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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强大的神圣铁骑正式向诸国亮相，各国的使团还在教皇国见到了本该在几十年后才可能出现的第二代能源科技，使团中的学者们回报给君主们的只有一句话，教皇国拥有着超越蒸汽动力的科技实力。
直到此时，各国元首们才恍然醒悟，蒸汽时代已经过去了。
之后百年的时间里，各国也逐步开始研究教皇国的技术，从而开始了第二次工业革命，以秘水银作为能源动力的技术也推动着新能源的诞生。
同时，世界以教皇国为中心的版图正式开始。
来自教皇国的转学生确实值得庞伽认真对待。牧言一头修短的黑发，面目清秀，第一眼确实能给人不错的印象，但庞伽看到这名学生的眼睛的时候，却觉得像是突然被利光刺了一下，这名学生的眼瞳是正常的黑色，但这种黑色让人有些窒息，因为在这名学生的眼瞳里，庞伽看不到任何的倒影。
眼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心灵的窗户，眼睛的变化一定程度上能够折射出一个人情绪的变化，但庞伽从这名学生的眼瞳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并不是这名学生刻意掩藏了，而是真正的漆黑的空无一物的眼瞳。
庞伽想起了在一本关于西方神学的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恶魔的眼睛是没有这个世界的”。
“是的。”学生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名字。
庞伽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看完了这个名叫牧言的学生的档案，很少有一个学生的档案有多达数十页的，及时有十数页的，有大半其实都是通篇废话，就好像是浑身发着金光的大公鸡，只有远看之下才像只凤凰，但这一次他不得不一页一页的把这份档案完整的阅读完。
牧言，男，十八岁，双亲病故，无其他直系亲属，六岁进入圣教院中心教廷学习机械学，八岁参加圣教院中央圣教军，十岁获准重新回归圣教院主攻战场指挥方向，十二岁获少校军衔，十七岁因特殊缘故被开除军籍。
一只从狼群里走出来的凶狼，这是庞伽对于这名学生的总括。
“你在七岁的时候就获得了中心教廷机械印章，光凭这一点，如果我不在你的入学报告上签字的话，明天我大概就要被上面那群老家伙给辞退了。但……”庞伽停顿了片刻，双手交叉放在桌上，双眼微微眯起来，神情凝重的道，“我觉得你并不适合这个地方。”
“仅仅是见了一次面，老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牧言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多余的变化。
“学校是用来学习研究的地方，换个角度来说，这是未来科技进步的支点，说的再隆重一点，这里充满着真理与希望，而你给我的感觉，就好像是从地狱深处归来的恶魔，虽然我在你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危险，但是你让我很不安，我在你的入学报告上签字的话，会让我觉得把一只伪装起来的狼放进了羊圈里。”庞伽毫不避讳的道。
“那大概是我曾经的影子吧，很抱歉给您造成了困扰，这一点我会慢慢改变的。”牧言站起来向庞伽鞠躬道。
庞伽凝视着牧言的双瞳，试图从他的眼瞳里找出一丝异样，但他失败了。牧言所表现出来的谦逊与礼貌根本无法让他把那个恶魔的影子和牧言重合起来。
庞伽犹豫了半分钟，还是从笔筒里抽出了签字笔，在准备好的入学报告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如果你真的是从地狱回来的恶魔的话，那我希望，你不要再坠落进去。”庞伽把入学报告交给牧言的时候，认真的道。
牧言接过入学报告的时候，楞了一下，轻声道，“我会谨记的。”
“去教务科办理好入学手续，会有人带你参观太学院的。”庞伽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是教机械相关课程的，日后我们还有很多见面的机会。”
“很荣幸日后能上老师的课。”牧言向庞伽拜别。
“对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牧言又停下来，回头问道，“听说庞老师对人体意识这方面很有研究，有个问题一直在我心里困扰了很久，不知道庞老师能不能解答。”
庞伽愣了片刻，倒不是因为牧言这个奇怪的问题，而是他根本没有告诉过牧言他姓庞，而且绝大多数人都认为他这个太学院教院主任主攻方向是超级机械方向，但只有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才知道，他真正的学术专攻方向是意识学，在西方也有另一种称呼，神学。
庞伽眯着眼凝视了牧言很久，牧言突然的这个请求让他隐隐生寒，这种完全被人看透的感觉非常糟糕，这会让人有种站在深渊边缘，随时倒有可能被深渊吞掉的错觉。
“我尽力回答。”庞伽思索了很久，轻声道。
“一个人的思想是主观存在的还是客观存在的？”牧言缓缓的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庞伽猛地坐直了，眼中猛地闪过了一道利落的寒光，主观事物与客观事物这本身就是一个很难做出准确定义的命题，并不是说所有真实存在的东西就一定是客观事物，即使是人眼所能看到的，人耳所能听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真的存在的，从本质是来说，那只是相对于人体意识所存在的东西。
“至少在我看来，一个人的思想，包括意识，包括灵魂等等一系列由人本身去主导的东西是客观存在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既然你在教皇国有军衔，那么你也一定知道教皇国的神经链接技术。”庞伽认真的道。
牧言点头承认了。
“人的大脑是一种微弱电波的形式所形成的一种庞大且复杂的系统，换句话说，人的大脑其实是世界上功能最复杂且功耗最低的控制核心，但如果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人本身其实就是一台具备了高级控制核心的机器，反过来说这个世界对于人来说其实只是人的外部接收器所能接受到的外部信号所形成的一种最终结果。”庞伽道，“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既然世界是一种外部信号所形成的一种最终结果，那么作为控制核心所产生的名为思想意识的结果，是不是可以和世界看做是一种等价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