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在鬼笑石上喝酒

　　彭小萌脾气乖戾，不开心了，会冲小眼睛男朋友发脾气，可小眼睛男朋友说那是可爱。彭小萌吃饭挑剔，男朋友会挖空心思地给她做一顿她爱吃的饭。彭小萌不懂得如何照顾别人，男朋友说没关系，我照顾你就好了。
　　可后来，男朋友受不了彭小萌的坏脾气，觉得她无理取闹。男朋友不再会用心为彭小萌做饭，喜欢吃什么，你自己做。彭小萌不会照顾别人，男朋友觉得付出很多，得到却很少，委屈的不得了。
　　男朋友对彭小萌说：你一点也不温柔。
　　彭小萌说：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刚认识我的时候，你不是说我挺温柔的吗？
　　真怀念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所有的样子，你都喜欢。
　　女生的温柔，都是男生给的，你令她不开心，她怎么会温柔。如果你在一个男生前，不足够温柔，那他就不是你要找的人，那个足以让你放下满心戒备，温柔似水的人。
　　七月的夏天，闷热的不行，我搬了新家，换到了一所新房子，虽然卫生间里有自动洗衣机，却懒得把衣服丢在里面，仿佛去年的冬天，已经把一生要洗的衣服，全部洗完。翻开张嘉佳的新书《云边有个小卖部》，在感情喧嚣过后，我们都回归平静和自然。
　　但这份平静和自然，如果不是你心底的渴望，依旧会被打破。
　　彭小萌给我发消息：香山有个鬼笑石，晚上爬到那里，可以看见整个北京，亮亮的，特别漂亮，特别壮观，要不要一起去看？
　　去年秋天，是否有个姑娘，与你一起爬香山，多年以前，是否有个姑娘，一起与你爬碣石山。
　　那些与你曾一起爬过山的人，最后都会不欢而散，那些与你登上峰顶的人，都会笑着离去。因为你是山顶的孤峰，雄鹰划过长空，彩虹照耀山顶，大雨倾盆而下，没有人可以与你永久相伴。
　　我们载着啤酒和凉菜，沿着山路，车子盘山而行。
　　多年以前，彭小萌的男朋友小心的照顾着她，体贴的无微不至，4年的溺爱，让这个可爱的姑娘依旧没有长大，在这段感情里，彭小萌像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只是一味的享受和汲取着男朋友爱的供养，而在她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应当。
　　你不够优秀，你没有成长，最后的结局，是别人的离开。
　　没有对错，没有好坏，每个人都希望，找一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的人，相守相伴，进步成长，走完余生。
　　男朋友选择了分手，回了武汉老家，这时候彭小萌才忽然明白了什么。那份早已习惯了的爱，忽然消失，打的彭小萌措手不及。彭小萌给男朋友打电话，男朋友不接，彭小萌给男朋友发微信，男朋友不回。
　　2018年元宵节过后，彭小萌买了一张从北京到武汉的火车票，站在男朋友家的楼下给他打电话。有些话，你要当面说清楚，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吗？
　　那天晚上，男朋友没有回家，他说跟一个重要的朋友在谈事情，不回家了。他打电话给妈妈，你让她在咱家住一晚上吧，替我照顾好她，劝她明天回北京吧。
　　彭小萌说：有多重要的朋友，有多重要的事情，连我都不见。
　　不是不见，是不想见。那一刻，彭小萌才彻底的相信了事实：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对方有多好，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觉得自己本就该这样被对待，好像全世界都是自己的。其实怎么可能，你不过是他曾经爱的人而已，离开了这个人，你什么也不是。
　　我与彭小萌坐在半山腰喝酒，彭小萌说：刘海峰，大概，我再也找不到像我男朋友那样对我好的人了，我好难受啊。我终究是错过了他，我好后悔啊！
　　其实错过一个人，并不太令人难受，令人难受的是，错过了那个人以后，再没有对的人来了。
　　我对彭小萌说：每个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都会为你上一课，然后选择留下，或者转身离开，但他一定教会了你一个道理，你应该学会反思自己。
　　彭小萌喝了一口酒：对啊，是啊，我反思了，在这段感情里，我总是索取，却从不付出，我太任性了，所以，我改变了，我对现在的男朋友，付出了很多，就是不想再重蹈覆辙。
　　我看着一脸天真的彭小萌：或许，他不是那个对的人，或许他只是为了骗炮，你们在一起才一个多月，你也没有爱他有多深，你只是觉得，在这段新的感情里，你不留余地的付出了，想终归有个结果，你只是觉得不甘心而已。
　　四周响起虫鸣，彭小萌抬头看着天空：不是啊，他刚开始对我很好啊，很用心啊，为什么现在忽然不是这样了呢，以前不是这样啊！
　　看着一脸天真的彭小萌，我摔了酒瓶，痛骂她一顿：傻逼，大傻逼，你个大傻逼.........
　　四周静悄悄的，我希望可以把你骂醒，这样，你就不会再活在回忆里，我希望你可以抬头看看今晚的天空，就算是没有星星和月亮。所有的人间烟火，悲欢离合，日月星辰都会记得，无论爱情好坏，最后该有个结局，哪怕，我们无法面对。
　　5
　　我拉起彭小萌：走吧，我们继续爬山，去山顶吹吹风，看看山下的北京城。
　　我与彭小萌在黑夜里爬香山，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台阶，一直向前。夜晚的风拂过，吹干了身上的汗，密密麻麻的树伫立在路的两边，朝着无尽的山路蜿蜒，虫子藏在草丛里，发出低沉的叫声，山间静的出奇，令人心生畏惧。
　　终于登上山顶，我们俯视着脚下，夜晚的北京灯火通明，一条条马路纵横交错，贯彻城中，路上的车缓缓移动，黄色的光隐隐闪动。
　　我看着远处：你可以大声的叫喊，把心里的不痛快都宣泄出来。
　　戚小萌站在山顶的石头上，望着远处，大声叫喊，又忽然停下来。
　　我拿出手机，打开音乐，在朋友圈发了一段小视频，将山下的夜色保留下来。
　　音乐一直循环：
　　往后余生，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致，也是你。
　　2017年的冬天，我与吴小天一起爬香山，我们爬到半山腰，看着脚下的北京城，看着山路旁凋零的树叶，看着山间来来往往的路人。
　　但我们却终究没有爬到山顶，就像是我们终究没有走到最后一样，那些曾在一个人身上的遗憾，如今，却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实现。
　　所有的人间烟火，悲欢离合，日月星辰都会记得，无论爱情好坏，最后该有个结局，哪怕，我们无法面对。只是彭小萌与小眼睛男朋友的结局，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