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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凤凰桥往事 / 第三章第二节

第三章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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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文斌看了看姚庆磊带的玉米面馒头,就把自己带的油条拿到桌子的中间,“姚老师,要我说,咱这一趟出门带的干粮就混在一块吃吧!”姚庆磊笑着说:“那也中,见见面,分一半。只要你们俩不嫌弃我带的玉米面馒头不好吃,我就沾你俩的光了!”“啥好吃不好吃啊,咱平时在家里吃的不都是玉米面馍嘛!不管好面杂面,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中了!”说着,孟新华把几块油馍分别递给了罗文斌和姚庆磊。
  罗文斌知道姚庆磊家孩子多、负担重,担心他会不好意思吃别人带的东西,就说:“以后咱吃饭的时候,就把干粮都放在一块,谁愿意吃啥就拿啥,谁也不用让谁!”姚庆磊苦笑着说:“年前俺家分了四十斤小麦,磨了三十斤面。也不能过年这几天就把好面吃完啊,得留几斤将来家里来客的时候用啊!过年包饺子用了几斤,俺家又蒸了几斤好面的年馍,又炸了十斤面的油条,炸的油条我就吃了一根,给俺爹端去一馍筐,我去看老舅送了一竹篮油条,俺老婆走娘家带去一竹篮,剩下的半篮子油条,还没有到初五,几个孩子就吃完了。几斤面的白面馍在大年初一那天给长辈们送过去有一半,剩下的就让几个孩子吃,我跟老婆顿顿就吃玉米面馒头。”
  罗文斌宽慰他说:“等将来几个孩子大了就好了!”“唉!”姚庆磊叹了一口气,“熬到啥时候是个头啊?”孟新华问:“姚老师,你家里几个孩子啊?”“三个小子,最大的十岁了!”孟新华说:“那好啊,将来他们都成家了,一个儿子给你们端一碗,你们老两口就吃不完了!”姚庆磊说:“都是那样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一个儿子朝俺俩身上跺一脚,俺老两口就站不起来了!”罗文斌说:“不用发愁,车到山前必有路!一个小鸡两个爪,等你跟前那两个大孩子长到十六、七,就能够到生产队挣工分了,到那时候你的日子就好过了!”“那是”,姚庆磊笑了,“我也是这样劝我自己的!都吃好没有?吃好了咱就走吧,赶早不赶晚,戏里面不是说了嘛,‘日不落山早住店,日出三竿再动身’。天黑之前咱得赶到漯河北边,今儿晚上就住在那儿。”
  三个人拿着干粮袋和碗出了屋,那个老头从耳房走了出来,“你们几位都吃好了?”姚庆磊说:“吃好了。老先生,算算俺几个的茶钱得多少?”老头摆了摆手,“大过年的,茶钱就不要了。你们几个也不容易,要不然也不会正月十五还没过就出来拉煤了!”罗文斌说:“那就谢谢你了,老先生。等俺几个回来的时候还到你的店里来!”老汉笑着说,“那中,你们要是晚上住我店里,我请你们仨喝一杯酒!”
  三个人走到公路上,姚庆磊说:“我听人说,归村西面有几里上坡路,咱把绳子解开吧,谁还拉谁的架子车。”三个人解开了连接三辆架子车的绳子,一人拉着一辆车子往前走。
  黄昏的时候,他们来到了漯河北边的一处干店。孟新华长出了一口气,“我浑身都出汗了!”姚庆磊说:“出汗了也不能把扣子都解开,出门在外,要是感冒了就麻烦了!”
  几个人把架子车停在了干店门口,马上就有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妇女从院子里过来招呼他们。这位妇女瘦瘦的,中等身材,大眼睛,留着齐耳短发,上身穿一件红色灯芯绒袄,下身穿一条蓝色的棉裤。孟新华问她有没有房子住,那个女人笑了,“别说你们仨人,就是再来三十个人也有地方住,那两个大房子,哪一个都能住下三十个人!”罗文斌问:“住一晚上店得多少钱啊?”那个女的说:“一晚上一个人一毛钱!”“能不能给俺几个烧一锅热汤啊?晚上冷,喝点热汤能暖和暖和。”姚庆磊问她。那位中年妇女说:“你们每个人再交给我两毛钱,我给你们打半锅鸡蛋汤,一个人能喝两碗,吃了饭我再给你们准备两瓶开水。”“大姐”,姚庆磊笑着说,“连明儿早上的汤你也给我们算上,看总共得多少钱?”“你这一声大姐把我喊得心里怪高兴哩,你们一个人交给我三毛钱吧,明天早上的稀饭就不给你们要钱了!”说完,她指着院子的西南角,让他们仨把架子车拉到那边一个草棚下边。姚庆磊把九毛钱交给了她。
  孟新华问:“大姐,你让俺仨住在哪屋啊?”那个妇女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这个孩子,连二十岁还没有,你就叫我大姐,我大儿子也比你小不了几岁,你得喊我大姨!”孟新华的脸顿时变得通红。那个妇女说:“看到北面那一排房子没有,从东往西写着一、二、三,你们就住在一号吧!把架子车放好,你们就去一号等着,我烧好汤就给你们送过去了!”
