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李牧的老家

　　李牧的老家在川庆省雅云市安阳县团江镇大山村。
　　坐了五个小时的大巴车来到了安阳县，再转了一辆7座的面包车，李牧坐了两个小时，终于从安阳县到了团江镇，接下来从团江镇到大山村的路，是一条足以让小桥车和面包车泪流满面的狭窄乡村山林公路。
　　平时大山村的人到镇上来，都是乘坐拖拉机或者自己开一辆柃木摩托车，也唯有这种车，才能在爬坡陡峭、布满乱石子的乡村山林公路上行驶。
　　而这条公路，直到大山村的村口。
　　大山村如其名，是一个紧挨着几座大山的小村庄，整个村子只有四五十户人家，房子都是土砖堆砌的老房子，上面盖着青瓦。
　　这四五十户人，离得近些的只有几百米，走个两分钟就能到了，离得远些的则要走上半个小时，相隔甚远。
　　如今村里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已经外出打工挣钱了。留在村里的都是老人和小孩，村民们的日常生活还处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情况。
　　整个大山村，唯有过年前后、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回来了，才会稍微热闹一些。
　　李牧在团江镇坐了一辆摩托车，他将行李箱绑在了车架上，在经过了长达半个小时的颠簸后，他终于来到了大山村的村口。
　　下了车，李牧将行李箱取了下来，付了18元的车费。
　　在一阵加油声中，那摩托车师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
　　还要走几分钟的乡村小路才会到家，熟悉的山村气息让李牧倍感亲切，他感觉整个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
　　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李牧环顾了一眼大山村。
　　村口旁那四间土房子的教室依然还在，而在四间教室前则是一个宽阔的土坝子，那就是所谓的学校的操场，是孩子们下课时嬉闹玩耍的场所。
　　在土坝子的两头，一头是一张用水泥板搭建的简陋乒乓球台，另一头则是插着一杆五星红旗，那面红旗已经微微泛白，此刻依然在微风中飘扬。
　　此时，李牧隐约听见一个清爽的女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里面传来。
　　“一年不曾回家了，不知道现在是哪个老师在教书？”李牧心中微微有些惊奇现在依然还有老师愿意坚守在这里。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阵喧闹声突然从教室里传来，紧接着李牧便看见十几个小孩子冲出教室。
　　这些孩子的脸上充满了纯真的笑容，穿的衣服也是花花绿绿的。
　　只是这些孩子身上的衣服，有些看着还比较新也比较干净，但有些孩子身上的衣服却已经很旧了，即便洗得很干净，但从他们袖口磨损出来的白线来看，已经有了些年头，甚至有些孩子身上的衣服还有些脏乱。
　　这些孩子冲出教室，纷纷朝着自家跑去。
　　当他们在路口看到李牧的时候，这些孩子纷纷亲切热情地喊道：“李牧哥哥，你回来了啊！”
　　李牧从口袋中拿出一袋早就准备好的薄荷糖，一边回答这些孩子们的问话，一边将薄荷糖分给他们，时不时的还伸手摸摸他们的头，口中关心的说道：“拿了糖就赶紧回家，回了家记得一定要认真做作业哟！不然以后李牧哥哥就不给你们带糖果了。”
　　孩子们分到了糖果，心里都十分的开心，纷纷点头答应李牧的话，随后双手拉着双肩书包的带子往上一提一紧，便朝着自家跑去。
　　看着一个个雀跃不已的身影，李牧心中感叹道：“童年啊，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伸手提起自己的行李箱，李牧也朝着自家走去。
　　这时候，一条黄色的土狗从一条田埂上向李牧冲来，口中“汪汪”地叫着，速度极快，像是一道黄色的旋风，很快就来到了李牧身前。
　　“阿黄！”李牧喊了一声。
　　阿黄冲上来用前腿抱住李牧的脚，用头不停蹭着李牧的手。
　　“乖！”李牧伸手摸了摸阿黄的头，柔声说道。
　　阿黄顿时将抱住李牧左腿的前脚放了下来，围着李牧不停地转着圈圈，一副兴奋不已的样子。
　　“走，回家了。”李牧说道，阿黄像是听懂了李牧的话一般，顿时摇晃着尾巴，跑到李牧前方领路。
　　“妈，我回来了。”来到自家附近，李牧开始喊道，然而并没有人回应李牧，李牧便知道她的妈妈这会儿还在农忙，没有在家。
　　从和妈妈约定好的藏钥匙的地方掏出钥匙，李牧开了门，放好了行李箱后，李牧换了一身在从村做家务的衣服，就来到厨房看了看，水缸里的水已经不多了。
　　李牧找来扁担和水桶，走了十几分钟，来到凉水井。
　　这凉水井是一个废弃的煤窑中流出来的地下水，井水清澈冰凉，可以直接饮用。
　　李牧用水瓢舀了一瓢水上来，然后大口喝着，顿时便传来一股凉到心底的爽意。
