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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泣血紫罗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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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坎历二一八年二月十三日星期二阴天
  平定完愤怒的亡灵,通过最近的魔法传送阵传送回王都。
  “回到王都的感觉真好,没有那种在野外紧迫的感觉,看着辉煌的乳白色大理石与特地浇筑金属而筑成的建筑,的确能给人一种安心感,一队护卫路过,行人礼貌的避让着,行人天真无邪的笑容啊,这才是我要守护的景象,每个人都谦卑,善良,而又诚实,起码看着他人的笑脸还是很舒服的。”祁德尔对着陪在一旁的卫士说道,也对着自己胸口的项链说,到底谁在听,又有谁知道呢。
  虽然是阴天,隐约看到一些光从云层中透出,和远方的场景交融,多了一丝圣洁,也多了一丝美感,也不再显得那么死板,两只狮鹫嬉闹着从祁德尔头顶飞过,一根羽毛落下,祁德尔捡起羽毛,两个小孩子正眼巴巴的盯着他手中的羽毛。
  “给你们吧。”祁德尔微笑着递出羽毛,“你们不是想要吗?”
  小孩接过羽毛,笑着跳着跑远开来,突然又想起什么,在远方给祁德尔鞠一躬,欢笑着跑开了。
  “他们中有未来的贵族吗?”背后声音传来,很熟悉,是罗兰子爵。“公爵大人,荆棘荣耀已经重新辉煌,不知道紫罗兰的花又将何时绽放。”
  “何必那么悲观呢。”祁德尔转过身张开手臂,和罗兰子爵抱在一起,以示友好。“我只能告诉你,他们两个中未必有贵族,但他们成为一个勇敢的战士还是有可能的,因为他们懂得感谢。”
  “可惜他们不懂得敬畏强者。”罗兰子爵否认祁德尔的观点。“他们虽然拿走对强者而言并不是很珍贵的东西,但他们并没有实质上回报什么,这种虚伪的礼节没有一丝利益可言。”
  “还在在意那一天的刺杀吗,你这样又是何必呢,一个劲钻牛角尖,凶手已经伏法了。”祁德尔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可我看谁都像是凶手,每一个对我微笑的人都有可能向我投来致命的箭矢。”罗兰子爵有些不安,祁德尔知道,这叫做被害妄想症,需要时间去消磨这种过激的心理。“或许下一秒就会有人要害我。”
  “不会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你当初的事情我已经问过了,不是你的错,主要是有人通敌,那人我前几天已经亲自跑去执行死刑了,就是那位又胖又老的蒙巴克公爵的人,叫什么侯爵来着,现在不知道脑袋还在不在,或许已经被乌鸦吃干净叼走拿回去收藏了。过几天会有告示贴出来的。”祁德尔安慰道。
  铁月·罗兰子爵也分不清祁德尔到底是安慰他还是说的是事实,沉默了下来。
  “陪我去喝一杯吧!龙跃酒馆,今晚见。”祁德尔还是先把他打发走,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要被活活烦死了,又不是心理医生,不擅长开导人,让自己做一个听众可以,可那也必须是祁德尔不疲惫的时候。
  “公爵大人,回见。”罗兰子爵对祁德尔行了一个告别的礼节,祁德尔也回了一个相同的礼节,魔法虽然能让人减少一点身体上疲倦,可已经两天好好没闭眼的自己感觉灵魂深处的疲倦,现在的祁德尔只想休息和松软的床,都快放弃思考了。
  路上感觉什么都浑浑噩噩的,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的公爵府,只是凭借着身体的记忆顺着路走到自己房间,倒头便睡。真不知道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大概只有那一张张羊皮卷记得,星星和月亮记得。虽然白天都下雨,可晚上却是晴朗的,神也喜欢开这种玩笑呢,祁德尔有些遗憾呢。
  醒来时,自己已经被盖上被子,连衣服都换成睡衣,也不知道是谁干的,只有胸口的项链略微有些发烫,祁德尔还是第一次感觉项链上有温度,还挺灼热的。
  “薇尼菲尔,你还好吧?”祁德尔询问道。
  “嗯,哥哥怎么了。”她不愿意露脸,祁德尔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吧,还是感谢你。”祁德尔说道,“怎么了,你该不会是害羞了?”