  三个人把架子车停放在草棚下面,又把绑在车上的被子取了下来,连同干粮和碗拿到了一号房子。这所房子足有三间大,门口摆放着两张小方桌和几把小椅子,里边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麦秸。罗文斌高兴地说:“打地铺真不赖,省得夜里翻身掉下床!”他们把干粮和碗放到桌子上,又把行李卷放在麦秸上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位中年妇女把半锅热气腾腾的鸡蛋汤给他们几个端了过来。她笑着说:“门后有一桶清水,你们几个把碗洗一下就吃饭吧!我去看看水烧开没有,一会儿我把热水给你们提过来。”姚庆磊说:“那就麻烦你了!”中年妇女笑了,“你这个人太客气了!我收了你的钱,就该给你们办事啊!天马上就黑了,把桌子上的灯点上吧,火柴就在旁边。”说着,她就向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她停了下来转身问姚庆磊:“你们几个是当教师的吧?”罗文斌说:“是啊!你是咋看出来的啊?”“咋看出来的?听你们说话,就知道你们是有学问的人!看你们的打扮,又不像干部。大过年出去拉煤的,不是当教师的还会有谁啊?因为干你们这一行的平常没有时间,一年就只有寒假、暑假能歇上几天!”中年妇女看了他一眼,得意地走了。姚庆磊对罗文斌说:“他们这些人天天跟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一看穿着打扮,一听说话,不用再问,你是干啥的,他们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孟新华说:“赶紧吃饭吧,我的肚子可是饿得咕噜咕噜响了!”说完,他盛了一碗鸡蛋汤美美地喝了起来。姚庆磊拿出一个玉米面馒头,他先把馒头掰成小块放进碗里,然后再把鸡蛋汤浇在上面。姚庆磊问罗文斌,“罗老师,你咋不盛汤啊?”罗文斌笑着说:“等一会儿吧,我吃完这一根油条再盛汤!”不大一会儿,半锅鸡蛋汤就被喝完了。孟新华打了一个饱嗝,“今儿个可把我累坏了,我把碗洗洗就得赶紧睡觉了!”姚庆磊笑着说:“你去睡吧,年轻人的觉多,你的碗我替你洗!”孟新华说:“那中,明儿早上我也替你洗碗!”
  两个人正说着,那位中年妇女和一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中年妇女放下手中的两只热水瓶笑着说:“这是俺家掌柜的,他也是一个教师,教了十来多年学了。刚才我跟他说店里住了几个当教师的,他说得过来看看,和尚不亲帽子亲嘛!”中年男子左手拿着一瓶酒,右手端着一小碗花生米。他把酒和花生米放到小方桌上,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包大前门香烟,分别让给他们仨一人一支,“天冷,你们几个喝点酒暖和暖和吧!”罗文斌说:“那就让你破费了!”姚庆磊笑着说:“你老兄也坐下来喝一点吧!”中年男子笑了起来,“那也中,今儿中午家里来了两位客人,俺三个喝了二斤。送走了客人,我就躺床上睡了。刚才内当家的喊我起来吃饭,说你们几个过来了,我一听说咱都是同行的,就说得过来看看。相逢就是缘分,咱哥几个就喝一点吧!”“你看你这个人,过来说说话就说说话呗,咋又说坐下来喝酒啦!你就掂了一瓶酒,还不够他仨喝,你坐下来喝酒,就不怕他仨说你是肥水不外流!”中年妇女嗔怪她的丈夫,“你坐下喝吧,我去再拿一瓶!”说完就走了出去。
