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屋里有毒蛇

　　第一天上山就累得要死，腰酸背痛下午都干不动活了，但这仅仅是开头。下班时听说各班都发生了料想不到的事，接下来还会遇到什么？无法预料。
　　看着柔弱小草夏莲想到自己，一夜之间生活就发生了巨变，就像被大风吹跑的种籽，突然来到西双版纳原始森林落户定居。今后需要顽强拼搏奋斗。
　　一路走来苦恼很多，新鲜事也不少，要把初踏人生的点点滴滴记下来。
　　夏莲转身进屋，从枕头下面摸出日记本，坐到靠墙的小竹桌开始写日记。
　　长江滚滚向东方，葵花朵朵向太阳。队上要开迎新晚会，昨晚我带领大家排练文艺节目，有个叫龙小鹰的男生老是跟我过不去，不是说难度太大，就是说动作编排不适合男的。为了一个动作常跟我争得面红耳赤，节目排练完已经是深夜，困倦得站都站不住。都是为了革命工作，就原谅他了。
　　今天上山遇到危险，竹子滑落下来伤了小腿，本想下山用红药水消毒，但班长说这样的小伤口今后常会遇上。这就是与贫下中农的差距吧？需要坚持……
　　手上的水泡破了，痛得连笔都捏不稳，放下笔，四周一片安静。虽然屋外骄阳似火，但躲在大树遮蔽的草屋里却很凉爽，听着微风摇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很是惬意。
　　就在风停时，嗒哒、嗒哒，小竹桌下面发出轻微的撬动篾笆的响动，似乎是有小动物要钻进来作伴。最好是只毛茸茸的小灰兔。当然那只是幻想，这里没有野兔。
　　房前屋后不是萋萋河滩就是幽暗密林，深厚草丛中不时听到小动物走动时发出的响声，从低矮灌丛里爬出来的，却是吓人的巨蜥。
　　居住在热带雨林还是要多一份心眼，她警觉地朝桌子下面看去。
　　bingo！
　　险些叫出声来，不过这种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
　　果然是灰色的，但是是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条比锄头把还要粗，身上布满灰褐色花斑的蛇，探头探脑正从脚下的篾笆墙缝挤进来。
　　是条剧毒眼镜王蛇！
　　这一低头，毒蛇也就看见了她，不过毒蛇并不害怕，反而用劲一挺身，忽地一下钻进来。立起半截身子，昂着头惊奇地看着她。
　　三角形蛇头在两腿之间屹立着，脑袋上花纹鳞片很大，小眼珠闪着死亡幽光，紧闭的嘴里丝丝吐出红信子，一股难闻的腥臭味漫延开来。
　　妈呀！吓得几乎要晕过去。
　　生命会在今天结束吗？夏莲不敢把脚缩回来，困在凳子上动弹不得，一时间急得浑身直冒毛毛汗。蛇没有脚，不会后退，如果自己逃跑，又怕一动就被咬一口。
　　好长时间了，这条蛇就像自己养的宠物，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心里直发毛。
　　我不是毒蛇女王，不要守着我不动。
　　既然你乖乖地呆着不动，只有用心灵去命令，“退回去！听话，快退回去。”命令在心中默念3遍，果然见到神效，眼镜蛇转过脑袋，伏下身子，沿着墙脚慢慢爬走。
　　它一爬行，坚硬的尾巴就从篾笆墙缝甩进来，搭在穿拖鞋的脚背上，湿黏黏、冰凉凉。可以感觉到腹部鳞片与脚背的摩擦，只能咬紧牙关忍受这恐怖的折磨。
　　有倒刺的尾巴终于离开脚面。
　　不料它爬到床下，穿过篾笆墙缝隙向隔壁房间钻去，夏莲一口气透过来，大声喊道，“小鹰！有条毒蛇钻过去了，就在你床下。”
　　韩红伟躺在床上看书，听见夏莲的喊叫声，探头一看，一条两米多长的蛇弯弯曲曲从龙小鹰床下钻来。
　　看见龙小鹰翻身想爬起来，连忙制止道，“别动！就在你身下。”说着一个箭步跳下床，抓起放在门背后的钐刀冲上去。
　　正在地上游走的毒蛇扭头就往回钻，等韩红伟冲到龙小鹰床前，毒蛇的头又钻回去了。
　　“又过去啦，又到你们那边去啦。”李志刚躺在床上大声喊道。
　　“哇——哇——”那边刚睡着就被吵醒的女知青被吓得哇哇尖叫。
　　她们的惊声尖叫，把毒蛇都吓得停住了。
　　墙壁缝剩下后半截蛇身子，韩红伟想用钐刀去砍它，但这条蛇在床下一个很刁的位置，举起钐刀，发觉砍不到。
　　看到韩红伟捏着刀柄换来换去，横拿也不是，竖拿也不行，就是无法下手，王辰盛在床上叫道，“戳它呀！用刀头压住它。”
　　韩红伟将钐刀伸到床下，用刀头压住蛇身，毒蛇又向前滑行了。
　　“又硬又滑，就像压着一根钢丝绳，压不住。小铃你们快跑出来，毒蛇来了！”韩红伟抽回钐刀就往隔壁屋跑去。
　　龙小鹰跳下床，抓起锄头跟着他冲出门。
　　等他们跑进隔壁屋，眼镜蛇已经爬上中叉，顺着房顶大梁溜走，钻进屋顶草排就不见了踪影。
　　“跑到其它屋去啦！”
　　他们这一吵闹，把全连队的人都叫醒了，人们爬起来寻找毒蛇时，嘟嘟嘟！屋外哨音吹响。
　　“起床啦——上班了。”值班员在喊。
　　炎热中午爬到工地，照例先要休息一下，夏莲找到块荫凉处，刚坐下来，耳旁就响起班长的喊声，“起来啦！起来啦！都起来干活了。”
　　看见木波在催促躺在地上的人，夏莲赶紧起身去清理树下的藤条。
　　藤条盘在树上，悬垂下来的部份坚韧结实，连砍几刀都砍不断，当心树上爬着一条不容侵犯的毒蛇，夏莲抬头去砍，正好一团裹着尘埃的落叶掉下来迷住眼睛。
　　韩红伟来到她身边关心地说，“眼睛看不清楚砍树有危险，我陪你下山去冲洗。”
　　“才上山就回去，影响不好吧？”
　　夏莲觉得要严格磨练自己，做到轻伤不下火线，继续清理灌木。
　　收工回来，受伤的眼睛已经红肿需要治疗。
　　同伴们陪着夏莲来到医务室包扎眼睛，谈起她的不幸遭遇，韩红铃说，“都是中午那条蛇惹的祸，要不然你也不会去看树上的蛇，就不会迷到眼睛。”
　　“这事还没有完。”李志刚对韩红铃说道，“我看今晚你们有危险了，它要到你们屋里做窝，结果你们不让，还欺负了它，今晚它一定会回来报复。”
　　“那条蛇早就跑远了。”韩红铃对他说道。
　　“说不定还躲在屋顶。我学过心理学，蛇会记仇，它闻了你的气味，晚上就会来咬你。”
　　看把韩红铃吓得直瞪眼，龙小鹰驳斥道，“一听就是瞎说，你又不是蛇，怎么知道蛇的心理学。”。
　　“不相信科学。蛇是有人性的，你们不相信？不信就等着瞧。”
　　晚上，总场派由北京知青组成的文艺宣传队下来巡回演出，吃过晚饭，换上干净衣服，大家兴高彩烈前往场部去看歌舞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