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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入红楼梦不醒 / 第三章 心魔

第三章 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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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快醒醒!”又被晃醒了,贾琮不由得大怒,刚要喝骂,一只手已经捂在嘴上,刺鼻的草药味直接钻进脑袋,“阿嚏!阿嚏!…”
  喷嚏声惊动了上夜的丫鬟,端着烛台来到贾琮床前,发现帐帘开着,忙轻声唤了两下,贾琮拨开帐子,赫然看见昆仑正站在丫鬟身后,还向他比了个“禁声”的手势,贾琮强压下心中的惊疑,对丫鬟说道:“鼻子难受,现在好些了。你把烛台留着,先去睡吧。”
  待丫鬟去了,贾琮披衣坐起身子,小声地问道:“她看不见你?”
  昆仑摇了摇头,说道:“无妨,在下布了禁制,”说完极恭敬地向贾琮拱手作揖,“有件事想劳烦小兄弟,请你随在下去见我家将军一面。”
  贾琮脑子有点蒙,问道:“你家将军?”
  昆仑答道:“前几日在老太爷家门口,将军见过你。”
  什么?!那个伤疤脸是将军?老太爷?是不是贾代儒?他也是贾家人,难道说开启争霸模式了?
  就在贾琮胡猜乱想的时候,窗外传来三声梆子响,昆仑显然有些急了,又做了个揖,催促道:“小兄弟,无论如何,请随在下走一遭。”
  贾琮问道:“你家将军现在何处?”
  “城外,铁槛寺。”
  “要见我所为何事?”
  “请小兄弟再徒歌一曲。”
  徒…歌?贾琮眼珠子快掉下来了,“真当在下是优伶吗!”
  昆仑“噗通”一声半跪在床前,拱手道:“事关将军安危,望小兄弟成全!”
  看着昆仑猪肝样的脸色,贾琮点点头,翻身下床,不一会装束停当,昆仑将贾琮背起,又拿起斗篷罩在他头上,挥手熄灭了蜡烛,说声“抓紧”,便从窗户翻出屋外。
  身体时而腾挪起伏,时而摇摆不定,贾琮似乎找回了过山车的感觉,过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耳边呼啸的风声越发紧了。不多时,一切戛然而止,巨大的惯性撞得贾琮后脑生疼,眼前金星直冒,再加上头晕恶心,咳咳,连晕车的感觉也顺带着找回来了。
  幸好没有呕吐,不然丢人丢大发了。揭开斗篷,发现自己正站在两扇大门外,昆仑轻轻推开门,二人一起走了进去。
  和外面的景象根本不同,屋子里明亮如白昼,抱厦上面悬着泥金匾额,上书“丛绿堂”三个大字,贾琮瞠目结舌地看着昆仑,昆仑则狡狯地笑了笑,取出块木牌一挥,屋内的景象豁然显现出来:一个人披头散发坐在正中央,身边点着许多蜡烛,墙角和窗户上还插着不少小旗子。
  阵法?靠!这要开启修仙模式吗?贾琮站在门口,狐疑地打量着眼前的布置,昆仑把木牌放在地上摆好,快步走到那个人面前,躬身下拜道:“禀将军,贾公子到了。”
  那人慢慢抬起头,贾琮又一次感受到那两道森然的目光。
  “请坐。”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贾琮咽了咽口水,一步步挪到那人的面前,慢慢坐在蒲团上。
  那人说道:“在下贾玥,有劳尊驾了。”
  贾琮小心翼翼地问道:“将军也姓贾?”
  “算是吧。”
  怎么这俩人说话都一个德性,贾琮虽然郁闷,但还是礼节性的拱了拱手,“幸会。”
  “有幸而不幸。”
  贾琮强忍住发飙的冲动,你丫的会不会说人话?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气愤地凝视着眼前这个人,忽然发现他的肤色较深,容貌却很俊美,只是脸上的伤疤太刺眼了。
  贾玥说道:“可否请尊驾再作歌一曲?”
  贾琮反问道:“在下虽不是伶人,也知道不少歌,不知将军要听什么样的?”
  贾玥道:“一如前日的‘随遇而安’即可。”
  贾琮摇了摇头,说道:“在下曾说过,歌为心声,前日里心有所感,故而徒歌,今日没有心境,纵然天籁之音又如何?”
  贾玥问道:“敢问尊驾的心声是什么?”
