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孙佃户家

　　孙佃户家
　　匆匆扒了晚饭，例行汇报后，看着王夫人满意的点头之后，王淼的耳边又想起来小妹阴俏菇的叮嘱：如今蜂巢已经全部用完，大哥你一定要记住啊，赶紧去补充下蜂巢，这几天一定要多弄几个回来，越多越好。当时王淼就想起了那天孙佃户家的经历，那个布满蜂巢的悬崖，当时就满口答应了。如今这事情既然迫在眉睫，他就决定今晚就行动。晚上行动倒是有几件麻烦事情必须筹备下：一自己的自由时间只能是晚上，虽然自己夜能视物，但仍须照明之物。二晚上宵禁，无法出去，城门城墙都有士兵把守；就算赶着时辰出去了，肯定要在外面待上一宿，早上等城门开了才能进来。三夜晚野外毫无经验，虽入中秋，天气逐渐寒冷，但是夜晚蛇虫走兽依然很多，一想到这个，王淼打了一个激灵，他最怕蛇了，必须早点回到阴俏菇新买的住所（当时相当多的老百姓住在长安城外）。四准备袋子和扁担来装蜂巢。五须要去一趟孙佃户家，这个要第一时间去。这事自然是暗中进行的，不能让王夫人知道的。能做的都做了，等筹备完毕这些，王淼再也坐不住了，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又是一阵疾风骤雨的忙碌，带上所需物品悄悄翻出了王府，一路向城门口跑去。
　　宣平门位于长安城东北隅，长安的大部分平民都集居于此门附近，文献记载，长安有闾里一百六十，室居栉比，门巷修直；因此紧挨着的尚冠后街就热闹非常，长安东市也设立于此。随着大汉帝国的日益发展，长安城东北这点地方早已经“货别得顾，车不得旋，阗城溢郭......”;简而言之就是人口太过稠密了，商人众多，车来车往，天天路阻，造成当地生活成本飙升，于是相当一部分人，也就是一些相对贫穷的居民都住到了城郭、城郊。
　　看着时辰已经到了日落时分，街头依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王淼心里焦急地冲上大路，却是不敢施展身法，只能以常人的速度穿梭在人流之中，心想着这下麻烦了恐怕今天出不来城了，当下他暗暗加力，往城门口在人群中游走不停。宣平门前，排起了长长的出城队伍，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兵丁们不耐烦的吆喝声，王淼赶到宣平门时正好是这条长长的队伍都急着出城。
　　王淼打一看到这条队伍，这悬着的心就放下了，赶紧就往队伍尾部走去。这时候他才有心思，四顾这喧闹的城门，打量起这长长的队伍来。这里他非常熟悉，依然如往日的场景，多出来的无非就是这条长长的队伍。王淼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前方有一个熟悉的人影。只见那人头戴斗笠，身穿旧色曲裾深衣，肩挑着一根扁担，两边各挂着个筐子。孙山，王淼所认识的人不多，一眼就瞧出来了。一时兴奋，就高举一手大呼：“孙山，孙山，孙兄！”
　　孙姓，在当地却是一大姓。王淼的一阵呼喊，顿时引来一众人等纷纷回头张望，看向那个手舞足蹈的始作俑者，这其中也有孙山。离得王淼比较近，前面有一个人，回头用狐疑的眼光，上下打量着王淼，大声的纳闷道：“小子，勿要这样大吼大叫，老夫虽然年纪大些，却是眼不花耳不聋，这样大声叫喊，人吓人啊，小子，你谁啊，老夫怎么好像没见过你啊？”
　　“啊！您老也叫孙山？这么凑巧，不是吧！”王淼傻眼。
　　“哼！小子这里孙姓可是大姓，同名同姓有什么稀奇！别嚷了，听着心烦！哼。”老者明白是场误会，说罢捋着胡须，转回身去了。
