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轮回结界

　　听得‘姑娘’一词，紫眸女童黛眉下意识微皱，却没反驳什么，淡淡道:“你可还记得‘凤栖梧桐燕落巢，一捧琉璃半尘埃；浮生浪迹笑明月，千愁散尽一剑轻’么？”
　　殇离梦皱眉，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微微吃惊道：“你是紫月？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侏儒男子点点头，道：“师姐，几年未见，我对你甚是想念。真是出乎我意料，只是你为何和元照这个废物鬼混到一块去了。我有必要和你说明一下，我真实身份乃大周皇子，玄天教玄帝姬成耀。当初化名‘紫月凌云’加入凌虚阁不过是为了拜师求艺，谁料那老头……罢了，你知道的，我对你倾慕已久，不忍动手，元照刚愎自用，昏庸无能，如今流国气数已尽，天下尽归我大周，你莫要再这样一意孤行再与天做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殇离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别和我说什么大道理，我不理是非对错，只求问心无愧。都是同门，不用客气。”
　　“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看来师姐也不过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女罢了，怎么能担得起‘凌虚第一圣女’的称号。倘若师傅还在世，定会被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活活气死。”
　　殇离梦眸中闪过一抹寒意，自嘲道:“呵，周兵每破一座城，烧杀抢掠，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和一群畜生有什么区别；反观大流朝廷，事事为百姓着想，尽心尽力。你这是在提醒我杀了你们这些禽兽么？也对，你们在为天行道，似乎安全的很呐。圣女，是啊，这凌虚第一圣女，早在三年前师傅死的那一刻，便给这冷漠的世人逼死了。而站在你面前的，只是一个幽夜夺魂，杀人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幽夜溯魂’！紫月，你，该偿命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过是一统天下的手段罢了。既然你这般不识抬举，我也不再顾及当年同门之宜，就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天下第一是不是浪得虚名！。”
　　话毕，玄帝紫眸中已散发出杀意，双手曲式成爪，如旋风般向殇离梦卷去。
　　玄帝身材虽小，速度却是快到极致，殇离梦还未来得及拔剑，便被玄帝拖入裸斗的节奏之中。玄帝身形飘忽不定，招招致命，七招中却有六招为虚，而一但真正出手便是毒辣刁钻，完全拼命的招式。
　　任谁都不敢相信，玄帝与早已封神的殇离梦单打独斗竟丝毫不落下风，而且形式的主动权还牢牢掌握在玄帝手中。
　　短短几秒钟，两人已交手数十招，谁也没有压倒之势。殇离梦深知自己处境，不宜再拖延下去。察觉玄帝的行招忽重忽轻，不再躲避，任由玄帝的指尖深插入自己的心口，趁玄帝灵力失控，抓住机会反手一拳将玄帝重锤至树边，纤手曲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玄帝的喉咙处，只听一声微弱的‘咔嚓’声，胜负在瞬间揭晓。
　　殇离梦清冷的美眸微眯，道：“看到我们之间的差距了么？”
