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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朝剑起苍生劫 / 第五章 山林路转兔踪绝

第五章 山林路转兔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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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山下有片松林,生机勃勃,又数雪兔尤其多,因此被当地人称为兔儿林。
  兔儿林雪兔极多,可猎人们若要来此猎兔还得等到夏季,那时大雪山风雪停息,没有天敌的肥大雪兔几乎垂手可得。
  那段时间也是当地皑皑村村民盛大的节庆,年轻的猎手会用猎兔的数量证明自己,村里的女人和孩子则烹饪全兔宴为丰收后的狂欢做准备。
  如今尚值开春之际,皑皑村的猎人们还被风雪挡在大雪山另一侧,如今的兔儿林理应毫无人烟,但四散跑开的兔子们却证明了有不速之客的到来。
  有三位骑手纵马奔行在林间,两男一女,领路的男子准备充足,与那名女子各披青、红棉衣,唯独剩下的汉子还是穿着单衣,饶是他身躯强壮,在这大雪山寒冷的气候下也是不太好受。
  “好不容易穿过沙漠又到了这冰天雪地,真他娘的……”壮硕汉子冻得发抖,骂骂咧咧不停抱怨。
  女子摩挲着身上的棉衣,嘴角轻扬,还是自己的飞龙哥靠谱。
  领路的男子面如冠玉,虽赶路多时亦不减风采,他转过头道:“锤兄莫急,过了这片松林咱们就到了庚金州,到时离山谷也就两三天路程罢了。运气好遇见狼、狐这些野兽的话,借它皮毛做个披肩也可御寒。”
  大摆锤呵呵笑着点头称是,心里正骂着,你有棉衣当然不急,这一对狗男女,女的一路上没少刁难自己,更不时显露杀意,男的虽然客客气气,可给人感觉更加危险,不知何时会笑着给自己一下。
  马儿驮着众人在走在一陡峭雪坡之上,忽的,路旁树丛簌簌作响,三人驻马警惕。
  只见一匹巨大白狼追逐着雪兔从林间窜了出来,三人一狼同时发现对方,皆是一惊。
  女子天生害怕野兽,那红衣女子也不例外,她右手不自主的伸向存放有暗器的腰间,她的目光则询问着身旁的青衣男子,却看到对方轻轻摇头示意莫要轻举妄动。
  “喝!”壮硕汉子艺高人胆大,一夹马腹,双手抓起挂在马鞍两侧的大铜锤,大叫着冲了上去,“看我捶死这畜生,剥了皮做衣裳!”
  白狼王亦是一声怒吼,吓得正在前冲的马儿人立而起,任壮硕汉子如何驱喊就是不敢再动,只见白狼王身形矫健,两三下到了汉子身前,一跃而起,咬向对方颈脖。
  壮硕汉子反应也快,以攻代防,两锤一先一后砸向白狼王,狼王身在半空,头上胸口各挨了一锤,一口虽未咬中,狼王的庞大力道亦将壮硕汉子撞下马来。
  汉子从地上爬起,见狼王只是晃了晃巨大的头颅并没有大碍,心里便有些后悔跟眼前畜生打这一场。
  狼王却不会做此想,爪下仿佛生风似得,以更快的速度奔向汉子,那汉子一惊,没想到这狼身躯庞大动作竟然如此之快,两对铜锤只来得及挡在胸口便给扑倒在地,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滚缠斗着从一旁雪坡滚落下去。
  青衣男子和红衣女子皆没有出手的意思,见一人一狼往雪坡下越滚越远,不一会便目光不可及,消失在林间。男子继续御马前行,道:“走吧,此人行事鲁莽,今次给狼吃了正好,省的为我们添麻烦。”
  红衣女子也赞同:“还想着带上他来挡一挡飞花门的追杀,没想到他惹麻烦的本事倒是比他武功强,有一个南山老不死追杀在前了,还又招惹一头畜生,真是自作孽。”
  两人纵马离开不过盏茶功夫,又一名骑士寻着踪迹而来,骑手白发苍苍,背负长剑,脸上带着不分昼夜的骑行所带来的深深疲倦。
  他的眼神平静——一如暴怒前的暴风雨,他的灵魂不会疲劳,他的剑亦不会,至少在手刃敌人之前不会。
  老人看了看一旁雪坡处的打斗痕迹,又看了看雪地上的踪迹,犹豫片刻,年迈的骑手向前继续追去。
  老人压低身子,快马加鞭毫不掩饰动静,他发现一路寻着的马蹄踪迹在前方忽然变浅许多。他心中一动,拔出剑来,“当”的一声,刚好挡下从背后无声无息袭来的一把飞刀。
  他直立起身子,一脚踏在马背上,马儿被这力道压的四蹄跪地,老人借着一踏之力整个人飞掠而出,手中长剑直指一颗雪松的枝叶幽暗处。
  “呀!”
