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试

　　钟离看着身后的李家村，不禁有些惆怅，三个月前，他就是从这条小路上走进这个村子。不过对他而言，这段经历终究是人生路上一个微不足道的站台，而踏过这个站台，自有无限精彩的人生在等着他。
　　“终于到了。”钟离望着眼前巨大的城池，百丈的城墙拔地而起，像一条巨龙盘卧在大地之上，比起前世所见的高楼大厦，也是毫不逊色。
　　经过简单的盘问之后，钟离走进这座城池。由于踏入了养气九层，他的胃口相比之前大了许多。一路上的跋涉，村民们给的粮食早已消耗殆尽，他索性找了间客栈走了进去。
　　要了三两个小菜，钟离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比起村民的手艺自然是强上太多，不过就是价格让钟离有些心疼，即使作为全村人的希望，但山里人大多清贫，所凑的盘缠也仅仅支持他在这城中待上几天。
　　他正想向店小二打探消息时，忽听邻桌几个年轻人谈论起来，他便侧耳倾听。
　　“你听说没，三天后就是凌霄宗大选的时候了，我爹特意求人给我买了株两百年的灵芝，想必炼化了它，我应该就能突破养气八层了。”
　　“李兄，我可真羡慕你，咱们几个数你天赋最好，我就不行了，卡在养气七层的关卡上，只能去碰碰运气，你要飞黄腾达了可千万别忘记了兄弟几个啊。”
　　“祁兄，你也别放弃啊，今晚我做东，大家去云雨楼，说不定一兴奋就突破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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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后，钟离走出了客栈。他整理了一下消息，凌霄宗，大选，三天后，城西的学堂前。应该差不多了。
　　他找了家有些简陋的客栈住了下来，转眼就是三天后。
　　钟离扎起了发髻，看着镜子里俊秀的少年，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今天外面的街道格外热闹，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群，人们的谈论不绝于耳，大多都是谁谁谁家的孩子又破境了，谁谁谁家的孩子已经找好关系内定下来了。
　　他推开窗户，看着楼下一张张欣喜兴奋的面孔，这就是世俗啊。
　　学堂前倒是极为安静，中央升起了一片巨大的光幕，将内外隔绝开来，时不时有个文雅的书生带着一个个少年从光幕中走出，少年或欢呼雀跃，或一出来即嚎啕大哭，也有的低头不言，看不出神色。
　　这个世界倒也有趣，等到日上三竿，终于轮到钟离了。他走进光幕，负责招生的并不是脑海中举着拂尘，仙风道骨的老者。倒是些看上去只比钟离大上几岁的年轻人，中间倒是个壮汉皱着眉头抱着本竹简。
　　“年龄，姓名，籍贯。”
　　“十八，钟离，李家村人士。”钟离不假思索的回答。
　　“咦，你这人好生奇怪，你明明姓钟，可你怎么是李家村的人。”清脆的声音令钟离一怔，扭过头去，纵使是前世在网上见过无数或真或假的美女，他也不禁由衷一叹。
　　只见那少女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一双眼睛如秋水般动人，透出的却是满满的俏皮之色，不堪一握的细腰下，好一双长腿，别说北地罕有如此佳丽，纵使在江南也极为少有。
　　罪过，钟离心里默念一声，便收回眼神。看这少女的打扮，旁边的青年都对她恭恭敬敬，在凌霄宗定然不是个普通弟子，万一被人当成色狼赶出去就亏大了，这么好看的少女，等入了门再细细了解。
　　“不瞒姑娘，我本是钟家村人士，但遭遇流匪与家人走失，若不是李家村李老汉好心收留，我，我恐怕已是这黄土下的一具白骨了。”
　　此言一出，身边的几位青年看向钟离的眼神也和善了不少。
　　“那你便来测测资质吧。”
　　“养气九层，根骨上佳，悟性上佳，就是修行的晚了些，不过踏入宗门之后，自会有大笔的资源助你修行。”眼前的书生显然对钟离的修为十分满意，“接下来我要考你药理，阵法和卜算。”
　　钟离一愣，看着桌上一字排开的药草，“乌须草，水木花，萝藤子……”跟随村里人上山打猎时，认出这些药材都是必备的啊，好险他没拿出什么灵药。
　　书生倒是有些诧异，“看来你对药理倒是有些研究，灵木峰应该很适合你，我是林染，你可称我林师兄，我再看看你的阵法和卜算如何。”
　　虽是第一次接触，但那勾勒出的阵法，钟离却有一种奇怪的熟悉，只看了一遍，他画出的图案便有九分像。而卜算一道更不用说，前世学来的知识应付这些简直绰绰有余。
