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修 二

　　“阿娘，我不想待在学府了。”午时，宇文怀在饭桌上跟小念说道。
　　十六年后的小念已经没了过往年华，才不过三十几岁的她此刻竟然宛如妇人般苍老。
　　“宇儿，你胡说什么！你知道多少人花费重金都难以入府修行吗？”这个问题宇文一已经不是第一次提起了。每次小念都会斥责于他。
　　“可我真的不喜欢那些人，他们总是说我坏话。”十六岁的宇文一按理说自己算的上小男人了，可他从小性格柔弱，犹如孩童般，这也是小念担心的地方。
　　“阿娘虽不懂修行，可修行就跟做人一般，一定要刚正不阿，别人的看法与你修行有何关系？你要记住，你流着宇文王族的血脉，既然你不想听别人说你坏话，那你就努力修行，你不让他说他不就说不了吗？”小念抱着宇文一，心里也是心酸。
　　从小，小念就给宇文一灌输着王者思想，从小到大她对宇文一满怀期望，可宇文一从懂事起心里一直有一个秘密不敢告诉小念。他，感应不到丹田之中的气海，通俗的说，他比常人在武道方面显得愚钝，非修武之材。
　　“阿娘，下午我不想去上武课了。”宇文一说道。
　　“为什么？”小念惊讶到，在他记忆里，宇文一最喜欢的就是武课，对于文课他总是烦倦。
　　“今日是父亲的死祭，我想去下景买些东西供奉他。”宇文一看着小念说道。
　　“阿娘老了，这大事我都忘了。你去吧，记得跟教习先生请假。”小念收了收桌上的碗筷，随后给了他一个钱袋。
　　“看见想买的东西就买点吧，等你将来毕业了回到南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你三位叔叔已经等了你很多年了。”小念叮嘱道。
　　“知道了阿娘，那我走了。”宇文一拿着钱袋走出风云居。
　　演武堂里已经人满为患，崔教习已经在此等候已久。
　　“宇文一来了没有？”教习开口问道。
　　“先生就别等他了吧，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修武的料，最基本的剑招他舞了这么就都舞不会，这武课对他而言上不上都无所谓。”姜胜开口道。
　　崔教习点了点头，他也是对宇文一心有成见，文课在打瞌睡，武课却是榆木脑袋，无一精通，这样的学生按学府规定早就该被扫地出门了，好在他有个好爹。最令人议论的就是关于风雨居，学府的规矩，修为达玄境以上，才有资格单独住宿。
　　“今天我代丘教习给你讲解凡境对气海的要求，众所周知，武道三境，凡境、玄境、合一境。境分三位，人位、地位以及天位。修武者在感应与自身之气，在丹田气海循环，当你的气海那股气凝而不散，那就恭喜你正式迈入武道一途。”崔教习讲解的很仔细，下面众人也听的很认真。
　　“崔教习，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先生的课堂。
　　“宇文一你干什么去了？还不入座！”先生喊道。
　　宇文一看着周围盘腿而坐的众人，正聚精会神听着先生授课，宇文一才发现自己唐突了。
　　“先生，今日武课我想请假，今日是我父亲祭日，我想去下景买些东西拜祭他。”宇文一开口道。
　　崔教习一听，身为人子，理应尽孝，便不好说什么，便挥了挥手让他去。
　　宇文一作礼，转身走出了演武堂。
　　“今日原来是宇文怀的祭日，难怪宇文一那小子停课。”
　　“你们说宇文一会去买什么什么来拜祭？”
　　底下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很闲吗？还是说你们自己对我所说的已经融会贯通了？”这时崔教习的戒尺响了响，众人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下面我要说的是什么是凡境，凡境修武者可以凭借丹田气海中的气能提高身体综合素质，正所谓练武强身的道理正是如此。此外，在对敌之中，亦可运用丹田之气加持自身，加持兵器上，所以修为越高的人，战力往往比修为低的人高……”演武堂的武课还在进行着。
