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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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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右地界,大洲村。
  村落四面环山,民风淳朴,只有二十多户人家,其地势平坦,土地肥沃,田间小路交错相通,是以村民皆以劳作田地为生。
  自从得知老翁从湖中救了一个少年,每日便见有淳朴村民前来探望,不到几日,老者房中便多了一篮蓝鸡蛋,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草药。
  待秦安伤势愈好,便同老者下田,做些农活,偶去山中砍柴,猎捕些野味,也尽皆分给村民。
  这一日,天蓝碧空,万里无云。
  秦安头部枕靠着干柴,望着天空怔怔发呆,脑海中始终回想不起,梦里那两个模糊的人影究竟是谁,也不知自己从何处来,要去往何处。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不由嘴里长舒一口气,神情间似有倦意,摇了摇头将脑海内诸多思绪驱逐干净,起身将干柴背上,而后眼神落在离他三尺之远的地上。
  只见地上有一个火堆,此时火焰正旺烧的“噼里啪啦”作响,而火堆之上那烧烤之物,却不翼而飞。
  秦安愕道:“我的烤兔肉哪去了?”
  正当他诧异之时,忽闻山坡下一阵细细索索之声传来,当下心中好奇,循着声音走了过去。
  只见山坡之下,一身着破烂灰色长衫的人影背对着他,头发皆白,此间低着头,双肩不住耸动,嘴中时不时生出“啊,啊”之声。
  秦安此前常听村民说起,山中有一野人,毛发浓密,面相狰狞,茹毛饮血,若哪家孩童不听话,大人常将山中野人搬出来,吓唬孩童。
  “这……莫不是野人?”秦安喃喃道,却不由将手中柴刀又握紧了几分。
  那野人似听到了秦安的声音,双肩耸动更巨,未几,心满意足打了一个饱嗝,而后缓缓转过身来。
  秦安只见眼前那野人,童颜鹤发,眉须皆白,红光满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此间正见他随意将自己白发盘起,拧成一个发髻,又从地上捡来一根树枝,插入发髻中,面上白须间皆被兔肉油脂染上,他也不管不顾。
  那野人也不理会其他,纵身一跃落在秦安身侧,脸上满是笑容,笑嘻嘻问道:“诶诶,小兄弟,这兔肉是你烤的?”
  秦安瞧他年约古稀,还称他作兄弟,心中生出笑意,回道:“前辈,这兔肉却是晚辈所烤制。”
  不料那野人闻言,哈哈一声大笑,几个纵身间便至令一个山头,而后速度奇快又折返回来,一个呼吸之间便是十几里地之远,听得他口中叠声叫道:“妙极!妙极!哈哈哈!”
  秦安见此不明所以,不知那野人为何如此兴奋,只听他道:“前辈若是喜欢,晚辈明日再来给前辈烤制一些吃食。”
  野人闻言大感愉悦,眉眼间顿时弯成一道月牙,喜道:“小兄弟当真?可莫要诓骗大哥。”
  秦安见他先前还异常开心,此时脸上突现委屈之色,一张嘴无故嘟起,其模样甚是滑稽,犹如孩童一般。又听他言语间将自身唤作其大哥,不由一阵苦笑,两人之间辈分实属差距太大。
  当下只得开口道:“晚辈不敢欺瞒前辈,若是前辈喜欢,晚辈日日前来也无不可。”
  野人闻言甚是开心,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而后又似不放心般,复问道。
  “当真?”
  “当真!”
  如此一连几日,秦安都在山中烤制各式烤肉,与那野人一同分享。
  今日秦安猎杀山中一头野猪,分给村民一些后,将余下鲜肉,尽皆带往山中。
  此时篝火腾腾,其上鲜肉金黄酥脆,油脂泛起,一时香气四溢。
  山林间一阵呼啸之声远远传来,人未到,声已至。
  “小兄弟,今日吃得是什么肉?”
  野人眨眼及至,也不看秦安,眼神灼灼盯着那金黄烤肉,右边轻轻扇动,将香气送至鼻下,而后眼睛闭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喜道:“原来是野猪肉!”
  秦安瞧他模样不禁好笑,道:“前辈嗅觉灵敏异常,这都能分辨出来。”
  野人未曾听到般眼神始终停留在烤肉之上,待得秦安道一声“好了”,便迫不及待撕扯下一块肉,大快朵颐起来。
  此间酒足饭饱,那野人似意犹未尽,忽而心中升起一个怪念头,顿时“骨碌”一声爬起,凑到秦安面前道:“小兄弟,我看咱俩实属天大的缘分,不如今日咱们义结金兰,如何?”
