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功亏一篑

　　“敢尔？！”
　　老妪——王华震怒，声音若夜枭在啼哭，惊得许多人捂住双耳，而后，老妪踏云冲霄，手中的拐杖在这一刻爆发万丈光芒，再暴涨成若一根通天巨柱，直挺挺的爆射向那头如魔岳高大的鳞猿王。
　　风起云涌，威势禀然。
　　老妪这一击可谓全力出手，让这片天地都失去了光泽，方圆数里的天地精气尽数被抽干，这片空间只有一根通天巨柱压落，罡风浩荡，仿若能毁天灭地。
　　她与许元很有默契，一个应付黑色鹏鸟，一个应付鳞猿王，为的便是不让他们功亏一篑，不单掩护了四个被他们控制的傀儡，还间接争取一些时间。
　　在这一刻，哪怕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也是至关重要的。
　　这关乎到他们能不能采摘到神药结出的神果，以及延长寿元的相当严重事情，简直刻不容缓。
　　“吼”
　　鳞猿王低吼咆哮着，不甘的收回那只探出的手，而后目露凶光再次拍出一掌，魔威震荡虚空，将许多地方都压得坍塌了，扭曲了。这一掌恍惚要灭天般！
　　老妪老脸阴沉似水，握着拐杖的手轻移，那通天巨柱立时转变方向迎向鳞猿王的魔掌，且，在关键时刻，拐杖脱落下一层层皮一般，一柄冷冽的剑锋出现。吞吐犀利剑芒，恍惚能斩灭万物。
　　原来，王华的拐杖不过是在掩人耳目，其实拐杖是她祭炼大半辈子的‘器’，以一种特殊材质熬炼而成，而后又以‘障眼法’掩去剑锋，能在关键时刻给予敌手致命一击。
　　正所谓最毒妇人心也，便是如此了。
　　而这个时候，鳞猿王即便发现了也无法收手。可让人们惊异的是，它居然没有撤回魔掌。
　　“嗡隆”
　　剑锋与魔掌相触碰，爆发出刺目无比的光芒，以及震耳欲聋的巨响声，虚空鸣颤，如纸糊那般不断颤抖，而后蔓延出一个又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这竟然是粉碎虚空。
　　“咔嚓咔嚓”
　　“啊……”
　　兵刃断裂的声响以及凄厉的惨叫交织在一起，人们隐约看到，一道身影在万丈光芒中飞退而出，她大口咳血，握着拐杖的手痉挛着，软趴趴在摇摆，那用障眼法掩去的‘剑器’，竟也寸寸龟裂被毁。
　　当光芒散去，鳞猿王毫发无损，可想而知它肉身的强大。
　　“老婆子！”
　　另一边，许元的剑域对上黑色鹏鸟同样没有多大效果，剑域困住鹏鸟，万千剑芒激射而下，却发出金属铿锵之音，若两件神兵相碰撞，溅起无数火星子，却没有实质性伤害。
　　这归功于天鹏一族的领域和肉身太强大了，寻常刀兵不能伤，绝对是铜皮铁骨，连鹏羽都坚不可摧。当然，哪怕这头鹏鸟并不是血脉纯净的天鹏，也不是谁都能伤到的。
　　此时，见到王华大口喷血坠落而下，那握着拐杖的手似乎废了，经脉尽断，血淋淋，许元心急如焚，眼睛都红了。
　　“天剑术！”
　　许元暴喝，祭出自己以性命交修的‘器’，那是一柄麒麟剑，状若一头麒麟，金光灿灿，耀得人们双眼都睁不开了。
　　天剑一出，号称万兵臣服，那些佩戴有剑或刀的修士们，只觉身上的刀剑在鸣颤，顿时心惊不已。
　　剑域中，一头麒麟凶狂冲撞而入，它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集于一身，凶威盖世，正是那柄麒麟剑化形而成。
　　“天呐，听闻这位太上曾经猎杀过一头麒麟兽，将其魂融入自己的‘器’中，得到了某种启发，才勉强熬炼成麒麟剑，原来是真的。”有人惊叫道。
　　剑域中，麒麟剑化身麒麟兽，那据传是拥有稀薄麒麟血的异兽，与黑色鹏鸟纠缠在一起，吼声不断，振聋发聩。一麒麟一鹏缠斗在一起，很快血肉横飞，可谓龙争虎斗，场面异常血腥。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天剑术了，而是将此术升华，臻至化境。
　　趁此时机，许元一心二用，化成一道光接住了坠落的老妪——王华。
　　鳞猿王眸光冷冽，见一个老掉牙的老不死的竟敢救走它的目标，顿时一声低吼，只手遮天，若一朵铅云那般压落下来，荡起千层风，虚空在破灭，魔威浩荡。