  声音寂静下来,祁德尔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话题终结者。门外有敲门,还是礼貌的回复着,“人在,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克罗维斯小姐,她今天穿着一袭紫色长裙,不再是那种朴素的女仆装,头发也有好好打理过,祁德尔眼光还是移向窗台方向,从内心而言,终究是怯懦的人啊,面对这种情况还是选择逃避,明明已经答应的事情还是接受不了。
  “公爵,这几天辛苦你了。”她也有些羞涩,祁德尔能感觉项链的温度开始冰冷下来,作为天使的后遗症出来了,霸道之爱,纵然能陪伴一时,却又如何能陪伴一世。
  祁德尔只能这么静静坐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感受着变冷的气氛,毕竟祁德尔虽然对她们很了解,却又不是真正了解,只是表面的了解吧,这是他最怕的情况。
  “克罗维斯小姐,你还记得薇尼菲尔吧,我和她结婚的后一天,我的事情你知道吧。”祁德尔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我想...”
  “明明说话只有一天的,”她眼睛里泛起泪光,祁德尔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她却过来抱住祁德尔,这是她最喜欢对祁德尔做的一个动作,是最让祁德尔心安的一个动作,但这一刻祁德尔的心却安不下来“只有一天,你不能这样,公爵大人。”一刹那,惆怅万分,内心五味陈杂,“我也爱你,我才愿意给出一天,我。”
  她没说下去,反而更让祁德尔难受,情到深处不能言,祁德尔又该如何,安慰她,还是就这样拒绝她,说到底这到底是谁的错,是自己太过于花心,还是她们对自己的爱已经超过了自身,本身就是一个大问题。
  “我没你想得那么好,克罗维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泪落在祁德尔背上,冰冷而又炽热,祁德尔却只能这么闭着眼,“薇尼菲尔,你出来吧,有些事,你们能自己说清,给我一个答案吧。我是一位将军,可我在感情方面终究有着难以弥补的缺陷,我知道我这么选择。”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这么做的确很无能,也会让你们感觉到难堪,可我不是神,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我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到底是真心重要,还是家族利益重要,祁德尔不想去面对,何况她们心里都有自己,自己也不能抹去她们心里的我。“你们这样不是爱我,而是一种折磨,我知道我都知道,然而我什么都不知道。”
  “公爵是那么想的吗?”克罗维斯抱着祁德尔却没有放开,“你走进我的心太深了,我不想去忘,我克制不住想你,日日夜夜每时每分,我虽然知道这样的确很奇怪,但这就是我对你的爱,那么多年来我第一个爱的人呢。我不想你每天这么被折磨着,可她终究不能给你一切,我才能给你。我根本忘不掉你,也不想有遗憾。”
  这段话,和祁德尔曾经对宁一小姐的想法又是何其的相似,只是几面之缘,却把她放在心底最深处,无形中把她当作自己最爱的人,受伤的终究是自己,爱的痛爱的无悔,却也爱的最受伤。
  “如果只是这样,你更应该放下我,你对我了解吗,克罗维斯小姐?”祁德尔继续紧闭着眼,不让眼泪流出,可眼泪还是就这样划过。“我不知不觉成了一个花心的人,我做不到忠诚也做不到专一,更学不会放弃。”
  “忘不掉就试着接受现实,公爵大人,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又何必拒绝。”
  “这是放纵,这是。”祁德尔接不下话,克罗维斯小姐却接了下去“这是爱,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它让人欲罢不能而不能忘怀,对吧,公爵大人,祁德尔,我的爱人。每个人都想独占它,可有几个能真正拥有它,它让一个将军疯狂,也让天使疯狂,更让每一个尝过它滋味的人上瘾。”
  克罗维斯小姐哭泣着继续说道“它是灵魂的添加剂,是活着的意义,它使每一个人都丧失了理智,却让他们自认为理智的活过每一天,你彷徨你惆怅,你逃避不了,除了接受,你只能深深伤害他的心才能逃开这种爱,抛开一切,它是那么的无情而单一。”
  “它让生者死,让死者生,让一切都在它的操控之下,爱上财富,学会掠夺;爱上权力,学会权术;爱上美貌,学会欺骗;当它爱上一个人,他让人疯狂。”我接上这段话,“克罗维斯小姐,你,真的爱我吗?你甘愿成为一个所谓爱的替代品,你愿意?”
