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离开南陵

　　南陵的风霜是不可匹敌的冷。鸟语花香之于南陵而言，简直是梦境。
　　好在有小花痴，寒坤和小龙女的院落倒也不显得单调，也一举成了南陵的一出美景，惹得人们驻足观望。更有痴迷者，总是隔三差五拿点好酒，来院里找寒坤饮酒赏花。
　　归隐这三年，寒坤像是变了一个人。成熟渐渐的浮现在了脸上，笑容也一天比一天少。
　　那所谓的爱情让他变成了一只囚鸟，当然，跟中毒也有一点关系。
　　只是如今，体内的毒素已经清除干净了，魔力也全然恢复。他每天最快乐的事，莫过于逗逗小寒潇，或者给小花痴教一些魔法。
　　小花痴悟性很高，十岁出头，已经学得寒坤近半的魔法，只是魔力还待提升。这不，每每使出寒坤所教的冰火技，他都会又蹦又跳的，说自己是“南陵花神”，也不让寒坤和小龙女再叫他“小花痴”了。
　　小龙女虽然还在家庭的幸福之中，但她也注意到了寒坤的变化。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心里明明白白寒坤想要什么，只是有了寒潇，她不想让寒坤再回到江湖中去了。
　　傍晚，寒坤和小花痴坐在摄魂桥上，教小花痴如何掌控赤焰之火。
　　正巧，前几日去凤凰城迎接陌如秋出狱的南陵的几个魔法公会回来了，浩浩荡荡的踏上了摄魂桥。
　　“陌先生真是老当益壮！在天龙族的监狱里待了三年，看上去像是待了三天一样！”
　　“谁说不是呢！那会儿在城门外，大家伙都在担心，陌先生会不会已经被害了呢……”
　　“是啊是啊，凉介的猫不愧是排名第一的公会，看看他们的会长陌先生，就知道他们的厉害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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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毫无顾忌的谈论一字不差的传进了寒坤的耳朵里。
　　“监狱……三年……”寒坤精神有点儿恍惚，眼神空洞着。
　　无数次在梦里和师兄弟们团聚，一起听师父讲课，一起嬉笑玩乐。
　　无数次，把回忆当做甜品，咀嚼在脑海中，消化在笑容里。
　　可是，那个至亲至爱的老头子，却因为自己的事，被天龙族给关在了监狱里，整整三年！
　　“啊！”
　　寒坤仰天长啸一声，手掌使出魔法阵来，愤愤击向了赤焰河。霎时间，岩浆四起，飞溅到了河壁上，引得小花痴惊叫连连。
　　“哇！岩浆啊！”小花痴也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寒坤之所以这样，他完全能理解。只是，那飞溅起来的岩浆还是吓了他一跳。
　　晚上，寒坤独自坐在院子里，生起一盆火，闷闷不乐的喝着酒。他的内心十分纠结，若是回去，怎么对得起小龙女的一往情深？若是不回去，又岂不成了贪生怕死忘恩负义的小人了吗？
　　小龙女哄着寒潇入睡了，透过窗户看去，寒坤的身影有几分的没落。
　　白日里，她在集市上也曾听说了陌如秋的事。可恨的是，抓陌如秋的人，又偏偏是她的父王！
　　她拿起一件大衣，若有所思的走到了院子里，然后轻轻披在寒坤的身上。
　　“这三年来，你真正的快乐过吗？”
　　寒坤原本出了神，被小龙女突然的一句话给惊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小龙女，没有说话，而是将小龙女抱在了怀里。
　　“你倒是回答我，快乐过吗？”
　　“嗯，”寒坤轻轻笑了笑，说：“跟你在一起，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情。”
　　“呵呵……”小龙女的脸贴着寒坤的胸膛，有几分苦笑：“你知道一见钟情往往会换来什么吗？”
　　寒坤摇了摇头，没说话。他能感觉得到，小龙女有心事。
　　“就像你初次见到最喜爱吃的食物，欢喜的不得了，只是久而久之，也就腻了。”
　　“胡说什么呢？”寒坤抱着小龙女的手愈发的紧了些：“我多想就这样抱着你，一直到生命的尽头。”
　　“可是，”小龙女坐起了身，死死地盯着寒坤，说道：“你不是只囚鸟，你是只雄鹰！你的生活本不该这样，在这传说大陆里，你才是真正的传说！”
　　小龙女的一番话讲的寒坤摸不着头脑：“你……今天是怎么了？”
　　“陌师父被抓的事，你今天也听说了吧？”
　　“嗯……好在他老人家没什么事，已经平安回到凉介的猫了。”
