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山 一

　　十三点了点头，他并不知道这些师兄去哪，只知道大师兄十年前就失踪不明，师傅也少有聊到师兄的事情，就连十二师兄最早下山也是四年前的事情，所以这群孩子习惯性的叫他大师兄。
　　既然师傅让他去寻找师兄的行踪，想必也是担心师兄安危，终南山地处偏远，消息闭塞，因此很少能得到师兄的信息，此次下山，若是有机会，十三定然也要找出各位师兄去往何处。
　　十三走出师傅逍遥子的木屋，心中默念，从今天开始，他也是有名有姓，名叫剑十三。
　　只是往后游历在世间，也很难见到师弟妹，不知道他要何时才能回来。
　　一个人依偎在床头，静静看着黑夜的星空。
　　一夜，是无眠；一夜，是思绪；一夜，是不解的伤感。
　　天还没亮，他就翻身起来，整理行囊，发现除了两双小兰给他的草鞋，再无他物，就连衣服，都是草衣，年岁不好，他的麻衣都被做成了师弟妹们的衣服。
　　师傅给的玉佩直接用草绳拴住，戴在了脖子上，一丝凉意传来，天道剑直接用麻草包裹起来，形成一个长粽一样，他还弄了一个长的绳索，用来背在背上。
　　家里有一个竹兜，刚好可以放他的东西，两本书，两双草鞋，再弄两个山芋放在里面。
　　十三趁着天还昏暗着，独自背着背篓，一个人上了山，直到天放晴，才回来，带了一竹筐的山芋，蘑菇，甚至还有鸟蛋。
　　终南山上一般早饭是不做的，只做两顿，中饭和晚饭，今天破个例，十三起了个早，厨房里开始炊烟袅袅。
　　小兰一群师兄弟已经围了过来，眼泪汪汪，忍不住道，“大师兄，你真的要走吗？”
　　十三不知道怎么回答，挠了挠头，笑道，“你大师兄还会回来，我又不是一去就不回来了！”
　　“那，那以后我长大了，也要去找你！”小兰有点难受。
　　“当然可以，吃过早饭，我再和师傅拜别后，就走了，以后山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可是。。”
　　“可是什么？好了，吃饭去吧！”十三打断了她的话。
　　小兰是那种吃不了亏的性格，自然也不会让师弟师妹们饿着肚子，何况她也不是像十三这般迂腐之人，实在没吃的，也可以下河摸鱼，上山打兔。
　　十三这点也不担心，就怕这岁月不好，若是再遇上干旱之类的天灾，光景恐怕也不好过。
　　小兰跟着十三，生怕他在没人的时候跑了一般。
　　十三见状，站在了她旁边，看着小兰，笑道，“我去向师傅告个别，你带着师弟师妹们把早餐吃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做饭了。”
　　“不行，我也要一起去！”小兰也是倔强。
　　师弟师妹们从门缝里露出脑袋，齐声道，“大师兄，我们也要和你去见师傅，让他不要赶你走！”
　　十三也是无奈，他这要走的消息不知道谁走漏的，他本来只是想悄悄的离开，甚至都不想和小兰说。
　　哪知小兰这丫头鬼灵精怪，有可能早上他不在的时候发现他收拾好的行囊，这才知道十三要下山。
　　十三按了按额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逍遥子陡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随我来校场，我有事和你大师兄说，你们也跟随过来吧。”
　　十三带着师弟师妹应声称诺，随着师傅来到平日里练习武艺的校场。
　　“十三，此番下山，你虽然燕歌十剑已修得六剑，比你大师兄刚下山时只修习了五剑，算的上是天资聪颖了，但是不可仗着自己武艺高强，就恃强凌弱，切记！”逍遥子站立在校场中央，白麻衣被风吹的呼呼作响，语气也是不容置疑。
　　十三恭身抱拳道，“谨记师命，不敢不从！”
　　逍遥子摸了摸白胡子，手上抓起了一根长条，说道，“每次你师兄下山，我都会施展一次燕歌十剑，如今老夫身体日益体衰，恐怕这剑也不能握多久，如今十三下山，我再施展一次，你们能学习多少都看个人造化了！”
　　逍遥子说罢，身形陡然漂移起来，这燕歌十剑不值有招式，竟然还有身法，奥妙无比。
　　十米宽的校场，不停地飘落竹叶，竹叶被逍遥子剑气牵引不能落下，令人叫绝。
　　只听到逍遥子浑厚的声音传来，“第一式七星剑式，脚踏七星地，手握玄天剑，一剑一世界！”
　　第一式讲究身形多变，却不讲究招式变化，只是一挑，一刺，一勾，简单明了。逍遥子一使出，十三感觉，他用第六式都破不开师傅的防御，七星步法，他也只能算是皮毛而已。
　　为了练习七星步法，十三七岁就开始从山下挑水到山上，每日要来回两次，才让七星步法入门而已。
　　“第二式重剑式，浑厚如玉，身如山岳，星枢阧移，芒剑如锋！”
　　逍遥子身形陡然一变，第一式剑招已然练完，又练起第二式。
　　第二式讲究身体力行，以身体的力量，来击打对方，做到力破万法之效，往往这两式能够完全习得，已经算得上是练家子。
　　这需要不断地练习骨骼强度，加强肉体力量，这个年景能够吃的饱就算不错，哪还有力气来专门练习肉体力量，十三从小就是苦出来的，所以力量也只是比普通成年人大一点。
　　十三练这招是总感觉力不从心，如今再看到师傅施展起第二式，如同醍醐灌顶，力量只要陡然爆发也能够达到如此境界，不由得想跃跃欲试。
　　“第三式厚剑式，急缓并进，剑由心生，进退有步！”
　　这第三式在逍遥子手里仿佛是打了太极一般，时而快，时而急，快慢不一，比之小兰要高出好多个层次，不由得让小兰脸红的像一个苹果，原来当初师兄并没有说错，如今她才悟道了什么叫厚剑式。
　　德厚者，不以急之而急，而以急所急者急，慢所慢者慢，也就是说，把快慢层次分清楚，找出破绽，若是对方破绽较大，那就把剑速提升一个境界，若是对方没有破绽，也就以慢对之，对方必然露出破绽，这一来二去，这剑法才算的上乘。
　　逍遥子使出的第三式，已经是练得浑然一体，比之十三和小兰领悟的境界更加之高。
　　这剑法不只是学习其式，更是其气，若是没有一定的阅历，这剑自然是生疏无比，若是像逍遥子这般，年纪已过半百，这剑术已然超脱凡术，一招一剑竟显大家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