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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朝剑起苍生劫 / 第十八章 豪杰至死铁骨铮

第十八章 豪杰至死铁骨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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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衣侯高坐马背上,居高临下。冷冷道:“擅议皇族,当诛。”这迟来的定罪仿佛是说给那两个死人听的,先斩再问罪,不认也得认,这便是血衣署一贯行事风格。
  血衣署成员统一称为血衣郎,官居六品,行事百无禁忌。他们一听圣上言,二从血衣侯令,其余无论皇亲国戚还是高官要员皆不能调动他们。
  一名血衣郎御马上前对茶摊内飞花门众人道:“飞花门以下犯上,勾结刺客行刺先帝,现今证据确凿,尔等还不速速跪下认罪!”
  余半山走出茶摊,血衣郎皆防备起来,余半山也不在意,他抬头对血衣侯道:“血衣侯大名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都说侯爷不光武功天下第一,做事办案也是公正为先。我们飞花门立足东方属木之地近两百年,对国家一直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所以刚才那位官爷所指之事还请侯爷明鉴!莫要寒了咱们这些忠善良民的心啊。”
  对此血衣侯只回以短短一句:“秘籍交出来。”余半山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余青云也走了上来,他拍了拍师弟余半山肩膀,示意他多说无益,余青云看着血衣侯,道:“既然你都已经知晓,还能正好找到这儿来,想必是有奸细告密吧?你告诉我奸细是谁,我就将秘籍给你。”
  血衣侯点点头,这次仅回以四字:“那就死吧。”话音刚落,身后数十名血衣郎便纵马杀出。血衣郎们所用武器都是统一制式的短杆镰钩枪。
  这短柄镰钩枪长四尺五寸,其中枪头为八寸。枪头上尖锐,其下部有侧向突出之倒钩,钩尖内曲。枪杆长三尺三寸,粗圆径为四寸,以滑木制成,涂以特制漆料,手感十分顺滑,杆尾有铁鐏,长四寸。镰钩枪的枪头和普通长枪一样,以刺为主来杀伤敌人,侧向突出的倒钩则用来砍杀敌人,并可钩住敌人武器、衣衫将其拉倒在地。钩虽然起到辅助杀敌效果,但是也具有防止枪尖刺入过深的作用。
  这数十柄杀人利器借着马匹冲击之力狠狠扎向余青云二人。只见余青云身形左右晃动便躲开了两枪,又一掌打偏刺向面门的一枪,刚好撞开另一杆镰钩枪;余半山身法不如师兄余青云巧妙,便以力破之,余半山双手划出个大圆轨迹,一下就圈住了两柄扎来的镰钩枪,将它们夹在腋下。
  这“腋下夹枪”乃对付枪类兵器的不二法门,一夹之后再一扯,便能将敌手扯倒在地。余半山正要发力,却听余青云惊呼道:“师弟不可!”但为时已晚,两名被夹住兵器的血衣郎于马背上腰腹扭转,倒抽镰钩枪,由于枪杆很滑,余半山一时没有夹住,枪头的倒钩立时便插入了他的后背。
  余半山痛呼一声,他应变也快,知道钩刃入背,不可后撤,于是不退反进,他踏前一步,摆脱钩刃,凌空跃起,双掌齐出分别拍向两名血衣郎,两人虽抬臂格挡,但还是给打落下马,两名血衣郎就地一滚,持枪又杀了上来,另外的几个血衣郎也放弃原本的目标,转过来攻击余半山,正是要乘胜追击,若能靠这出其不意赚来的一点优势顺利取下余半山的性命,血衣郎这方也能少死几个弟兄。
  与此同时飞花门八名精锐使出暗器,相助两位师长。血衣郎们则取下背着的物件,掀开麻布,原来是一扇扇铁皮盾牌。
  这些盾牌薄而轻,挡不住刀剑枪戟,弓弩箭矢更是防不住,可用来对付暗器飞镖却是再好不过的盾牌了。
  果然,飞花门这边出手的暗器只换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血衣郎无一伤亡。
  余青云偏转身子躲开一记枪刺,又换以一掌将对方击落下马。他知道这群血腥杀手有备而来,飞花门弟子使暗器不成,自己这边胜算就极低,正当他苦思撤离之计时,余半山却喊到:“师兄,带着众弟子先撤,这里交给我挡着!”
  “要留也是我留,你受伤了快走,我随后就到。”余青云焦急道。
  血衣侯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他掏了掏耳朵,向身旁一位同样没上去厮杀的血衣郎问道:“张起安,你说说这些江湖人为什么总喜欢演这些乏味无聊的戏码,同样的情景我们见了多少次了?”
  名为张起安的血衣郎笑道:“不下三十次。”忽然他笑意不见,惊呼道:“小心暗器!”血衣侯比他反应更快,只见他眼睛霎时睁大精光乍现,双手一前一后探出去抓那快成一线、快到几乎不可见的暗器。
  血衣侯还是没能抓住那道暗器,那暗器却也没能如愿命中他的咽喉,它给血衣侯出手的劲力带偏了些许,最终插入了他的肩膀。
  暗器是一柄飞刀——青云一镖。
  余青云与血衣侯隔着十三步之距,血衣侯面不改色的拔出飞刀,他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向余青云。
  血衣侯一步一言,第一步他道:“可惜,若是十步之距我必躲不开这一镖。”他迈出了第二步:“更可惜的是,这飞刀对我已经没用了。”第三步,余青云飞刀在手,血衣侯眯起了眼。
  又是青云一镖!
  没人看清余青云是怎么出手的,血衣侯也一样,可他如未卜先知般探出的右手却正好抓住了那柄好似凭空出现的飞刀!
