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破障

　　边城垦荒不足，良田收购之事久无进展，节后，杨天干脆让爷爷在城外用五百两银子圈购了大片的荒野，又修建一些简单的马棚和木屋等设施，爷孙几人的马场便算是正式开了张。
　　当世马匹可算是重要物资，虽未归朝庭专营，但诸国均极为重视，杨天通过这段时间的打听和各种书籍上得来的讯息了解到，本地口外良驹一匹值银不足百两，但进入内陆，价格越往南越高，如果能穿越焉支八百余里国土，抵达南方邻国赵国的话，每一匹轻易能卖出二百八十两左右的白银，只是沿途城镇官员盘剥较重，若求利则只能避开大道穿山越岭跨越国界，其间又有野兽及匪盗之患，加之山高林密，甚为凶险，一般人做不得这亡命营生。
　　杨天盘算过了，几位叔叔正是当打之年，又曾是军中精锐斥候，再加上他自己在荒原那场搏杀中，对自身战力的充分验证，完全无畏路上风险，以一人三马计，除了自用骑乘马匹外，每趟来回至多月余，少说也是上千两银子的进帐，这还没算回程可捎带的茶叶丝绢等轻薄货物产生的额外利润，老爷子年纪大了，就坐镇靖北城，精心饲弄自家马场养殖的马群，收购、养育良种，待几年后马群壮大，便可进入自产自销的良性循环，到那时利润更是可观。
　　他这赚钱大计一说出来，就让老爷们儿几个摩拳擦掌，激动不已，上至老爷子下至几个叔伯，对杨天的眼神都起了变化，不再拿他当做以前那个黄毛小子看待。
　　秀才几人弓刀马匹均属军伍配发，已在离营时上缴军寨，所幸家中存有杨天上次的缴获，堪堪足可装备，五人披挂整齐弓刀，骑着自家马匹，带着老爷子在骡马市集精心挑选的十匹骏马，踏上了旅程。
　　爬山涉水，餐风饮露，荒山野岭中每日行进不过百余里地，还需不时绕路避开沿途城镇，一路上的辛苦自不必说，行得数日他们已深入莽莽群山之中，一天傍晚，一行人扎营在一处山坳间，杨天例行将白天所经路途，标识在随身的一张羊皮地图上，再盘坐在篝火一侧静静修行，却惊觉身周灵气浓郁无比，开始他还以为是疲劳过度造成的错觉，反复感受之下，一晚修行积累的内力，竟比得上以前一旬所得，惊喜之余也来不及仔细察探，于是他在地图上将此地细细标记一番，留待回程之时再做计较。
　　一路上数度遇险，好在即便身处于深崖峭壁、密林遮天的环境之中，曾身为现代人的杨天，也会利用前世的各种常识分辩出正确方向，十余天后，精疲力尽衣衫褴褛的一行人马，终于顺利的抵达赵国的栾城，安顿下来后，与商家商谈销售马匹、采购回程物资等等杂事，自有秀才叔他们操持，杨天除了第一天上街逛了一阵，购买了几本书籍之外，余下几日均呆在客栈中静心修炼，可惜进境又回复旧观，龟速依旧。
　　杨天这几天反复思量，益发肯定那处山坳不同凡俗，对混元一炁诀本已渐熄的企图心又火热了起来，回程仅是茶叶丝绢等轻便货殖，不虞官府盘剥，待此间事了之后，他便遣几位叔伯沿官道返回，自己推说有要事处理，另行一路，秀才几人这段时间见识了他种种不凡，倒也没什么担心，两边分道而别。
　　几日后，杨天牵着马匹，循地图标记回到那处深山之中的小山坳，只见他于山坳各处静立行功片刻，感受空气中灵气的浓淡变化，花了大半天的时间，终于寻到灵气发散源头的一块背阴石壁处。
　　那是一块一人多高的石壁，除了感觉到有阵阵灵气自石壁表面渐渐散逸之外，石壁本身显得很普通，表面除了因风化留下的数道裂痕之外，还攀爬着一片片的灌木根茎，察看了许久也没发现什么特异之处，他于是拔出腰刀，反握住以刀柄轻叩石壁各处，侧耳听得在石壁正中处，大约脸盆大小范围隐约有空洞的声音传出，兴奋起来的杨天再顾不得体恤手中兵刃，对准那处石壁又刺又劈，内力灌注之下，落刀处石屑纷飞，深入尺余之后，终于穿透了石壁，随着刀下洞口逐渐扩大，一股股如雾般浓郁的灵气扑面飘出，杨天略一行功感受，只觉得体内真气滚滚涌入，全身上下的毛孔仿佛都充满了饥渴的欢呼。
　　石壁处于背阴之处，洞口内黑黢黢的，急切间也看不清内里情形，杨天灵机一动，平举刀刃反映着阳光缓缓调整好角度，随着光线射入洞口，杨天如痴傻一般张大了嘴巴：握草！这是什么宝贝东东?
　　只见从深约半米处开始，洞壁上层层叠叠着一簇簇玉白色宝石，在射入的光柱下，呈现出半透明的材质，杨天非常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如此材质的东西，那些宝石似玉如翠一般，在光线映照下，内里还如云般变幻流动，洞内灵雾氤氲，看不清延至多深……
　　半晌之后，两手各握着一小块方才用刀撬出的、如鸽蛋大小般宝石，正闭目行功吐纳的杨天，狂喜着睁开了眼晴：这特么是灵石！千真万确的灵石！前世修真网文中，大神写手们意淫出来的灵石，居然在这个世界真实不虚的存在！杨天幸福得微微都有些眩晕：真是哔了狗了！这可是整整一条灵石矿脉呀！
　　虽然还无法确认等级，但仅凭手上这两块鸽蛋大的灵石，能在短短的一盏茶功夫，就帮助他在丹田凝聚出小半滴银色露滴，杨天相信这些灵石的品级绝不会低。
　　而直到此刻，杨天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功法进境慢如龟爬，不是自身修行天赋不够，也不是功法存在什么问题，问题恰是出在修行环境的灵气稀薄上，而这条灵石矿脉，就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冷静下来之后，再世为人、生性谨慎的杨天，深深明白人世间的丑恶之处，这条偶然发现的灵石矿脉，固然可以是他修行境界突飞猛进的依仗，但也可以变成他追魂索命的祸端，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凭借自己现在这可怜的修行境界，可以行事张扬百无禁忌，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他对这方天地的修行世界一无所知，说不定随便跳出来一个修行者，都能一只手指摁死他，就像摁死一只臭虫般轻易，天堂地狱之别，全在于他能否长时间保守这个秘密。。
　　接下来的杨天，在撬出大大小小几十块灵石之后，先取土石将洞口夯填结实，小心翼翼的尽量清理干净四周崩散的碎石，又不辞辛劳地从山坳外移植了一大蓬灌木，细心的浇水培土，遮挡在石壁前，直到那怕走到近处，不留意查看也发现不了石壁的异常为止，这才满意的拍了拍手，牵着马远离而去。
　　山坳间原本充斥空中的浓浓灵气，由于洞口的严密封堵，随风渐渐散溢，慢慢地变得稀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