  我的心声?贾琮沉默下来,思索了半晌,答道:“千红不哭,万艳无悲。”
  来到这个世界,不正是为了拯救群芳吗,可是…,心弦明显被拨动了一下,他的思想很快陷入迷茫的漩涡中,落寞的心绪渐渐凝结成一首歌曲,轻轻地哼唱起来:
  “你我皆凡人,生在人世间;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有了梦寐以求的容颜,是否就算是拥有春天…”
  歌声缓缓消散在大殿中,贾琮长长松了口气,把思绪慢慢拉回现实,但眼前的情形又让他紧张起来:贾玥低垂着脑袋,全身上下轻轻地颤抖。突然间,他嘿嘿冷笑起来,接着变成狂笑,笑没多久又是痛声大咳,直咳的目浮筋肿,浑身乱战,贾琮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咳内脏来,连昆仑都露出凝重之色。
  下一刻,贾玥猛然抬起头,双目赤红,紧紧盯着贾琮,面上赫然印着两行血泪,神情狰狞无比。
  “快跑!”昆仑大叫一声,拎起贾琮想把他扔出屋外,贾玥更快,一抬手,已经将两人禁锢在原地。
  “末世已至!不独千红哭!世人皆哭!!”话音似雷霆乍起,震的贾琮神魂欲裂。
  “将军醒来!”昆仑大吼着,谷起全力硬抗贾玥的气势,艰难地把贾琮护在身后。
  此刻贾琮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狂暴的大海之中,无尽的痛苦和愤怒犹如滔天巨浪,狠狠蹂躏着他的小身板,痛!破骨蚀髓般的痛,他甚至能听到全身骨头吱嘎作响。
  “我#¥%△&@★…*,老子就唱了首歌,至于这么折腾我吗!!”又一股巨浪拍下,疼痛几乎让贾琮崩溃,愤怒瞬间取代了恐惧充塞全身,化作一声怒吼喷薄而出:“呸!懦夫!盛世末世关我屁事!!”
  威压消失了,疼痛也消失了,贾琮脑海中忽然涌现出一幅幅杂乱无章的情景画面:
  …………
  瘦骨嶙峋的小儿竭力抵挡着雨点般落下的棍棒…
  戈壁上的孩童把十指插进嘴里,拼命吸吮着自己的鲜血…
  浑身浴血的士兵扔掉武器,抱住对手疯狂地撕咬…
  牢房内外两个男子双手紧握,亦笑亦哭…
  一块玉佩被轻轻安放在棺木中女子的手中…
  …………
  画面很快便隐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整片暗红色的天地,尸山血海无边无涯,许多由残肢断体拼成的僵尸,正朝着一个方向蹒跚聚拢而去,这景象吓的贾琮汗毛倒竖,踌躇良久,才决定跟过去看个究竟。
  也不知飘了多久(没错,是“飘”),贾琮终于看见地平线上出现一只巨大的白虎,全身伤痕累累,后肢瘫软在地,无数僵尸趴在上面啃咬,很多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尽管如此,白虎仍然奋力撑起前肢,昂首挣扎。
  贾琮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事情紧急,也顾不得看热闹,急忙飘到老虎耳朵旁大喊道:“都是幻觉!快醒醒~!”
  刹那间,白虎安静下来,赤红双目开始变得清明,大脑袋慢慢低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
  “跑!”贾琮反应极快,立刻飘出老远,“被吸进嘴里老子还活不活了?!”
  白虎全身迸射出夺目的白光,一声怒啸响彻天地。
  “吼~~~!!”
  接着,贾琮如愿以偿地晕了过去…
  …………
  第三次被摇醒了,愤怒伴随着全身疼痛,化作深深的无奈,勉强睁开眼睛问道:“何事啊?”
  小丫鬟怯生生地答道:“三爷,巳时初刻了,该起了。”
  贾琮抬眼看了看四周,暗暗放下心,对小丫鬟说道:“你立刻去回老太太,说我昨晚上起来一趟,受了点风,早上吃了剂疏散的药,好些了。”
  唉,穿越来这几个月光顾着躺床上养病了,多愁多病的身哪,真真和林黛玉有的一拼。正在自怨自艾的时候,嬷嬷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三爷,东府出大事了!”
  贾琮的神经“嗤啦”一下紧绷了起来,但仍然故作镇定,说道:“别慌!慢慢说!”
  嬷嬷喘了口气,说道:“昨晚上那声响动,听说是东府的丛绿堂塌了,连带着边上的祠堂也垮了一角,”说到这里,她紧张兮兮地看了看门外,“今儿一大早,东府大爷被人给,给带走啦。”
  贾琮“嚯”地坐直了身子,冷汗不要钱似的往外冒,脸上的肌肉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嬷嬷忙给他披上衣服,不安地看着他。
  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吗,鲜花着锦之盛再也不会出现了吗,红楼群芳依旧逃不出悲惨的命运吗?
  颓然靠在床头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嬷嬷答道:“听说天还没放亮的时候,大约在卯正。”
  “现在什么时辰?”
  “回三爷,已经过了巳时初刻了。”
  贾琮使劲揉着太阳穴,冥思苦想:卯正到巳时中间隔了一个半时辰,如果是抄家的话,朝廷的效率不会怎么低下吧,倒是这群下人,过了这么久才得到信儿,真遇上大事,黄花菜都凉了。
  “大老爷和二老爷呢?”