  “我愿意,只要能留在你身边,我愿意。”项链里的薇尼菲尔传过一阵阵灵魂波动消除着祁德尔内心深处的焦躁与不安,祁德尔感觉自己心里的一些隔阂要碎了。
  “傻女人,你是公爵的后裔,你的尊贵可以找到一个更好的,而不是成为我心里的一个替代品。”
  “但他们是先爱上财富而后爱上我,又或者是我的容貌,而不是先爱上我这个人。”
  “我不是一样吗?”祁德尔回答道“我不是也是看上你的容貌吗?”
  “看上我的容貌,公爵大人,敷衍也要有个限度,你是一位公爵,你要对你的言行负责。”
  “对不起,可我心里总不能把你们都平等对待,短时间你们可以相处,时间一长,你内心会有负面情绪的。”
  “我们活在当下而不是未来。”薇尼菲尔飞出来,“哥哥,或许爱都是不对等的,但如果你有那个资格去爱,这样对每个人才平等,让爱你的伤心,这不是我认识的你,我从没给你枷锁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套上那么多枷锁,想表达对我爱的忠贞吗,那是愚蠢不是爱。”
  房间里一片寂静,薇尼菲尔回到项链里,她依然很虚弱,需要时间去修养,克罗维斯小姐则是太过激动而疲惫,祁德尔只能把她抱到床上,看着她休息,托人给罗兰子爵回话,今晚有事不方便,改成明早。当祁德尔写着今日的羊皮卷,内心里面却装着两个爱的累又自认无悔的傻瓜,相同的,自己也就是一个直白的傻瓜吧。晴朗的夜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只有天空的黑暗和公爵府的灯火通明。
  一大早,罗兰子爵已经等在酒馆门口,他没有进去,而是在酒馆门口来回踱步,或许他在思考着什么,又或者在等待着什么,祁德尔看得出,他不是在等自己,因为他脸上的笑容显然不像是在等好友,而是等他最不想见的人一样,因为他手不时来回搓动,这是一种烦躁的表现。
  祁德尔在高处就这么静静看着罗兰子爵的行为,作为一个绅士,这么做是不对的,但他就那么做了,是直觉还是别的什么祁德尔不知道,只是知道这样做对自己有利,很快见面的人来了。是蒙巴克公爵,趾高气昂的样子让祁德尔手痒痒,特别想揍这个老家伙一顿,他什么时候能学乖一点,闲着没事去找一个子爵又有什么事,祁德尔眼睛眯起来,或许这就是那老头的作风,闲着没事就喜欢给人添堵,也不管人家是谁,就是国王陛下他都敢上去堵一堵。
  祁德尔还在想怎么办的时候,听到背后响起的咒语。
  “以我之眼所及,见你所见所想,光暗交织于型,一切无所遁形。”是薇尼菲尔的声音,祁德尔眼中色彩逐渐消失,眼中的世界只剩下黑白灰三色,却能明显的看出两人的嘴型,有着薇尼菲尔的灵魂帮忙计算着,祁德尔开始推算他们在说些什么。
  蒙巴克公爵笑嘻嘻得,挺着个大肚子,一手放在肚子上一手被在身后,捏着两个铁球,对着罗兰子爵说道“只要你同意将比蒙活的交给我蒙巴克公爵,无论赏金也好荣誉也好我一力担保,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他的眼睛说完还眯起来,用目光威胁着罗兰子爵,这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罗兰子爵警惕的盯着蒙巴克公爵,“你要那只比蒙干什么,公爵,那不是你该碰的,这个应该上交给王国处理。”
  “我要那只比蒙干什么,比蒙的爪子可是极其昂贵的装饰品,他们的头骨也是。”蒙巴克公爵这个理由一看就是编的,比蒙的爪子根本没人喜欢,因为他的色泽不是很好,甚至说纹理都非常糟糕的那一种,丝毫没有美感可言,你说要猛犸象牙还差不多,至于头骨,祁德尔如果没记错,据点王国曾经颁布过法令,如有人敢在家中悬挂比蒙头骨,他的家族将遭受致命打击,准确是比蒙军团会有计划有目的的攻击他的家族军队,而且不惜一切代价。