  血衣侯食指与拇指捏住飞刀刃端,轻轻松手,飞刀便落地插在了土里。血衣侯继续缓步前行,余青云皱起眉头,自他悟出这青云一镖后,逢人对敌十步之内出手必然命中,这次对手血衣侯竟以徒手破解飞刀,对余青云的打击可是不小。
  强者交战,心气神十分重要,余青云明知心气不可坠,但还是忍不住对自己这招绝学的自信产生了动摇。他袖中又滑落出一柄飞刀,正要再出手之际,余半山却冲了过来。
  只见余半山数道梅花镖看似随意出手,皆没有瞄准敌人,却在划出一道弧线后稳稳命中敌人要害,血衣郎手里的盾牌要是去挡那绕至身侧的梅花镖,余半山就会一记快镖掷出,取敌要害。
  血衣郎都不知道该挡那一边了,短短时间已有五人中镖,有两人中了要害,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其余血衣郎一时间不敢靠近,余半山抓住这个空隙,又是数道暗器出手,趁机杀向血衣侯那边。
  虽然自家飞花门弟子已经初具败象,在血衣郎镰钩枪下险象环生,但余半山知道这血衣侯才是最大的麻烦。
  余半山抬手发出两枚梅花镖从侧面飞向血衣侯,自己脚步不停,好似要与血衣侯赤手相博。血衣侯依旧好整以暇,右手探出抓住右侧飞来的梅花镖,向左一挥,“叮”的一声又打落左侧的梅花镖。
  余半山刚好来到近前,右手作掌悍然推出,这掌充沛着余半山深厚的内力,裹挟着猎猎劲风直取血衣侯面门。血衣侯以左手应对,同样递出一掌,两掌相击,只听余半山闷哼一声,他似碰着火焰般,急忙抽回手掌,脚步急促,向后暴退而去。
  血衣侯又一步踏出,节奏依旧如踱步,却神奇的跟上了余半山的速度。血衣侯右手握有一枚梅花镖,顺势就朝余半山颈部砸去。这一砸速度奇快,余半山根本来不及格挡,心叹一声:我命休矣!
  余青云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又一飞刀出手,这下血衣侯没有防住,却在进攻时有意无意的让余半山隔在自己和余青云之间。余青云这已是第三刀,力有不逮,加上角度受限,这一刀只划破了血衣侯右臂而已。
  有师兄余青云这一下援手,余半山总算是险象环生躲开了那致命一击。他连连后撤来到余青云身边,余半山右掌微微发红,还在不住的颤抖,余青云见此询问道:“赤炼掌?!”余半山点点头,同时沉声道:“血衣侯武功太高,我们当想办法让弟子们能逃一个是一个。”
  青云门八名弟子此时舍弃了最擅长的暗器手法,武功最高的几位掏出匕首正和血衣郎们短兵拼杀,稍逊些和负伤了的则游走不停,不时暗器支援同门。血衣郎一方人多势众,又精与配合,迟迟不拿下对方只是为了减少自己人的伤亡,飞花门一边看上去打的火热,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余青云叹了口气,道:“我拦住血衣侯,你去助弟子解围。”说罢他便迎向血衣侯,余青云浑身气势一变,四周细微的风儿仿佛随着他的步伐大了些许,而他似通过四周的风,与自然达成了某种共鸣。
  血衣侯十分罕见的笑了,他赞许道:“很有意思。”余半山看着师兄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忍不住出声道:“师兄你,你终究还是学了吗?”余青云也不回头,回应道:“没错,学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托付秘籍给我时再三强调不可轻易习练,我未得其法强行习练,早已走火入魔,如今时日所剩无多,就让我最后……再痛快一战罢!”余青云突然没了身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血衣侯侧边,他挥起一拳狠狠打在血衣侯额角上,将后者打的倒飞而出。
  余青云停在之前血衣侯站立的地方,他双眼已有血丝弥漫,面目狰狞,显然刚才使出的这武功对他的身体负荷也十分的大。远处的血衣侯单手撑地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这武功分明与皇宫内那名成功刺杀先帝的刺客所使的如出一辙,皇宫与那刺客的一战也是血衣侯平生输的最彻底的一战。
  只见血衣侯双手开始变成赤红之色,眼中凶光更是显露无疑,“血手人屠功!”血衣侯大喝一声,人如离弦之箭杀向余青云。
  余青云深吸一口气,自身衣袖随风飘扬,他亦道:“风之痕!”
  平地起疾风,两人战至一团,身形交错,快如奔雷。
  余半山支援向八名弟子,有这位高手的加入,血衣郎一方的优势不再那么让人绝望,余半山心知不可久战,手中持着两柄夺来的镰钩枪,冲进血衣郎之间,双枪连出,将几名血衣郎都给挑落下马,他对众弟子喊道:“夺马,分头撤!”
  一名血衣郎抓住机会,一记偷袭得手,枪尖整个没入余半山后背,余半山一口鲜血呕出,怒吼一声,转身一枪横扫过去正中偷袭者,将这人脑袋都砸凹了一块。
  又有两名血衣郎用上枪头倒勾勾住余半山腰间,顿时鲜血淋漓,不等余半山反应,又是两柄钩刃勾住他的双肩。。
  余半山披头散发,双目充血,他见有骑上马的弟子犹犹豫豫还想来救自己,急忙怒喝道:“快走!”一道箭矢刹那而至,钉入了余半山的左眼,这位老人头随着惯性向后一仰,便彻底没了动静。
  一地豪侠,磊落一生,却不得善终,可悲可恨,悲的是这世道炎凉,恨的是这苍天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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