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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归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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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新手第一卦都算的很准,对邦妮来说,尤为如此。
  当然,如果是在她解释明白了每张牌的含义的前提之下。
  尤其是,在她抽出隐士这种牌的时候——在解释隐士之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否则结果很可能不正确。
  那张掉落在地上的逆位倒吊者,是邦妮的。
  ???另外两个人的正位牌,在邦妮的角度来看,也全是逆位。
  所以,其实她应该买一队雇佣兵直接轰过去,而不是大老远跑到天山来。。
  ——逆位倒吊者,事业上缺乏远见,迷失了努力的目标。感情上你没有了为对方付出的念头,而对方对你的态度依旧,这使你更想逃避。你已经忽略了内心深处正确的判断力,这让你开始遇到很多失败。
  这本《塔罗使用指南》在邦妮留在营地的包裹里,欢快的自说自话着。
  本来向导说当天进山,然而看到伊丽拜尔一家的情况,邦妮去买了三只羊,众人烤着吃了。
  加了迷迭香的羊汤确实让她多喝了很多,要不她也不会忘了这东西的致幻效果。
  于是呢,进山第一天他们就陷进了沼泽,加大版牧马人险些报废。
  第二天,他们徒步前行,山里本来散了的雾去而复返,前路难行。
  第三天,第四天,他们就地扎营,吃光了带出来的烤肉。
  第五天,向导拒绝前进,怕受到“魔鬼的诅咒”,于是一行人在山里晃了一圈,看到了他们的牧马人……
  第六天,他们发现那个坎儿井还在使用。
  于是,历尽波折,他们成功的找到了盛爻选好的下铲子的地点。
  和坚硬的玄武岩战斗半天,无果。
  第七天,邦妮用了两块黑曜石,炸出来一条直通国师墓的路。
  然后,走出去没有八百米,盛爻和林语就摔了下来。
  他们俩背了所有的食物,其他人带了各种装备。
  ——比如登山绳和钩子。
  真不巧,这个时候林语的命运之轮效果发动,他们掉进了最后一位国师的纪念壁画馆里。
  还成功享受了一波旖旎的诅咒。
  于是现在他们的问题变成了——如何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找到没有食物的队友,并且,保证两边都还活着,保有战斗力。
  真是个美好的开局啊。
  “我说,安小棍靠当神棍谋生,你怎么说也是个神婆吧?怎么混成这样了?”
  “噗,你要是不认字怎么考上的燕大?安倱好吗,安魂的治疗师呢。他处理人和人的事,跟我业务范围不一样。”
  邦妮无奈摆手,还好以前店里没开展塔罗业务,否则她可能会赔死。
  他们现在唯一的武器是邦妮不离手的AK,然而只有两个弹匣,林语的刀因为阴气太重被强行管制了。
  所谓关心者乱,大概从邦妮失去灵力,着急忙慌的喊来盛爻,然后风风火火跑到天山来的时候,就注定了这次行动的无奈吧。
  她几乎能听到倒吊者在她的包里对着她大笑,隐士拎着灯无奈的叹息。
  他们已经在洞里摸索了三天,上不去,拐不了,而且这个壁画馆既然不收门票,自然管理是极其松散的,太远的地方也不敢去。
  但是直到现在,林语把拿出他宝贝的跟命一样的青草鸟,邦妮才第一次看见命运之轮的旋转。
  “不是林语我跟你说你就是个棒槌,玄鸟在你那不早拿出来?”
  邦妮伸手抢走那只鸟,林语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已经把那只鸟放在了嘴边,隔了几分钟,鸟儿就消失了。
  林语一脸怔忪,“我就剩这点念想了,你都要拿走吗?”
  小可怜似乎在环境里得到了升华,渐渐找到了当年还是大家的小可爱的时候,卖萌的功力。
  他怅然的样子,小嘴一扁,邦妮无处安放的母性都要泛滥成灾了。
  于是邦妮把他抱了一下,“当初还是你送我的呢……”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毕竟刚从环境里接受了很多,原始而美好的东西。
  嗯,狭小的壁画馆突然温度有点高。
  “玄鸟,啊,就是你的青草鸟,后来被我升级了,可以用来传信。”
  “当初有一段日子你不在,我差点烧死你的青梅。”
  “突然少了一个人,任谁都不会适应的吧?所以我就放了玄鸟,本来也没指望它飞到你那的。”
  “尤其是后来你基本没出现过,甚至我走的时候,你都没来送我。”
  当初那段日子里的经历,邦妮终于说给第二个人听,却不是为了救赎自己。
  “当时我,陈尘他……”
  林语有些艰难地,抱着一种死刑犯临终赠言式的心态,准备讲述当年的北城天街。
  却被邦妮体贴的打断了,“没关系的,不是深夜谈心节目,伤疤揭开太多次对谁都不好。”
  “呵呵,其实也没什么的,你不想听,那算了。”
  长得一米八几不要没事卖萌好吗,简直犯规啊,邦妮扶额。
  “要不,你跟我说说玄鸟最后去了哪呗。”
  “有一天晚上,我去调药,陈皮快用完了,看见下面缠着一堆,以为是放错柜子了,结果拿出来你的鸟就开始说话了,没吓死我。”
  有一种理论说,某种程度上,人类也是嗅觉动物,邦妮想着林语的时候,脑子里回荡的是半熟的陈皮味道,于是没有血肉的傻鸟就直奔陈皮而去。
  还好没有粉身碎骨,虽然这鸟确实是浑不怕的。
  瘸着腿的林语,带着一身的淤青,逃出了那个充满残值断臂的屋子,陈尘的声音在耳边挥之不去。
  下一个可能就是他了吧?
  但是他居然没有反抗的资本和余地。
  于是,小何欢的声音从玄鸟嘴里吐出的时候,他蜷缩在地上,哭的不成样子。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施凌坐在了他的身边,帮他打理好了所有他不想见人的伤口。
  医祖摸摸他的头,“师祖小时候,还在用开元通宝,现在,不用现金也可以出门了。”
  “别以为师傅努力追赶潮流,就不算一个老的半截入土的人了。”
  “如果今天我看不到,你还要瞒我多久?”
  “师傅是个封建顽固,但是西医的东西也有我喜欢的。”
  “比如,肿瘤如果早期能切,就决不能心软。”
  “做一个医者,就是要在该作决断的时候,下一个你应该给的决定。”
  “一时的顽疾不除,最后还是要酿成大祸的。”
  小林语在门口坐了一晚上,施凌也一晚上没睡。
  他最后写下的绝笔是《黄帝内经原本注解》,该和小徒弟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他总要对世人有个交代,至少让他有资格,把骨灰装进他悬了一辈子的壶里。
  医道三传人,施凌主药,毒发而亡。
  陈尘主刀,凌迟而终。
  唯有当了神棍主灵修的主教大人,寿终正寝。
  自此,医道只分灵肉,安倱林语,扛起了这一脉的兼济天下。
  林语在漫长扎心的回忆里,又看见了小何欢坐在轮椅上放风筝的样子。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玄鸟扑腾着翅膀打断了林语的怅惘,盛爻的消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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