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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烟雨画河山 / 第10章 尘尽光生 上

第10章 尘尽光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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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曾氏因心中挂念着小儿子身份真假之事一夜无眠,直到天色破晓方才勉强睡下,至午时又醒,食不甘味,面上始终一副郁郁苦闷之色,让人看着委实揪心。
  身旁伺候的赵嬷嬷看在眼里,虽心急如焚,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相劝才好......毕竟这件事牵扯到了刘家的幼子,所以除了曾氏和在京中为官的刘守有之外,他人也实在不太适合去说些什么。
  此时,只见一名伺候在静安堂的小丫嬛在正房门外传话道:“禀夫人、赵嬷嬷,公子遣人来报,说是府上派去接李太医的车马此刻已然进了蔴城了。”
  “哎呦,可算是把这位李神医给盼来了!”赵嬷嬷闻言大喜,不等曾氏吩咐,赶忙朝外头说道:“快去传老太太话,大开中门,让小公子和府上几个管事的都去迎迎。”
  “祐公子已然带人过去了,只着奴婢来告知老夫人一声,说老夫人身子不便,就不用亲自出门去迎了。公子让太太和赵嬷嬷安心,他断不会怠慢了李太医就是。”外头丫嬛回话道。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只见曾氏淡声朝门外的丫嬛吩咐了一句后,又对伺候在身旁的赵嬷嬷说道:“丫头,你也去府门外候着吧,李太医性子刚直,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李管事奉承巴结的那一套,有你过去看着我也放心,可别让他恶着了李太医。”
  “此外,待李太医进了府后,你让祐儿和李管事他们都别跟着来静安堂了,各回各的院子去,李太医性喜清净,我这院子......也挤不下他们那么多人。”
  “晓得了,我这就过去。”赵嬷嬷微微一愣,随即便又明白了过来,笑着宽慰道:“有李太医出手,夫人您这病算是有着落了。只要病能好,其他的事,便也不急在这一时了。”
  言罢,朝曾氏施了一礼便出了正房去,待过了穿堂行至院中,又吩咐着院中的下人们将地上的积雪再细细打扫一遍,这才安心往府门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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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正午,刘府老宅三间兽头中门大开,刘承祐和刘玉荣各领着一群下人恭候在了府门外,二人身前,赵嬷嬷独自一人立在台阶前,翘首不断地往城门方向望着。
  稍顷,只见东边长街上一辆华丽的马车往刘府门前徐徐行来,赵嬷嬷见了,笑着道了一句:“来了来了,总算到了!”
  言罢,自整了整衣衫迎了上去。
  门前的刘承祐见状也打起了精神,那李时珍毕竟是千古流芳的人物,《本草纲目》、《奇经八脉考》等书不知福泽了古今多少人,如今自己有机会能亲睹容颜,也实不枉来此大明一回了。
  马车缓缓停在了刘府大门前,车帘掀起,下来一位素袄着身、以一根枯木簪起满头白发的老者,但见那老者虽已年过六旬,却仍身姿挺拔,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此人,却正是那濒湖山人李时珍。
  只见赵嬷嬷率先便笑迎了上去:“李太医一路辛苦,主家病体虚弱不能亲迎,老身赵氏,奉主母之命在此恭候,还望李太医不要见怪才好。”
  “赵夫人客气了,病者为大,你我无需多礼,只领老朽去见过贵主家便是。”
  却见李时珍谦身回了一礼,随即也不去理会以刘承祐和刘管事为首恭立在门侧的那几十号人,自伸手做引,请赵嬷嬷领路往府内行去。
  “李太医请。”赵嬷嬷见状,赶忙作礼在前领路。
  刘承祐碰了一鼻子灰,却也不会去计较,苦笑着摸了摸鼻子便欲跟去,那刘管事见状也急忙跟上,却未想赵嬷嬷径直回身挡下了二人,道:“公子、刘管事,老太太吩咐了,让你们各领着下人回院子里去,平时什么样、今日还是什么样,静安堂那儿就不要过去了,自有老身伺候着。”
  二人闻言微微一楞,可曾氏既然已经有了吩咐,他们却也不便再继续坚持,只得各自应诺,而后便回了自家的院子去。
  静安堂客室内,曾氏和李时珍二人相对而座。
  只见李时珍替曾氏把完脉相之后,略做思索,随即开口说道:“老夫人是个心性高强、聪明不过的人,可聪明忒过,则不如意事常有,不如意事常有,便又思虑太过。”
  “此病,正是忧虑伤脾,肝木忒旺引出。”
  “若以一开始便能够以养心之药服之,再辅以静心安养,此病何至于此?这如今却明显出一个水亏木旺的症候来......”
  说着,起身行至左侧桌案前,提笔弄墨,一边书写起药方,一边继续说道:“这病先有庸医乱开大补猛药,至病体又托至今日,眼下怕只剩得三分治了......且试了我的方子看吧,若是能静心安养,熬过这个寒冬,待到春暖时分,自能慢慢好转。”
  一旁的赵嬷嬷听闻此言,心下微惊,犹豫片刻后,蹙眉忧虑着问道:“先生此言何意?若夫人她熬不过这个寒冬,又待如何?!”
  李时珍此时已写好了方子,转身交到赵嬷嬷手中,只见其也不去回话,只是朝曾氏凝声嘱咐道:“夫人切记,此方只能略缓病势,夫人之病的根源还在心上,且牢记老朽之言:少劳心、少哀怒,静心安养,如此待到春暖花开时,方有转机。”
  “先生......”赵嬷嬷见状大急,还欲在问。
  “丫头不可无礼。”却见曾氏摆了摆手,苦笑着打断。
  随后,朝李时珍说道:“先生的话老身记下了,只是自家事自家知,如今府上又出了件......”
  “哎,罢了,身病好治、心病难医,老身在此先谢过先生了。”
  李时珍见此,略微思忖片刻后,淡淡一笑,随即便又提笔书写起来,口中说道:“老朽且再试写一方,此方,或可治一治夫人的心病。”
  赵嬷嬷闻言心下好奇,探首望去,只见那方子上却只写了四字:丁忧,守孝!
  这李时珍也曾在紫禁城中做过太医,所以不需多问自然也能知道如刘氏这等锦衣世家,最在乎的便是家中子弟的仕途前程,此方虽有四字,却字字切中曾氏要害:
  原来大明朝廷早有例制,在朝为官者,如家中双亲有任何一人不幸辞世,则为人子者必须去职归乡,为父母守制二十七个月,此为丁忧。
  此外,如生员科考之时遇上双亲辞世,则为人子者三年内不得参加科举,此又为守孝之制。
  说白了,如果曾氏现在死了,那么她的大儿子刘承禧就必须要辞掉锦衣卫中的职务,而小儿子刘承祐则三年内不能参加科举!
  眼下又逢当今圣上大肆清算张党之际,所以这三年的时间,对刘家来说实在是太长了,这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故而李时珍的这一剂心方,对曾氏来说却比那正经治身子的药方还要厉害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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