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生

　　前往封地的路上，虽有颠簸，却也顺利，很快就抵达新城了，太守柏子期早早便带着一众文官武将在城门外候着，待他们望见赵常武的身影愈来愈近时，便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大声喊道，“恭迎将军回城！”
　　赵常武抬头望了望新城，高高耸起的城墙足有三丈有余，此城虽比不上邯郸那般宏大，却也是坚固无比，他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身下马，走到后面的轿子前，轻声说道，“夫人，我们到了！”这一路上，赵常武最担心的就是妻子的身体，不过好在一切都安好，他也就放心了。
　　朱娴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了下来。
　　赵常武看妻子脸色苍白无力，关切地问道，“夫人脸色如此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碍事！”朱娴笑着摇摇头，可是，刚走几步，肚子便钻心般疼了起来，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啊！”朱娴不由得捂住肚子喊了一声，便晕了过去。
　　“夫人！”赵常武赶紧扶住，这时他看到地上流了一滩鲜红的血，心中一阵发紧，抱起妻子往城中跑去。
　　“快！传柳大夫！”柏子期大声喊道。
　　新城内，赵常武紧张地守在一旁，紧张地等待大夫的结果。
　　这时，一个约墨四十多岁，身着青灰色长袍的男子面色凝重地站了起来。
　　“柳大夫，怎么样？”赵常武着急地问道。
　　“夫人乃是是血亏之症，再加上路上颠簸，怕是会早产！”柳大夫低声回道。
　　“早产？那胎儿——”赵常武有些心急地问道。
　　“将军无忧，胎儿倒无大碍，下官先开些安胎养血的药来调理，但早产恐怕已是事实！”柳大夫回道。
　　赵夫人喝了些汤药，渐渐清醒过来，但依然觉得身上轻飘飘的，无半点力气，就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个多时辰，已是深夜时分，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空中，银色的月光洒了下来，照在床头，朱娴扭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不由得说道，“今晚的月亮真美！”
　　赵常武陪在床前，看妻子精神好了许多，心中稍定，他抬头望向天空，月亮的光辉正好映照在他脸上，他低下头柔声问道，“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朱娴笑了笑，便要起身。
　　“哎，你身子还虚，应该静养才是！”赵常武扶住妻子，阻止道。
　　“躺了一天，腰都酸了，扶我在地上走走！”朱娴固执己见。
　　赵常武扶着妻子慢慢走到窗前，窗前的一切在月光的映照下都显得那么的清晰可辨，朱娴摸了摸隆起的小腹，轻声说道，“给孩子取个名吧！”
　　“嗯！”赵常武侧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就叫赵济如何？”
　　“赵济？”朱娴重复道。
　　“‘济’乃‘渡’也，更有‘济世’之意！”赵常武站起来缓缓说道，“此次回城虽有艰险，也都顺利度过了，而且——”赵常武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更希望今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能度过所有的难关！”
　　“可是，还不知道是男孩女孩呢！”朱娴撅了撅嘴，她总觉得赵济这名字有些男孩子气。
　　“不管男孩女孩，都叫赵济！”赵常武斩钉截铁。
　　听夫君这么一说，朱娴也跟着点了点头，她摸了摸肚子，高兴地说道，“济儿！你有名字了！”正在这时，她突然觉得小腹处隐隐作痛，痛处慢慢扩散，越来越强烈，“啊！”她捂住肚子大叫一声。
　　“夫人！”赵常武赶紧把妻子抱在床上，“快，叫柳大夫！”
　　柳大夫快步走了进来，稍作查看后，便命道，“快，叫产婆！”
　　赵常武守在门外，一阵阵痛苦的喊声从屋里传来出来，他焦急地在地上走来走去，双手不停地揉搓着，半个时辰后，喊声戛然而止，代之而来的是一声婴儿的啼哭声。
　　产婆推门而出，笑着喊道，“恭喜将军，是个公子！”
　　赵常武心中一阵欢喜，从产婆手中接过孩子，孩子出奇的安静，睁着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赵常武轻轻地用手指摸了摸儿子有些透明的脸蛋，小家伙立即伸出两只握紧的拳头挥舞起来，赵常武注意到儿子右手拇指上隐隐露出一块黄色的印记，便掰开他的手指仔细瞧了起来，只见儿子的拇指上有一块似月牙般的黄色印记，“这是怎么回事？”赵常武指着儿子的手指问道。
　　“这——”产婆刚看一眼有些怔住了。
　　“将军不必惊慌，这是块胎记！”柳大夫上前回道。
　　这时站在一旁的内史官穆中凑上前来惊叹道，“这胎记和天上的月亮如出一辙，只是今晚之月乃是满月，公子的胎记是初月，满月过后即初月，此乃祥兆！”
　　赵常武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此时月光正好照在那块胎记上，是那么的显眼，“哈哈哈！”经尹大人这么一说，赵常武顿时心情大好，他摇着儿子的小手笑着说道，“你这个小东西还真是有点怪啊！”这时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凝神问道，“夫人可好？”
　　“并无大碍，将军大可放心！”柳大夫回道，“只是——”
　　“只是什么？”赵常武扭头问道。
　　“夫人本就有血亏之症，再加上连日劳累，身体极为虚弱，需多加调理才行，否则——”柳大夫顿了顿，微微抬头看了眼赵将军，低声说道，“今后恐再无生育之可能！”
　　“你说什么？”赵常武一把抓住了柳大夫的衣襟，大声问道。
　　“将军莫急，下官定当竭尽全力！”柳大夫有些害怕地回道。
　　“柳大夫医术高明，本将军信你定能医好夫人！”赵常武松开了手，意味深长地说道，他看柳大夫诚惶诚恐的样子，便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此时的他对妻子充满了无限的怜惜和愧疚，他平复了下情绪，轻轻地推开门楣，抱着孩子走到妻子床前，此时朱娴正安详地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赵常武把孩子放在她跟前，柔声说道，“你受苦了！”
　　朱娴笑着摇摇头，轻声说道，“哪里的话！”，她侧过身子，摇着儿子的小手，这才注意到儿子的右手拇指上那块黄色的印记，“这——”她仔细瞧了起来。
　　“是块胎记，看看像不像天上的月亮？”赵常武笑着问道，“尹大人说这时祥兆，我儿子一出生就不同凡响！”
　　“你呀！”朱娴嗔道，“我倒希望儿子平平安安的就好！”说着便从枕头下取出一块蓝绿色的玉环，环面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的雕饰，玉环中央系着一根同样色系的丝带，看上去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朱娴把它对着月光举了起来，整个屋子顿时如白昼般明亮。
　　“这——”赵常武站了起来，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是月光石，济儿手上有月牙的印记，戴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了！”朱娴笑着回道，“父亲生前积攒了数不尽的钱财，但在我心中，这块玉环最为珍贵！”说着便把它戴在儿子身上。
　　突然，“嗖！”的一声，外面像有一阵风吹过，赵常武警觉地走到门口，外面静悄悄的，似乎什么都没有，他长吁了口气，可是刚要返回去的时候，又传来“嗖嗖嗖！”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吹灭了烛灯，凝神静气地贴在门口听了起来，屋顶处似乎有人在走动，他低声嘱咐道，“别出声！我去看看！”说着便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