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古城会见

　　——地球——云层之上——格易使者云地——
　　“他大概十五岁。”格易轻抚着眼前人类尸体的脸颊。
　　“并且完全是人类。”完全确定后，他坚定着看着不远处正在思索的茵沫。
　　男孩因为缺氧和气压不稳死亡，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温度，冰冷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小木屋里，被两位机合体剖析着身份。
　　茵沫可以清楚的记得男孩在临瞬移前喜悦的表情，他仿佛一直在期待着那一刻，回到云地的那一刻。仿佛，他一直将自己当作白雾星人。
　　“人类十六年前，浮灵去过那座侠城。”茵沫走近那孩子，扫视着他的五官，祈求能从中发现点什么。但是未果，他们没有一处相似。
　　“浮灵是繁殖体么”茵沫抬头问格易。
　　“木子不是，大头也是人类的雄性。”
　　紧接着，格易坐回他的椅子，双手相扣撑在桌子上，思索了片刻说：“当初我与我的那位姑娘，就没有结果，而我清楚我不是繁殖体。”
　　茵沫看得出来，格易其实很不想提起那个姑娘，更不想提起她的名字，茵沫也只是看了一眼格易，然后叹了一口气，手在床板边上游走着，围着尸体转了一圈。
　　茵沫将尸体藏在了冰库中，等待浮灵回来解释。
　　茵沫不愿再在云地等一年的雨云，落到侠城，于是安置好男孩的尸体，就随着云端下，刚好飘过的雨云，瞬移到了地表。
　　——地球——地球表面——托克逊侠城——
　　浮灵走在雨后湿漉漉的街道上，深呼吸感受着雨后清新的空气。这是他回到侠城以后，第一次摸索到雨的踪迹，只是这次的雨云已经飘过，下次便又是一年。
　　被耶梦加得封锁在高塔密室十年后，浮灵就被他送到了地表，这次则以执行地检任务为由，让他一直呆在侠城。
　　在密室的十年，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尝试来救过他，总之那十年除了偶尔与他探讨白雾历史的耶梦加得和几位使者以外，他没有再听或看见一位白雾星人。
　　而被送到侠城后的五年，每次到雨季，就会以各种方式被关起来，与外界隔绝，看不见一滴雨落下，听不见一声雨拍打，闻不到一丝雨清新。
　　但这次看守他的勒托早早就匆匆离开了，他便想法设法逃了出来，可惜也只是赶上了雨云的尾巴。
　　他看见了不远处的勒托向他跑来，他并没有躲闪，而是站在原地等他过来。
　　勒托急忙跑过来抱住浮灵。
　　“三水不见了。”勒托带着哭腔说。
　　泪水滴湿在浮灵的斗篷上，慢慢的渗透进了他的身体。他能感受到，她的泪水是咸的，是有温度的。
　　对于那个孩子，是他五年前回到侠城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类，是在天降阁的密室里。第一眼见到他，他就冲过来抱住他，称他父亲。后来就在密室门口遇见了勒托，她完全变了模样，少了以前的威武，多的是眉间的忧愁。
　　他最先表明的是他的目的——他被派下来平抚天降阁。
　　而现在的天降阁也不再是他走时的样子，门口的封条也不见了，一切又像复活了过来，仍然有来来往往的侠客挤破头想进入天降阁，想一辈子无忧无虑。
　　所以侠城也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
　　只不过之后的五年，他并没有见过所谓的现任天降阁阁主——维伊。只是听说过他的一些功绩，大部分也都是关于他所建立的侠客军团的，很少再有人提到他们的神人，也不再有人会注意到浮灵了。
　　只是浮灵觉得，天降阁阁主更替后，便少了其精神统治后神秘。但他能感觉到，仍有一股力量控制着维伊的侠客军团，一股可以控制他们思想的力量。
　　浮灵将怀里的女子推开，双手抓着他的两臂。然后用一只手吸去他脸上的泪珠，盯着她的眼睛。他多希望能从这双眸子里看出什么欺骗，他才有理由说服自己，摆脱他几乎习惯的人类生活。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浮灵冷静的询问着勒托，边说边轻轻打理着她湿透了的头发。
　　“昨日。”
　　说罢，勒托又抱住了浮灵，然后继续哭着。
　　“他是不是被带走了。”
　　“能被谁带走。”这次浮灵没有推开他，只是摸着她的头，盯着不远处。
　　“其他白雾星人。”
　　听到这句话，浮灵冷不丁一颤，他当然想象过再次见到他们的样子，无论是谁他都会感到亲切无比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以这种强硬的方式，将他的亲人从他身边带走。
　　浮灵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将要落下，雨后的太阳光染红了天边的残云，当他每次抬头看向天空时，他都希望能看见云端，看见云端之上的茵沫在向她招手。
　　可是这不可能实现，他们都太渺小了，这距离太远了。
　　就像他现在抱着勒托，就算她已经知道了什么是爱，也不懂的如何掌握与表达。所以他有时根本感受不到勒托给她的爱，更多的是与白雾星人之间的思念。