  如果这样被歼灭了,可就没有一丝军功,军功是靠杀敌和计谋战略才能获得,出去当个诱饵什么的充其量就是抚恤金多一点。一个贵族没了军功,过不了二十年就能没落的一塌糊涂。
  另一方面则是招不到人,一是每人敢加入他的军队,因为那几乎是加入死人的队伍没区别,二是因为这个法令,几乎都会被军部丢出去当诱饵,多好的诱饵啊,无论自己人还是对敌人而言,这个举动几乎就是把自己的前途划上叉叉,他们可不在意你个人的利益。一般家族可没实力挂这个,这个功勋大概没人会去要吧。
  “这就是你要这只比蒙的理由?还不够吧。”罗兰子爵右手已经放在剑柄上,眼中尽是危险的目光,只要有一个不对就准备拔剑砍人。“蒙巴克公爵,你这种行为有些叛国啊。”
  祁德尔总感觉哪里不对,仔细一看,整条街都空无一人,很是诡异,或者说人都躲起来了,连鸟都不见一只。“这个人,不是蒙巴克公爵,他却有一种让我想揍他的冲动。”祁德尔的手也放在剑柄上,“看来是敌人,来者不善,看来作为当事人的罗兰子爵也感受到了,薇尼菲尔,你作为底牌,或许有一场恶战了,我好像闻到比蒙的臭味了。”
  王国的传送魔法阵一闪,两只硕大的比蒙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王国都城内,祁德尔闻到一丝阴谋又算不上阴谋的味道,兽人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那只比蒙,每一只比蒙都是珍贵无比的,起码对比蒙一族而言是这样,这两只都是灰白色的毛发,高八米左右,两队铁灰色的巨爪轻易的崩碎着道路旁的建筑,就算是王国设计的十八米宽的街道,对比蒙而言都有点难以施展,只是张开手臂都能轻易碰到建筑,而后将建筑破坏的一塌糊涂。
  “呀,我的朋友来了,罗兰子爵,投降吧,我们只是要那只比蒙,还有一些我们希望得到的便利。”假冒的蒙巴克公爵危险的眯着眼睛,“如果你自信能对抗两只战争比蒙的话,我们可不需要管你是死是活,只是不想暴露一些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的棋子,毕竟杀了你,会引来不必要的追杀。”
  “王国只有战死的贵族,没有投降的贵族,”利剑出鞘,直刺冒牌货的胸口,只听见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剑尖应声折断,“你身上,又不好的味道,但不是兽人的,是魔法加持,谁给你加持的魔法。”子爵正视起对手,丝毫不在意背后慢慢赶来的比蒙。
  “别指望你有援军了,真正的蒙巴克公爵已经把他们都调走了。你们的公爵还真是自私,为了平息自己领地的内乱,求着国王将除了拱卫王宫的兵力外的所有兵力都调走了,如果不是这样,我又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出现。”祁德尔内心也怪郁闷的,这公爵蠢得够可以,虽然财政这些方面他及其擅长,但对于这种内乱他就不行了,而内乱怕也是眼前的人策划的。
  “血腥三百在赶来的路上遭到伏击,过一会只有狮鹫骑士能到。”祁德尔拿起荆棘令牌通讯,收到的只有这条消息。
  “怎么办,”祁德尔内心犹豫了,两个人是无法对抗两位战争巨兽的,罗兰子爵依然追杀着假公爵,一道道剑花划过,一道道剑刺如闪电般刹那闪过,无视着背后的正在奔袭来的两只巨兽。
  “出手。”祁德尔一咬牙,背后劲风袭来,是两名皇家卫士长打扮的人,或者就是皇家卫士长。眼中色彩越少,理解越透彻,祁德尔看出来两人背后有着两根线,或许色彩多一点就看不出来了。“小心,是精神控制。”薇尼菲尔提醒道,“要么干掉施法者,要么杀了这两个人,用精神反噬去对付那个法师。”
  “罗兰子爵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抵挡,还有没有更快的?”我看着正在快速奔袭过来的敌人,两把巨剑向我肋下刺来,我连忙后退两步,两把剑碰撞在一起,两个人疑惑了一下,还是继续发动攻击。