　　王淼这这几声呼喊确实叫的挺突兀的，既已看到孙山转身望来，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就赶紧跨前两步转身对前面那位大爷，一揖道歉后就离去了。在一众人的异样目光下，王淼跑到了孙山的身边，拱手作揖道：“孙兄别来无恙呼！”
　　孙山见来人是王淼，就赶紧卸下担子，恭敬行礼道：“原来是王管事，真是凑巧凑巧，怎么这么晚了，王管事这时候还要出城吗？”
　　“有点事儿府里催的紧，没办法必须出城一趟，对了，王兄正好我还要去你家一趟，若是方便我就与你一道了。”
　　“方便方便，呵呵，这太好了，小弟正求之不得呢，请！”说罢孙山，退后半步让出一个位置来，又朝后边抱歉地拱了拱手。
　　“孙兄今日怎会如此之晚，要是出不了城，你就得露宿街头了，呵呵，不过日后你若是真晚了出不了城，不嫌弃的话，可以来找敝舍，咱两凑合下。”王淼说道。
　　“唉，此话怎讲，要是能去王管事那唠叨，真是小弟求之不得的事呢。不过今天说来也巧，小弟今天挑着两筐自家的土产以及蜂蜜，天亮时分就进了城，奉父命送点东西到你们王府，却未曾见到王管事，当下心里觉得委实遗憾，想不到现在倒是碰到了，想见见不到，这离开时却见到了，呵呵，好巧。”
　　“哦，蜂蜜！孙兄，上次那个蜂巢确实让我大开眼界啊！想不到这小小蜜蜂建造的房子竟然如此精巧，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啊。”王淼想到了蜂巢。
　　“哦，王管事对此物感兴趣？其实蜂巢看似非常奇妙，然家父和我查看许久却是无用，王管事应该是初次见到此物吧，等过了兴头就会觉得索然无味了。”孙山平淡地回答。
　　“那倒也是，不过我这次却是需要几个蜂巢呢。”王淼孙山二人边说边聊，一路顺利地出了城向孙佃户家走去，天色已晚，二人又急匆匆向孙佃户家走去。
　　孙家其实离着长安不远，只是从宣城门出来有点绕而已。待到二人远远看见孙家院子的时候，太阳才刚下山不久，天色已经有些暗淡下来，只见一群鸟儿铺天盖地，绕着孙家盘旋不已。以王淼的视力自然丝毫不受影响，老远就看见了这一奇观，不惊大呼奇哉，奇哉。
　　“孙兄，孙兄，你看，你快看那儿，那就是你家吧，百鸟争鸣，群鸟归巢；你看，群鸟飞舞，绕着你家盘旋，这，这难道是祥瑞？祥瑞啊，难道你家出了什么宝贝不成？”王淼赞叹道。
　　“王管事谬赞了，那可不是什么祥瑞啊，那就是一群鸽子，我父亲前年开始养的，平日可以贴补些家用，鸽子可以卖，鸽子下的蛋也是大补之物。鸽子日出时候放出去捕食，日落后就会自动回巢，所以每每这个时候都能看见这样的奇观，王管事请看这里，”，说着孙山又掀开框盖，露出里面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铺了些稻草，稻草上面躺着几个很小很小的蛋，“这就是鸽子蛋，平日里我常常进城卖一些的，听说王府大哥儿身体不好，今日顺便也送了一些到你府上。现在估计鸽子还想活动活动不想那么早早地回到巢穴，所以就绕着巢穴盘旋飞舞了。”孙山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哦，原来如此，想不到啊，每次到你家都让我受益匪浅啊，上次是蜂巢，这次看来是这鸟巢了，呵呵，孙兄一定要不吝赐教哦，在下现在已经心痒难耐了，走。”说罢拉起孙山就快步走起来，二人一路行来早已经熟络起来。
　　二人进了孙家院子，那孙佃户一看来人竟然是王淼，赶忙从屋子里跑出来，边跑边说：“哎呀呀，稀客稀客啊，王管事大驾光临，我这蓬荜生辉啊！”说完就拉住王淼的手往屋子里面带。
　　王淼两次被这家人震撼，上次因为蜂巢，这次又因为鸟巢，又见这孙佃户言辞得当，热情异常，做的事情又是做别人未曾做的事，心下大为好感，顿时也产生了结交的念头。当下也紧握孙佃户的手说：“孙叔，我和孙山年龄相仿，您以后就直呼我淼哥儿就可以了，切勿王管事长王管事短的叫了。”