  只见那窄小的只有小孩能藏身的树上有一红棉衣女子翻身而下,这一剑虽还未到,可她咽喉竟有丝丝凉意,这一剑她不敢接,惊叫出声慌忙逃窜。
  老人不依不饶,于空中朝着女子一剑劈下,雪松背后闪出一道青色人影一掌推开红衣女子,手中折扇旁敲侧击拦下老人这一剑。
  直到此时老人才悍然落地,老人弯膝发力,双手握剑于腰间横斩而出,他双脚在地,力道又与身在空中时截然不同,一剑之势仿佛将身前敌人斩成两段尤不尽兴,还要再斩千军万马。
  青衣男子在老人发力伊始便洞悉了他的意图,后撤一步本以为能轻松躲开,没想到南山剑术本就大开大合,这“横扫千军”更是南山剑术中范围最广的一式,饶是青衣男子提前后退,仍是将他腹部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顿时侵染了棉衣。
  红衣女子见自己飞龙哥负伤,急忙道:“等等,老前辈误会,你要找的人和我们不是一起的。”
  老人一抖手腕震掉长剑上的鲜血,冷冷道:“从荒漠到雪山,一直是三骑同行的蹄印,说你们不是同伙,谁信?”
  红衣女子还要解释,“住嘴!”那青衣男子怒喝一声,他用手指在伤口附近抹下鲜血用舌头舔去,眼神暴戾,“老家伙,你会为那一剑付出代价的!”他足下连点,几下便贴近老人,手中折扇朝着老人各处要害连戳带打。
  “追风十二打!”
  老人手中之剑总长四尺,比一般的三尺青锋更长一尺,对上短兵器近身时挥舞不开,理应极为被动才是,可老人面对这连续凶猛的攻击却防守的毫无纰漏,只见他每次挥动长剑都能恰好挡在对方几次攻击之前,一个动作就能化解“追风十二打”数个动作。
  两人一攻一守斗了三十个回合,老人基本摸清了对方武功的特点,他横剑挡下戳向咽喉的一击后,顺势一剑隔着折扇压向对方,长剑在老人内力加持下势大力沉如天幕下垂碾压一切,而青衣男子明显不敌,只一个照面便陷入劣势,给压的半蹲下来,苦苦支撑,如撑天幕。
  “青云一镖!”
  红衣女子凤舞九天出手便是杀招,这一手飞镖较之前的飞刀偷袭更快更准,袭向老人下腹丹田处,使他避无可避只得放弃进攻,挥剑挡开飞镖,老人却在折扇与剑刃分开瞬间,踹出一脚,将青衣男子踹的倒飞而出。
  青衣男子身为六龙之一“木翼飞龙”,已经许久未曾负伤至此,现在他怒意十足,“唰”的一声打开折扇,一排利刃从扇缘弹出,杀气腾腾。
  木翼飞龙脚下狂奔如脱弦之箭,离得近了老人亦是一步踏出,似缓实快的劈下一剑,刚好与木翼飞龙手中利刃折扇碰撞在一起。
  两人力道悬殊,本该倒飞出去的木翼飞龙只是身子提溜一转,便卸去力道,不过折扇却给一剑劈烂脱手而出,木翼飞龙运起一门脱胎于道教八卦的武功——“八卦迷踪步”脚下不停,绕着老人游走,配合双掌连出,灵动十足。
  老人挥出数剑皆被躲开,反而在背后、肋下,胸口各中了一掌。若是不会武功之人只需挨上木翼飞龙一掌便要呕血重伤,具有内力的江湖中人也难抵三掌而不倒。
  可打在老者身上却毫无波澜,一如南山派内功的精髓一般——不动如山。
  接着老人又诠释了南山派内功精髓之二——动如山崩!只见他脚步扭转,整个人旋转起来,带动着手中长剑如剑刃形成的风暴一般逼着木翼飞龙连退数步,而后老人一脚重踏在地,地上积雪四散纷飞,老人裹着飞雪悍然跃起,一剑当头劈下。
  “剑分山岳!”
  面对这仿佛能开山断岳的一剑,木翼飞龙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在自身所学已然无法助他逃出生天的生死关头,他试着用出从飞花门密室中所盗的那部心法。
  ——平心静气,随风而动。
  获得心法的这些时日他日夜钻研,却困在这点明全篇精要的一句话上,不得其法,无法入门。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直面死亡,默念心法只想一试,刚好契合了心经所载的精意。
  只见木翼飞龙向后轻轻飘去,长剑剑尖离他不过毫厘之距,给堪堪避开。那一剑劈下若是山崩,那木翼飞龙就是一片空中的树叶,山崩之势浩大,所带起的风亦大。无论你多大威力,我自随风飘扬,顺势而为。
  老人愣了愣,连木翼飞龙自己感到也吃惊。不过接下来却是深深的疲惫感如潮而至。
  “漫天飞花落!”此时凤舞九天发出数道不同暗器袭向老人周身,老人长剑一带一旋击落飞来的暗器,却有一枚形似梅花的飞镖划出一道弧形轨迹插进了老人右侧肩头。
  “走!”木翼飞龙一脚撩起大片积雪笼罩向老人,而后转身就跑,几下便跑进了马匹难行的茂密林间,凤舞九天赶紧跟上,老人压抑了太久的恨意与怒火,此时也不多想,死死认定了这两人就是那杀徒凶手的同伙,提剑便追。
  一路上雪兔纷纷逃开,受惊不已,还未入夏这兔儿林便没了可贵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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