  “精神控制的人不算太强,大概就比这两个人任何一人强一点,但控制两人就勉强了,两人估计是被下药后用魔法控制的,刚刚两人有清醒过来的趋势,明显他们已经意识到不对了。”薇尼菲尔观察着说道,“给他们一下痛的,兴许可以帮助他们。”
  “说得轻巧,这可是皇家卫士的盔甲,也算是一种特制的重甲,我的剑很难刺破盔甲后不伤及性命的情况下唤醒他们,还不如杀了他们简单,可我又不可能对自己的伙伴下手。”祁德尔在抵挡他们三次配合进攻后,终于找到破绽,剑柄对着其中一人盔甲间的缝隙进行一次猛烈的撞击。薇尼菲尔也瞬息飞出来帮祁德尔挡住背后的一剑重砍。
  “魔法闪电。”薇尼菲尔轻轻用手一指,一枚细小的闪电飞出,击晕了被弹开的皇家卫士长,飞出去的身体还被麻痹的直颤抖,盔甲上都能看到跳跃的火花。
  “我想我知道那个人的位置了。”薇尼菲尔右手凝聚出一把圣剑,左手拿着十字圣盾,背后的翅膀变得单只就有五米宽,“圣·天使审判。”薇尼菲尔声音响彻整个王都,一个阴暗的角落突然炸出万根洁白的羽毛,无数光箭飞出,漫天飞舞,而后慢慢消散于无形,只留下一地洁白如雪的羽毛,爆炸中心则竖起一根高四米的十字架,无数光明锁链捆缚着一个魔法师打扮的中年人,特别是嘴巴,直接被一根锁链勒出血来,连手脚都不能动弹一分,跳动的电花让这个中年人受尽苦头,显然,这个十字架是带电的。
  “薇尼菲尔,留他一命,我们还需要知道更多,先一起去支援罗兰子爵。”祁德尔对着空中飞舞的薇尼菲尔喊道,薇尼菲尔则是乖巧的落在祁德尔身旁。
  回过头,两只比蒙正被一位金发大天使拖住,天使灵活的躲避着比蒙看似笨拙其实灵活无比的攻击,不时用审判之剑在它们身上划过一道道伤痕,留下金色的火焰灼烧着伤口,比蒙只能咆哮着,两只巨兽奈何不了只有他们体格九分之一大小的大天使。
  “圣学院大祭司,你们竟然不守着空虚的王宫过来支援这里的一位子爵?”假公爵不敢相信的吼道,他表面那层人皮炸裂开来,里面钻出一个高三米的食人魔,很明显那层皮是魔法道具,能改变一个人的大小和声音。食人魔咆哮着徒手格挡住罗兰子爵的利剑,盔甲已经破碎的差不多了,挺多处都有黑色的血流出。“天赋魔法,嗜血。”任凭一只手上鲜血直流,另一只手对着比蒙释放出嗜血术,比蒙的眼睛开始变得通红,虽然只是增强了杀伤力,却无形中增加了比蒙进攻的速度。但天使一族的高机动性和增幅魔法能力却是屈指一数的存在。
  “该死的食人魔。”最早醒来的皇家卫士长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食人魔背后,重剑斩在食人魔头顶,直接将脑壳击碎,一脚踢开三米高的食人魔的尸体,左手召唤出盾牌护住罗兰子爵,带着子爵缓缓退出天使与比蒙的战斗波及范围之外。祁德尔走到罗兰身边,他的脸色已经苍白之极,一手捂着左臂,“同命魔法,难怪对你不利,也不见他出手攻击。”祁德尔看到他流血的左臂,明白了为什么,同命魔法就是一段时间里强制两人生命力共享,双方都会受到相同的伤害,直至一方收到致命伤害时才能解除,食人魔的身体比起普通人类强悍太多,只有人类北方的蛮族身体才能和他们比,要说共通的就是恶劣环境下培养出的强者。
  “如果不是侍卫长那一下,你怕是比他更先倒下。”祁德尔从腰间取出一瓶药剂,倒入子爵嘴中。
  “但愿回复药水能有用。”祁德尔心里是这么想的,却不会说出来,毕竟人要活下去首先要有活下去的意志,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发挥药的用处。喝下去不到一会罗兰子爵嘴里吐出几口黑血,眼睛明亮了不少,脸上都多出一丝血色,也只是一丝。
  “看不出来,你体内内伤挺多的。”祁德尔皱皱眉头,很明显,子爵的情况祁德尔不是很了解,或者只是停留在表面认知和他人口中的他吧,一般伤喝下就差不多了,他竟然没能康复。
