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十一回 臻羽施剑斗庭燎,芷兮毒发寒凝霜

　　第一章第十一回臻羽施剑斗庭燎，芷兮毒发寒凝霜
　　庭燎知时间耽误不得，抓住卫芷兮，便离开了剑阁，卫芷兮带着庭燎一行人一路朝北而去。
　　待林臻羽到了剑阁，他只觉得剑阁肃气沉沉，一路飞奔到大殿前，只看见傅涟辰的尸体，悲戚的沈修吾，失了魂的赖拂清。林臻羽顿时明白自己来晚了一步，但四周环顾也不见卫芷兮。
　　林臻羽连忙跑到沈修吾身边问卫芷兮下落，沈修吾才恍然，自己的师妹被人带走了，抹干眼泪，看着来人，顿时惊讶，道：“你怎么在这？”林臻羽哪里有心思回答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道：“卫姑娘在哪？”
　　林臻羽正焦急间，只觉一股寒芒将至，侧身躲开，一把抓住赖拂清持剑之手，一式“龙游太虚”，将赖拂清兵器缴下。赖拂清震惊，才短短几日不见，林臻羽武功竟然精进到如此恐怖地步。
　　沈修吾见林臻羽竟一招制服赖拂清，内心微惊，道：“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难道你可以救下芷兮吗？”林臻羽急切道：“林姑娘被人抓走了？”赖拂清愤怒道：“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师父也不会死，我和你的仇，不共戴天。”林臻羽对赖拂清本就觉有所亏欠，毕竟当年是自己的父亲砍了他一只手臂，才让他仇蒙心智，但如今也不是解释的时候，追问沈修吾道：“林姑娘被抓去哪里了。”
　　沈修吾说道：“师妹被庭燎带着朝北去了，如果你可以救下芷兮，我定报此大恩。”
　　林臻羽疑惑，朝北去作甚？但是也顾不了多想，一路朝北去追。
　　直到晌午，林臻羽才在一处山峰中寻得庭燎一行人踪迹。林臻羽偷偷猫在一旁，见庭燎拿着卫芷兮，怒斥卫芷兮道：“你这是带的什么路，走了半日了，鬼影都没有一个！”卫芷兮此时已精疲力竭，衣裳不整，羸弱道：“我又怎知林臻羽行踪，他只和我说他往北而去，究竟走了多远，走了多久，我又怎知？”
　　庭燎火冒三丈，道：“小娘们，骗我？看来你是活腻了。”
　　卫芷兮本感念师恩，如今师父身死，自己又被胁迫，万念俱灰之间，本也没有活念，趁着庭燎分神，陡然发力挣脱庭燎，就往山崖下跳。
　　庭燎大惊，纵身去抓，但是已然来不及。
　　林臻羽也被卫芷兮这一举动吓坏了，一个蹿步飞出，抓住卫芷兮纤细的手，卫芷兮只觉一股柔和的力量将自己拉住，回眸一看，竟然是林臻羽。
　　也不知此时卫芷兮心里是欢喜还是害怕，但是心里竟踏实了许多。
　　林臻羽将卫芷兮拉回，庭燎倒是喜出望外，大笑道：“你就是那日在星宿海出尽风头的小子林臻羽吧，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林臻羽也不知庭燎要找自己，要抓自己，愤愤不平道：“我也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作为前辈，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姑娘下如此重手。”
　　庭燎被林臻羽这番言论说的哭笑不得，说道：“小孩童，大人的世界你又怎能了解，你和我回去，这小姑娘我们就放了她，如何？”
　　林臻羽心想，如果能如此和平调停那是再好不过了，刚要应承，卫芷兮拉住林臻羽，轻声道：“林兄弟不可，他们会害你的。”言罢，挡在林臻羽面前，道：“你快跑，我替你挡他一时半刻。”
　　林臻羽感激万分，心想，卫姑娘多次保护自己，自己又怎可以不顾及她的安危。
　　庭燎气道：“小妮子你住口。”
　　卫芷兮轻声在林臻羽耳边说道：“林兄弟，他们抓你是为了害你父亲，”
　　林臻羽听卫芷兮说庭燎图谋不轨，说道：“你是长辈我敬你三分，你怎么可以心生害人之心。”庭燎哈哈大笑了三声，道：“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强硬的了。”在庭燎心中，这两人今天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卫芷兮见庭燎要动手，挡在林臻羽面前，庭燎提掌运力，朝卫芷兮打来，卫芷兮知道自己正面相抗定然是毫无胜算，于是只躲不攻，拖延个一时半刻。可是毕竟实力差距过分悬殊，不过几个来回，卫芷兮就觉招架不住，而庭燎的却势如破竹，打的卫芷兮节节败退。
