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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山神女 处事不惊解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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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珠的不计较和体贴,让窘迫的桑吉心里热呼呼的,甚至,他都觉得碧珠是在爱护着自己,维护着自己。这会儿桑吉的心里,对刚刚认识没有几天的碧珠,充满了感激之情。
  自从和家人分开,这么多年了,这种被人关爱的滋味,早已成了遥远的记忆。今天,碧珠如同家人般的照顾着他,信任她,这让他又重新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一种对家的渴望,在桑吉的心里,又重新被点燃了起来。
  碧珠被桑吉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她红着脸,又重新给桑吉盛了一碗疙瘩汤,递给了他。她自己也胡乱地吃了些,便礼貌地说道:
  “我出来快一天了,也该回去了。”
  说罢,便告别了桑吉,向小鹿走去了。小鹿见到碧珠,也朝她缓步走了过来。碧珠摸了摸它的头,便和小鹿一起向自己的家走去了。
  没等碧珠走出去多远,桑吉就追了出来,他在后边喊道:
  “碧珠!等等!”
  碧珠不解地回头看着桑吉。
  “这个给你。”桑吉紧跑了几步,来到了碧珠面前,把一个用羊皮包着的小包,举到了碧珠面前。
  “这是什么?”
  “是奶渣,这是我刚刚收起来的,很新鲜。”桑吉解释道。
  碧珠把小包接到手里,脸又红了。从小到大,她还从没有接受过男孩子送的礼物。这小小的羊皮包,带着沉甸甸的情,碧珠已经感受到了它的分量。当她接触到羊皮包的一刹那,一股说不清的情感,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她不敢再正眼看桑吉那火辣辣的眼神,忙放下眼帘,抿着嘴,把红似桃花的脸转向了地面。
  “吃得好,我再给你拿。”桑吉看着羞涩的碧珠说道。
  “谢谢,那我就收下了。”碧珠喜欢桑吉这质朴憨厚的样子,更喜欢他的真诚和他的火热。她没敢再看桑吉,只小声地向桑吉道着谢。
  见碧珠羞涩地接过了自己的奶渣,桑吉这忐忑的心才算放了下来。他看着红着脸的碧珠,自己的心跳同样在加快。
  “现在的天气,正是晾晒奶渣的好时候,新鲜的奶渣也是最好吃的。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都会送一些给你。”桑吉看着碧珠又解释着说道。
  “不过,我吃不了这么多。”
  “让你的家人也尝尝不是很好吗。”
  “知道了,谢谢!”
  “桑吉哥哥,我也想要!”
  碧珠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有个女人的声音在说话,碧珠又停了下来。
  “谁在说话?”突然,凭空有人在搭话,桑吉可不是一般的惊讶,他忙向周围看了一眼,惊诧地问了一句。
  “是我,桑吉哥哥,我是胡妹!”话音未落,胡妹就已经现身在桑吉和碧珠面前了。
  胡妹敢在碧珠面前露面,这也是她的一个心计,她就是不想让碧珠相信桑吉,不想让他们顺顺利利地交往。她就不信!面前的这个山神女,会不忌讳她胡妹的存在?
  桑吉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胡妹,这不就是那天夜里,偷偷上了自己草铺的那个女人吗?他的眉头一皱,厉声说道: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谁?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桑吉哥哥怎么会说不知道我是谁?那天夜里,我们是见过面的!而且,我已经陪伴你很长时间了。你不了解我没关系,慢慢你就会了解我了。可我从你一来到这里,就喜欢上你了!”胡妹边说着,边向桑吉身边凑了凑,有意在凑近桑吉。
  这个小狐狸太任性,还真是个难缠的东西,她用炽热的目光看着桑吉,又侧目冷冷地看了碧珠一眼。这些话,她也是有意说给碧珠听的。她就是想让碧珠知道,她胡妹早就在追求桑吉哥哥了!
  “可我们并不认识,更谈不上喜欢你!”