  姚庆磊说:“大姐真是个实在人!”中年男子笑着说:“人确实是不错,家里、店里的事我从来都没有操过心,她这个人就是嘴有点爱说!”罗文斌说:“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人啊!”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人都有优点,都有缺点。熟悉我的人都说我这辈子是享了俺老婆的福了,也确实是这样!在跟我没有认识之前,有人给她介绍了几个小伙子,家庭条件都比我强,她就是不愿意。后来她一见到我,还没有说上几句话就跟媒人说愿意跟我处对象,说看上我是一个高中生了。实际上高中生有啥稀罕的,我高中毕业以后不还是回家干农活,要不是跟她结婚以后到她娘家当了教师,我现在还是个农民嘞!”姚庆磊问:“你是哪一年高中毕业的啊?”“五九年。”“那你咋没有考大学啊?”“还不是因为家里的成分有点高嘛!”中年男子苦笑着说。他看了一下桌子,马上拍了拍自己的头,“你看我这个人,光知道拿了一瓶酒,把拿酒盅的事忘了!”孟新华说:“把这几个碗一洗不就能倒酒了嘛!”中年男子说:“那不中,我拿盅子去!”中年男子走了出去,姚庆磊和罗文斌赶紧把碗洗了,孟新华把桌子上的干粮收拾了起来。
  很快,中年男子左手拿了几个白色的瓷盅,右手拎着一瓶酒走了进来。他笑呵呵地说:“来吧,咱开始喝酒吧,喝几口水酒暖和暖和。要不是你们几个明儿个还得赶路,我就把你们请到我屋里去喝了。”孟新华笑着说:“那就不客气了!”说着,他就拧开了酒瓶盖并把四个盅子倒满了酒。中年男子端起了一盅酒举了起来,“来吧,四海之内皆兄弟,咱弟兄几个把酒干了吧!”每个人把一盅酒喝完之后,孟新华连忙又斟上。中年男子指着小碗里的花生米说:“来,吃几个花生米就就嘴吧!”
  几个人刚喝了半瓶酒,中年妇女端着两盘菜过来了,她把两盘菜轻轻地放到桌子上。罗文斌一看是一盘炒鸡蛋和一盘小葱拌豆腐就说:“大姐,又给你添麻烦了!”中年妇女笑着说:“这没有啥,俺当家的喜欢喝酒,这样的活我干得多了!”她又对丈夫说:“天顺,你们几个都别喝多了,你明儿上午还得去咱表叔家走亲戚,这几个兄弟也得拉着车子去禹县,谁喝多了都不好!”天顺不耐烦地说:“放心吧,我喝酒你还不知道啊!”姚庆磊端着一盅酒站了起来说:“大姐,大过年的,俺几个一来净给你俩添麻烦,我敬你几个酒吧!”说着,把酒递给那位中年妇女。中年妇女高兴地说:“还几个酒,一个就中了!”姚庆磊笑着说:“我敬你四个酒,你们家是做生意的,得喝一个四季财啊!”天顺说:“四个就四个吧,要不然我替你喝两个!”女人说:“我不让你喝,你喝多了我还得伺候你,还不都是我的事!”天顺笑了。女人喝完四盅酒,姚庆磊又敬了天顺六个酒。女人说:“还剩下半瓶酒,你们喝吧。明个都有事,可别聊得时间长了。”她站起身拿起一个暖水瓶给三个碗里倒上热水,“我过去了,一会儿你们几个别忘了喝水!几个盘子就放在这儿吧,明儿个我再过来收拾。”
  女人出去以后,四个男人又接着喝酒。半个小时过去了,酒喝完了,两盘菜也吃完了,只有小碗里还剩下几粒花生米。天顺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几个兄弟,酒咱就喝到这儿吧!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咱还喝酒!”罗文斌说:“我去送送你吧!”天顺摆了摆手,“不送,不送,就这几步远,你们也睡吧!”
  天顺走了出去,姚庆磊也出去了。大约五分钟后,姚庆磊回来了,他说:“我刚才去看看大门锁上了没有,咱喝点茶也赶紧睡觉吧!我出门的头一晚上睡不好觉,今儿个还不赖,喝了几两酒不怕睡不着觉了!”说着,他脱下鞋上了地铺。
  孟新华问:“姚老师,这个院子里的厕所在哪儿啊?”“就在东南角,”罗文斌说,“我和你一块去吧!”等他们两个回到屋里,姚庆磊已经躺在了被窝里。罗文斌把门闩上,又用一根顶门棍把门顶上。他打了一个呵欠,“睡觉,赶紧睡觉。”孟新华上了地铺铺好了自己的被子,罗文斌说:“新华,把我的被子也铺好,我还得吹灯呢!”
  二十分钟后,屋子里就响起了阵阵此起彼伏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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