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与白

　　船穿过薄雾，洞庭湖慢慢展开在青月眼前，湖面上的白鹭扑动着翅膀，湖中太阳的倒影慢慢变成一条条金光向小船靠拢，原本藏在岸上的大雁，也纷纷飞上云霄，朝着太阳飞去。
　　青月坐在船上瞪大眼睛看向着洞庭湖：“洞庭湖，好大啊。全天下的湖都这么大吗？”
　　“当然不是，有的湖比这儿小多了。这是你第一次看见湖？”
　　“我从小就在鹿呦谷长大，从来没出去过。这是我第一次出来。”
　　“鹿呦谷是个什么地方啊？”
　　青月低下头，有些失落地说道：“这个我不能告诉你，我师父让我严守门派的一切秘密，所以……”
　　“那好吧！不过凭我的江湖阅历，也能大致猜到是什么门派了。天山缥缈峰山行缥缈，幽谷奇深，古墓派地处深谷，与世隔绝，若不是这两个门派，我就再也想不出别的门派了。”
　　“我师父向来行事低调，江湖中人绝不可能不知道我门派。所以，空楹大哥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空楹看了看青月，顿时觉得她现在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他有些好奇地问道：“青月小妹，我怎么觉得，你好得差不多了。”
　　“没有。只是伤口愈合了，但这毒却深入骨髓。只是……这伤有点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对不起，空楹大哥，这个也不能告诉你……”
　　“好吧，”空楹转过身去，“你慢慢看，我回去陪空枢了。”
　　“嗯。”
　　小船驶在在广阔的湖面上，空枢一行四人就像一座孤岛漂泊在一片金色的大海中。
　　听着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张渔心乱如麻，他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
　　“弟弟，你在这儿干嘛？”
　　出来的不是那个人，竟然是韩涛。
　　“我，回屋啊。”
　　韩涛撇了撇嘴角，尖声笑了起来，这声音有些鬼魅，和他对爹讲话时判若两人，让人不寒而栗。
　　“别急着回屋嘛，哥哥带你参观一下咱家。”
　　“不用了。我刚刚和韩陆一起走了一圈。”
　　韩涛突然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韩陆？他不是有事吗？”
　　“对，他刚刚才走。”
　　听到韩陆离开了韩府，韩涛又露出了他那洁白的牙齿，对着张渔笑道：“那就好。对了，弟弟，我带你去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地方。走吧！”
　　“算了吧，我想，回去休息了。”张渔摆手推辞到。
　　“这么不听哥哥的话吗？”韩涛俊美的脸庞扭曲了起来，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脸庞。
　　这人身披黑色斗篷，头戴草帽，枯黄的脸上满是皱纹，蓄着长长的山羊胡子，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散开的头发披在身上，看样子就不是什么正直之士。
　　“你是……”
　　“你不知道我很正常，毕竟知道我的人不是些武林高手，就是些郊野骸骨。韩涛，还是向你弟弟介绍一下我吧！”
　　张渔突然将之前的事想通了，原来他就是那个黑衣人！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笔刀寸心’蔡老四吧！”
　　“哟，这小子还知道我。告诉你，老子大名叫蔡山恒，不叫蔡老四。还有，我问你，不会是你小子告诉锦衣卫老子在赌场的吧！”
　　“你搞错了吧，我怎么会去赌场。”张渔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蔡老四捋了捋胡子，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不会去，不代表你的同伴不会去啊！”
　　“什么意思……”
　　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同鸣了。不行，我得出去找他。
　　“那个，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失陪！”
　　张渔正想拔腿就跑，不料韩涛一把抓住他，想挣脱却挣不开，不曾想韩涛身材柔弱，却又这么大的力量。
　　“走什么，跟我们去个地方。”
　　“放开我！”
　　见张渔不答应，蔡老四一把将他打晕，说道：“韩涛，对付这种不听话的小孩，就要采取强制手段。”
　　“得了吧，下手这么重，尊主要的可是健康的童子。要是伤到哪里，尊主饶不了你。”
　　蔡老四没有回嘴，扛着张渔，纵身上房离开了韩府。
　　待到蔡老四走后，韩涛房中又出来一人，此人一身黑袍，半张面具遮住左脸，右眼有一道井字形伤疤。
　　“韩涛，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可不要顾及情谊而对我们的敌人心慈手软。”
　　韩涛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会的。因为没有什么比亲眼看到自己的亲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更令人痛苦的了。”
　　“不愧是你，总能想到更残酷的方法来摧残一个人。那么，这一切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
　　“放心吧！”
　　看到黑袍人离开后，韩涛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对他说了真话，恐怕自己早已小命不保。
　　韩陆带着荀无影，季无踪两位得力助手很快就赶到了郊外发现蔡老四同伙的地点。
　　“人呢？”
　　“刚刚就是这边。来这边只有一个方向，所以不可能逃跑，可能躲到附近的山洞里去了吧。”
　　“会不会从悬崖下逃走了？”无影问道。
　　无踪反驳道：“怎么会？全天下谁有这样的轻功？”
　　韩陆想了想，说道：“对武当，蜀山，逍遥的人来说，简直小事一桩。不过，对方几乎不可能是他们的人。”
　　“嗯。那我们上山看看吧！”
　　“走！”
　　“别找了。”
　　韩陆三人才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回头一看，却空无一人。
　　“我在这儿呢！”
　　这次声音还是从他们身后传来。他们回头一看，一个身穿白色僧服，头戴马头面具的人正站在离他们不到一尺处。
　　三人一惊，马上后退三大步，无踪怒斥道：“什么人？胆敢妨碍锦衣卫公务！”
　　“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即便是看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声音却还是那么的飘然无迹，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又好像来自地底深处。
　　“无踪，不是他吗？”
　　“我看到的是一个黑衣牛头面具的男子，但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韩陆看了看眼前这个男子，身材瘦高，僧服随风飘摇，头上原本应该凶神恶煞的马头面具完全被这股轻柔之风吹散，但不知为何，面对着这样一个不像习武之人的人，自己却心生胆怯，丝毫放松不下来。
　　“你刚刚是怎么躲过我们的？”
　　“我要是告诉你们，我一直躲在地下，你们信吗？”
　　韩陆听了甚是不解，而一边的无踪却不以为意。
　　“韩副，别和他废话，我来解决他！”
　　无踪拔刀而出，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那人。若论速度和轻功，无踪是三人中的第一。。
　　那人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将藏在衣袖里的手微微一摇，无踪的刀突然掉在了地上。
　　在三人感到诧异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竟然已瘫倒在地，完全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