　　林染看着钟离的答卷，沉思片刻突然笑出来，本就是温和的青年，这一笑倒有了谦谦公子，温润如玉的感觉。又是个小白脸，换成谁家姑娘不得动心。钟离不禁瞟了眼之前的少女，她正同旁边的好友打闹着，倒没有注意到这边。
　　林染走向壮汉，恭恭敬敬道：“季师叔，这位师弟的资质，我希望您能看一下。”壮汉放下竹简，接过答卷，脸上浮现一抹异色，随后满意之色更浓，“不错，是个好苗子。”
　　他亲自走向钟离，“你是钟离是吧，以后就是凌霄宗的一份子了，你天赋很好，进了宗门可要好好修行，莫要让宗门失望。”
　　“弟子遵命。”
　　壮汉显得更加满意了。钟离孤身而来，因此成为外门弟子后，所幸就在光幕内等候。同其他入选的少年相比，他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反而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表露出同龄人没有的沉稳与平静。
　　“你好，我叫唐蹊。”少年的沉默显然引起了唐蹊的好奇。
　　钟离抬头，糖稀？长得是挺甜的。“我是钟离，以后就是你的师弟了，以后倒是要靠师姐多多关照才是。”
　　唐蹊看上去也就是二八年华，估计宗门内少有人喊她师姐，听到这个称呼不禁笑弯了眉眼，少女本就好看，这一笑，精致的五官仿佛都活了起来，脸上带着两个笑笑的酒窝，周围的谈论声也都听得不真切了。
　　真是个小妖精，进了宗门真要是靠她罩，恐怕要多上不少麻烦。
　　察觉到师兄的眼光逐渐变得不善之后，钟离找了个由头出去转转，看来想跟这师姐打好关系不能急于一时啊，还是得地下开展，不然还没进门恐怕就得被师兄埋了。
　　大选进行了整整一天，即使是修行人士，许多师兄也都累得口干舌燥。“师叔，这次咱们这里收了两千一百五十名外门弟子，整个青州大约收了五万名外门弟子。”林染将手中的材料整理好，递给壮汉。
　　“好了，回山门吧，明天就是这群小崽子选山头的时候了。”壮汉大手一挥。
　　翌日，钟离推开房门，入眼的景象不禁令他一愣，是了，这里不是李家村，也不是青州城，而是这传承前年，正道九宗之一的凌霄宗。昨日跟从季师叔回宗，他倒是好好见识了修行中人的样子，听林染介绍，季师叔应该是散灵境的强者，在宗门内专门负责招收外门弟子。他昨日取出的法舟正是一件灵兵。
　　想起昨日在法舟之上，俯瞰下面芸芸众生，一呼一吸之间，好像跳出了世俗，即使钟离再过沉稳，也难按捺住少年人的兴奋。
　　不过好像今日就要挑选山峰了，我要仔细斟酌一下哪座更适合自己。钟离沉思着，而唐蹊的身份，钟离也是打听清楚了。如他所料，十七岁的萌魂五层，内门弟子，宗门内备受宠爱的小师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按理说这辈子都不会和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有什么纠缠。
　　但我偏偏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啊，钟离伸了个懒腰，重新又躺回床上打盹。
　　半晌后，林染推开房门，笑道：“师弟，你怎么这么惫懒，大伙儿早就开始选峰了，我昨日给师父推荐了你，今日本想着你能给我长长脸，没想到遍寻你不到，你却在这里睡觉。”
　　林染也是内门弟子，修为比其唐蹊还要高上一些，应是到了萌魂七层，但对钟离却是态度极好。
　　打趣几句之后，钟离便跟着林染来到了小灵峰，峰顶上挤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怕是新收的五万外门弟子都汇集在此处了，嘈杂声不禁让钟离皱起了眉头。而众人之上，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看着下面的弟子。“安静”，这两字声音不大，但却如同静水中投入的石块，精准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林染对钟离说道，“师弟，还记得我与你讲的么，我在的灵木峰专修药理，悠然峰弟子专修剑术，紫霞峰只收女弟子，万竹峰专攻阵法，而赤火峰则专攻炼器。我看你对药理很有兴趣，不如拜入灵木峰下，我也好更加照应你。”
　　“多谢师兄抬爱，我会慎重考虑。”钟离拱了拱手，他并非不知情理之人，他与林染刚刚相识，对方却不顾身份，对他如此真挚，自然是结交的好对象。
　　“诸外门弟子，择峰开始。”老者怀中飞出五块棋子，落在峰顶划出了五个范围，这应该就是择峰的过程了。
　　不过凌霄宗数十万弟子中，内门弟子只有几千人，其他的都是外门弟子，外门弟子在山门内若是六年无法入内门，便只能下山谋求生路了。。
　　钟离思考了片刻，这么激烈的竞争中，自己无依无靠，不如傍上林染的大腿，在灵木峰也好修行一些，他向灵木峰的圈子走去。
　　林染脸上笑意更浓，“恭喜你，钟师弟，你以后便是灵木峰的一员了，把这里当家就好。”