　　林臻羽见庭燎来势汹汹，眼看卫芷兮乏力，林臻羽运起内力，将煜阳剑抽出，向庭燎刺来。
　　林臻羽所施展的“太乙形意剑”相比傅涟辰，在剑招上更为凌厉，但可惜的是还未及傅涟辰精纯，想来是初学不久。
　　但林臻羽本身具有星辰真气，当初卜语药言两师兄弟所教的吐纳之法他也未曾废怠，所以林臻羽凭借自己充沛的内里，也可与庭燎一较高下。
　　山峰之间，白云作伴，而杀肃之气却笼罩着四周，林臻羽反手撩剑，回身突刺，招招相接，环环相扣，将庭燎打的措手不及。庭燎倒是小看了这小子，心下知不可大意，连忙拿过自己的长枪，抵挡林臻羽的攻势。
　　林臻羽在山林间，以剑御气，时而好似猿猴，敏捷快速，时而又似秃鹰觅食，章法凌厉，时而又像猛虎，势不可当。庭燎被打的气喘吁吁，如今竟被一小辈弄得狼狈不堪，顿时无名火涌上，陡然发力，林臻羽骇然，一时不备，长枪宛若怒龙，银光皪皪，林臻羽手中煜阳剑嗡嗡长鸣，林臻羽只觉虎口颤动，有些乏力，如果再这样硬接庭燎长枪，那怕是林臻羽会经脉尽碎。
　　清首山所有绝学果然不容小觑。
　　庭燎见林臻羽不敌，嘲笑道：“黄口小儿，何足道哉！”立马乘胜追击，枪出如龙。
　　电光火之间，林臻羽想起，跛足师傅曾和自己说，太乙形意剑，他始终只学过“形字诀”，他的后半生，一直在参悟“意字诀”，天下武学，无非出招与拆招，进攻与防守，而能够先人一步，知道对方如何出招，那自己便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这是太乙形意剑中，意字诀的第一层含义，但天下武学，门派众多，招法多变，可能大部分人穷其一生，都只能知其中一二，但是若想明白了一点，那么第一层之难，便可迎刃而解。
　　林臻羽当时听得一知半解，跛足师傅告诉林臻羽，天下武学演变，但归宗无非劈，钻，崩，炮，横所有拳理，而演变成，剑，枪，棍，刀，戟等诸多兵器招法，得其一而衍万物，这需要十足的悟性。意字诀第一层将勤奋与机遇，而这第二层则是要靠悟性。
　　林臻羽当时费解，问跛足师傅为何这剑法要以“太乙”命名，跛足师傅哈哈大笑，真是喜不自胜，说，林臻羽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跛足师傅告诉林臻羽，“太乙形意剑”，“形字诀”讲招式，动愈守中，“意字诀”讲哲理，探究武学真谛，而两者合一，则为太乙，源归混沌初始，万物可席卷而至，而我自岿然不动，这便是“太乙形意剑”的第三层。跛足师傅说，当年师父知他悟性高，于是传他“形字诀”，知小傅勤奋好学，于是传他“意字诀”，只可惜，傅涟辰并没有如关长风所期盼那样，参透“意字诀”，反而是只沉迷武学秘籍，希望自己穷其一生学会天下武功，这也难怪他非要抓着那个神秘人的线索不放了。
　　林臻羽恍然大悟。
　　林臻羽当初听跛足师傅只是口头言语，自己并未实战过，如今危难当头，自己反倒有所感悟。
　　林臻羽见庭燎长枪刺来，只在一瞬息之间，林臻羽凝目定神，以剑化形，顺着长枪所势，因利是导，庭燎只觉力道被扯了过去，一股无形的吸力让自己收力不得，反而被这股力所牵制。庭燎只觉林臻羽眼神中有一股强大的威压，无奈立马撒手，林臻羽撤步回推，庭燎的长枪刺入松树山崖间，任庭燎弟子如何去拔都拔不出。
　　庭燎暗自惊讶，更加笃定，这小子定是受了某些高人指点，亦或者是神秘人的某些奇遇，才有如此造诣。
　　庭燎本就在傅涟辰手中受了伤，如果缠斗下去也无意义，只不过是两败俱伤罢了，自己趁手的兵器也不要了，匆匆离开了。
　　卫芷兮见庭燎离开，本高度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霎时晕厥过去。
　　林臻羽背着卫芷兮一路朝剑阁飞奔，等到剑阁，林臻羽听到了赖拂清和沈修吾激烈的争吵。
　　在他们师父的尸首前，沈修吾厉声呵斥道：“赖拂清，师父新丧，你就想造反了不成？”赖拂清说道：“那日师父和你说，在万洋山立有一无字石碑，石碑里有顶级武学，我只不过要求你带我一起去寻，这很过分吗？？”
　　沈修吾冷笑道：“无耻之徒，专做隔墙之耳！师父临死前交代，废你武功，逐你出师门，但念在我们多年情谊，我放你一马，如果你还咄咄逼人，那我今天定然废了你。”赖拂清和沈修吾虽为师兄弟，但是赖拂清武功绝不在沈修吾之下，打斗起来，谁胜谁负也未可知。