　　“这怎么能行，上下尊卑总是要有规矩的嘛，管事就是管事。”孙佃户热情推辞。
　　“孙叔，这推来推去的黏糊活儿呢，我淼哥儿也不会，反正我以后就称呼您为孙叔，您要是看得起在下呢，就应一声。”
　　“好好好，既然淼哥儿话说道这份上了，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来来来，山子，今个儿高兴，你把那坛果子酒拿出来，咱们一起喝了。”孙山应声而去，不久就高兴地捧着一大坛而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淼提起了今天的正事儿：“孙叔，小侄有一事相求，可还有多余的蜂巢？”
　　“有啊，都扔在院子后面草丛里，等下让山子搬一些出来给你。”
　　“谢谢孙叔！”王淼欣喜道。
　　“这蜂巢，小老儿多问一句，淼哥儿拿去做甚么用？”孙佃户抬起脸问道。
　　“孙叔，这事本来理所当然要告诉您的，若是能成更需要您老大力相助，只是现在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到时候万一落空反倒成了笑话。”王淼向孙佃户站起来行了一礼：“实在是对不住了，若是能成必定马上告知，到时候还请孙叔鼎力相助。”说完就一揖到地。
　　“既然如此，小老儿就等你等好消息了，山子你去搬几块蜂巢出来用水冲洗下。”孙佃户眼睛一亮转头吩咐孙山道。
　　古时候因为一则灯油挺贵，一般人家都节俭着使用；二么天黑了就没什么娱乐活动，这也可能是因为点的油灯不亮的缘故；所以古人都有早睡早起的习惯，尤其是劳作的平民百姓一般天一黑就直接都睡觉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淼知道孙家也是勤俭持家，又看看天色已经全黑了，估摸着时辰已经过了戌时，真的有些晚了，就赶紧引入正题，端起碗又敬了一碗说：“出城门的时候碰到了孙兄，小侄听说孙兄说起家里还有许多蜂巢，所以这次小侄特意过来敢请孙叔卖一些于小侄。”
　　“唉，这算是什么事啊，就冲你叫我一声叔，就是些贵重的东西都要送给你，何况那些搁置在角落的废物呢，淼哥儿你要多少给多少！”转身对孙山说：“山子，院子后面草丛里，一会儿你陪淼哥儿去弄些出来！”
　　“好的。”孙山回道。
　　“淼哥儿，你拿那些蜂巢有什么用啊，小老儿可是琢磨了很久也是无用。”孙佃户停箸笑问。
　　王淼心想：这事儿，小妹曾特意叮嘱过，切勿泄露制作蜂蜡的法门；可是这蜡烛一旦成功，必须要有大量的蜂巢供应，这就必须要用到眼前这孙家；现在想欺，若是以后人家心里存了芥蒂，似乎也不太好。于是王淼站起来说：“孙叔，这事儿本不该瞒您，可是小侄眼下之事八字还没有一撇，现在说了怕最后这事不成，反倒徒然多了一个笑话，孙叔请体谅下小侄这份小心思。此事若是成了，小侄必第一个告诉您，到时候还请孙叔多多相助！”说完躬身致歉。
　　“呵呵，此言差矣，小老儿怎会笑话于你呢，淼哥儿，你做事如此沉稳倒是让小老儿另眼相看啊!”孙佃户也起身回礼后看着王淼，撸着胡须笑着。
　　“小侄惭愧啊。”
　　“淼哥儿，小老儿第一次看见觉得你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人，后来越是接触越是惊奇，越是喜欢。蜂巢这些就不要再提了，全都送于你了。”孙佃户笑呵呵道。
　　“谢孙叔抬爱，那小侄就却之不恭了！”王淼又作一揖。。
　　“呵呵，别站着了，来来来，咱们再满饮此碗。”
　　众人又是一阵你来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