　　“爽！”李牧用水洗了洗脸，然后挑了两桶水回家。
　　看了看天色，这时候已经快到下午七点钟了，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对面的山上，给对面的山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李牧再次来到厨房，开始做晚饭。
　　约莫半个小时后，李牧的妈妈赶着一头黄牛回来了。
　　“妈！我已经做好饭菜了，您快去洗把脸了吃饭吧。”李牧赶紧迎了上去，从母亲手中将套着黄牛的绳子接过来，然后将黄牛牵到牛棚栓好。
　　李牧的妈妈叫邓波光，是一个朴实的农民，培养出来李牧这个大学生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骄傲。
　　端了个小桌子在屋前的坝子里，李牧端上来饭菜，都是农家菜，一个土豆丝，一个青椒炒腊肉。
　　饭桌中，李牧喝了一口稀饭，低头说道：“妈，我准备回老家来创业。”
　　“什么？”李牧的妈妈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一刻，她有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
　　自己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还读了大学，怎么这孩子还要回这贫瘠的大山呢？
　　“妈，我知道你一直想我走出大山，在城里安家生活。但我已经考虑好了，回老家来发展创业。”李牧开始安慰母亲。
　　“老家能有啥发展，能创啥子业，除了那些土地就是大山。”邓波光放下了碗筷，此前见到儿子的兴奋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心头像是压了一块重石，又像是笼罩了一层乌云，看不见前途和光明。
　　“放心吧，妈。我不是一时冲动，其实上我已经有了一些想法，相信你儿子这么聪明，肯定能行的。再说就算回来创业不成功，我还可以在出去。我都和朋友说好了，如果我创业失败了，就去朋友老爸那里上班，一个月能拿好几千工资呢。”李牧看着母亲惨白的脸，只得撒了一个谎。
　　听见儿子这么说，邓波光的脸色才微微好了些，她缓了缓气，然后才说道：“儿子啊，如今你也长大了，你老爸走得早，我又不懂文化，帮不到你什么忙，一切就你自己拿主意吧。”
　　李牧嗯了一声，邓波光这才重新继续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随后母子两人边吃饭边随意聊着天，李牧说了一些学校的事，她的母亲则说了一些村里其他外出打工的人的情况。
　　突然，李牧问道：“妈，现在学校还是以前那个孟老师在教吗？”
　　邓波光听到这儿，顿时来了精神，她的双眼绽放出了光彩，啧啧说道：“那个孟老师走了差不多两个月了，现在这个是小方老师。这小方老师听说是来支教的，人长得可漂亮了，而且还贤惠，你要不要去看看，要是能娶到她做我儿媳，我就是死了也可以闭眼了。”
　　“妈……”李牧将声音拖得比较长，“以后不准说那些丧气话，你儿子这么优秀，以后肯定给你找个好儿媳。”
　　“好呢！”邓波光高兴地应了一声。
　　李牧和她母亲吃过晚饭，收拾好厨房，已经八点过了，天色也已经黑了下来。
　　“妈，你累了就先休息吧，我出去走两步。”李牧和母亲说了声，便离开了家。
　　此时天色已晚，李牧最多只能看到五米内的事物了。
　　一路听着虫鸣声，走了约莫十来分钟，李牧来到了村口的拉塞河的石桥上。他的目光穿过夜色，看向了那座名为石马山的半山腰。
　　那里，葬着李牧的亲生父亲李国强。
　　将目光从夜色中收回，李牧坐在了石桥上，只见他的双腿悬在桥外，双手却缓缓抬了起来，放在了唇边。
　　原来李牧的手中捏着一片不知名的树叶。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牧双颊微鼓，竟是用树叶吹起了曲子。
　　那是一首名为《襄阳调》的曲子，是李牧从他父亲那里学来的，曲调深沉而忧郁，本来是用二胡拉的，后来李牧将其改为了用树叶来吹奏。
　　在读书时期，每当李牧思念亡父的时候，他都会用树叶来吹奏这首曲子。
　　在高中的时候，李牧还曾经为这首曲子做过歌词：
　　【清爽女歌声】不恋尘世浮华，不厌红尘纷扰，不叹世道苍凉。闭目，遮耳，枯心。黄卷青灯，大雪磅礴。八百年，只求与你长生。
　　【男假声旁白】江南初雪，梨花开处，千树万树；玲珑若水，多情如她，似被流年误。茶楼酒肆，风陵渡口，人道大侠曾住。想当年，靖蓉尚在，襄阳未失胡虏。
　　终南山下，寻影无踪，难觅情花幽谷。踏遍天涯，二十三载，寻她千百度。可堪回首，执剑倚天，何惧风霜雪露。。
　　怕只怕，芳心暗许，人在江湖。
　　【低沉婉转女歌声】谁在千里外，云雾中跋涉，心被谁牵动却不肯牵扯。谁逃离梦中，却不得解脱，谁的誓言被鲜血所镌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