　　五洲学府明面上没有任何防卫，那是因为离庸的名字让人不敢心生非念，传言这位离老府主已经活了近二百年了，可仍然毫无死亡的征兆，也有人说离庸才是五洲第一高手，也有人说他是天人境的高手，哪有常人能活这么久？更有一些平民百姓说他是天神转世，所以才如此长寿，各人纷说云云。
　　上景的氛围待久了反而让人怀念下景的世俗之乐，比如饮酒，上景是不允许饮酒的，而下景没有这样的规矩。
　　“哟，上景的小先生，我这里的好酒是响彻五洲的名酒百花酿，来一坛吗？”刚走到下景街道的宇文一已经被小贩的吆喝声吸引了。
　　上景修行之人，所穿都是制式的白竹服，所以老远望见身着白竹服的人不用问，定是上景的小先生下来了。
　　“老板这怎么卖？”宇文一从来没喝过酒，可平日也听他们说过酒是如何好喝，他今日也想尝一尝。
　　“小先生，我这可是正宗的百花酿，百花之香直入心底，让人流连忘返！”小贩介绍道。
　　“老板，不好意思，我是问酒怎么卖，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懂。”宇文一模样甚是呆萌。
　　小贩一听，原来是个不懂酒呆子，顿时连蒙骗他的心思也没了。
　　“一坛十两银子。”
　　宇文一刚拿出钱袋，一把手突然握住他。
　　“好你个小贩，你连上景的学生也骗？什么百花酿，还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宇文一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是那样纯白无瑕，犹如白玉，望着竟是发呆了起来。
　　“姑娘，东西可以乱吃，这话不能乱说，我这也是十年酒铺了。”小贩难免心虚起来。
　　“那好，那你给我说说百花酿是哪百种鲜花酿造的。”姑娘问道。
　　“这……你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这样吧，我看姑娘也是识货之人，给你五折吧，五两银子如何？”小贩说道。
　　“一两，不要就算了。”姑娘将一两银子丢在桌上。
　　“好好好，今天我是看姑娘长的如此美，一两就一两吧。”小贩拿起银子也不再多说。
　　“给你。”姑娘把酒递了过来。
　　“阿？”宇文一才反应过来，自己还一直抓着她的手。
　　“你是哪院的学生，如此呆？”姑娘打趣道。
　　“我，我是上景丁院的学生。”宇文一开口道，他自己没发现，他的脸已经通红。
　　“原来是丁院的学生，你还要抓着我的手到何时？你不怕我把你拐卖吗？”姑娘调侃道。
　　宇文一一听，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抓着她的手，反应过来后立马送开了，小脸更红了，像苹果般。
　　这时宇文一才抬起头看向她的脸。
　　五官清秀，毫无胭脂碎粉。隔着还能问到发间传来的芬香。
　　“姐姐是不是很好看？你个小屁孩难道你教习先生没有告诉你这样盯着别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吗？”姑娘看着宇文一红透了的脸，调侃他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我不是小屁孩，我今年十六岁了。”宇文一说道。
　　姑娘听到宇文一说自己十六岁了，有点吃惊，自己也不过十九岁，可眼前的人还不到自己肩膀高，想来应该是平民子弟有什么过人之处被收入学府的吧。
　　“你吃饭了吗？姐姐带你去吃饭吧。”姑娘说道。
　　“没，我还没吃过饭。”宇文一明明吃过了，此时却鬼使神差的说没有，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姑娘知道宇文一十六岁后，断然不敢过于亲密，于是便用手扯着他的白竹服向酒楼走去。
　　“我叫徐芊梦，你可以叫我师姐。”
　　“我叫宇文一。”
　　徐芊梦思索到，宇文姓氏极其少见，天穹王族好像就是这姓氏，应该是巧合吧。
　　“走快点，小师弟。”
　　街道上一妙龄女子牵着一男孩走着，这情景就像是地主牵着狗犬收租般，引得旁人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