  “把子爵带回子爵府,这边,我来处理。”卫士长对祁德尔行了军礼,收起武器,搀着子爵前往子爵府。而昏迷的卫士长则是被附件居民拖到房间内避难了,了解到这一幕祁德尔感觉很温馨,起码住民虽然怯懦,却依然存在着一丝良知。
  “我们准备支援大天使,血腥狮鹫也赶到了。”虽然这么说着,祁德尔却拉住身边薇尼菲尔的手,“你不能去,我去,给我增幅。”
  “嗯,非凡神力,急速响应,超强抗击,愤怒力量,祈祷。”薇尼菲尔丝毫不吝啬魔力的施法,祁德尔感觉到体内多股热流涌现出来,整个人都有一种质的变化,但祁德尔还是知道和比蒙还有着极大差距。一声清脆的鸣叫想起,天空中一百只猩红狮鹫落下,在比蒙眼中血红色消散的那一刻,也就是最虚弱的那一刻,重拳狠狠砸在比蒙身上,他们背上的骑士的长枪也齐根断裂在比蒙身上。
  “结束了。”祁德尔拿出一把弓,搭上两根箭,箭通体用秘银打造,箭杆是空心的,里面灌满了麻醉剂,祁德尔只是闻着一丝味道都感觉有些昏昏沉沉,“中。”薇尼菲尔用魔法解除祁德尔中的麻痹毒,又花了不少时间。
  狮鹫们扑腾着飞起,两只箭各自射中了两头比蒙的鼻子和嘴唇,原本重伤的比蒙进入了本能的沉睡状态。看着被摧毁了一大片地方的王都,祁德尔不知内心作何感想,敌人的目的是什么,他们还有多少力量潜伏在王都。
  祁德尔知道自己也快离开了,却根本看不透这里的布局。只盼望这两只比蒙能换个好价钱修复一下王都,看着被特制长枪扎的和刺猬一样的比蒙,祁德尔回头盯着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魔法师,卫队已经包围上去,当其中一只禁魔铁铐拷上男子脖子那一刻,薇尼菲尔一挥手解除了审判十字架。
  今天只是出来喝酒,却碰到这种事情,大祭司在高处看着祁德尔,大天使陪在他身旁。祁德尔牵着薇尼菲尔的手,不想分开。事后才知道血腥卫士去支援王宫,而非伏击,不过令牌的能接收到的消息就那么几个,这是最贴切的回复,正因为这样,才能解放王国最高端的战力大天使和大祭司,这边才能安然无恙,结果是不错的。
  残骸整理到天黑都还在继续,许多工匠都在赶工作业,居民也都暂时安置在临时营地。
  王都昨日的情况已经汇报到全国,民众死九十六人伤七百八十四人,建筑则毁了九百多栋,这仅仅是比蒙们动一动身子,看似坚固的王都被肆意蹂躏,雪白的大理石和金属溶液浇铸的地板根本承受不住比蒙可怕的体重崩碎下去,脚印还残留在现场,无数魔法师凭借着魔力慢慢恢复着破损的大理石地板,魔法纵然神奇,也难以使死去的人完好无损的复活,缺胳膊少腿到还是可以用魔法接上去,圣学院派了大量祭祀重新调整了魔法阵的排序,这一次的魔法阵也被敌人渗透了。
  “王国王宫已经完成了对残余敌人的围剿,基本都是半兽人,王国损失也挺惨的,禁卫战死半数,敌人对这些半兽人下了特点的药剂,使他们疯狂,用着简陋的武器却造成极大损伤,我们血腥卫每人手上都砍了不下两百人,我们起码歼灭了四个军团的兵力。”血腥卫队长汇报道。
  “动机是什么?”祁德尔看着全身染血的血腥卫士们,他们的剑上锯齿都快磨平了,也多亏他们是傀儡,一般人杀个十来个人都筋疲力竭,也只有傀儡们能这样疯狂的斩杀敌人。
  “抱歉大人,昨天王都受到袭击的地方高达十一处,全国突发的暴乱更是有上百起,军部已经在全力分析了。”
  “大致势力呢,在我要历练之前的大动作还是为了破坏结盟。”祁德尔也有些烦躁,出这种事谁也不会开心。
  “如果天使们在就好了。”祁德尔听到一个路人这么说道。
  天使能复活在一天内死去的人,但付出的代价却是沉重的,天使们的爱人们绝对不愿付出这么沉重的代价去复活几个普通人,更不会让天使们上战场,因为天使的驱动核心还是爱人对他们的爱,怎样的人会让他的爱人踏上战场呢。