　　许元双手托着老妪，根本没有反击或硬憾的意思，化成一道光躲闪。
　　“咔嚓”
　　另一边，剑域如玻璃窗破碎，黑色鹏鸟将麒麟剑化成的麒麟兽撕成几截，那恢复原型的柄麒麟剑黯淡无光，从空中坠落下去。
　　黑色鹏鸟一声长啸，震动天地，化成一道黑日压了过来，魔威倾覆苍穹。
　　相传，天鹏拥有真正的极速，比之青鳞鹰还要快。眼下，黑色鹏鸟即便不是血脉纯正的天鹏，但它的速度也是无与伦比。
　　几乎是眨眼即到，它化成一轮黑日那般，宛若一个空间黑洞，吞噬一切。
　　许元托着老妪刚刚狼狈的躲过鳞猿王的一掌，此时在速度上不及黑色鹏鸟，自然被那轮黑日压了个正着。被笼罩其中。
　　“它在吞噬我们的命元！”老妪失声尖叫。整个人快速苍老，原本已是皮包骨头，此时更是加剧，肌肤迅速干瘪下去，眼窝深凹，发丝苍白而枯燥。
　　许元在怒吼，如野兽咆哮。感受到自己生命精气在流失，原本还有数百年好活的他，此时寿元骤减，一下子减了数以十计的时光，让他如何不惊不怒。
　　这一幕让不知多少修士发呆，魔山的守护者太强大了，便是强如许元、王华这样深不可测的太上都无法对付，实在让人惊悚。
　　许元在挣扎，苦海中光华四溢，一股脑祭出七八件通灵武器，如短剑，匕首，绿玉剑等砸向那轮黑色鹏鸟化成的黑日。
　　但无一例外，全被那对无坚不摧的鹏爪撕裂，如破碎的瓷器。
　　老妪咬牙祭出一张光华如水般的大网，仿佛能包罗天地，将黑色鹏鸟化成的黑日遮陇，拘禁。
　　而后，那张大网开始缩小，似乎想将这头鹏鸟活活缚死。事实上，确实做到了，大网收缩聚拢，蓝光横溢，大网如牢笼，将巨大无比的鹏鸟捆缚其中。
　　“哧哧哧！”
　　然而，当许元与老妪松口气的同时，那张大网竟然被撕碎，七零八落的失去光华，跟一破布没什么区别的掉落下去。
　　“噗”
　　老妪震惊的同时，也吐出一口老血来，枯槁的脸更白了，那是她性命交修的第二件强大武器，号称能包罗天地的天罗网，却这般轻易便废了。
　　“啁！”
　　这时，那轮黑日又演变成鹏鸟，俯冲而下，巨大的鹏爪若一对勾魂摄魄大铁钩，犀利冰寒，分别对准了许元和王华。他们毫不怀疑的相信，这一爪如果刺入自己身上，他们一定会当场被抓爆。哪怕有银蚕宝甲也无用。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鹏鸟速度太快了，让人措不及防，凌厉的罡风更是铺天盖地，将两个老不死身上的银蚕宝甲刮得铿锵作响，火星四溅。
　　许元与王华几乎闭上了眼睛，不是不想反抗，而是根本来不及，鹏鸟的速度太快了，极速啊，谁能躲得掉，谁又能比得上？
　　他们不甘，愤懑，怨恨，惊恐交加等，却只能这样认命。
　　可是三息时间过去，许元一阵疑惑，因为他什么都未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似乎远去了，刺骨的寒意也消失了，反而是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不由睁开了双眼。
　　“哈哈哈哈。老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精神面貌很强大，此时仰天大笑。也正是他，一手提着一人，将许元、老妪从地府揪了回来。
　　“你……”许元惊诧莫名，救了他们的老者同样是天璇圣地的太上，论地位要比他高上一截，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要知道这次行动，许元和王华可谁都没通知。
　　“圣主也来了！”这位太上给许元使了个眼色。
　　天空的一边，一位浑身沐浴剑光的中年人与鹏鸟大战到狂，那片天剑气纵横，冲霄而上，剑意澎湃，一道凌云的剑芒恍惚将天都给刺穿，强横至极，劈向黑色大鹏。
　　“怎么会……”许元张了张嘴。
　　“你这老鬼真是……这么大的事情也瞒着我们，如若不是传遍了燕国，我们还被瞒在鼓里。”这位太上，名为东方羽，此时乜斜许元，吹胡子瞪眼。
　　许元顿时老脸尴尬。
