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牙行

　　经历过木匠的再一次打击之后，我对于教育这件事情彻底失去了信心了。有些事情，不是一个人的努力就能够做到的，如果整个环境都提供不了有力的支持的话，你也就只能忍受着那种不能施展的痛苦了。但是光有痛苦是没有用的，重点还是那个结果。
　　对于一个行业失去了信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生活失去信心。
　　现在，我已经不打算做一个对生活失去信心的人了，我决定我要好好努力做下去。
　　这一次，我成为了一个土地牙保，也就是牙行！
　　或许你不清楚牙行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听我给你简单说明一下你就应该能明白了。
　　这里每年都有很多的年轻人来城里生活，过得好的自然而然的就想要在城里定居生活，所以，也就需要买块土地或者直接买个宅子。而我的工作，就是做一个中间人，在地主和购买者之间调和。又或者，我们自己买下土地后期再转卖出去赚上一笔。
　　这样的生意显得好做了不少。但这同时也是一个辛苦活儿，你需要付出更多的体力和精力，也需要更圆滑的游走在人与人之间。
　　这就是我来闯荡江湖的开端！或许，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我的一个重要原因和转折。现在的你，都是由过去的你去不断的堆积的，而你现在所作出的一切努力和选择都会影响未来的你成为什么样子。
　　“你确定你要做牙行？”这件事情叫我爹非常震惊。
　　虽然牙行这个职业算是比较有油水的，但是却不是那么体面的工作。我爹这个人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他自己是一个车夫就已经叫他足够恼火了，而他的独子苦读十年寒窗竟然只是去做了牙行，这肯定会叫他失了面子。哪怕我去做了小地方的私塾先生他都不会多言，但是现在！他的怒气已经表现在了脸上了。
　　“嗯，我觉得做牙行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啊。牙行做好了，赚的银子也比较多，到时候可以给您和娘亲养老，我也可以结交更多的朋友，难道不是好事儿？”我说的振振有词。
　　其实时至今日我也不明白我那个选择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不过并不重要，至少我学习到了更多的东西。
　　“好事儿？我不知道是不是好事儿，我只是觉得你疯了。你读了十年寒窗！怎么能就这样放弃你自己呢？你这就是自我放逐！就是自暴自弃！我可以接受你考不上功名，但是绝对不能接受你就这样落入世俗！”没想到我爹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他这是想要把他珍爱的儿子从水火之中救出来？不过，他到底是怎么确定我就是落入世俗的呢？
　　“爹，没有人不是活在世俗之中的啊。如果我不世俗，你难道还希望我成为两袖清风的那种人么？那种把自己饿死的人？这才是最大的不切实际！我要活，并且要活好，那我需要的就是世俗啊！我需要金钱啊！”我也不知道我读的那么多书都读到哪儿去了。我甚至也想不到，曾经那个想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虑而虑的我为什么就这样消失不见了。不过我这样活有什么错么？难道我就不可以这样活么？一定要给自己设置很多条条框框才可以么？
　　“你要钱，你要钱我们什么时候没给过你。”
　　这分明是岔开话题！
　　“我知道你们一直给我提供生活来源的。但是，这是两回事。你们给我的和我自己的是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儿。”我不想说的太重，我怕我爹火气上来再牵动身子不适，到时候有个好歹岂不让我成了不孝子里的超级混蛋。
　　“什么两回事儿！你要是真的有那个能耐的话，你就别伸手朝我们要一分钱，我倒要看看你小子翅膀到底有多硬。现在还来脾气了呢，我还治不了你了？”我爹这次是真的火了！他差点儿就拿着棍子往我头上打了。幸好让我敏捷的躲开了。
　　“你别动粗啊！孩子大了总是要自己摸索着成长的嘛，干嘛这样对他。”我娘亲还是比较护着我的，纵使我的想法和行为看起来是这么的与众不同，格格不入，她依旧选择了支持我！
　　“就是你惯的！慈母多败儿！失败啊失败！送他去读书求学，这个混蛋竟然要去当牙行了。我倒要看看你小子到底能活出个什么鬼样儿来！你去吧！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到时候横死街头，我都不会去给你收尸的！”我爹彻底疯狂了，他怒火冲天的把我推出了家门。
　　从那一刻开始，也就意味着我的彻底独立了。
　　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并不是实际上的东西。实际上，我的独立并没有真正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在那之后我和我的母亲还保持着联系，这是后话了。
　　走出家门的我，连住到哪儿都不知道。我只能去找另一个牙行，我就是我的入门师父老杜。
　　“杜大哥······”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如果说我被家里人赶出来了，兴许也会叫杜大哥比较难做。但是这个档口，我还能找谁呢？不是我不想联系我的那些同窗，而是像我爹说的那样，我没有脸面去找他们寻求帮助的。我现阶段的自尊叫我没有办法放下自己的身段。当然，只是在同窗面前。毕竟，我在老杜面前还是低了头的。
　　“怎么了谢？”
　　“我······”实在是开不了口，好吧，看来杜大哥这关我也很难过去了。
　　“没什么事儿，我只是想知道明天什么时候开始干活儿。”
　　“这个时间灵活安排就好了嘛。这行业就看你自己是不是勤快，耳朵够不够灵光。一家宅子往出卖，你就得自己琢磨着去给它找个合适的买家。这都是需要经验技巧和勤快的。脑子也得转的快，不然很难活的。干的好的牙行，也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干的不好的牙行，基本就是饿死了改行去了。明天我再具体跟你说吧，我先回去了，我娘子等着我做饭呢。”杜大哥是十足的好丈夫，现在他赚了银子卖了活鸡，要给娘子做点儿好的。而我自然不便再打扰下去。
　　难道今夜的我就只能流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