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成个兔子

　　星辰无数，宇宙枯寂，入眼之处尽是陨星，陨石，以及太多密密麻麻数不清的漂浮物。
　　宇宙无亘，看不到边际，比之波涛壮阔的大海还要巨大，还要无边，还要神秘。
　　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
　　或许，在宇宙中，这句话才真会得到体现。
　　在这里，一切似乎都如常，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感受不到任何有生命的迹象，感受不到太多，甚至连六识都失去，只有一望无穷的孤独，死寂，寂寞，空虚等。
　　一抹微弱的光自一个空间乱流的漩涡荡漾而出，成为宇宙中新的漂浮物，很快一切都平静了，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漩涡消失，只有一抹光飘浮着，沿途所见，几乎是没有生命迹象的陨石，破败与死气沉沉的一切。
　　这是一场孤单与心死的旅行。
　　一天，两天，三天，甚至半个月……
　　那抹光越发黯淡，如一盏即将耗尽灯油的明灯。
　　沿途的风景很失望，到处都是陨石块，或经过一些行星，远远望去只看到坑坑洼洼的一幕，那是行星的表面，如同一颗死星，没有生命波动，没有任何有生命的迹象。
　　甚至，连植物都不可见，无比死绝。
　　那抹光在一个月后终于要熄灭了，从刚开始的一闪一闪，变得每隔一段时间才会一闪，到最后好几天才闪一次，说明要油尽灯枯了。
　　宇宙中没有时间可言，哪怕岁月就在身边流逝也很难感受到，这是一种最常见的常态。
　　那抹光又有变化了，几天闪一次，到最后十天半个月才闪一次，微弱无比，向着死亡中游走，在与阎王做斗争，游窜在生与死之间。
　　迷迷糊糊间，宇宙中出现令人震撼的画面，一些破损的漂浮物竟然是宇宙飞船，或是人形战甲，尽管已经破损得严重，无法修复，但确确实实是一些碎片。
　　或乌光烁烁，或银光闪闪，或金光灿灿……
　　可惜，那抹光已经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对这些足以在地球引发大爆炸的机甲、飞船漂浮物等已经无法去怎么关注了。
　　就在这一天，这抹光几乎撑不住的这一天，它遇上了一艘巨大的古船，飘浮在宇宙中。而随波逐流的光团，与那艘巨船相撞，当然，这并没荡起什么波澜。
　　光团径直撞入古船中，早已被岁月沾染的古船里，一片破败，有成堆的白骨，有碎成好几块的破碎物品，像是兵刃，也有一些古老服饰的碎布等。
　　光团冲了进来，仿佛找到了栖息之所，躲在一堆白骨旁。
　　就这样，一直持续数月之久，那飘浮在黑暗宇宙中的古船，一直在向未知方向前行。
　　光团熬了下来，若萤火虫那般，身上的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见。
　　古船破败，沉淀岁月气息，无比古老，整艘船虽大，但却破破烂烂。船上应该发生过神级战斗，险些将船毁掉，入眼之处没有一个地方完好无损的地方。
　　光团栖居在古船中，算是庇护所，在这里，它不需要多么消耗自己的力量，也能避免被宇宙的神秘力量逐一侵蚀掉。
　　可这样的状况并没维持多久，古船中竟有莫名存在，不是蕴有生命的生灵，而是一种类似‘鬼’的存在，那是数个阴兵，身穿灰色甲胄，手握长矛，硬邦邦的表情，死气沉沉而无生命波动的气息，发现了鸠占鹊巢的光团。
　　下一刻，光团被无情的抛出古船，恰好遇到小型的宇宙风暴，如波涛汹涌的海啸那般，让空间紊乱，空间乱流再次汇聚成几十个漩涡，那抹光团根本无从抵抗，便被吸入一个空间乱流中。
　　光团消失后，可以看到，在宇宙风暴的肆虐下，一些陨石，一些行星若刀斩草那般轻易。宇宙风暴形成的龙卷风，内部是无数个空间乱流形成的漩涡，一晃而过，名符其实的风卷残云，什么都不复存在，化作齑粉。
　　这实在骇人之极，见者心惊魂飞，闻者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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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原始森林，浩瀚无垠，看不到尽头。这里老树盘根，形成绿林，每一株老树几乎与天比高，耸入云端。树干苍劲有力，开裂的树皮若龙鳞那般，有的老树很粗很大，几个成年人手牵手都无法丈量，真正意义上的非合抱之木。
　　“轰隆隆……”