　　林臻羽多有不明白，既然是同门，又有什么好私斗的，只觉他们真是可怜。眼前两人一触即发，而卫芷兮晕厥后，只见脖颈开始发紫，血丝若隐若现，面露痛苦之色。林臻羽大惊失色，没想到卫姑娘竟然中毒了，暗自懊恼，林臻羽也不知庭燎何时下的毒，如今庭燎是放走了，那解药却没有要。林臻羽正懊悔间，转念又想想，这两人斗得不可开交，将卫姑娘交给他们，定是无法，此时林臻羽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跛足师傅，
　　林臻羽背着卫芷兮，施展轻功纵身飞跃，离开了武功山，朝南往万洋山去。
　　林臻羽一路背着卫芷兮不敢又半刻停留，大约奔走了半日行程，卫芷兮脖颈间的淤紫更加浓重，嘴唇也开始泛起了暗紫色，全身发颤，像是冷极了
　　按照路程来说，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万洋山了，可是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那自然是早就到了，可是如今带着受伤的卫芷兮，脚力大不如前，按照现在的行程，就算到了，那恐怕也无力回天。
　　打着哆嗦的卫芷兮恍惚中似乎有了一些意识，说道：“林臻羽，放我下来。”林臻羽找了一处僻静的树荫下，让卫芷兮靠着，林臻羽凑到卫芷兮身边，卫芷兮一把抱住林臻羽，林臻羽心跳加速，不知说话。卫芷兮道：“没想到临死了还能有你陪着我。”林臻羽眼睛泛红，说道：“呸，你瞎说，我不会让你死了。”卫芷兮有些虚弱，说道：“有些冷。”
　　林臻羽这才反应过来，将卫芷兮抱紧，同时运起内里，将自己的体温输送到卫芷兮的体内。卫芷兮在林臻羽的温暖下，也觉得舒服了些，恍惚中昏睡了过去。
　　林臻羽一动也不敢动，就这样，林臻羽搂着卫芷兮，起初还能靠着自己强健的体魄抗住，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臻羽也觉得寒冷，可是林臻羽知道自己不可以松开卫芷兮，林臻羽从未有过如此感受，甘愿为了一个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可此时他连性命都不顾了，将卫芷兮紧紧拥入怀中。
　　一夜，林臻羽和卫芷兮依靠着的树仿佛过了冬一般，树上的水结成了霜，凝成了冰，连一丝火焰都心生畏惧，周遭像是到了极北之地。直到太阳重新升起，林臻羽被一丝暖阳照醒，卫芷兮却不见了踪迹。
　　林臻羽焦急万分，幸好，林臻羽在不远处找到了卫芷兮，林臻羽找到卫芷兮的时候，卫芷兮坐在山崖间，一袭素衣，娇嫩的脸颊被寒气逼的透红，脖颈间的淤紫已经褪去，但是她体内的寒气却更加凌厉，靠近她，完全感受不到太阳的温度，山风反而刺骨般寒彻。
　　林臻羽坐到卫芷兮身边，说：“林姑娘，这里风景真好。”卫芷兮眼角湿润，靠在林臻羽肩膀上道：“很久没有人可以倚靠了，以前很小的时候，常把我的小脑袋靠在父皇肩膀上。”
　　林臻羽说道：“你不会死的。”卫芷兮微微一笑，说道：“在我刚记事的时候，父皇曾和我说过一次，极北之地有一种一甲子一开花的冰魄幽昙花，父亲说，能见此花盛开的人，都是神佑之人，能够得到上天眷顾，我想我得到了。”卫芷兮眼神莹莹，似透明水晶一般，久久凝望着林臻羽。
　　林臻羽不解，但是也未有多问，只说到：“那你命运一定会很好。”
　　卫芷兮嘴角微微上扬，指着山崖下，说到：“你看，冰魄昙花。”林臻羽顺着卫芷兮指的方向看过去，湛蓝的天空，偶尔有几只飞鸟经过，云朵像是一朵朵棉花糖，仿佛有雪花慢悠悠的散落而下，哈一口气可以吹出一口白气。
　　突然，卫芷兮重重的瘫在林臻羽怀中，口中涌出一口血，瞬间落地成冰。
　　林臻羽见状，手足无措，搂着卫芷兮一直喊她的名字。可是卫芷兮昏死过去，完全听不到林臻羽的声音。
　　焦急之间，林臻羽猛然想起，曾经在双子谷时，妙医双鬼曾想取自己的血来当药引子，如今也不知是否有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臻羽毫不犹豫，用煜阳剑在手腕间割了一道口子，林臻羽的鲜血就像一股热流，涌入卫芷兮冰冷的体内。
　　渐渐地，卫芷兮体内那股阴霸的寒气开始褪去，林臻羽只觉眼前一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