  子爵躺在床上,虽然昨天喝了一瓶药,抢救回半条命,回去后体内的暗伤却被触及,身体状态比起昨天服药前差不了太多,恢复药剂只是单纯的稀释型生命能量,只能恢复流血造成的虚弱,祭祀们的疗伤对外伤很有用,对体内的伤却只能起到极少的治愈,真正能治愈内伤的药剂都由大药剂师们炼制,而他们大多喜欢在森林或沼泽中,那里有他们喜欢的诡异的药材,他们坚信最新鲜的药材能炼制出最好的药剂。
  “罗兰子爵,你还好吧。”祁德尔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看着罗兰子爵,子爵微笑着看着祁德尔,脸色极度惨白,“祁德尔公爵,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一瓶药,我可能还活不到今天,也不会有时间告诉你我的事情。”
  “对不起,荆棘公爵大人,我们已经尽力了,奈何人类魔法的弊端就在这,可能需要精灵一族的魔法或者魔法师一族的帮助。”祭祀们惭愧的低下头,四阶魔法是人类的顶尖,只有天使一族能施展五阶魔法,他们脸上的愧疚让祁德尔心痛,人类一族比起另外八大族,肉体不如兽人他们,魔法不如魔法师他们,箭术不如精灵他们,只能凭借着一腔热血用无数尸体堆就成一个国家,用热血铸就成防线,人类也只能依靠着众多数量的祭祀们释放“量”的魔法抵挡着敌人区区几个大魔法师“质”的大魔法,更多留下的是尸体和祭司们的悲伤。
  “罗兰子爵,你有什么遗憾吗?”
  “遗憾吗?我想,我欠缺一个人,把我内心的想法记录下来。”
  “没想过活下去吗?”祁德尔坐在他床边,“王国已经派人去寻找大魔法师和精灵一族了,大药剂师也在赶来的路上。”
  “不行,不要找他们。”子爵迅速坐起来,“不能找他们,我们这些年付出的代价。”噗的一口血吐出来,染红了雪白的被单。“真的,不能,去找,他们。”他咳嗽了几声,靠着床头,最后一丝血色也在消失。
  “一些代价,能救回你,也是足够的,囤积在宝库的物资总该有他的用处。”祁德尔安慰道,又掏出一瓶回复药,却被一只冰冷的手阻挡住,“罗兰子爵,再撑一会。”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公爵大人,下面麻烦你记录下我这几年用鲜血染就荣誉,不知道后面是谁来继承这个荣誉,洗刷掉荣誉上的灰尘。”他眼角落下两行泪,就这么依靠在床头,“我有愧于血裔家族的荣誉。”说道荣誉两个字,他已经进入回光返照的地步,祁德尔也放弃了对他的劝阻,拿出羊皮卷开始了他的聆听和记录。
  “十五岁零六个月,我第一次参战,参与了柳溪浴战役,狼蜥大军压境,共集结两个军团偷袭柳溪要塞,我于水源上部囤积水坝,为了不泄露消息没有通知附近村庄,淹没无辜下游村庄十七个,直接淹死八百六十三人,间接导致一千九百八十四人流离失所,击溃狼蜥联军两万人,却直接间接给王国造成一万四千六百多枚金币损失,我们没有得到一丝好处,只有这样的赔本买卖。”
  “十五岁零八个月,参与十方谷守卫战,我下令制造瘟疫,同样没通知附近村庄,五个村庄受波及,我在水镜里面看着他们痛苦的死去,敌人退却无伤亡,我直接造成损失金币达八千四百三十二枚,五个村庄无一活口,死者最小只有两个月,还没看到世界的美好就被我造就的灾难毁灭,你说我这有的人有活着的意义吗。”
  “十六岁零一个月,参与裂蒙草原战役,埋陷阱坑杀连同被驱赶的村民共计七万人,他们哀嚎着落入陷阱,我却什么也没做,最后还往陷阱坑里泼到火油,黑烟烧了三天,同时死守马勒城,三万军民死守半个月,活下来的只有四千人不到,大半人已经疯了,我被调离时他们那种眼神,我还记得,还记得。”
  “十八岁零四个月,参与龙山城之战,以城内埋伏地雷,几乎整座城被炸上天,虽然保留了全城的人,我却没办法在出现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这就是他们的家,这片荒土废墟,他们曾经的美好记忆,都被我无能的破坏了,我守护不住他们的生命也守护不住他们的梦想家园。”