　　玄帝暗紫色眸子中第一次闪过对死亡的恐惧，脸色愈加苍白，凭他刚才那一击，再加上灌输入她体内的九玄之火，就算神境高手习得流云神功护体，也不可能像她这样安然无恙，满脸不可思议地道:“不……可能，你……你……的实力在……神冥境……之……上。”
　　殇离梦粉嫩的舌尖舔舐下唇角流出的血迹，纤手中的力道小了几分，轻笑道:“紫月，看你使用的招式，不是凌虚谷的武功，也不像是你偷学来的狂澜奥义，到底是什么呢，让我想想……玄天教……哦，九天九玄功吧？你看看你，九天九玄功只练层皮毛，倒先把自己练成这不男不女的鬼样。有没有想过，作为当年比我更负盛名的凌虚谷天才弟子，师傅为什么不肯传授你凌虚剑诀，还将你逐出师门？”
　　“还不是因为那老家伙偏心，只疼爱你，怪只……怪本王没能手刃那个贱人。”
　　“不，你误会他老人家了，他心中最中意的徒弟一直是你，赶你走完全为了你，而你，却恩将仇报将他害死。有些事，你还是亲自去问师傅吧。”殇离梦的眼神骤然冷漠，指尖开始浮现血红色光泽。
　　忽听耳边一道冷声叱道:“住手！你再伤他分毫，元照必死无疑。”
　　殇离梦转身，才发现元照已被那个手覆寒霜的大叔牢牢控制在手中。
　　不知何时，这里已经被数百精锐兵士团团包围，为首的是一个身披银甲，手执魇夜长枪的少年，那少年一张深邃冷峻的面庞，额前有一道狭细的刀痕，人称玄天教第一高手北极战神昊天。
　　元照没有丝毫不安，反而盯着猥琐大叔冷声质问道:“元劫，大流待你不薄，赐你皇姓，封你祁王，你是铁心要与我大流为敌？”
　　元劫手中的力道加大了一分，幽幽道:“哼，十年前，你流兵破我祁国，掳我子民，在青阳城耀武扬威之时，可曾想过会有今日结局？离梦姑娘，我们无冤无仇，也没必要闹的鱼死网破，放开玄帝，你可以安然离开。”
　　殇离梦却懒得耍半点心机，反手一把将玄帝扔回到黑衣男子身旁，冷冽道:“你们可以杀尽天下人，这些我都不会去计较，我只想护他一人周全，他若是少一根汗毛，这里的人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你们知道的，我殇离梦从不食言。”
　　哪知竟是玄帝爬起身子，突然尖声咒骂道:“什么狗屁凌虚剑诀，本王不稀罕。就凭你？若不是小瞧了你，你根本无法伤到本王分毫，若本王和成皓联手，必定能将你大卸八块。”
　　殇离梦双臂环胸，流云般的墨发在风中飘荡，嫣笑道:“潮汐狂澜流云体，九天九玄定乾坤。九天九玄功乃当年冥主修行所创逆天功法，虽然此功法本就残缺，但练成也自当无敌于天下。姬成耀，不知是何缘故，你似乎修炼的不全呐。你与我交手之时，攻势虽犀利无比，掌间灵力稍显不足且极不稳定，若不是你强行压制，势必灵力乱窜逆行。我利用这一点，受你一击，削减你对灵力的控制，一拳击出错你经位，让你走火入魔。我还纳闷，方才我攻向你时，以你的反应能力，就算大意也不会来不及抽调一点灵力防身。现在想来不是来不及，而是你只会将全身灵力聚于一处进攻，却不懂巧妙控制灵力运行。不过倒也保住你一条性命。若是你和你弟弟修炼完全，实力全都达到神冥境，打败我，或许还会有点机会。”
　　黑衣男子狂笑，倨傲道:“好狂妄的小妮子，方才不过是试探，对付你，抬抬手指头就够了，你别忘了，我可从来没出手进攻过。”
　　殇离梦利落优雅地拔出银剑，嘴角微勾，反唇相讥道:“是吗？‘天帝’姬成皓，你好像忘记了一点，我以凌虚剑法立足天下，这把就是你们要找的诛仙剑，对付你们，我可没使用凌虚剑意呢。”
　　玄帝嘶吼道:“什么！诛仙剑，怪不得你会和元照那蠢货搞到一块，怪不得你会变这么强，原来是诛仙剑，我早该想到了。”
　　元劫露出一丝坏笑，模样显得更加猥琐，道:“离梦姑娘，你好像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流帝可还在本王手中，只要你敢动一下，本王定能瞬间将他撕成两半。交出诛仙剑，可以放你们安全离开。”
　　殇离梦皱眉，解下腰间的银剑，道:“好，我答应你。”
