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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逍哥哥。”几日下来,清汐和陈逍也很熟稔了,学樊兀一样称呼陈逍。
不远处的房檐上插着一只“燕记”的酒望子,酒馆中高朋满座。
陈逍带着两人谨慎地绕到酒馆的偏门,敲打木门,与来接应的侍者言语了几句,三人便被安排到了一间厢房中。
“这里原本是燕伯伯开的一家酒馆,后来转让给了现在的店主。我时常来这里……”陈逍对清汐解释道。
“逍儿来啦,小兀也来啦。”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个高大魁梧、粗犷豪气的好……汉?
粗壮得令男人都羞愧的手臂,恐怖的肩宽,近两米的身高,仿佛一尊小巨人,可偏偏长着一张女人的脸,看得出年轻时也是花容月貌,柔和的线条依然保持着。
虽然陈逍和樊兀都见过好多次了,但还是会被这位黎姑姑的威势所摄,对清汐介绍道:“清汐,这位便是酒馆的主人,我们都喊她黎姑姑。”
三人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三只小鸡仔。
清汐的小脸微微一愣,立刻礼貌地叫了声:“黎姑姑好,我叫清汐。”
接着陈逍把一切都告诉了黎姑姑,希望她能够打探打探燕伯伯和清汐族人的消息。黎姑姑与燕伯伯是至交,平时对陈逍他们很是照顾。
黎姑姑听罢略有所思,道:“怪不得姓燕的好几天不来拿酒喝……最近镇里也多了许多生面孔……”
陈逍点了点头道:“不错,巫山镇本就是个不起眼的小镇,进进出出的人基本都有个印象。可今日我发现有许多陌生面孔,我们都避开了人群才来的。”
黎姑姑眉头一皱,道:“三天了,姓燕的还没有联系我,恐怕出了大事……不行,我得去找他!”
这位姑姑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这架势是立刻就要出发。
“你们就待在这里,现在外面很乱。我有朋友说,整个舜陈帝国西部的地下组织都在悬赏一个小姑娘的性命。我不在,不能保你们周全。”黎姑姑深深地看了眼清汐,立即便离开了。
“姑姑……”陈逍根本喊不住她。
樊兀问道:“逍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逍手点眉心,思索道:“看来是步庭虎他们放出了消息,这儿离出事地点最近,继续待着只会越来越危险,我们即刻就走!”
清汐似是心中有些不安,道:“逍哥哥,此去生死不明……”
陈逍点了点她微皱的眉心,道:“行了,好歹我也救过你两次。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否则巫村的人们也无法安息。”
清汐大眼闪动,暗暗攥紧了围巾。
三人备足干粮,向酒馆管事取了几张银票,小心翼翼,挑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出镇。
正思忖去往哪个方向,镇口的公示榜上张贴着一张告示,几个汉子正在围观,七嘴八舌,讨论得热火朝天。
三人走近去看。
“舜陈历四月初一,渚家、沛家、王家将在商都联合举行百家演武,上至四十岁,下至十岁都可参与,以遴选良才,届时将有仙门北斗宫一同鉴选。”
“三大族挑人,真乃是一大盛事,我可得去瞧瞧!”
“仙门!有神仙也会去吗!”
“北斗宫是当世修行大派,入得了那里,逍遥长生指日可待啊!”
正思索着,被清汐的小手拉了拉衣角,她的眼眸中满是激动期待。
陈逍立刻警醒,渚家出于避免清汐不被更多势力盯上,通告全天下渚家人在商都,可去商都寻求庇护。渚家真是好大的手笔,连巫山镇这种偏远小镇都能贴上告示。可惜这路上形形色色的陌生人,分辨不了谁是渚家派出的,谁又是追杀者。
他暗暗记下告示内容。
“走,我们出发!”
现在还未至三月,三人按照地图一路向东前往商都,应该能在四月初赶到。
一路上陈逍和樊兀尽力讲述着过去村里好玩的事儿,悲伤、负面的气氛这才渐渐消散。毕竟三个孩子孤苦无依,苦中作乐才能燃起对明天的希望。
一晃三天过去了,尽管陈逍的野外生存能力很强,但是恶劣的环境,居无定所的流浪,也让三人的精神到达了极限。
陈逍决定找个村子歇歇脚,毕竟他还记得万魔交给的代价仍未完成,只剩下了四天时间。
万魔的契约,即是获得奖励的同时,也必须付出代价,付出了代价亦能继续获得奖励,如此往复,无穷无尽,若是未能完成,周身血液便会被抽干死亡,恐怕这一生都会活在这种契约中。
“十日内吞噬怪异之物。什么是怪异之物呢?”陈逍心中默默念道。
……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林间,黑暗开始缓缓笼罩,凉气正在驱逐暖风。
“塔子哥,太阳下山了,咱们回去吧。”
“阿水,等我砍完这最后一根。”
名叫阿水的姑娘掏出手绢给塔子哥擦了擦汗,“今天怎么这么勤,平日里太阳不落山就回了。”
塔子哥一声不吭,柴刀挥舞得越来越快。
“最后一根……最后一根……”
最后一丝光亮消散了,晚间格外得森冷,寒风从脊梁骨一路摸到头顶。
“塔子哥,咱们快走吧。”阿水环抱双臂,冷风直往衣裳里钻。
她一眼瞧去,塔子哥浑身大汗,热气蒸腾起来,脚下的柴火越来越多。
可偏偏,枯树上的枝丫一点不少。
阿水察觉到了怪异,一晃眼,哪有什么塔子哥。
只有一棵枯树。
枯树在发笑,笑声愈发尖锐,全部的枯枝都在颤抖,落到柴火却还在变多。
“最后一根……最后一根……”
阿水明明睁着眼睛,却是雾蒙蒙一片,似乎被人用纱布捂住了双眼,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耳边只剩下塔子哥越发尖锐的重复声音。
她身子颤抖起来,捂着嘴尽力不发出声响,奈何想要移动步子却似冻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最最最最最最……”
不断重复的尖锐声音直钻阿水的耳朵,双眼一下子睁开了。
一个……两个……四个……八个……。
满山的枯树,满山的人影,满山的柴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