　　原始森林这几天来一直下起了瓢泼大雨，许多地面聚出了水洼，或是水坑，或是小湖泊，但对这片浩瀚无垠的森林总体并无多大影响，反而还更显生机盎然。
　　大雨滂沱，浇在这片茂密的森林中，雨水哗啦，豆大的水滴滴答，形成美妙而动听的旋律。
　　谁说下雨就不好？
　　其实，下起雨了，也有另一番美景。只是需一种别样的情绪才能感受。
　　雨点拍打着脸颊时，整颗心会无比安宁，整个人会无比安静，身心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状态，才会感受到下雨的另一种不易察觉的美。
　　一只灰白相间的手臂长兔子趴在一处水洼里，似乎睡过去了，它很健壮，憨态可掬，任由雨点淋湿身上的灰白皮毛。
　　也不知过了多久，它迷迷糊糊的醒了。
　　“咦，我没死？！”
　　“渡劫初期，我迎上了声势浩大的雷劫……却惨遭对头偷袭，身受重伤神形俱灭……”
　　一个声音在空荡的森林里回响，如果有人见到一只灰白兔子口吐人言，咬牙切齿，露出比人还人性化的表情，一定会觉着很怪异。
　　“我踩水儿了……”
　　“我告非！这怎么有个兔子……”
　　水洼倒影，一只灰色的兔子瞪大了圆溜溜、乌漆漆的两只宝石大眼，仿佛受到了惊吓一般，一惊一乍，一蹦老高，跳出水洼。
　　“哗啦啦……”
　　水滴滴答，水洼荡出涟漪，快速向两边扩散，雨滴在树叶的声音清晰可闻。
　　突然，它想到了什么，一副见了鬼与不可思议模样。
　　“兔……兔兔兔、兔子是我？！”
　　水洼里倒映出的灰色兔子，不正是自己吗。
　　林天昊说话都哆嗦了，完全是被吓的。
　　“难道这就是我能活下来的原因？！”
　　一想到这种可能，林天昊想死的心都有了，他一世英名，风流不羁，相貌英俊，年少有为，才二十出头便是渡劫期强者，古来少有，天资异禀。
　　在修真界，同阶可谓无敌手，同岁可谓无一人。
　　而今，竟变成一只兔子……
　　“这不会是做梦吧？”
　　“啪”
　　“疼！”
　　林天昊给了自己一巴掌，火辣辣的痛觉让他知道这不是梦境，可却无法接受，一个人变成一只兔子，要是传回修真界，让那些熟人或仇人知道，还不得笑掉他们的大牙啊。
　　一想到以前的风光，他头疼欲裂，记忆里很多东西都模糊了，如同一个个气泡破裂。
　　“这…”
　　突然，他发现根基全无，一夜回到解放前，一身惊天动地的修为成为一个大鸭蛋。这一刻，他很想找块豆腐撞死，这太打击人了！
　　林天昊无力呻吟，日你个仙人板板，老天爷啊，你干脆让我死了算了。
　　渡个破劫把命丢了他认了，可明明侥幸活了下来，却什么都没有了，比死了还难受一百倍，一千倍嗷。
　　看着水洼倒影中的灰白兔子，林天昊是无语问苍天，欲哭无泪的。他还真流泪了，灰白兔子哭了，在这原始森林中，它泪眼汪汪，宝石似的大眼睛泪珠不断滚落，泣不成声。
　　“活下来了，活成个兔子……”
　　他呢喃着，失魂落魄，一丁点元神之力让他侥幸苟活，却又面临难以接受的局面。
　　雨点拍打着森林，一些空旷的地方还能见到密密麻麻的雨珠倾盆而下，一只灰白兔子，就站在这下方，怔怔无神。
　　任雨拍打我的脸……
　　修真界外的凡俗界，一些流行歌谣的歌词，林天昊一旦回去，便会听上自己喜欢的歌曲。
　　此时，他是那么落寞，孤单，想死又不舍得，活着又没意思，矛盾与纠结让他无瑕顾及其它。
　　好久之后，雨停了，雨后见彩虹，天边，七色彩虹桥绚烂缤纷，高挂着。
　　“唉，活着就好，重新开始罢。”
　　他想通了，如释负重的长出一口气来。
　　可这具兔子身体，却让他怎么看怎么无言，难以释怀。
　　“一具皮囊，应该看得开些……”
　　他很无言，刻意不去想这些。
　　“嗯？”
　　这时，林天昊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的不同，洪荒气息扑鼻，如渊似海，非常厚重。虽是平常不过的森林，但仿佛蛰伏着一个庞然大物，一种让灵魂都要悸动的气息不时在心底浮起。
　　“这…我不是在修真界？！”
　　林天昊傻了，他的意识海还很混乱，但对修真界却很熟悉。修真界中绝对没有这样的地方。
　　突然，灰白兔子的一对朝天耳朵左右转动，敏锐的听觉听到了四遭的动静。
　　空旷的土地上，前方的灌木丛钻出另一只兔子，通体雪白，同样有手臂长，粉红色的瞳孔显得很美丽。。
　　“灰大白，你怎么又乱跑？”这是一个雌性声音，很动听与舒服。
　　但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雪白兔子说的话并非人言，而是繁复与玄奥的某种语言，仿佛太古时期的古老话语。这一刻，林天昊感觉自己脑海、被压着的某条神经敞开了，脑子不再短路，竟然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