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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青山序 / 第一章 世事一场大梦

第一章 世事一场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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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风声,只是不是那种下坠时耳畔呼啸而过的风,这感觉平和淡然,像极了每日清晨他打开窗子时感受到的山风。
  他所居住的大学,便是在一片连山怀中,仅有靠校门一侧与外接壤,一半大隐隐于市,一半小隐隐于野,便是他生活环境的真实写照。朝有山风入怀,夜有林露傍身,其间之人于此怡然自得。
  只是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分明,陆殷一度以为自己来到了九幽之间,所见所闻不过是幽冥之景。他心怀忐忑侧耳旁听片刻,这风声中夹杂着林间的鸟鸣声、树叶摩挲的沙沙声以及一些小兽的奔跑身。他狠狠吸了几口气,有树脂香,也有老林间特有的一股树叶腐烂的味道。
  他叹了口气,试着动弹着自己的手脚,只是那感觉很僵硬很麻木,就像他上课睡觉时枕了许久的手臂一般。但是在黑暗中,感官上的知觉明显比其它体觉更加敏感,他努力地感受着自己肢体的存在,虽然那感觉并不明朗,但毕竟是身体的一部分。眼睛、鼻子、左耳......右脚无名指,小指,他从头数到尾细细数了一遍,没有缺少什么东西,也没有添上什么东西,这证明他还应该是个人形,陆殷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哪个地方不对劲,他试探着腿间的知觉。
  没有感觉。
  陆殷愣了愣,他努力动着自己的腿根的肌肉,试图感受下体的存在,但他使上了浑身的力气,也没有感觉到分毫。陆殷张大了嘴巴,心中浮出一股浓浓的恐惧。
  他挣扎了起来,更加努力地活动着手臂各部分的肌肉,先是食指,然后到手腕,他努力动着自己肘部的关节,终于把手掌按在了下方
  真的没了,他怔在了那里。
  许久之后,他轻叹了口气,继续活动着身体,试图让这具身躯苏醒过来,渐渐地,血液逐渐流通起来,他已经能够勉强地活动一些关节。这时他发觉到自己的手腕和脚腕比想象中的要沉的多,他感受了一会,才发现四肢都已经被扣上了锁镣,这让他吃了一惊,方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地方,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问题。他思考了一会,想到这里毕竟是自己死后的世界,被扣上锁镣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既然已经选择了死亡,那么发生的一切都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四肢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了,但毕竟这具身体显然已经沉睡了许久,仍然处于僵硬的状态。虽然有锁镣的存在,但手脚仍然还能处在活动的范围内,这让他呼了一口气。陆殷开始用手掌缓缓摸索着自己的身体,检查着每一处地方,但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不对劲,现在的身子给他的感觉极其瘦小,他不断量着指间的距离,再张开手掌量着身体的距离,但这个比例让他产生了一种荒谬感。
  这居然是个小孩子的身体!
  莫非他死后灵魂附身到了某个小孩身上?他继续摸索着,然后他的脸变得精彩起来,那里的确缺少了本应存在的事物,而当他感受到另一种陌生而隐隐熟悉的手感时,他惊讶地轻呼一声。
  这个感觉......不是女人才有的吗?
  陆殷死前正好是二十岁,按古代来说也当是弱冠之年,女人这种事物早在两年前就接触过了,他细细回想着自己初恋女友所带给他那难忘的感觉,但现在与其比起来仅仅是一种青涩和初芽的味道。陆殷的脑中瞬间现出了无数种猜想,但终究还是已经表示,他现在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原来他所熟悉的他了,而是一个小小的女孩。
  陆殷吐了口气,人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了吗?他看过许许多多的典籍,无论是佛家的死还是道家的死,所体现出来的都与他现在的情况格格不入,什么死即解脱,什么羽化而登仙,果然那些东西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写出来,一个活人怎么可能知道死后的感觉呢。
  他或者是她沉默着,无数的名事典故不断浮现在脑海中,许许多多的念头和猜想挤在一起闷的他透不过气来,她挥了挥手似乎想要把这些杂乱的思绪赶走,开始着手眼前的情况。
  眼睛目前是看不见的,也并非是被什么事物所遮蔽,她探着周围所有能挪动的空间,确定自己并不是被关在屋子或者棺材里,否则也不会有山风吹进来。
  她张开嘴巴,试探着发出一个音节:
  “啊......”