　　元照拼命地晃晃脑袋，脸色愈加难看，感到全身就像是被冻结一般，体内流淌的血液愈发寒冷，拼命挣开元劫的手，掏出一把玉簪狠狠朝自己喉颈扎去，然而速度太慢，毫无疑问被元劫重新牢牢控制。
　　“阿梦，你……别……”元照想说些什么，却硬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殇离梦美目弯成月牙，樱唇微启:“这么想死？既然如此，那你们就一起去死吧。”
　　这声音是那么虚无、缥缈，不可捕捉，却又是那般甜美、柔和，摄魂夺魄。世上没有一个人听见这天籁之音再能忘记。浩浩天地，却似乎就因为这简单的一句话而变得充斥冰冷，充满杀戮，残阳余辉，也似就因这句话而失却光明。
　　“万物皆有灵，无分善恶；一叶知因果，重拾轮回。轮回结界。”只听得淡淡的一句话，殇离梦的眼眸再一次变为暗红色，只不过这一次却不是一瞬间。注灵的银剑再次深扎入地面，一道红焰直贯云霄，迅速向四围扩散至天际。
　　红焰所及之处，颜色像是消失了一般，皆为灰白，以及殇离梦那双代表恐惧的暗红色的眼眸。
　　玄帝等人茫然四顾，方圆百米竟找不到半点其余色泽，不由心生恐慌，只是身体并未感到丝毫不适，反而感觉体内的灵力更加充盈，且感知能力还在不断提升。
　　玄帝嘶吼道:“装神弄鬼，二弟，一起上。”而后朝天帝姬成皓使了个眼色，手中重新凝聚九玄之火，以较之前更快的速度冲向殇离梦。
　　两人以合围之势攻向殇离梦，殇离梦竟是一动不动，玄帝看着自己和殇离梦的距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越来越近，二十米，五米，一米，这次是神仙也不可能躲开，“轰”被击中的人儿身体瞬间燃烧，眨眼间化为灰烬。
　　玄帝一脸懵逼，错愕道:“这就结束了么？”在他看来，要想打败殇离梦，就算和他这个武痴弟弟联手，也必须利用好元照这颗棋子，哪成想竟这么简单。而且自己的动作什么时候这么快了，以他刚才的速度比巅峰时都快了一倍不止。难道是殇离梦也在向他靠进，不对，她至始至终都没动过……
　　难道是这空间……玄帝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这距离这么远应该没错呀，一定是在结界中可以增强速度，玄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而且刚才那一下，虽然在燃烧，感觉却明明像没触碰到肉体，难道是幻像？以殇离梦的速度不应该被自己轻易打中，那真在的殇离梦究竟在哪……
　　突然，祁王元劫的声音传来:“玄帝，你可能很迷茫，本王却看的明明白白，之前是你与妖女之间的空间被割裂了，所以你感觉是你速度快了，而现在原本被割去的空间又被弥补回来。”
　　祁王顿了顿，继续道：“早就听闻‘幽夜溯魂’殇离梦能够在所创造的结界中利用空间契约和灵契，随意割裂空间，构造幻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然剑锋早已搭在祁王的颈边，殇离梦玩味的笑笑，道:“知道的还不少嘛。这不过是结界力量的冰山一角，乖乖别动，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
　　祁王笑笑，手掌反而紧扣住元照脖颈，不慌不忙道:“就算是狗，急了也会跳墙，更何况捏死一个灵力尽失的废物。姑娘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的好。”而此时昊天的魇夜枪亦指在殇离梦的后颈。
　　殇离梦冷笑道:“哦？你是在威胁我么？”剑刃在祁王颈边划开一道浅显的血痕，妖志的血顺着剑沿滴落在地上。元照的脸色亦愈加苍白。。
　　昊天调侃道：“离梦姑娘大可以试试，莫不是认为我这把魇夜枪是木头做的吧？”
　　殇离梦并未转身，笑道：“好啊，动手吧！我也挺想试试你这把魇夜枪能不能杀得死我，最差不过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