　　“得知你吃了真龙胆，苍莽古地的神药都敢觊觎，圣主立刻调动人手，赶往此地。好在我们速度不慢，开启‘域门’横渡虚空，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你这老鬼和你这鬼婆子了。”东方羽揶揄道。
　　王华白了他一眼，但还是真挚说道：“东方兄，多谢。”
　　东方羽笑着摇头，随口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修养一些时日便好。”王华说的有些心不在焉。
　　这一次连天璇圣主都被惊动了，真要采摘到神果，会属于他们的吗？
　　“协胜兄也来了！”许元惊道。
　　一个老者与鳞猿王交手，响声如雷，震动天地，一人一猿打得难分难解。
　　————
　　这个时候，半山腰的魔山上，距离不到山顶不过三十米有余，那四道身影越发接近山巅了。
　　天罗伞已然报废，彻底失去了光华，一名老者立即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红的玉盘，上面刻着日月星辰，斑驳无比，同样是一件禁器，绽放无尽神光。
　　不过，他们前三人已经苍老得不成样子，皮包骨头，颤颤巍巍，行动都已不便。唯有居中的杨凌还好些，一副步入老年姿态，头发雪白，皮肤褶皱无水份，背脊弓着。
　　突然，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围成三角形的三个天璇内门长老，利用最后一件禁器将身后的杨凌送上山巅，他飞身而起，身如轻燕，一个玉盘托在手中，护住他抵挡岁月力量的侵蚀。
　　后方，那三人失去了禁器的保护，当即化成飞灰，随风飘散，真可谓灰飞烟灭。
　　“啪嚓”
　　杨凌两脚踩在魔山上，眼前，是七八株碧绿的小树，流转光华，氤氲仙雾，苍劲如小龙，婉转伸延。离得远时，这七八株小树被雾霭笼罩，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离得近了，七八株小树晶莹剔透，树干不过手臂粗，如若七八条小龙作飞天状，非常神异。
　　此外，七八株神树上，还结出了七八个鲜红欲滴、如红玛瑙，红水晶的神果，散发阵阵让人舒爽到神魂都要飞仙的香气，恍惚吸一口能成仙似的。更是神奇万分。
　　“成功了！他上山了……”
　　“不可思议……多少年来几近无人能有这样的壮举了！”
　　人们惊得发怔，这一次连天璇圣主，还有数名太上被吸引出来，那可以说是意料之中，毕竟许元已经开了个头，面对神药结出的神果，没有谁会不动心。哪怕是圣主也不例外。
　　但是，没有人会想到会成功，毕竟，这可是魔山啊！
　　可，眼下杨凌已经登山，距离神树已是近在咫尺，神果也是伸手可得。
　　“好！”
　　“不虚此行矣！”
　　天璇的几位太上无比振奋，跟打了鸡血似的，跟吃了春药一般，眼睛都红了，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采摘神果，一个不留！”许元凝聚成音，传达给杨凌。
　　他欣喜若狂，都要手舞足蹈了，跟采摘到神果相比，王华断掉一臂的事情就根本不足一提了。毕竟，吃下神果可生死人肉白骨，断臂接续，血肉再生，甚至还能让他们这个境界突破桎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足以弥补一切。
　　可是，让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
　　面对许元传达的命令，杨凌的双眼竟出现挣扎之色，而后呆滞与无神的脸上竟变得坚定，一道紫光被他震出体内，飞出体外。
　　“啪”
　　杨凌伸手将紫光捏碎，咬牙切齿的大骂道：“老不死的，你以为凭借一道傀儡印记，就真控制你小爷了？！”。
　　许元先是发呆，而后额头黑筋暴跳，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道傀儡印记都无法彻底控制剑神三弟子。
　　“这小崽子身上绝对有重宝！”老妪王华也是一阵不岔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