  “不!同样都是女人,你为什么喜欢她而不是我!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胡妹哭了,流着泪愤愤地说道。
  她不明白,就是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好,论像貌,论真诚,自己哪里都不比那个山神女差,桑吉哥哥凭什么,只喜欢刚刚认识的她?胡妹在桑吉面前,再次遭到了冷遇。想到两次遭到桑吉哥哥的拒绝,特别是这次,还是当着山神女的面,太没面子了!胡妹的心像被人猛地攥了一下,难受得几乎让她透不过气来。她真的不明白,人为什么会这样的无情?她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做的不对?她双手捂面,委屈地哭着消失了。
  桑吉木讷地看着碧珠,他窘得已是无地自容。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怎样才能向碧珠解释清楚。
  碧珠看着桑吉,见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知道这会儿的他已是一头雾水。他新来乍到,哪里知道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是怎么一回事?自己虽然还不清楚那个女人的真实身份,不过,刚才那个东西是只狐狸应该没错。她已经闻到了,她那一身狐狸的臊气。这狐狸确实难缠,她也看到了这么憨厚的桑吉,被那个东西纠缠得很恼怒。
  不知道为什么,当碧珠初次接触到桑吉的时候,她就感到他的一举一动,就连他说话的声音,让她听起来都是那么的熟悉和亲近,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在心里,她好像冥冥中一直就在这里等着他一样。她想想大姐夫:大姐夫的严谨沉稳,没有十分把握从不开口的他,有着一双长者般智慧的眼睛。她又在想着自己对二姐夫的印象:他是一位热情健谈,爱说爱笑,看似纯真又很精明的一个人。他那一双如水一般透明的眼睛里,永远闪烁着开心无忧的神情。而桑吉不同,年龄虽然比姐夫们小,可他的眼神里布满的却是沧桑,给人的感受,是他那超乎常人得刚毅和真诚。三人男人,各不相同,碧珠在头脑里比较着。在对桑吉的印象里,绝非是两位姐夫的影子在自己脑子里的反映,他们与桑吉都不相同。桑吉的朴实憨厚,他的不卑不亢,他对那只狐狸女纠缠的排斥,都让碧珠为之所动。
  看到一直窘在那里的桑吉,竟连一句解释都说不出来,她有些心疼他。为了打破桑吉的窘境,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她微微一笑,只平静地说道:
  “桑吉,我们明天见。”
  “啊?”这会的桑吉,心里很乱,头也在嗡嗡作响,连耳膜都有些向外鼓。他没听清碧珠在说什么,他也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对碧珠解释。让一只狐狸纠缠上的他,自己怎么也是难以说清表明,桑吉的脑海里已乱成了一团。
  “桑吉,别想那些了,我们明天见!”碧珠又补充了一句。
  “啊?好,明天见!”桑吉回答着碧珠。这会儿的桑吉是听清了,原来碧珠并没有责怪他,真是难得。这一天中,竟让这个刚刚认识的碧珠,看到了自己这一桩桩难堪的糗事。从她那处事不惊的眼神里,看不到一点她对自己的不理解,她好像,早就明白自己的处境一样,一直是冷静平和地对待这些,真是很大度。
  碧珠这平淡的一句道别,就已让桑吉感受到了她的宽容,她的体谅,她的善解人意。仅仅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明天见”,就让这件难缠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桑吉如释重负,他仍用感激的目光,看着碧珠。
  碧珠看着桑吉在注视着自己,她会心地一笑,毕竟男、女在一起,说起话来还是不大方便。她便轻轻地转身,恋恋不舍得缓步离开了他。
  桑吉真不想就这么让碧珠走,这会儿的他,更加需要她的支持和理解。他有好多不解的事,想听听她怎么说,可他又不能不让她走。他一直在目送着碧珠,看着她那渐渐远去,又缓缓地走上山坡的背影。
  桑吉把新做的奶渣一点点地摆放在木架上,又一块块地翻弄着一、两天前晾晒的奶渣。他的手在机械地操作着,心却在不停地回味着与碧珠的交往。脸上流露着憨厚的笑容。
  高高的天空任鹰飞,绿色的草原牛、羊肥……
  他想着那只歌,哼唱着歌的曲调,心里也有着一种男人的冲动在心头。他转过头来,情不自禁地望着碧珠所居住的那个山头。
  桑吉走思了,手里的活都不知道是怎么干的,他的手在毡房外的木架上,翻过来又翻过去,摆弄着那些已经半干的奶渣。他的心,一直沉浸在与碧珠相处的情感里,一扫了往日的沧桑。他手拿奶渣,翻翻停停,停停又翻翻,好半天都没离开那个晾晒奶渣的木架子。
  难以抑制的期盼,已让桑吉有些魂不守舍,他尽管手里仍在干着活,鼻子里还在反复地哼着那支家乡的曲,可他的心早就飞到了碧珠那里。他时不时的在眺望着碧珠所住的那个山头,盼望着碧珠早些到来。
  “唉!臭小子,看什么呢?!看你这个破家!还以为真能得到她?!”。
  桑吉心里想着事,冷不防,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背后,不怀好意地在冷言冷语。他转过头来,竟看到一个腰身不太挺直的男子,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背后。
  “啊?”桑吉又是一阵吃惊!这里本来没有人家,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位?竟然还这么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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