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们什么时候分手?

　　忘记一个人，要么时间，要么新欢。时间足够长，新欢足够好，旧爱算个毛？吴小天让展厅的接待员依依给她找了一个男朋友，个子高，颜值帅，还有钱，我看了看展厅的另外一个接待员西西，问西西，可不可以帮我找个女朋友？
　　西西看了看我：滚。
　　我又看了看另外一个接待员娜娜，娜娜看着我，眼睛瞪得像牛的蛋蛋。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滚。
　　既然指望不上接待员，那就得自己找。
　　可怎么找？
　　办公室的销售凤娇在那煲电话粥，“喂，亲爱的，今天你给猫洗澡了吗？要记得给猫洗澡，还要给她吹干，要记得给她吃饭，刚买的猫粮在柜子里，老贵了，但要让她吃饱，因为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在吃饭。”
　　我看着凤娇，这个大大咧咧的东北姑娘，却找了个温文尔雅的武汉男朋友。
　　开着车去门头沟，与凤娇拜访客户，一路上，凤娇像是一只麻雀，叽叽喳喳嚷个不停，一路上提及的东西只有两个，跟他即将领证的男朋友和一只怀了小猫崽子的母猫。
　　被分到了门头沟这鸟不拉屎的地界，虽然凤娇业绩做的不咋地，但她却倍感幸福，原因就是找了一个知冷知热的男朋友，两人相互见了父母，在武汉又买了房子，即将修成正果。
　　凤娇一路高歌：再也不害怕孤独了，我男朋友对我可好了，从来不惹我生气，哎呀，这珍爱网两万块钱，可真不白花，看来相亲还真的是挺靠谱的...................
　　“什么？”我赶紧打断她“你跟你男朋友怎么认识的？”
　　“相亲啊，珍爱网，花了我2万大洋呢！”
　　有道是人间四月芬芳尽，北京城内相亲时。
　　对，相亲。
　　通过社交软件，我参加了一个派对，据说进去之后，可以遇到心仪的人，如果聊得来，可以牵手，如牵手成功，可以带走，如果带走，可以开..................开始谈恋爱。
　　派对里熙熙攘攘，我才不喜欢这种太过于喧哗和热闹的地方，自己从台吧倒了杯茶，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做了下来，环视着四周，一个人喝茶。
　　忽然，一个女生映入我的眼帘，她齐肩的短发，轻盈洒脱。她双眼皮、大眼睛。发光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明亮。双眼皮随着双眸张开闭合，好像水里的鱼一样，游来游去，欢快自由。她不时的嘴角扬起微笑，温柔而又可爱，高贵而又平静。
　　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不说一句话，却惊扰了我的世界。
　　第一次见到吴小天，她也是齐肩的短发，她转身看向我的那一刻，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的像是会说话，吴小天的双眼皮一眨一眨，像是她养的那条小鱼，独自在鱼缸里游来游去。
　　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不及我第一次遇见你。你任何乖戾的坏脾气，都被我揉进纸里写成情诗，你任何的表情所有的样子，我都会喜欢的不得了，人生最美，不过最初遇见你。
　　我曾无数次试想过与你第一次相逢相遇该是何种场景，你只是静静坐在那里，而我却多看了一眼，你只是冲我眨了眨眼，却惊扰了我整个春夏秋冬。
　　最好的感觉，是我看着你，而你，刚好向我走来。
　　认识彭小萌的时候，她刚刚和男朋友分手，属于重度失恋状态，为了能尽快走出失恋的阴影，彭小萌决定迅速投入一段新的感情，以新欢代替旧爱，但人过了耳听爱情的年纪，懒得再去所谓的从朋友做起，再相识相知相爱，因为大家都到了等不起玩不起耗不起的岁数。不用拐弯抹角，咱们直奔主题，谈一场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并且时间和效率要像互联网C端产品一样，短频快地迅速转换为付费。所以，彭小萌选择了中国最原始的婚恋方式——相亲。
　　我问彭小萌：你多大？
　　彭小萌看着我，眼睛里放着光，像是白炽灯一样似乎能把人给烤焦，想了半天：88年的。
　　然后又问我多大。
　　我看着仙女一般的彭小萌：咱们先不说年龄，咱们说说工作，说说兴趣爱好，说说人生和梦想，说说风花雪月，说说草长莺飞。
　　你有时候会遇到喜欢的姑娘，但人家嫌你年龄小。你有时会遇到喜欢的姑娘，但人家嫌你土，觉得你LOW。你有时会遇到喜欢的姑娘，见人家第一眼，就想天长地久，但相识过后，却又想百般逃掉，觉得不合适。其实她们都比你好，比你优秀，比你懂得生活，比你有品，而你却在最初，假装正经，一本正经的装逼。
　　彭小萌是做互联网运营的，而我借着自己曾经在2016年学的运营方面的知识滔滔不绝。没一会，彭小萌败下阵来，对我崇拜的五体投地，这下倒好，总算不用再问我年龄了，年龄不重要，重要的是才华，是知识。
　　我问彭小萌：为什么来相亲。
　　彭小萌回我：年龄大了，我妈逼我相亲，逼我找对象结婚。
　　你妈逼的。
　　彭小萌问我：你为啥来相亲？也是你妈逼的？
　　我点了点头：我妈逼的。
　　我看着彭小萌：你刚失恋吧，眼睛都哭肿了。
　　彭小萌从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这你都能看出来？
　　彭小萌谈了个男朋友，从大学到毕业，再到一起来北京，两个人在一起四年，两个人见了家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过了2018年春节，北京的冬天还没有完全褪去，男朋友问彭小萌说：我们什么时候分手？
　　彭小萌笑了笑：逗我呢？
　　就现在吧。男朋友收拾好行李，买了张回武汉老家的票，不要彭小萌了。
　　我说：你遇到了渣男，像我一样的渣男。
　　彭小萌说：没有，是我不好，我任性，我不够优秀，我太能作儿，所以他不要我了。
　　2018年3月，我跟吴小天从南京旅行回来，从北京南站坐地铁到五道口，路上，吴小天问我：刘海峰，我们什么时候分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弱弱的说了声：那就现在吧。
　　吴小天问我：那等你以后有了女朋友，我还可以给你打电话，找你聊天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的声音很坚定，但嘴上却对吴小天说：不可以。
　　半年后的某个夜晚，凌晨两点，手机响起熟悉的铃声，我从梦中醒来：刘海峰，我又喝酒了，你方便吗，陪我聊会天。
　　我起身，走到厨房，关上屋门：方便。
　　曾经一整夜的陪伴，后来变成了黑名单，黑名单又被拉回，变成一整夜的陪伴。
　　有些话言不由衷，所以，我们错过彼此。有些爱不知如何表达，所以，我们荒废青春。但回头看到过往的路，我们历历在目，以前的每一个脚印，都能戳痛内心，流出鲜红的血。
　　是我不够好，不够优秀，太能作儿了，所以，你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