”觉明劝慰道。
　　“那就请觉明师兄先吃碗鱼粉，稍作休息，我们夜晚再启程。”苏玄说道。
　　“师弟有所不知，我们大禅寺虽然不像苦禅寺那般清苦，但也不会刻意沾荤腥，给我一碗素面便可，鱼粉着实不敢消受。”
　　“看来师兄这是没口福了，这望江楼的鱼粉可是难得的珍馐，我这就去叫一碗素面。”说着苏玄便起身出了房间，对楼下叫了一声。
　　苏玄回到房间，便听到许正熙的声音从隔壁传了出来。
　　“公子动手。”
　　苏玄立刻动用自己刚恢复不久的神魂之力，朝觉明僧攻去，将觉明击昏过去。
　　苏玄脸色苍白，浑身虚脱倚着房门坐在门口。
　　这时候许正熙从隔壁房间跑出，看着倒地的苏玄正想扶起来却被苏玄阻止。
　　“先把那和尚的经脉废了，然后绑起来。”
　　许正熙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慌张，但在苏玄的指导下将觉明的经脉全部废除，随后用绳子将其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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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苏玄坐在椅子上，身体还是有些虚弱，但是在许正熙的精心照顾下恢复了几分神念。
　　“公子，你怎么知道我当时一定会帮你呢？”许正熙一边给苏玄倒茶一边问道。
　　苏玄闭目养神，接着许正熙送过来的茶喝完后说道：“你不定会帮我，但你一定会帮你自己。从你曾偷偷登上第九层就可以看出是个有野心的人，而且你觉得我对你的许诺都能做到。最后就是如果我在这里被杀了，你也难辞其咎，到时候你远在北方深山的父兄可不会替你求情，反而会把事情撇干净，你除了帮我，没有其它选择。”
　　许正熙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随即又问道：“公子怎么知道这层楼设有阵法？”
　　“这望江楼是周皇在前朝春风细雨楼的废墟之上建起来的，随后又送给了尹天师，尹天师又将最上面的五层分别送给宗师榜的前五位修士，这样的高楼，一定会有阵法守护，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们布下的居然是囚龙阵，能让他一动不动的被我神念击昏。”苏玄随即又说道：“至于我是如何知道他想杀我，你就不必多问了。”
　　“法空主持弟子觉明是羽圣早年在大禅寺埋下的暗手，这件事潜龙司在三年前就已经查明然后向我汇报，只不过一直没有采取行动而已，这种事情可不能说给你听。”苏玄心中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