  他参与的战斗几乎都是拼死血战,连自己都拼上大半条命,几乎出没于最危险的地方,用着这种迫不得已却又是最有效的计谋,真是苦了他还是位子爵。
  “这些年,我已经,试图逃避这些战场太久,我所到之处,都是愤怒的目光,我是人民的,死神呢。”他看向窗外,内心惆怅万分,“我已经给这个国家带来太多损失,没必要,为了我,让王国再付出什么,真的不值得了。人民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甘愿授首,其实,早在见到公爵那一天,看到的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如果可以,我想死在王国的领土上,这应该才是我最后的心愿了。”
  “你是这么想的吗?”祁德尔站起来“其实你一直都没错,战略都是对的,战争必须要付出一点代价。没有不付出代价的战争,只有想逃避现实的人。”
  “可我受够了冷眼,我受够了,我只想随着荣誉逝去。”他眼神中的颜色慢慢消散,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可我看谁都像是凶手,每一个对我微笑的人都有可能向我投来致命的箭矢。”这是他前天和我说过的话,那些厌恶的眼神,那些冷彻的眼神,的确很伤人的心呢,被伤害太久,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力量,只留下遗憾,没有多少所谓快乐的记忆呢。
  “你的家人呢?需要我去照顾他们吗?”
  “我没有家人了,我是最后一位男丁,罗兰家族最后一位贵族,铁月。”祁坎历二一八年二月十五日,铁月·罗兰子爵病死于子爵府,一生历经过战役无数,立下战功无数,王国追封其为罗兰伯爵,享受伯爵葬礼。
  祁德尔没有去说什么,只是派人给他的坟墓附近种上了无数的蓝色紫罗兰花,蓝色紫罗兰象征着警戒,忠诚,永远忠诚。王国欠你的,不是所谓的荣誉,也不是帮你证明你有多伟大,而是没给你活下去的理由。
  祁德尔任由风吹乱着长发,活下去的理由,到底是什么,一根金色的羽毛落在墓前,大天使站在墓前,一只手闪着金色的光芒,祁德尔按下她那只手,摇摇头“不要打扰死者,他已经做得够多了,既然没有活下去的理由,却给了他长眠于坟墓的理由呢。”一颗颗紫罗兰的种子落在土里,祁德尔说出了内心最有感触的一句话,“每当一位骑士倒下,却有更多的骑士站在你的尸体上,继续伸张着看似无用却无时无刻不存在于身边的正义。”
  “明明还可以活下去。”
  “不,没有爱而活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痛苦,有些伤,不是时间能抹平的,他坚持着他的正义,也不容许自己的荣誉被玷污。”祁德尔松开手,背后的血腥三百整军排列,紫罗兰缠剑的旗子在祁德尔面前的火盆中被焚烧,赤红的火焰和天边的赤霞颜色是何其的相似。
  “骑士呢,是守护弱者的存在,但不是只会无脑用武力的存在,他们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诚实、公正、灵魂,他做到了,用生命捍卫着他们的荣誉与灵魂,没有屈服于内心的黑暗,致敬。”
  血腥禁卫用剑击盾三响,骑士们高举手中的长枪,狮鹫们低下他们的头,祁德尔只是来到碑前,将猩红的酒倒在他碑上,“这是我那天欠你的一杯酒。”夕阳落下,余晖闪烁着橙红色的光,晕染着坟墓,诉说着一位骑士可悲而血腥的一生。
  一切为了王国,也为了人民。祁德尔没有落泪,因为这样逝去的人太多了,他是其中有名而负担着太多莫须有罪名的骑士,我们歌颂你的功绩,而不是为你落下无用之泪,正义,在行动中传承,也在悲哀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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