  “回三爷,大老爷和二老爷都去了东府。”
  明白了,是针对宁府的,荣府会不会受牵连还很难说。现在能肯定这事必然和贾玥有关。可自己知道内情又如何,有那群老糊涂在,哪里有自己插嘴的份,没办法了,等着吧。
  打定了主意,贾琮对嬷嬷说道:“放心,你马上出去跟大伙说,这事和咱家没什么干系,眼下只等着內监的消息便可,关键还在宫里,若元春大姐姐一切安好,咱家断然不会有事的。别慌!千万别想着投亲靠友,还没到那份上!”
  嬷嬷前脚刚走,一个淡淡的声音传到贾琮的耳朵里,“为何不能投亲靠友了?”贾琮面露微笑,来的好,还以为你们当缩头乌龟了。随即唤回嬷嬷吩咐道:“我刚吃完药,要渥汗,无事别来扰我。”
  昆仑很快出现在屋子里,先往门窗上贴符、钉旗,又取出木牌摆放在地上,这才搬了个杌子坐在床边。贾琮看着他忙完,说道:“老话说得好:一辈亲,二辈表,三辈打水漂。真遭了事儿,最不可信的就是那些世交亲友。”
  话没落音,昆仑竖起大拇指,赞叹道:“难怪将军说论见识,我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如你,果然是‘错还魂’的人。”
  贾琮听了这话,如同头顶上响了个焦雷,只骇的面无血色,这副模样也吓着了昆仑,连忙给他抚背顺气,一面还安慰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之前也不是没见过。”
  贾琮哆哆嗦嗦地问道:“之前?”
  昆仑点点头,答道:“正是,满嘴里净说些个混账话,最后让人安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砍了。”
  贾琮过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静下来,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昆仑摊了摊手,很无辜地说道:“将军说的。”
  贾琮狠狠剜了昆仑两眼,决定先不理会这件事,又接着问道:“东府到底怎么回事?”
  昆仑说道:“锦衣卫操办的,或许会吃挂落。”
  “这边呢?”
  “不会,将军临走时命我尽力护你周全。”
  “走了?”
  “有件要紧事,和你无关,”昆仑说到这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铸成道心,勘破四境,还是多亏了你啊。哈哈哈…”
  不理会昆仑的开怀大笑,贾琮脑子里像是被硬塞进一个想法,盘算了好一阵子才问道:“能否借势把宁府给搞垮?”想想又加了一句,“让宁府那起男主子万劫不复。”
  昆仑诧异地问道:“你跟他们有仇?”
  贾琮冷笑一声,并不回答,翻身了下床,拿过纸笔一挥而就,递给昆仑。昆仑低头看去,见上面写着:
  阴骘文
  帝君曰,吾一十七世为士大夫身,未尝虐民酷吏。……天必赐汝以福。注曰:吾尝闻戕害手足者,人怨所为;擅更祖法者,天怒社稷。子建七步,矫诬而傲狠;唐宗射圃,肆行而罔报。饕餮放横,伤化虐民,刑戮在口,诛连由心。贤臣被枭悬之难,妻女受灰灭之厄。万民钳口,道路以目,岂不望厉王之事耶…
  昆仑看的一头雾水,问道:“这是什么?
  贾琮笑道:“骂皇帝的话,若是放在书房里,再被人搜到…”
  昆仑满脸警惕地看着贾琮,像看怪物一样,嘴里嘟囔着:“读书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贾琮拱手道:“岂敢,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如此而已。”
  昆仑带着那张纸走了,说是要拿给贾玥过目才成,贾琮并不介意,既然要利用人家,还是光明正大地利用比较好。
  躺在床上,心中感慨万千,造衅开端实在宁,宁府坏就坏在贾敬身上,中了进士跑去做道士,有了孩子却不愿做老子,阴鸷文?哼!好好品尝自己积攒下来的阴鸷吧!还有贾珍,光有寿材和诰命就够了吗?“尽我所有”这句话可不是随便出口的!
  入夜,昆仑来了,贾琮展纸一看,见全文被涂抹的只剩下一句:子建七步,矫诬而傲狠;唐宗射圃,肆行而罔报。
  昆仑说道:“将军说你这是檄文,不是阴鸷文,这么写恐怕连荣府都得搭进去。”说着他又在字上点了点,“当今那位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沾沾边就成了。”
  指导性意见还是要遵从的,贾琮没有反驳,用恭楷将阴鸷文及注解重新誊写一遍,只在其中加了一句:子建七步,唐宗射圃,自古未闻兄暴弟恭之事也。写完又仔细揣摩半晌,方才交给昆仑收好。这时昆仑又说道:“将军问你这笔书法是何人所授?”
  贾琮翻了大大的个白眼,“本天才天赋神授,无师自通。”笑话,老子的金手指,能随随便便透露给你吗?
  昆仑撇撇嘴,丢下句“小气”就走了,贾琮静静地看着窗外,接下来的几天真让人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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