　　“你会恨我父王吗？”小龙女有点儿怯懦，她怕这个问题会带来她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寒坤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我爱的是你，可你父王伤害的，也是我爱的人！”
　　“相公，答应我，回到凉介的猫后，不要去找我父王报仇，好吗？”
　　寒坤愣了愣，眉头微微皱了下，艰难的点了点头。只是，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急忙问小龙女道：“回去？你是说……我们要回去了吗？”
　　看着寒坤眼睛里藏不住的兴奋与期待，小龙女也算是得到答案了。
　　这是三年来第一次离开南陵。过了摄魂桥，感受着荒原的温暖。
　　小龙女抱着寒潇，坐在马车里，寒坤坐在前面赶着马。跟第一次到来时一样，只是这次是离开。
　　雪花树的叶子被风吹散，无忧无虑的漫天飞舞。
　　五颜六色的花儿群芳争艳，婀娜多姿的随风摇摆。
　　浅草不忍直视，羞羞的低下了头。
　　白狼带着三五个随从在荒原散步，不远处的马车成功的吸引了他的眼球。
　　那个坐在前面赶马的车夫带着一顶帽子，帽檐很大，且压的很低。
　　忽地，好像是他感受到了白狼的注目礼，微微侧过脑袋，帽檐下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白狼。
　　白狼与那马夫对视了会儿，又浅浅笑了笑，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他认得，那是寒坤。只是整个传说大陆都知道，寒坤和小龙女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所以，他才没有选择去叨扰，以免被别有用心的人看都。
　　几日后，终于穿过了荒原，来到了大漠。这一路上平平安安，想必都是白狼的功劳。
　　寒坤补充了食物和水，一点儿休息的想法都没有，直接开始赶路了。
　　相比而言，大漠的气候就恶劣的多。火辣辣的太阳不知疲惫的放飞着自我，风儿一阵一阵的，时而不紧不慢，时而迅猛如豹，吹在脸上都是一阵干燥的热。
　　沙尘随着风迁移，时而被卷起，时而被抛弃。
　　偶尔会有几株仙人掌引入眼帘，或者是生石花。大概是觉得大漠太冷清，随意点缀了一下吧。
　　突然，前方的天空变得暗了下来，嬉笑的微风也顾不得玩耍，变的疯狂了起来！像是无数个黄磷蛟龙要将这世界给吞没了似的，前簇后拥着奔向寒坤而来。
　　“沙尘暴？”寒坤面无表情，只是觉得这沙尘暴来的太过于蹊跷。
　　一百米……
　　五十米……
　　直到那沙尘暴快要触碰到寒坤时，又猛地停了下来！仿佛大漠被隔成了两半，一半是人间的平静，一半是地狱的模样。
　　“楼主，好久不见啊！”原来寒坤早就看破了这是沙蜃楼楼主的把戏。只见那停滞在空中的沙尘翻江倒海一般，洋洋洒洒的折腾了会儿，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便出现在了寒坤的面前。
　　“咯吱——”楼门打开了，几个随从毕恭毕敬的低着头，碎步跟在楼主的身后。
　　“别告诉我，你是要去凤凰城为你师傅报仇！”
　　寒坤歪着脑袋耸了耸肩，说：“不行吗？”
　　楼主叹了口气，眼神里流露着一丝失望：“我劝你还是好好躲在南陵，若是去了凤凰城，你有十条命都不够！”
　　“哟，”寒坤的表情有几分戏谑：“这还是那个一心想着摧毁天龙族霸权的楼主吗？怎么？你这是被龙华吓破了胆？”
　　“楼主，好久不见！”小龙女听到了车窗外的喧哗，掀起了窗帘来。
　　楼主向小龙女微微点头以示敬意：“小龙女近来可好？”
　　“嗯！和我夫君每天在一起，岂敢不好？”
　　楼主没有半分惊愕，他私下里打探过，小龙女和寒坤结成连理之事早就听说了。
　　“恭喜！”
　　小龙女也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回礼。
　　“行了，我们还要赶路呢！有机会再来和你一聚！”
　　楼主盯着寒坤，虽看不见表情，但眼神里不免还是有些担心。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若是寒坤一人前去，他恐怕都不会现身吧。只是小龙女对他有恩，若不是小龙女的书信，恐怕沙蜃楼早已不复存在了！
　　“万事小心，不可莽撞！”楼主挥了挥衣袖，忽地，平静的大漠又刮起了大风来！硬生生将沙蜃楼给刮散了！而楼主和他的那几个随从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寒坤笑着摇了摇头，腹诽着：“尽是些装神弄鬼的假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