  这几日相处下来,秦安也知他行事全凭喜好,不能以常理度之,此时听他提出这个要求,仍是心中不禁一跳,忙到:“晚辈岂敢与前辈称兄道弟,晚辈……”
  待不及他说完,那野人挥手打断他道:“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将来让别人知道你有一个老哥哥,怕别人耻笑于你?”
  说完便如孩童置气般,转过身子不再看秦安。
  秦安见他行事作风宛若孩童,只怕不答应,倒伤了他的心,当下权衡之后,道:“前辈若执意如此,那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野人闻言,面上大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神色,眼珠转到几圈,将原本笑容的脸板了起来,转身道:“我可没逼你,是你自愿的。”
  “是,是晚辈自愿。”
  闻言,野人哈哈一笑,拉起秦安的手,径直奔向山头,并肩朝东跪拜下去,道:“我,傅正清,今日与秦安义结金兰……”
  说到这他好似想起什么来,侧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囔囔道:“小兄弟,我这辈子没做过大哥,不知道做大哥该是什么模样,不如这‘大哥’你来做吧。”
  秦安闻言顿时怔在原地,哑口无言,想了想又觉好笑,心道:这人心思当真是琢磨不透。面色一整,又道:“前辈切莫开此等玩笑。”
  “你这人,一点都不好玩,跟山上那些牛鼻子……”说到这他抬头想了想,好像此话不妥,便道:“罢了罢了,咱们重新来过。”
  语落,重新跪拜于地,朗声道:“我,傅正清,今日与秦安义结金兰,日后有肉同吃,有难同当。若违此誓,便……”
  说道这他又停了下来,歪着头细细思索着,若违誓言,该当如何。
  过得片刻,他抚掌一笑,似想到了什么,兴冲冲接着道:“若违此誓,教我再也吃不到肉,喝不了酒。”
  秦安听他琢磨半天想出这么一句誓词,忍不住好笑。回首便见傅正清瞪着双眼看着自己,催促道:“还不快跟着念。”
  秦安依言将誓词念了一遍,转首跪拜于地,道:“小弟秦安拜见大哥。”
  傅正清闻言,跳起脚来,双掌拍合,笑道:“妙极!我有兄弟了。”
  当下扶起秦安,便故作高深,左手负于身后,右手轻捻白须,脱口道:“贤弟快快请起!”说完忍不住哈哈大笑,又手舞足蹈起来,只听得他又道:“哈哈哈,有趣,有趣!怪不得山上牛鼻子老道总喜欢这样端着。”
  而后他拍了拍身上衣裳,似寻找什么,未果。便见他伸手将头顶那根作发簪用的树枝取下,道:“大哥也没什么好送你,便将这发簪送于你吧。”
  秦安难得见他神色正经,便道了一声谢,依言接过“发簪”,又见他眼神看向自己腰间,嘿嘿一笑,便听得他道:“贤弟,你把这柴刀送于我吧。”
  秦安顿时哭笑不得,原来送他“发簪”是为了这出,“既然大哥喜欢,那便拿去吧。”秦安取下柴刀,递于傅正清面前。
  后者嘿嘿一笑,伸手去接柴刀,刚触及刀身,只听得他“哎哟”一声,柴刀跌落在地,随即飞身落在三丈之外。
  “贤弟,你这柴刀怎么咬人?”
  秦安闻言,以为他又在说些胡话,弯腰拾起地上柴刀,朝他晃了晃,道:“大哥,柴刀怎么会咬人。”
  傅清正收起玩世不恭模样,一脸正色走了过来,伸出右手,搭在秦安左手脉搏之处,细细感知。
  过得片刻,他眉头越皱越紧,放下秦安手臂,问道:“贤弟可是曾受过极重内伤?”
  秦安闻言不由心下一动,料不到大哥竟有这等本事,回道:“大哥,我却是曾受伤极重。”
  闻言,傅清正面有忧色,来回踱着步子,嘴中念念有词,而后竟手指天空,骂道:“老子刚认兄弟,你便想收他性命,偏不如你所愿。”
  而后急急奔到秦安身边,道:“贤弟,你体内有两股气劲,一缕霸道异常,一缕温和如水,后者此时占据主动,压制住了霸道气劲,常此以往,霸道气劲必然反扑,倒时只怕……只怕命不久矣。”
  秦安闻言便回想起自从伤势愈好后,时常觉得身体忽冷忽热,气闷难当,此时听到傅清正一说,便知不假,问道:“大哥,我还有多少时间。”
  “至多一年。”。
  秦安微微一愣,而后爽朗一笑,道:“大哥不必忧心,既然生死已由天定,与其整日提心吊胆,倒不如倘然受之,有生之年能遇到大哥,也不枉此生。”
  “妙极!妙极!”傅清正闻言一扫颓势,又恢复活泼模样,道:“小小年纪,能有如此心胸,不愧是我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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