  这声音干涩沙哑,明显是长久不发声所致。
  她干喊了一会,抿了抿嘴,开始试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有人......在吗?”
  这巨话用了她浑身的力气,以至于之后嗓子难受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这四个字更加晦涩难明,甚至连陆殷都没听出来自己说了句什么。
  但好在终于说了出来,起码证明她不是个哑巴,如今世界一片黑暗,仅有手脚上沉甸甸的锁镣和耳畔的风吟相伴,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该做什么或者自己是谁。
  她茫然着,煎熬着,四周能活动的场所仅仅一平米大小,那锁镣拘束住了她的自由,内心中原本对于死后余生所带有微妙的一丝庆幸和后怕此刻烟消云散。她什么都做不了,也没法做,只能单单地坐在那里,不时活动着四肢和脑袋,显示着她分明还是个活人。
  活人,陆殷苦笑了一声,此刻她连自己算不算活着都不知道,自己被生生拘束在了这里,肉体被锁镣所困,而灵魂却被这具来历不明的躯体所拘。如果这便是上天对于自己这种亵渎生命的惩罚倒也能够解释的通,失去了自由便失去了一切,她要在这里呆多久,要在这片无垠的黑暗里活多长时间,她不去想,也不敢想。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流淌着,唯一不变的便是外面那轻柔的风声,有鸟兽在动在叫,有花开花落,叶子舒展又垂落。
  女孩躺在那里,一身黑色而污浊的褴褛遮住了她幼小的身躯,眼睛紧紧地闭着,分明是睡着了。
  其间她醒来过好几次,舒展麻木的四肢,努力恢复自己的嗓音,她大喊大叫,希望有人能回答自己,但永远都没有回音。她喊得累了便躺在那里睡觉,醒来便重复着这些无聊的举动,周而复始,直到厌倦。
  陆殷躺在那里时想到了很多,她想起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孙悟空,那位老哥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听过即使被压住,也有土地公公陪他解闷,饿的时候也有铁泥丸饱腹,雨露水解渴。可是她现在虽然饥渴感皆有但尚能忍耐,只是那种孤独感和无所事事让她极为难过。
  她躺在那里的时候便胡思乱想,想着想着便睡着了,有时候还希望自己睡醒后又是一番别的模样,起码能出去走两步,或者睁开眼看看周围。她一直介于一种梦与醒的状态,有时候在回忆,有时候在幻想,因为看到的一直是漆黑的,她甚至开始分不清梦与现实的区别。
  她想起了好多好多,甚至回忆起儿时生活的那个村庄的全貌,想了那片金色的田野,想起了田埂边潺潺的溪流。但更多的,则是她对自己死的诠释。
  他不是受了谁的欺负而选择死亡的,更不是失恋家庭等狗血的原因,相反,他的父母很疼爱自己,虽然儿时对自己很是苛刻,但在他逐渐长大后,他越来越能感觉到父母的温暖;他有过爱情,虽然如今伊人不在,但起码也有段难忘的记忆;他也有朋友,知交狐朋皆有之,虽不多,但胜在自己舒心,不会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而担忧,也不会为了形单影只而悲哀。
  只是他自己太过怠懒,否则以他的能力也不至于考上一个三本的大学,虽然校址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但所接触的人也更让他难明自己的价值。他有爱好也有追求,他虽不富有但也不贫穷,相貌也是如此,可算是中上之姿,一切上天给予他的都恰到好处。只是他不珍惜,能怨谁?说到底,终究是他难过心里的坎,人间不值得。
  身心长期处于阴影里的人,终究也会被阴影所吞噬。
  风就这么静静地涌流着,陆殷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个死人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时辰,也许是一两天,又或许是十几年。女孩终于在“咚”的一声里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坐起身来,侧耳听着面前的动静,那里有个人在暗暗地呻吟,是个男的,听音色还很年轻,那声音低声嘀咕道:“这里怎么有个洞啊......可疼死我了.....”
  那呻吟声喘息了一会便化作了一声轻咦:“这里怎么还有个人?”停顿了片刻后便又补充道,“居然还是位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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