　　他知道如果真的是白雾星人，能做出这件事情的只有茵沫，以她的脾性，她完全会把白雾星人模样的三水带回云地，带到格易面前。
　　“或许，是茵沫将他带走了，下一个雨季就会回来的。”
　　勒托听到后，就不哭了，而是呆在浮灵怀里一动不动，瞪大眼睛盯着某处。
　　勒托没有回答，而是离开了浮灵的怀抱，然后自己擦了擦眼泪，离开了。
　　浮灵看着勒托没吭一声就从他身边绕过，身子也随着视线转了过来，望着勒托瘦小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黄昏之中。
　　那晚勒托没有回天降阁，浮灵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他，习惯了睡眠的浮灵渐渐入睡，直到后半夜他才听到勒托回来的动静。她也没有叫醒她，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
　　浮灵能感受到她一直在看着他，然后她叹了一口气，就躺在了他的身边。
　　两个人背对着背，没有语言的交流，没有肢体的接触，虽然都是清醒的，却都在假装骗对方，沉默一夜不眠。
　　第二天中午浮灵就去继续执行地检任务了，而勒托还在床上休息着。
　　其实这次的地检任务很简单，耶梦加得说是紫罗兰安排的，就是观察天降阁是否有衍传可能。但是浮灵初步判断，天降阁虽有下一任阁主，但神化现象几乎已经消失，更多的是军团的崛起。
　　按照耶梦加得所说的，每一个雨季后都要去古城客栈见他，将地检进程汇报给他。
　　浮灵像往常一样来到古城客栈，在人群之中看见了独自品茶的耶梦加得。他依旧披着一身黑色斗篷，身后印着白雾星人的标志，而浮灵自己则是穿着印有机合体标志的斗篷。这也时刻提醒着他自己，他是机合体，是自由的星种。
　　浮灵一坐下后就习惯性的叫了小二，点了一些素菜。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还点了一壶酒。
　　“将军来了这么多次，有没有品尝过人类的酒。“浮灵说着，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移到耶梦记得面前，自己则端起另一杯，抬手示意了一下耶梦加得。
　　耶梦加得拿起眼前的酒杯，从两边的呼吸腮前过了一下，皱了一下眉头。
　　“这比我先前尝的要烈，不是什么好酒。”说完，将酒杯摔到了地上。
　　“小二，上好酒。”耶梦加得吆喝着小二。
　　浮灵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大笑了起来，然后将自己的这杯也摔到了地上，拿起筷子吃着菜肴。
　　他们像往常一样，先是快乐一番，再谈所谓的正事。这样的日子延续的5年，浮灵也开始渐渐的将将军当作了朋友，哪怕他外表冷漠，但仍旧有着好爽的性子，而且这些日子，也一直为地检任务忙碌着。
　　但昨天的事情，让他有了些想法。
　　两人举酒喝了一下午，到了黑天才打算谈起地检的事，此时的两人也都稀里糊涂，醉醺醺的样子，仿佛谁都听不进对方说话，谁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我儿子被你们带走了。”浮灵仿佛有点愤怒，站起来大声嚷嚷着。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大部分侠客也只是刚开始把酒言欢，听到浮灵醉醺醺的耍酒疯，也有起来喊叫不满的。
　　耶梦加得像是一下子清醒了，将他按回了座位上。
　　“谁带走的啊。”耶梦加得仍旧是一副烂醉的样子，像是但本不把浮灵的话当回事，开玩笑般。
　　“我，我不知道。”
　　“他一副白雾人的样子，还能被谁带走。”浮灵嘟着嘴，不知所措。
　　听到这句话后耶梦加得就清醒了，他回想起了先前见过的天降阁阁主，他明明就是一副人类的模样，并，他承认他是浮灵的后代。但现在浮灵却又说出这句话，这让装醉的耶梦加得不得不清醒。
　　看着眼前的浮灵仍旧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他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便试探一下。
　　“浮灵，你真的喜欢勒托么？”
　　“我当然不喜欢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喜欢她，喜欢是什么，这是人类的东西，我可是白雾星人。”浮灵说着仍旧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下，耶梦加得也没有制止。
　　看到他像变了一副模样，变得和往常不同，耶梦加得也差不多相信了，毕竟他有一半是属于人类，总要受到酒精的作用。而他完全不会被这些东西影响，他可以完全控制这些，它的含量很纯粹，是很好控制的液体。
　　耶梦加得决定趁此问出点什么，便压低声音，询问喝醉了的浮灵：“为何维伊要变成白雾星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